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二章上司女兒看上我
跟尤麗見面是三天後尤主任的老婆親自定的，張副主任通知我時顯得特別高興，好象是他自己兒子去相親似的，他一再交代我晚上六點鐘準時趕到華麗大酒店鴛鴦廳，說尤主任一家會在那兒等你的，什麼也不要帶，也不要買，只要把自己打扮帥一點就行了，臨走時還故意羨慕道︰小蕭，還是你有福氣啊。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福從何來，象我這樣一人吃飽全家飽的窮小子，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找個象娥姐那樣的女人與之執手相牽，沒想到自己竟然為了自己的所謂前途，決然犧牲自己的愛情，走進一樁連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政治婚姻。沒有愛情的家庭能幸福嗎？我不時捫心自問，其實這是簡單得不能簡單的問題，我只是心有不甘啊，可一想到這樁沒有愛的婚姻就感到恐懼，感到茫然，感到失望。然而如果不用代價去換取前程，自己肯定會一事無成，不同樣感到恐懼，感到茫然，感到失望嗎？
見面之事已經定下來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見就見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又不是現在就去登記結婚，還有思考的時間，還有周旋的余地，還有再作決定的機會，自己只能如此地安慰自己，但有一點是我自己沒有思考到的，也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尤麗居然一見鐘情，非我不嫁，整天將我纏得團團轉，甚至鬧得哭笑不得，當然這是後話。
六點鐘我打的準時來到華麗大酒店，華麗大酒店是溫湖市內唯一家五星級酒電，自己曾經陪柳副市長來過幾次，由于每次是陪領導而來，象跟屁蟲似的跟在領導的身後，根本就沒有仔細打量的機會，今天是來相親見面的，而且是自己強迫自己來的，所以站在大門外並沒有急于進去的心里，再次仰視著這座金碧輝煌、彩燈爍爍的大樓，而大樓處處給人以富麗堂煌之感，連大門邊挺胸而立的保安也高昂著頭，似乎不可一世，尤其是外面場地擺滿的小車錚亮錚亮的，什麼寶馬、奔馳、奧迪、保時捷等名車比比皆是，同樣顯示著來此消費的顧客的高貴身份。這一切的一切反而顯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貧窮，也許只有今晚的見面，或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人生，象進出酒店的人們那樣擁有高貴，擁有富有，擁有自信、擁有未來。于是，我長長地吸了口氣，鎮了鎮自己慌亂且又忐忑不安的心，快步地消失在酒店的輝煌里。
小蕭怎麼才來，難道張副主任沒告訴你時間？當我推門出現在鴛鴦廳門口時，早坐在正席的尤主任帶著責備的口氣道。
包廂內三雙眼楮齊刷刷地聚焦在我的身上，有如古羅馬奴隸市場正在待價而沽的奴隸，我一時不知所措，尤其是尤主任的責備，更使我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門邊左右不是、進退兩難。對于相親來說，男方本應主動而為的，可我不僅沒有主動，反而故意遲到，讓女方及其家長，也是我的頂頭上司來等我，無論怎麼說都是說不過去的。
哇塞，好帥。正在我猶豫之間，穿著新潮卻搭配粗俗的年輕胖女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嘆，我猜想她肯定是尤麗，因為她是三人中最年輕的女性。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剛才路上堵車耽擱了點時間。我極不好意思地撒了個慌，臉上感覺一陣陣發燒。
進來吧，坐老尤那邊。這應該是尤麗的媽媽了，一臉的嚴肅。
我挨著尤主任坐了下來，我知道女兒找女婿，關鍵在丈母娘，在這樣的家庭更是如此，一般來說丈母娘喜歡的女兒也會喜歡，丈母娘不喜歡的，即使女兒喜歡也很難成氣的。當我勇敢地抬起頭來時，尤麗媽媽的眼楮在她臃腫的大臉盤上雖然顯得格外地小，卻如兩把明晃晃的利劍，直刺我的心底，使我不寒而栗，渾身極不自在，因而我一直勾著頭躲避著，沒有認真去打量他們母女，也不太想去打量他們母女，他們母女給我的第一印象實在與我的想象差得太遠啦，太遠啦，說句不好听的話，他們母女在我的眼里就象擺放在我面前的兩個被扭曲過的黑白冬瓜似的。
服務員，上菜。尤主任在我坐定之後，朝門外的服務員喊道。
上菜很快，不到十幾分鐘，一張大圓桌竟然圍桌心擺滿了一圈，我們不過四個人，怎麼吃得下去，這不太浪費了嗎？
小蕭，今天我們只是個家宴，不必客氣，我想你來之前張副主任應該跟你說清楚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每個人都得走這一步的，來，我們干了第一杯。尤主任很順溜地來個開場白，帶頭將高腳玻璃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幾杯紅酒過後，我借著酒性膽子自然大起來，端起酒杯挨個兒謝了他們，心想既然來了，也就不能虧了自己，願意不願意，成不成，日後再說，我總不能把自己真的當作菜板上的肉任由他人宰割吧，我好歹是個男人，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連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了話，自己還怎麼在官場上混，今天不就是相親嗎？我不時地用阿q精神來鼓勵自己。
小蕭，听我家老尤說，你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我想問問，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尤麗媽媽終于開了笑臉。心想你不是明知顧問嗎？你老公還不早把我的情況弄得一清二楚了。
我是農村出來的，父母自然是農民，不過他們早不在了。我小心應答道，盡管我不喜歡她女兒，但她老公畢竟是我的領導啊，這點面子肯定不能駁的。
那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哦，不，我老家還有一個姐姐。
小蕭，你檔案里可沒有姐姐啊，這是怎麼回事？尤主任轉身透過眼鏡片瞪著我，急著想從我這兒找到我說的是假話。
尤主任，阿姨，我真的有個姐姐，雖然她不是我的親姐姐，卻比親姐姐還要親，沒有她我不可能今天跟你們坐在一塊兒了。我誠懇地說，我是真心不想騙他們的，我這輩子不可能不認娥姐，她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听很多已做父母的人說現在的城里女孩為什麼不願意找農村出來的男孩子呢？一是擔心家在農村的父母年老了沒了經濟來源，肯定會增加小倆口的負擔的；二是怕農村的兄弟姐妹或親戚時不時會來城里找麻煩；三是城里人認為鄉里人不懂禮貌，沒有素質。所以，我很理解尤主任和阿姨的意思，但我必須說出來，也許會成為我委婉拒絕的理由。
爸，媽，你們別問這問那了，不就一個姐姐嗎？反正我喜歡。這時尤麗似乎找到了借口，終于將眼楮從我身上挪開，搖著她媽媽的手臂撒嬌道。
然而，我喜歡三字著實讓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不由得睜大眼楮仔細地打量了尤麗一番，不看則已，一看就有了一種上當的感覺，剛剛喝下去的紅酒差點吐了出來，她除了遺傳她爸爸皮膚的白女敕外，把她媽媽所有的缺點都遺傳下來了，仿佛是一個模子套印出來的，我實在找不出一點點可以用褒義的形容詞來形容，說句粗魯的話，她就是**果地擺在我身邊，也未必能激起我一丁點兒**，我不覺為自己悲哀起來，難道命運注定我要跟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嗎？一股寒氣霎那間滲透到我的身體的每個細胞。
小蕭，我們家麗麗工作不錯，市財政局目前應該是溫湖最好的單位了，又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干部家庭，別人想攀還攀不上呢，要不是我們家老尤老在我面前說你是個人才，人也不錯，我才同意見面的。尤麗媽媽果然厲害，她一眼就看出我剛才那無甚底氣的猶豫，故意顯示她女兒不是嫁不出去的。
其實人胖點有什麼關系，明朝不是有個楊貴妃胖得連走路都困難，皇帝老爺子不照樣把她捧在手心怕化掉、含在嘴里怕咽著嗎？尤麗媽媽沒容我回答接著說。
我不知道尤麗媽媽讀過多少書，但以她市婦聯副主席的身份，應該知道楊貴妃是唐朝唐明皇的妃子，也應該知道楊貴妃雖然以胖為美，並不是胖得連走路都困難，因為楊貴妃還得時常與唐明皇歌舞作樂啊。不過我沒有必要跟她探究楊貴妃的美，也沒有心情跟她去探討，我只想早點月兌身，早點結束這所謂的家宴。于是我有點討好地說︰阿姨說得對，胖並不是壞事，胖同樣有它美麗的存在，世界上有很多國家還以胖為美呢，我是考慮到我出身低微，配不上尤麗，怕她跟我著受苦受累。
蕭哥哥，我不怕，只要你愛我，我願意。見我這麼一說，尤麗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下子極度興奮起來，大而圓的燒餅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
你看我們家麗麗都不怕，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既然你們倆有此意願，我們作大人的沒什麼意見，你們可以試著交往，溝通溝通，也就是相互培養培養感情嘛，來，我們再干一杯。尤主任以為水到渠成了，對我們的見面給予滿意的肯定，心情也越來越好，酒也喝得越來越豪爽，仿佛已提前看到明天的太陽正冉冉升起。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捱過這漫長的家宴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麼強的意志力，當我裝著不勝酒力，搖搖晃晃站起來，尤麗便象只笨拙的老鴨子似的趕來扶我，我本想推辭的，但在她父母的笑意下我實在不好推辭，極不願意地讓她攙扶著走了出來，與其說是尤麗扶我倒不如是我扶她。走出酒店大門，我招手攔了輛的士，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尤麗也想進來，被我擋在車門外，告訴她我自己能回去，不要送的。我關上車門，一聲走，車哧溜一聲向前駛去，留下尤麗一臉的迷惘和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