()六、相思蜜
1、各為自己共謀羞珍
夜深了，大黑的天，在龍角峰又有兩對小燈籠在飛舞。望海村的人看了說︰「這海杰真壞！不知又出了什麼壞點子，使龍女鬧起妖來。」
是不是龍女又鬧妖了呢？
兩次謀害不成，羞珍我們三個回如意樓去了。夜里，海杰和?子就住在雲風亭。
海杰說︰「今天，不著我，莊哥兒就得宰了你！」
?子說︰「我要不听你的話會惹事嗎？」
「哼，甭你變法找轍！你要不老看著羞珍好，我會給你出主意嗎？結果怎麼樣？不但沒把羞珍弄到手，還幾乎喪了命。我看你還想羞珍不想！」
「怎麼不想啊？只愁沒有辦法！」
「我倒有辦法，就是……」海杰故意把話留了半截。
?子忙問︰「‘就是’什麼？」
「不再跟你說。」
「為什麼？」
「還叫你埋怨我？」
「我保證不埋怨你了！你看怎麼樣？」
「那也不跟你說。」
「為什麼？」
「把羞珍弄到手，你就把我扔到一邊去了！」
「我敢保證不扔掉你，讓你們倆陪著我樂哈！」
「其實呀，」海杰說，「到那時候，不用你扔，我早就找莊哥兒去了！」
「那怎麼行啊？」?子急了，「我不叫你去！」
「你不叫我去，我就不幫你把羞珍弄到手！」
「好，只要弄到羞珍，你說怎麼都行，該說了吧？」
「我先問你︰為什麼去害莊哥兒？」
「為了羞珍。」
「既然在莊哥兒身上踫了釘子，我們就在羞珍身上打主意。」
「那怎麼辦？」
「你不是老想著她嗎？要叫她老想著你，老追你，不就行了嗎？」
「著哇！」?子說，「遠在昆侖山冰窟窿里，住著我的干n in i。據說，就是害死畢干的那個狐狸j ng。她有一種什麼藥——對了，叫做相思蜜，是一種有蜜味的藥，給人吃了就會追她。她常用這種藥把人騙到手，稀罕夠了就吃掉。我吃人，就是跟她學的。不過，我吃人就吃個痛快，不需要耍著玩。自從你招了我，我才著了迷。現在，又用得著她的藥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她！」
「這不就有辦法了嗎？」
「我的腦筋慢，」?子說，「還是你的招兒多。」他一高興就撲過去，抓住海杰親起嘴來。
兩個人親熱了一會子，就串著龍角峰的洞洞追逐耍鬧。這是為什麼？?子老不叫海杰睡覺，海杰就跑，他就追。
望海村的人們看見，大黑的天，有兩對小燈籠，在龍角峰上下左右飛來轉去，就說︰「這海杰真壞！不知又想出什麼壞點子，使龍女鬧起妖來。」他們哪里知道？這鬧妖的，不光是龍女羞珍。
說來說去，還是海杰腦筋快。她跑著跑著猛然一停，?子就向她撞過來。她就勢一拉，?子嗖地下子沖過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幾乎摔死。這是為什麼？
因為?子和她結了親，可?子老想著羞珍。因此，她恨?子。再有，海杰是毒蛇，?子是毒蠍子，不知為什麼，?子一蜇，她就感到渾身舒服。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她才嫁給了?子。現在，?針被揪掉了；這樣的黑男人，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呢？她不能一下把?子摔死，這是人們能理解的。
?子老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他說︰「你為什麼要摔死我？」
「為什麼？」海杰反問了一句，「你為什麼一高興就不叫我睡覺？」
「那就往死了下摔？」
「不是故意的。」海杰撲哧樂了說，「爬起來去睡覺。不然，你去找羞珍，我什麼也不管了！」
「別家呀！」?子跑過來，拉著海杰的手說，「睡覺去吧，我不答理你了！」
2、海杰請吃謝恩席
兩次謀殺破滅以後，我和羞珍、小妹連夜回到了如意樓。第二天一大早，海杰就跑來對我和羞珍說︰「?子很悔恨自己。他翻來覆去地一夜沒睡覺，老想著如何以實際行動來感謝你們。天快亮的時候，他對我說，‘表示感謝的第一個行動，就是把天下最好吃的找來請謝恩席，然後再采取第二個行動……要一步一兌現，再不能說空話！’一起身就辦酒席去了。從他的誠懇勁，還能看出改過的希望。我特意來請你們去！」
听了海杰的話，我和羞珍、小妹交換了一下眼s 。她們不吭聲，我說︰「又要搗鬼吧？」
「就你事多！」海杰氣得一撅嘴扭過頭去。她說，「干嗎老那麼不相信人呢？」
「齁齁，氣還不小！」我說，「自從?子來了，哪頓飯不吃出了婁子？」（齁齁︰在嗓子眼里，靠沖出的氣流發出的笑聲。）
「那，人家就不許改了？」
「改是許改，從你們以前一再說了不算來看，這次請席肯定還是個y n謀！」
听了我的話，海杰一跺腳大哭起來︰「人家誠心誠意來請，你卻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有這麼屈枉人的嗎？我的天哪，我可找誰去分爭理去呀！」哭得那個傷心勁是人間少有的，連死人听了都會受感動。
羞珍心腸軟，經不起海杰這一鬧騰。她一只手扶著海杰的脊背，一只手拿手絹為海杰擦眼淚，同時安慰說︰「別哭了海杰！你的心意我知道。咱們倆淨在一塊了，我還不了解你？不要哭了，我們去就是了。」
「你去我不去。」我說，「再去，還叫?子殺我！」
「你怎麼知道？」海杰說完又哭了。羞珍安慰她一番。她說，「我敢做保證，?子對誰也不敢再殺。如果敢耍渾，我先揍死他！這回行了吧？」
我說︰「這話倒可以相信，但肯定會有y n謀。究竟耍什麼花招，我還不知道。」
听了我的話，海杰哼了兩哼，她說︰「憑著你的嘴，愛怎麼說怎麼說唄，反正我沒有！」
羞珍說︰「海杰，你也不能怨他懷疑，這全怪以前的不守信用嗎！」
「以前是以前，這次我保證沒有危險！」海杰說，「如果?子耍什麼新花招，從我這也不饒他!」
說來說去，也還得去吃席，因為羞珍已經答應了。
海杰走了以後，羞珍、小妹、蒼龍和我，經過議論都認為︰海杰這次請席一定又有新y n謀，去了以後一定要多留心，事先吃些仙丹早做防備。
3、謝恩席前臭表演
今天要請謝恩席了。?子和海杰就像過節似的，從一大早就忙活起來，又是請人，又是買東西，張燈結彩……他們干了這個又干那個，把屋子院子打掃得干干淨淨，布置得喜氣洋洋。他們特別把海波亭布置得吉祥如意。
天還不到十點，?子和海杰就歡天喜地地等在路口。約麼十點鐘的時候，我和羞珍、小妹以審慎的態度來到了龍角峰。?子和海杰滿心歡喜地親親熱熱地把我們領到了海波亭。
剛坐下，?子就端來了各種鮮果。海杰親自把桃子遞在我們手里。盡管?子和海杰招待得那麼熱情，可是我們沒有一個人吃鮮果，也沒有一個人歡快地說笑，就連羞珍也感情淡漠。對于這種令人難堪的氣氛，海杰和?子滿不在乎，他們照常嘻嘻哈哈地滿心歡喜地招待客人。
海杰把鮮果端在我們面前說︰「吃吧，吃吧，莊哥兒、珍姐、小妹，給，給，給。呦，怎麼又放下了？嘿嘿嘿嘿！」她嘻笑著說，「看了你們這個拘束勁，真使人好笑︰就像新媳婦進洞房似的，以前這麼拘束過嗎？」
听了海杰的話，羞珍幾乎笑出了聲，我心里感到有點溶動，而小妹卻感到有點臉皮子發燒。海杰一看，知道自己說走了嘴，一回手，「啪！」扇?子一個耳光。
?子一縮脖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驚呆了。他圓瞪著雙眼，使勁地盯著海杰。海杰突然撲哧樂了，說︰「都怪你。看，小妹都挑禮了！快，給大伙耍個蠍子爬！」?子就兩手撐地兩腳騰空地在地上爬起來。
「快一點！」海杰一喊，他就加快了速度。
「再快一點！」?子就再快一點。
「還得快一點！」?子就又快一點。
海杰一個勁地要求加快，?子忽然停下來說︰「快不了啦！」
「使勁地爬！」?子就使勁地轉圓圈爬。都爬到上百圈了，海杰也不說停，累得?子渾身汗水，順著胳膊腿嘩嘩往下流。
實在爬不動了，?子就跪在地上給海杰磕頭，央求說︰「饒了我吧，實在爬不動了！」海杰掩嘴一笑，右手一指，?子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迅速爬過去給小妹磕頭求饒︰「我的小祖宗啊，你快吃吧；要不，就累死我了！」
小妹一見他那個丑相，立刻背過臉去。
海杰跑過來，摁著?子的腦袋「邦唧邦唧」就往石頭上磕。?子疼得︰「唉呦，唉呦，我的媽呀！別磕了，別磕了，我的腦袋都癟了！」
後來，?子「媽呦！媽呦！」越叫越慘，海杰卻咯兒咯兒地笑個不停，笑得最難以控制的時候，就一捂肚子，骨碌滾在了地上，樂得死去活來。小妹首先被這無聊的表演給逗樂了，樂得直抹眼楮；並且，咯咯地樂出了聲。我和羞珍也不禁失笑。
海杰見我們都笑了，就說︰「?子，你這個臭表演，還真能使人開心；快去磕個頭，謝謝大伙！」
?子謝過了，爬起身。人們看到他額頭上大大小小的紫包，沒有一個不感到好笑！
4、相思蜜使羞珍中魔（一中魔）
酒席擺上來了，我一看酒具和餐具全是銀的，心里的疑雲首先被掃除了一半。就在這時，海杰端來了兩個猴兒腦袋。我心里說︰「這猴兒腦袋還能上席？」可羞珍一見卻驚喜地嚷道，「哎，猴頭！」（猴頭︰猴頭菌科，就是常說的猴頭菇。）
猴頭是上等名菜，海杰向來知道羞珍愛吃，就特意給她面前放一盤，給我面前放一盤。
酒滿好了，菜上齊了。海杰熱情地讓道︰「莊哥兒、珍姐、小妹喝酒搛菜！」羞珍把酒杯推一推，一伸筷子就搛了一口猴頭放在嘴里，嚷道，「嘿，真好吃！真好吃！」她問海杰，「怎麼這麼香啊？好像還有點蜜味（相思蜜味）；以前也吃過，沒有這麼好吃！」
我小聲對蒼龍說︰「可能有問題！」
蒼龍說︰「先等一會，看有什麼變化，再想辦法！」
「你就注意點吧！」
「是！」
「莊哥兒，怎麼發愣啊？」海杰說，「快搛菜！」
我隨便搛了口什麼菜，放在嘴里。
「吃這個！」海杰搛了一塊猴頭往我嘴里放。她說，「珍姐愛吃，你也嘗嘗！」我拿筷子接過來，放在盤子里說，「這菜很名貴，我不愛吃！」
海杰說︰「吃塊瘦肉，看香不香？」我剛要用筷子去接，海杰已經捅在我嘴里了。我連聲說，「好香！好香！」
海杰真是個機靈鬼，她听我連連喊香，立刻把瘦肉給我端過來；同時把猴頭端給羞珍，說︰「莊哥兒、珍姐，今天不能客氣，把得味的菜都吃光了！」一扭頭，她又熱情照顧小妹。
?子懂得人事很少，跟海杰比較起來，就顯得拙嘴笨舌。海杰見他像戲台前邊的觀眾，只顧發愣、傻笑，就說︰「你這個傻小子拜年……」話還沒說完呢，?子趴在地上就給每個人磕頭。
海杰見?子真去磕頭，背過臉去掩嘴而笑；接著，轉過身來拉了一下?子說︰「我是說，‘傻小子拜年——磕完頭就沒事了。’意思是叫你別光發愣，要熱情地招待客人！」
「那，怎麼個招待法？」?子兩眼直瞪瞪地盯著海杰，「你知道，我的嘴拙，不會像你們那麼會說話！」
「滿酒、添菜！」
告訴什麼，他就干什麼。你看?子那個忙活勁，又是滿酒，又是添菜，就像個拉磨的小驢，他可忙歡了，逗得羞珍直樂。為什麼呢？兩盤猴頭吃下去以後，羞珍滿心里感到高興、痛快；見海杰把?子耍得滴滴轉，覺得又好笑又心疼。她說︰「海杰呀，?子夠听說的了；看你把他支使得可憐不待見的！」
海杰一听可高興了，她說︰「呦，珍姐！你真會心疼人，怪不得?子老說你好呢！」
听了海杰的話，?子向羞珍笑了笑，然後給她送上一盤蜜味猴頭。羞珍向?子笑笑說︰「吃得不少了，你也歇會吧！」
「不累，不累。」?子嘻嘻地笑著，眼里sh 出了興奮的火光，燒得羞珍滿臉熱呼呼的，約麼過了一刻鐘，臉蛋上的紅雲才慢慢消散。海杰一見這情景，滿心里高興，笑著向?子遞了個眼s 說，「快去端湯！」?子一擰身就飛跑出去。
等?子一碗熱湯端回來，羞珍把第三盤猴頭又吃完了，撐得她坐不住，渴得她一個勁嚷︰「快端過來！快端過來！」?子一探身就送到了她嘴邊。羞珍喝了兩口，喘口氣說，「?子，你真像及時雨，要不就把我渴死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子sh 出了強烈的感激的目光，燒得?子兩眼一個勁躲。
海杰一看，羞珍一碗熱湯喝下去，滿頭的熱汗唰啦下子流下來，就說︰「看把珍姐熱死了！?子，快拿扇子給珍姐扇！」
?子就像吃了喜餑餑，連蹦帶跳地跑過去，耍起了大扇子使著勁地給羞珍扇，扇得她一個勁打噴嚏。海杰拍了?子一巴掌說︰「得了，再扇就扇死了！」?子做個鬼臉，然後把扇子一收，向羞珍笑笑閃到了一邊。羞珍滿心歡喜地對海杰說，「海杰呀，你使得什麼辦法，怎麼把?子訓練得這麼听話呀？」
「哎呀珍姐，這還不是靠你的恩點！你兩次饒了他的命，他怎麼能在你的面前，表現得不乖呢？」
「看他初來的時候，是那樣的討厭；現在，又叫人那麼喜歡︰變化可真夠驚人的！」
「叫人吃驚的事是常有的。?子現在討人喜歡；今後，會叫你喜歡不夠的！」
忽然，海上吹起了一陣黑風，把歡樂的謝恩席吹散了。
５、中魔的羞珍喜歡?子
散了謝恩席，羞珍回到了如意樓就嚷頭疼，吃了點仙丹，稍好一點就睡下了。天都快亮了，我听她還在翻來覆去地折騰。天亮以後，太陽都老高了，只見她合著倆眼打哈、流淚，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
吃了謝恩席，羞珍對?子改變了看法，心里很滿意。因此，興奮得一夜沒睡好覺。這就是謝恩席的作用和收效。我想了又想，不知今後還會怎麼樣。想到這，我推了羞珍一把︰「快起吧，太陽曬了！」
她滾了滾身子，打個哈，老半天，才慢慢地睜開眼，又膩歪了會子，剛坐起身就哼哼著說︰「頭暈。」接著一歪身，又躺下了。病了！一定是昨天?子給扇的，吃些仙丹就會好的。剛說吃還沒吃，?子和海杰闖進門來。
「莊哥兒，」?子說，「珍姐病了？」
沒容我回答，羞珍睜圓了眼楮看著?子，笑笑說︰「有點頭暈。」停了停她又說，「一大早，你們跑來干什麼？」
「哎呀，我的珍姐！天都快晌午了，還早哇？」
羞珍自己知道說得不貼切，免強地一笑又合上了眼。
?子跑過去，彎下腰。羞珍睜開眼，見?子的黑臉皮，幾乎貼著了自己的嘴。不知為什麼，她真想伸出嘴去親一親。只是因為有病，不愛動啃（動彈），又當著我的面，才沒去親。
?子用耳朵，听了听羞珍的呼吸，吃驚地吼道︰「唉呀珍姐，你病得不輕啊！」
羞珍使勁地睜圓了眼楮，看了看?子，然後又合上了。
「瞧你大驚小怪的！」海杰說，「你又不是醫生，怎麼會知道病得輕重？」
「不是醫生，也比你強！」?子說，「俺舅是個神醫。他說出氣粗就是病得重。」?子的幾句話，說得海杰很服氣。羞珍雖然不能點頭，可也在合著眼默默地稱贊。
「珍姐，」?子說，「我給你帶來了三個猴頭，還有人參什麼的，叫海杰給你做著吃。我去找俺舅，叫他給你來看病。珍姐，我走了，啊？」
?子的一席話，說得羞珍心里熱呼呼的。她使勁地睜開兩眼，向?子送去一笑。?子一回頭，兩個人的眼光踫在了一塊，燒得?子滿臉笑開了花。?子高興得一扭身就蹦得著飛走了。
6、借瞧病再施相思蜜（羞珍二中魔）
?子飛走了，時間不大就回來了。海杰問︰「你舅舅呢？」
「這不是嗎？」?子說，「它不會變。」
我們幾個人一看，在?子肩頭上落著一個花錛達木（啄木鳥）。
「那就趕快給瞧瞧吧！」海杰說。
?子一聳肩膀，那錛達木「吱！吱！」叫了兩聲，騰下子一飛，落到羞珍面前。羞珍合上眼，它用爪子揉了揉羞珍的腦門，伸出長舌頭去捅羞珍的鼻子眼。羞珍猛地一吸氣，然後「啊呔！」一聲，有如驚雷貫耳，嚇得錛達木騰地飛起一尺多高，然後落下來，再去捅羞珍的另一個鼻子眼。羞珍猛一吸氣，又「啊呔！」一噴，錛達木就勢又飛起一尺多高，接著「咯！咯！」叫了兩聲，落回?子的肩膀。?子解釋說︰「叫我用藥水給羞珍擦擦臉，會馬上好的。」
?子用溫水沏了藥，再用白毛巾蘸上藥水給羞珍擦臉。經過?子翻來覆去地一揉搓，羞珍感到既舒服又痛快。
擦抹完了，羞珍機靈一下子坐起身來。?子忙跑過去跪在床上，眼對眼地說︰「珍姐，你可好了！」然後一翻跟頭，跪在神佛面前，一邊磕頭一邊說，「佛爺呀，你真靈驗！讓我為珍姐的健康謝天謝地！」
剛才，羞珍被?子看得臉一紅一赤的；現在听了?子為她拜神，感激地對海杰說︰「多虧了?子為我跑騰，又有那麼一個會瞧病的好舅舅；不然，我就得病死！」
「哪能啊？」海杰說，「有莊哥兒在，萬無一失！」
「他呀，」羞珍兩眼一瞟說，「聾子耳頭（耳朵）——擺設兒！」
听了她們的對話，?子樂得屁顛屁顛的；可我的嗓子眼就像塞了石塊，怪不痛快。
「莊哥兒，珍姐，」海杰說，「快過來吃飯！」
羞珍和海杰挨肩坐好，我挨著?子，小妹放好了菜也來就坐。唯獨錛達木「咯咯」兩聲飛走了。?子解釋說︰「他不吃酒菜，回家了。」
羞珍看著?子滿心歡喜，既為他倒酒，又給他搛菜，「吃呀！」「喝呀！」讓個不停。
?子更是熱心討好，把三盤猴頭都端給了羞珍。羞珍只顧高興地往嘴里扒拉，時間不大就吃光了。她高興地說︰「?子，趕明你就搬到這來住，經常給我弄幾盤猴頭吃！」
「是，」?子說，「我一定想盡辦法，為珍姐弄來吃。」
羞珍回過頭來對海杰說︰「?子心眼真好，又有本事。你修這麼一個好男人，真命好！」
「呦，珍姐，你還夸他哪。?子再好，也比不了莊哥兒呀！」
「他會干什麼？簡直是琉璃河鎮橋梁——廢鐵一大根！」
听了羞珍的話，我心里像刀扎得一樣難受！這時候，海杰又說話了︰「你不是說莊哥兒沒有?子好嗎？咱們換了好了！」
「換就換！」
?子一听，立刻跑過去，拉著羞珍的手說︰「珍姐，咱們快走吧！」可我听了羞珍的話，就像挨了一霹雷，立刻暈了過去。
7、仙丹去魔，羞珍截回莊哥兒
當我醒來的時候，羞珍、海杰和小妹都圍坐在我的身邊。小妹還一個勁抹眼楮。我想︰「鄉親，鄉親，還是家鄉的人親！」
「莊哥兒，」海杰說，「我們說句玩笑話，你何必當真呢？」
「表兄，」是小妹說話了，「剛才是開玩笑哪，你別往心里去！」
听了海杰和小妹的話，羞珍好像委屈地哭了。她說︰「你說說，自從我尋了你，多會變過心哪！人家開個玩笑，你就氣成那個樣子？」
「都怪?子不懂事，」海杰說，「要不著?子，莊哥兒不會生那麼大氣！」
「跟以前比，?子確實進步多了。」羞珍說，「夸他幾句，為的是讓他多做些有益的事！」
「對，多多發揚他的優點，」海杰說，「他哪點錯了，由我來制他。」
听了她們一唱一和，我心里說︰「說的全不是那麼回事！從言、行和感情來看，羞珍對?子已經動了心了！」因此，我沒有吭聲。
海杰見到這種情景說︰「小妹、珍姐，你們好好勸勸莊哥兒，我回去制制?子，叫他有禮貌些！」
海杰走了。我把羞珍對?子動心、傾心的事實都端了出來。
羞珍說︰「人家?子就是好，就是比你有本事！」
我說︰「那你就尋他好了，我走！」
「走，你就走；誰離了誰都活著！」
我堅持走，小妹攔不住；蒼龍只好帶我走，可飛得挺慢。一邊飛，蒼龍一邊跟我說︰「莊哥兒，你不要太生氣；羞珍是中魔了！我已叫小妹加倍給她仙丹吃；一會，也許會好的。」話音未落，只听風聲呼呼，抬頭一看，是羞珍截住了去路，還一個勁抹眼淚。我說，「你干什麼來？」
她說︰「我不叫你走！」
「你心里想著?子，我不走怎麼辦？」
「小妹說，剛才我中魔了，才把你氣走了！」
蒼龍說︰「回去吧！」
「好，」我答應著，「咱們回家再說。」
8、借道歉再施相思蜜
回到書房，大家圍繞中魔的事，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自己的見解。
「都是那蜜味猴頭鬧的。」小妹說，「珍姐一吃就是三盤，還有個不中魔嗎？」
「對，」蒼龍說，「這蜜味，就是中魔的藥味。」
我說︰「哪有你那麼愛吃猴頭的？一吃就是三盤。中了魔以後，眼珠圍著?子轉；看著?子的黑臉，心都樂開了花；把心都給了?子︰滿嘴說的都是?子的好，把我貶得狗屎不如！看你今後，還想不想吃他的猴頭？」
我的幾句話，把羞珍的臉臊得像紅布。我見她不吭聲，又說︰「你不是不言語嗎？你要是看著?子好，你就尋了他。他會讓你敞開吃猴頭，叫你吃個夠！」
羞珍終于被我說哭了，她說︰「不吃就不吃，你甭淨屈人的心！」
「算了！」蒼龍說，「沒有羞珍的錯，問題都出在海杰和?子身上。莊哥兒，你也不要埋怨羞珍了！」
我壓了壓氣說︰「算了，看今後該怎麼樣！」
羞珍說︰「?子和海杰是搗了鬼。這個，我們注意點就是了。另一方面，人家?子找神醫給我治好了病，我不能沒人心、見人家不熱情一點。」
正說著，海杰一推門帶著?子走了進來。蒼龍和往常一樣，見了外人就回避隱身。
「海杰，」羞珍說，「怎麼天都黑了又來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子太沒禮貌，叫我訓了一通。他知道錯了，自己又不好意思來認錯，我就把他領來了。」海杰說，「?子，快過來給珍姐和莊哥兒賠禮道歉！」
?子先跑過去給羞珍磕頭道歉。羞珍說︰「沒關系，今後注意點就是了！」她感激地笑笑又說，「你挺能干的，不著你我的病哪好的了？」
?子磕個頭爬起身來，笑嘻嘻地把一個香瓜遞給羞珍。
羞珍接過香瓜，放在鼻子下邊一聞︰「啊呔！啊呔！」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嘴里嚷著說，「哎呀，香死了！香死了！?子，你真行！怎麼什麼好東西都弄來了？」
看到他們那個美勁，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別走哇莊哥兒！」海杰說，「?子還沒給你磕頭哪。」
我沒吭聲，一直走出門去。海杰追到我跟前說︰「我叫?子來賠禮道歉，為的是叫你們高興。珍姐剛高興，你就走出來。道歉有什麼不好呀？」
我沒有答理她。她又說︰「你曾經說過，對我不會黑心。但連承認錯誤都不行，你這叫做得對呀？」
「你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自己知道！」
「你把話說明白點，是瞧病不對，還是道歉不對？」
「盡管你說一百個對，為什麼羞珍一見?子就動心？」
「?子做得對，珍姐感激他。這是人之常情，多咱珍姐說尋他著哇？」
「中午吃飯時，‘開玩笑’是怎麼說的？」
「開玩笑不能算真！」
「得了吧，這就是你們真正要達到的目的！」
「哎，莊哥兒，」海杰緩和一下語氣，「你不要過于激動。我求求你，讓?子道個歉，咱們求個和氣，你看怎麼樣？?子哪點做錯了抄我說，行吧？」
我不吭聲，海杰硬扳著我的頭說︰「行了，走吧！」
我走進了屋，好歹圓了場。
9、聞藥燻香瓜（羞珍三中魔）
天上長了雲彩，黑得不見五指。晚飯後，羞珍又說頭暈，就躺在床上鬧騰起來。
我把小妹和蒼龍叫過來說︰「羞珍病了，病狀和先一個樣。我認為就是那個香瓜鬧的。」小妹墊些紙把香瓜拿過來叫蒼龍聞。蒼龍聞過也打起噴嚏來；不過聞得少，不會有多大反應。蒼龍說，「是藥味燻了的，有蜜味。」
我問羞珍︰「听蒼龍說了嗎？那香瓜有蜜味。你聞出來沒有？」
「聞出來了！」羞珍說。
「不是說過嗎？那蜜味就是中魔的藥味。你怎麼還聞起沒完？」
「當時忘了。」
從對話來看，羞珍腦筋還算清醒，中魔藥還沒完全起作用。我說︰「你的中魔，全是?子他們的中魔藥造成的︰吃了中魔，聞了中魔，將來會不會看了?子就中魔呢？也有可能。以後注意點怎麼樣？」
「行。」
「小妹，」蒼龍說，「再多加一倍給珍姐吃藥！」
「唉！」小妹倒些水，把藥給羞珍吃了。
時間不大，羞珍的病好了。我問羞珍︰「你不是對?子感恩不盡嗎？你說說?子的好處在哪？治病也好，給你猴頭吃也好，不就是為了讓你中魔嗎，你說是不是？」
「是。」
「叫你中魔的目的，是不是叫你尋他？」
「這個，我還沒想過。」
「珍姐，」小妹說，「莊哥兒說得對！你能看不出來呀？」
「羞珍，」我緊叮一句，「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
羞珍不吭聲。我說︰「你不是不吭聲嗎？你要說心里話！你是不是想尋他？」
「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呢？人家沒想到、沒看出來就是想尋他？你說話也不怕屈人心！」
「沒的說了，你就拿屈人心來擋。我問你，小妹都看出來了，你能看不出來嗎？」
「人家沒看出來，能夠昧著良心說看出來嗎？」
「不要吵！」蒼龍說，「海杰和?子都沒安好心，今後不要和他們那麼親熱好嗎？」
「我看，心里知道，表面還得應承。」羞珍說，「要不，就傷和氣了。」
「隨你的便吧，」我說，「不听大伙的勸告，再中了魔，你就得承認︰你是看著?子好，想尋他；不然，為什麼老和他們那麼親熱呢？」
「我不同意︰中魔就是想尋他。」
「你如果不和他們那麼親熱，能中魔嗎？」
「照你這麼說，親熱不得？」
「對，親熱就是好，看著好就是想尋他。再中魔，你就得給我好好承認。」
10、?子來治病，羞珍再中魔（四中魔）
夜里羞珍犯病了，一會喝水，一會吃藥，一會又捶背……病拿得她渾身難受，把我折騰得也夠嗆；而且老嫌我沒用，口口聲聲說︰「要是?子在這，我早好了，不至以受這個罪！」（不至以︰不至于。以︰于。）
「嫌我不好，你不會叫?子來伺候！」
「你要同意，我就叫他黑家白r 伺候我！」
「那好，」我說，「等?子來伺候你吧，我走！」
「走，你就走！」羞珍還是那句話，「誰離誰都活著！」
我走出屋， 當關上了門，叫蒼龍帶我走。
蒼龍說︰「大半夜的你上哪？再說，羞珍是中了魔，你能跟她一般見識？」
我回到屋，再也不去理羞珍。
天亮了，小妹端來一碗熱湯，大概著放了仙丹。羞珍喝下去也沒管用。過一會，她就痛苦地叫嚷著︰「?子呀，你再不來，我就難受死了！」
「來了！來了！」?子應聲闖了進來，手里還提了著什麼東西。他見了我笑了笑，隨即就撲向羞珍說，「珍姐，又病了？」
「唉呀，簡直要死，難受之哪！」
「別急，我來給你治！」?子放下手里的東西，在臉盆里用溫水沏上藥，剛要去洗……風門一閃，海杰走了進來，「莊哥兒，珍姐又病了？」她沒等我搭茬又說，「這回好了，?子就能治。」
「我這不是沏上藥了嗎？」?子端到跟前說，「珍姐，不要緊的，洗洗就好！」
?子扳著羞珍的腦袋，用手蘸著藥水在她臉上模來揉去，又用熱毛巾一擦，一股股熱流直鑽羞珍的心竅，通過心竅又熱遍全身。
羞珍的兩眼利索地睜開了，頓時感到胸闊氣爽滿身帶勁，心里一痛快就坐起身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用力地從嘴里呼出去，然後對?子笑笑說︰「?子，你真救了我的命。再晚一會，我就難受死了！」
「怕珍姐再病，我就跟舅舅學了這一招；以後我再多學一點，除個災、免個病的，也為人們做一點好事嗎！」
「好，多學一點頂用。莊哥兒要像你這麼有本事，我何必受這個罪呀？」
「誰有誰的優點，」海杰說，「依我看，還是莊哥兒好；要不，你就一會也離不了他啦！」
「得了吧，八天不見面，我也不想他！」
「不想他，還能想別人？」
「我就想?子，沒?子給我瞧病，我就得死了！」
「你要尋了?子，天天能給你瞧病！」我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嗆了羞珍一句。
「那哼是，」羞珍也不擾味，滿不在乎地說「誰也管不著！」
「你這樣說，又得把莊哥兒氣跑了！」海杰就勢嘟了一句。
「他跑得少！」羞珍說，「他壓根不回來，我也不想他！」
我抬起腿來就往外走，到門口被小妹攔住了︰「珍姐中魔了，你還生她的氣？」于是我又回來了。
海杰迎上來說︰「回來了？」
我沒答理她。她說︰「回來了就好。話趕話，逗著玩哪！兩口子嗎，打是疼，罵是愛，淨樂哪那麼多？有時也難免要逗氣。常言說得好，一家子打架，臭嘴不臭心，一會就好了。整天家淨在一塊，可以八天不說話；要真有一天不見面，就得想死了。你甭看珍姐嘴茬子那麼狠；其實，一天不見你的面，她也活不下去！」
我心里說︰「隨你的便說去唄，反正我心里知道。」
「莊哥兒，」海杰說，「珍姐的病也好了，我們玩會打龍珠去！」
羞珍和?子早已跑到了門外。我說︰「我不去。」海杰硬把我拉出門去說，「不玩，去看一會！」
打龍珠，就?子、羞珍和海杰他們三個人玩。看著他們歡天喜地的，我心里很窩火。我大聲地吼著︰「羞珍，你這個賤骨頭，不許你跟?子眉來眼去的！」
羞珍听了氣得一愣，然後立起眼楮說︰「你不賤骨頭？我愛，你管不著！」
「管不著，你就尋他吧。我離開你！」
「離就離，要不著槐樹伯伯，我早尋他了！」
「你尋他吧，我走！」我還沒邁出一步，就被海杰攔下了。我回過頭來對羞珍說，「你尋他去吧，我決不攔你！」
羞珍真的走了，?子和小妹跟了去。海杰安慰我說︰「可別走，消消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我去找珍姐，一會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