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第五十章拿下工程不容易
第五十章拿下工程不容易
沒過幾天，市政府發布了《溫湖市環城公路和城區至工業園主干道建設工程招標公告》，一時間全城百姓議論紛紛，大部分市民贊成市政府的新舉措，尤其對修建環城公路，持贊成態度的人幾乎達百分之九十以上，認為只有拉通環城公路才能緩解城區內交通的擁擠堵塞。浪客中文網最受吸引的應該是從事工程建設的企業，他們把它視為一盒誘人的蛋糕，看誰有實力、有關系，誰就能拿下工程，收獲蛋糕。不到一個星期，市內外就有十二家企業報名參加招投標，我是最後一天才去市重點建設項目辦公室報名參加招投標的，當時還有光明建築工程公司的老總楊木遠也在報名，我們以前打過交道，我走攏去跟他招呼道︰楊總，最近哪兒發財？
發什麼財，好久沒弄到項目了，你怎麼樣？
彼此彼此，我是新手，哪有項目給我做，這不我也來這報個名，奏奏熱鬧，踫踫運氣。
老弟啊，我們這一行說好做也好做，說不好做也確實不好做，比如劉德旺他就好做，工程一個接一個，這個工程還未完工下一個工程又到手啦，而我和你呀就不好做，只能找一點別人喝剩下的湯來充充饑。楊木遠說這話時眼楮里閃現一股子怨氣和恨意。
此話怎講？
你不知道他劉德旺的道行有多深，他以前憑借嘴巴緊、熬得過牢房審訊，攬了不少工程，現在可好親家是副市長，親家的岳父原來是副省長，如今是省人大副主任，在溫湖他跺跺腳就會感覺是地震，看來這兩個工程項目遲早是他囊中之物。唉，我們只是替他捧捧場而已。
看到楊木遠灰心喪氣的樣子，我不好再說什麼，辦完報名手續，便徑直回公司了。
原來我們是將環城公路和通往工業園的主干道一起做的設計、一起做的標書，現在政府公告已經很明確將這兩項工程分開進行招投標，明示這兩項工程必須由兩家公司做。因而，我們必須重新確定我們的競標的工程，重新修改我們的設計和標書，于是我立馬通知陳工和劉工來開會研究，下午三點他們二人準時來到我辦公室。我開門見山地說︰把你們二位找來，主要是重新研究一下我們的競標標書和設計方案，這不是說我們原來做的不好或是要不得，而是市政府公告已經明確這兩項工程必須由兩家公司做，我們面臨的問題一是選擇哪一項工程，二是修改設計方案和標書，你們倆是我的師傅，我想听听你們的意見。
從穩妥出發，我認為選擇城區至工業園的主干道工程為好，根據我的經驗，選擇環城公路雖然工程大，政府的投資大，但它的施工難度也大，如果選擇主干道工程，有四大利好︰一是拆遷工作量比環城路小得多；二是主干道絕大部分在城郊，受城區交通堵塞的影響小，不會影響施工進度；三是綜合各方面的因素，建設成本肯定要比環城公路低；四是正因為環城路工程大、投資大，競爭也就激烈一些。陳工很客觀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見。
我同意陳工的意見，並且還有一大利好，就是我做設計方案時，需要考慮的因素要少些，只是我想問問蕭總，主干道路面是否要做剛性和柔性兩種路面設計？劉工隨後贊成陳工的意見。
那好，我同意你們的意見，選擇主干道工程，至于路面還是做兩種設計方案吧，不過這又得辛苦二位啦。
隨著招投標日子的臨近，我心里那種焦躁不安越來越來明顯了，陳工和劉工也多次提醒我建設工程領域的潛規則，說有些政府工程不是憑你的實力和標書做得好就給你做得，而是受相互關系、利益多少驅動的。我最擔心的莫過于柳長元市長跟我說過的事情是否能夠實現，現在我不敢奢望兩項工程都給我做，我只要能夠拿下主干道工程就謝天謝地啦，此時此刻，我如坐針毯，熱切希望有柳長元市長的電話，因為越是關鍵的時刻越不要輕易地去找領導，若是被別人發現了那有嘴也說不清楚，一旦傳揚出去，對我對柳市長都是極為不利的，有如褲襠里揣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看來我只有耐心地等待，等待。
在焦躁和惶恐之中我終于等來了柳長元市長的電話，他只是說要我晚上在我的山莊等他，我想柳市長肯定會給我帶來好消息的，至少會讓我競標到一個項目工程的，我幻想著如果工程搞成功了，我一定要把工程做成溫湖市的一個樣板工程，哪怕沒賺到錢。因為只有做成了優質樣板工程，我公司的身價自然而然會水漲船高，何愁找不到項目？再加上有柳長元市長的支持和關心，新的項目工程會源源不斷地找上門來。當然還有柳長元市長的幫助，我將怎麼去感謝他呢？還是等他來了以後再說吧，先听听他的想法，也許他自己會提出來的，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晚上十點多，柳長元市長自己開車來到了山莊，我感到煞是奇怪，他怎麼不帶秘書和司機呢？秘書不帶至少要個帶司機吧，容不得我多想，我立馬把柳長元市長迎進我早已準備好包廂，拿出下午去名酒店買回來的茅台酒，並囑咐娥姐把準備好的菜端上桌來，然後關上門，倒上酒，開場道︰柳市長，今天你怎麼自己開車來？司機呢？
別問那麼多，像我這樣的人，全市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盯著我，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出來要好些，來，先喝一杯吧，我還沒吃晚飯呢？柳長元說完，一仰脖子干了一杯。
是的，您今天夠忙的。唉，當市長就是忙，來，柳市長，我敬你一杯。我端起酒杯與他踫了一下，先干為盡。
小蕭，我們還是說正事吧，這次工程招標麻煩大著呢，有很多事情是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比方說環城路和通往工業園的主干道要分開招投標，以及參與投標企業的關系復雜性，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多講，這牽涉到我們市委班子的團結問題，但有一點你放心，再怎麼困難我也要給你爭取個工程項目。柳長元邊說邊喝了杯酒。
柳市長，你這麼一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是，來，我再敬您一杯。
小蕭，感謝你可別說，我幫你弄個工程項目也是有條件的。柳長元放下酒杯，眼楮盯著我。
我看著他那嚴肅的表情，似乎感覺一種異樣，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鎮了鎮自己說︰柳市長，在溫湖我只有您能看得起我，又這麼全力的幫助我，有什麼條件您盡管說。
你應該知道建設工程領域的潛規則，現在的人很實際，幫忙是不能白幫的，我是看上你人很聰明，又很有經營頭腦，加之社會關系簡單，所以我才選擇跟你合作，我的條件有兩個︰一是按照工程項目完成後的所得純利潤的百分之二十或者你公司的百分之十的干股給我；二是我要安排一個人做你公司的會計。你看，如何？
面對柳長元提出的苛刻條件，確實出乎我意外，我一時還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逼大腦，原來那麼清正廉潔的領導是裝出來給老百姓看的，難道這就是建設工程領域所謂的潛規則？我不得不認真地在腦海掂量著柳長元開出的條件。
由于我沒有立刻答復，柳長元似乎看出了我的尷尬和宭態，嘆了口氣道︰小蕭，如果你覺得我的條件苛刻的話，你也可以選擇放棄，你知道我都五十歲的人了，還能干幾年？你知道省城那家宏騰房地產公司是誰介紹來的嗎？是我市新來的陳志明書記。
柳市長，我怎麼能選擇放棄呢？您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恩人，我當然相信您，這樣吧，您的條件我接受，我干脆送您百分之十五的公司干股，您安排的會計我也接受，我只希望我的公司如您所願地興旺發達。我見柳長遠說的不無道理，我既然干上這一行，我怎麼能輕易放棄呢？反正世界上的錢是賺不完的，其實只要有錢賺就行，我之所以不選擇柳長元提出的工程項目百分之二十的純利，而選擇他提出的百分之十的干股，並在他的基礎上再增加百分五的干股，就是想緊緊地套住他市長手中的權利，他至少還可以再干一屆市長嘛，弄不好他還可以干一屆市委書記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好，年輕人就是有氣魄，來，為我們的合作成功干一杯。柳長元听我這麼一說，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站起來跟我干了滿滿一杯。
後來，我們又談了很久，我只知道娥姐又給我們熱了幾次菜，主要是對競標的一些具體細節問題進行了敲定，資金問題則由城市商業銀行貸款解決，先期貸款五千萬，並對公司今後的發展進行溝通和描畫。
由于有柳長元市長的暗中幫助，我終于贏得了通往工業園主干道工程項目，不過我也把劉德旺徹底得罪了，因為他雖然有他親家及親家的岳父出面，依然敗在我和宏騰公司的手下，也許俗話說的好︰強龍斗不過地頭蛇。當然他劉德旺很清楚，宏騰公司是市委陳書記介紹來的，是省城一家很有實力的房地產投資公司，而陳書記是省委副秘書長下來任職的，前途無限光明。而我是依靠柳長元市長才中標的，所以他會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向我，加之我在工程建設方面經驗不足，我想我雖然拿到了項目，但施工起來肯定困難重重的。
我按照市政府提出的一級公路、八車道的工程建設總體要求，以及有關設計方面的意見，重新對設計方案進行了修改，並與陳工和劉工的商量後，正式成立了工程建設指揮部，我自己任總指揮，陳工和劉工任副總指揮，分別負責工程施工和工程設計，將皇都洗浴城的周三調過來任副總指揮，具體負責保衛、糾紛處理、及材料購進的驗收入庫等工作，還向社會公開招聘了一批工程技術人員及其他急需人員，同時把十五公里長的主干道分成三個標段，向市內外建築工程隊公開進行再招標。施工初期，由于有陳工和劉工的精心設計、精心策劃和科學安排，中標的三家工程隊全部按時到位，整個工程施工得以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