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第二十七章牙膏(2)
我漱過口,心滿意足地歪在床上,翹起二郎腿,隨口哼起了小調︰「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我卡住了︰下面的什麼詞忘了。
秦淮八艷里,我年紀最小,陳圓圓、柳如是、李君等姐姐都教過我唱歌,時間一長,再加上生病,很多記憶變得模糊不清。我早已記不得什麼時候、又是哪位姐姐教過我哪些曲子,很多曲子都沉澱在我心底,張口就來。
我不甘心,翻翻白眼,用「哼哼」來代替。
「哼哼哼……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哼哼哼……」
一抬頭,發現正在一旁繡花的翠縷,頭埋在繡件里,笑得全身發抖,直不起腰。
我不理她,翻個身繼續自得其樂。
可是,這木板床實在是硬,硌得我全身骨頭痛不說,還從頭到腳堆滿了書籍畫冊,仄逼得我手腳都沒地方放。每天都像睡在火車的硬臥上,翻個身都得小心翼翼,唯恐幅度過大,一個空中轉體360度,直接趴到地上。
我停止哼唱,隨手抓起一本書,看看—《杜甫詩集》,扔掉,再抓一本—《李商隱詩集》,再扔,再抓—《花蕊夫人宮詞》。
我不解︰「我干嘛非要把書堆在床上?」
翠縷笑︰「小姐愛書成癖啊,每晚都抱著書睡。」
「曖?」我搜腸刮肚想了想,一片空白,想不起什麼︰「那冒公子呢?你不是說他每晚都來?」
「他並不宿在這里,」翠縷說︰「你們經常通宵品酒論賦,吟詩作畫,談古論今。」
「咳……你早說啊,害我費這麼大勁。」我哭笑不得地瞪著翠縷︰︰「你是屬牙膏的嗎?每次我不擠你不說,擠半天你說一點。」
「牙膏是什麼?」翠縷一臉迷糊︰「我娘說我屬豬的啊。」
「我不知道,」我比她更糊涂︰「我一張嘴它就自己蹦出來了。」
「不過,剛才那小調真好听,以前從沒听你唱過,」翠縷真誠地夸贊說︰「就是中間……」
「中間怎麼了?」
「哼哼哼的,像來了一群蚊蠅。」翠縷掩唇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