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第八章失意官場
第八章失意官場
經過不下十余的修改，政府工作報告終于通過了，目前的任務就是印刷和校對，我也放松了許多，畢竟自己第一次參與寫作這麼大的材料得到了領導的贊賞，心里不免竊竊欣喜，至于功勞是否記在我的頭上我無所謂，我也知道這功勞不可能記在我頭上，張仁和不會，他尤思賢更不會。領導的贊賞我本來是不知道的，因為我沒有機會跟領導接觸，市委常委研究報告的情況我更不清楚，還是劉笑向我透露的，那天早上他一進辦公室就神神秘秘地對我說︰蕭仲明，你知道不？陳陳書記，王市長，柳副市長對這次我們經調室寫的政府工作報告很是滿意，特別是後部分的全市工作規劃評價甚高，說比市發改委作的規劃還要好，是歷年來最好的一個工作報告，還說我們的張大主任功不可沒，年底要給他記上一功才是。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參加了市委常委的研究？我故意挖苦他。
我哪有資格參加市委常委研究，還不是在飯桌上听領導說的。劉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是的，我知道我和莊姐不過是他張仁和的幕後寫手而已，尤思賢只會把功勞記在張仁和頭上的，他現在恨我都來不急，怎麼會想到給我記功呢？記得市城市商業銀行辦公室主任汪大成曾跟我開玩笑說，領導說你行你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行也不行。還說好比你蕭科長，就象一塊櫸木板，櫸木板在我們溫湖可是做家具的上等材料，領導高興了可以把你拿來做桌子板用，領導一旦不高興了可以把你做茅廁板用。如今想起來不無道理，蠻符合當前官場現實的。
去印刷廠校對也是件苦差事，張仁和仍然沒有放過我和莊姐，當著我們倆的面說什麼材料是你們倆寫的，材料熟悉些，對材料的文字更理解一些，你們去校對我放心，若是換別人去弄不好會把材料搞砸的，還是辛苦辛苦你們，完後我給你們倆放兩天假。
其實張仁和無須說這麼多的，他安排了我們還能不去，盡管我極不情願，但也只能藏在心里，從工作層面來說我們沒有理由拒絕的。
在印刷廠校對的一個星期里，反而是我最開心的幾天，對于自己寫的材料，校對起來並不困難，校對一次又可以休息一天，尤其不用去辦公室，免得天天看到張仁和那張麻餅臉就嘔心，最大的收獲是我真正地認識了莊姐，以前雖然我們在一個單位工作，平時也常常相互寒暄，表面上宛如兄弟姐妹，但由于年紀上的差異和官場復雜所造成的人性的扭曲，導致信任危機而不敢深交，不敢說真話。也許是我作為農家子弟所具有的率性和剛剛走出校門不久仍保存的一點真誠，讓莊姐放下了戒備，與我暢所欲言，她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二年考上本省的一所師專，畢業後被分配巫溪縣教育局工作，後來她隨她愛人被調任市教育局局長而調到市里來的，不久因寫得一手好文章又被調入市政府辦經調室，她告訴我如今的官場不是**時代的官場了，不是言無不盡、言者無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了，而是有話不能說、有意見不能提，誰言誰有罪、誰言誰倒霉；也不是有能力就上、有本事就上、肯干的就上的時代了，而是有關系的就上、有票子的就上、特別听說的就上的時候了。即使領導做錯了或領導有什麼問題，只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爛在肚里；即使領導或同事說你不是，你自己認為冤枉，也不能直接頂撞別人，或者意氣用事，也應笑臉相迎，態度謙恭，人在官場猶如人在江湖，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還說象我這樣的農村出來無任何背景的小公務員，更應學會委曲求全，學會巴結領導，學會阿諛奉承。當你靠山硬了，翅膀硬了，領導放心你了，你肯定會前途無量的，這是官場的游戲潛規則，任何人都得遵守這一游戲潛規則。莊姐的這一番肺腑之言，使我茅塞頓開，受益非淺，使我這踏入官場不到兩年的我忽然覺得官場的可怕，仿佛飄逸在藍悠悠的海上，開心而又深不可測，隨時都有被大海吞沒的可能，我知道得罪尤思賢和張仁和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了，如今看來由于自己先天條件的殘缺和自己先前的鹵莽行為，我真後悔自己踏入官場，後悔自己拒絕黃靜歡爸爸所作的安排，但自己畢竟年輕，工作的時間還長，盡管前途飄渺，可置身于官場還得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切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面對莊姐的信任和坦言相告，我也真誠以待，把我自己二十幾年來的滿月復辛酸和煩惱全倒了出來，當然不包括我與娥姐、黃靜歡的關系，我說我也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希望的愛情和婚姻。她很同情我的身世、同情我的處境，她勸我把心放開點，最好低調些，更不應灰心喪氣，說做官一陣子，做人一輩子，做官的總不能一輩子做官吧，只要自己好好地把持自己，機會肯定是會有的。還說目前我最好是先結婚，有了女人和孩子就會充實些，不至于整天想那些過去了的事情，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膽、恍恍惚惚地混日子。
在定稿的前一天，莊姐真的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叫吳雅雯，比我大一歲，是市文化局人教科副科長，莊姐說是春節前陪龍副市長去市文化局檢查工作時認識她，听她自己說至今還沒有男朋友，仍是孤身一人，人長得不錯，從外表來看我們很幫配，至于其他具體情況她不太清楚，說我們可以先相互認識，相互了解，談不談得攏來看兩人的緣分。是的，我在溫湖這一年多，自己就象一根不著地的稻草——左右晃蕩，心浮氣燥的，況且自己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有個女人、有個家了，于是我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並請莊姐幫我穿針引線，而且越快越好。
見面是三天後的事情，當早上莊姐到我辦公室告訴我時，我很是高興，既然莊姐說吳雅雯長得不錯，憑莊姐的眼光肯定是不會差眼的，至少比尤麗漂亮，說不定是個象鄧曼妮、娥姐式的大美人呢，見面之前我一直這麼幻想著，我不否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因為娥姐始終是我心中神聖的標桿，心里美滋滋、甜蜜蜜的，總盼著這一天快點下班，中午我迫不急待地去華麗大酒店定了個小包廂，下午我誠懇地請莊姐一家和吳雅雯一起去吃個便飯，在我的再三請求下，莊姐答應同吳雅雯兩人來，我在心里還仔細地琢磨又琢磨，看看還有什麼做得不妥的，總之準備工作做得充分些是沒有壞處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便早早地趕去華麗大酒店候著，這次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去相親見面的，不想再有象上次跟尤麗見面遲到的事情發生，我叫來服務員，把包廂的空調打開，並把茶水準備好，然後眼楮緊瞪著進出包廂的門，恭候著美女的到來。
盡管等人很焦急，容易使人煩躁，但今天的等候不同以往的任何等候，我必須耐心地等待她們的到來，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們終于推門而進，莊姐在前，吳雅雯在後。突然眼前一亮，吳雅雯果然名不虛傳，真真是個不同凡響的美女，至少在我的第一印象里是這麼認為的，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嘴里發唧唧的聲音，因為那是極不禮貌的，會讓客人認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那麼我在吳雅雯第一印象里會大打折扣。
傻了，蕭仲明，還不快讓坐。莊姐見我那傻模樣提醒道。
對不起，我被你們天仙般的美貌驚呆了，請坐，請坐。我連忙站起來讓坐，一句沒經意的客套話竟然逗得吳雅雯笑了起來。
我見吳雅雯笑了，一下子減輕了我的心里壓力，人不覺輕松了許多，並給她們倒了杯熱茶，招呼服務員拿菜單來點菜，我先請服務員報了下酒店拿手菜，然後請莊姐和吳雅雯點菜，在她們的推月兌下我只好自己點了七道菜，她們說我點多了，三個人吃不完的，忒浪費了，我想也不能點得太少了嘛，否則是不成敬意的，在女人面前東道主切不能小里小氣，應誠懇大方。
現在你們倆認識了，不需要我再介紹了吧，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負責介紹你們認識，也就是說穿針引線吧，至于怎麼談，能不能談成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俗話說︰師傅引出門，修行在個人。莊姐待我坐下後很直接地介紹道。
是，是，謝謝莊姐，如果我們有緣分，我會重謝莊姐的。
你看，蕭仲明，鬼精了吧，成了就謝，不成就不謝了，看你那小氣樣，雅雯，你可不能這樣啊。莊姐忽然笑著拿我開涮起來。
不會的，不管成不成，我都會感謝你莊姐的。我忙補充道。
莊姐。吳雅雯同時叫了聲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當吳雅雯再次抬起頭時，我仔細地打量著吳雅雯，她那高挑的身材比我矮不了幾公分，三圍比列恰到好處，皮膚白皙，瓜子臉型，罩在那雙大而黑亮的眼楮上面的眸子好象修飾過。吳雅雯也正在瞪著我看，在她看我的剎那間，我仿佛看到了她深邃的瞳仁里飄過一絲迷惘和不安，我趕緊收回自己的眼光，生怕自己露出點什麼使她反感，好在服務員上菜了，幫我解除了剛才的尷尬。
我叫了瓶紅酒，我們邊吃邊聊，其實吳雅雯也沒問我什麼，只是簡單地問了問我的家庭情況和我的工作情況，我一一如實回答，同時我也問了問她家庭情況，知道她家就住在銀灣區，媽媽去世了，爸爸下崗了，還有一個弟弟是她幫他在文化館找了份開車的差事，她自己原來在辰河劇團演青衣，六年前調市文化局工作的。
莊姐見我們還談得來便借故走了，我明白她是想給我們留下點自由的空間和時間，好更深入地了解對方，這對于我來說也是我所希望的，因為有他人在場，有些話確實不好說出口，可是吳雅雯並不如我所希望的那樣，雖然沒說什麼，當當莊姐起身離開時她竟然站起來想跟著走，我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哪兒做得不好，或者她根本就看不上我，要不是莊姐將她按在座位上，也許戲早就結束了，也不會再傷害我自己了，當然這是後話。
其實莊姐走後，我們也沒有待多久，我絞盡腦汁想多跟她說說話，吳雅雯都是我說她應，吝嗇得不願多吐半個字來，當時我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女孩子害羞吧，或是第一次跟陌生男人在一起不敢多說話，或者是故作矜持。
見面就在這種半尷尬中結束了，我也不知道這次見面有沒有結果，使得我當初那充滿希望的激情被活喇喇地澆了盆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