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葉凡突然來見我
曲霞給我的電話，只是說有個姓葉的女人帶著一個小男孩來公司找我，她說她是我在深圳的好朋友，而且她說她一定要見到我才回去，說她暫時住在華泰大酒店。我知道這無疑是葉凡找我來了，當著娥姐的面我一時還不知道怎麼跟她說才好，我跟葉凡雖然沒有領取正式的結婚證，但我們以夫妻名義同居過，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如果沒有我與妮娜的那層關系，也許我們早就夫妻了，孩子也應該有十一二歲了。嘿，曲霞說葉凡還帶著個小男孩，那小男孩又是誰的？我猜想應該是葉凡的孩子，但不一定是我跟她的孩子，當時葉凡離開我時，已經明確地告訴我她已經去醫院把孩子做了，怎麼會是我的呢？也許是她想見我就順便把她跟她現在老公生的孩子帶來了吧，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葉凡來見我僅僅是為了見我嗎？我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至少不會是帶著孩子來訛詐我的，我相信葉凡的為人，可也不能這麼簡單地認為，畢竟我們分開十多年了，事物是變化的，人也會變化的，唉，該來的事情自會要來的，不該來的事情它自會不來的，一切只有回到溫湖見了面再說。
娥姐依舊沉浸在幸福之中，好像她一點兒不覺到累是的，在火車上整天樂呵呵的。我該怎麼跟她說呢？雖然她沒有問我曲霞給我電話的內容，也不知道我急急忙忙要趕回來的目的，但我不能這麼瞞著她，她遲早會知道的，反正遲說不如早說的好，我該怎麼跟娥姐說呢？娥姐知道後會不會生氣？其實在深圳時，娥姐不是一再要我給她帶個弟媳婦回來嗎？跟她說了她應該不會生氣的，況且我跟葉凡有這麼多年沒見面了，這次來找我不過是來看看我而已，我就這麼安慰我自己，決定還是告訴娥姐的好，免得她回到溫湖突然遇見葉凡而措手不及，到時不生氣也會生氣了。
娥姐，坐車累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累，懷了不到兩個月，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哎，明崽，你不是喜歡在瀘沽湖療養，怎麼又急著回來呢？娥姐忽然問我。
曲霞來電話說有個姓葉的女人找我有事，還說她住在華泰大酒店，一定要見到我才走，所以嘛，我就提前回來，總不能讓曲霞為難。我故意擔心道。
那姓葉的女人你認識嗎？
很難說，姓葉的女人我認識的有好幾個，不知道是哪一個，有一個是我印象最深的，她是我在深圳打工時認識的，跟我一個部門。娥姐，你還記得嗎？那時你老是催我給你帶個弟媳婦回來，我跟她相愛過一年多，後來她突然離開我回老家去了。我故意將葉凡是我在深圳戀愛過的女朋友說出來，讓娥姐心里有所準備。
不應該是她，十多年啦，她早該結婚了，現在找你干嘛。娥姐不相信是葉凡。
我也是這麼認為，她沒有必要找我，那又是誰呢？
明崽，是不是你在外面捏花惹草，現在別人找上門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姐會生氣的。娥姐的臉一下子板了起來。
娥姐，你放一百個心，我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忙掩飾內心的恐慌。
沒有就好，不要認為娥姐是好欺負的，你欺負我我將來會告訴我們的孩子的，說你不是個好爸爸，永遠不認你這個爸爸。娥姐假裝生氣道。
娥姐，千萬不能這樣，否則我蕭家真沒有人接香火了。
逗你的，咋會呢？孩子不姓蕭還姓啥。不過如果真是你戀愛過的姓葉的找你，姐不會生氣的，但你必須把問題解決好，不要弄得家里不安寧。娥姐認真道。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回到溫湖，已經是早上七點，田忠和桃桃早已在火車站站前等我們了，當我們走出車站檢票口，田忠立馬前來接住我拖著旅行箱，娥姐看見桃桃穿著寬大的綿綢裙、典著個大肚子站在車邊，隔老遠就喊著桃桃，走攏去拉著桃桃的手左看右看，高興道︰桃桃，怎麼這麼大了，是不是雙胞胎？
媽，不是雙胞胎，我去醫院做過B超了。桃桃既幸福又害羞。
看來田忠和你婆婆把伺候得不錯，全身快速膨脹，驚得我認不出我的桃桃了。我故意夸大其詞道。
舅舅，你是不是把我比作豬啦，我不理你啦。桃桃抵著頭嘟嚕道。
別听你舅舅貧嘴，走吧，我們上車。娥姐扶著桃桃上了後面座位。
舅舅，你不是說要在瀘沽湖多住幾個月嗎？怎麼住了個多點月就回來了呢？田忠邊開車邊問道。
俗話說在家事事好，出門處處難。在外面住久了就想家了。我沒有說出我回來的事由，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回來的事由。
回到家里，我徹徹底底地洗了個熱水澡，刮掉胡須，換了衣服，覺得全身舒服極了，吃了碗田忠他媽媽給我們下的餛飩，便躺在床上睡了個好覺，醒來時已近中午，我翻身起床，壞了，壞了，葉凡不是還在華泰大酒店等我嗎？我趕忙跟在廚房忙著的娥姐說道︰娥姐，我得去趟公司，看看曲霞說的那個姓葉的女人，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明崽，吃點東西再去吧，飯菜我都快做好了。娥姐從廚房探出頭對我說。
不吃了，反正我也不餓，你自己吃吧。我匆忙出屋，開車直奔華泰大酒店。
當我趕到華泰大酒店，在總台找到姓葉的女人所住的房間號，乘電梯直達房門口，站在房門口我沒有立即敲門，心髒跳得很快，砰砰地像擊錘的戰鼓，我猜想她一定是葉凡，可我已經結婚了，她應該也結婚了吧，我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接待她呢？是的，我以前是真心愛過她的，她也真心愛過我的，而今十幾年過去了，怎麼覺得既陌生又熟悉似的，我猶豫了片刻，鼓足勇氣敲響了房門。
仲明，你終于來啦。房門打開半邊，露出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成熟女人的頭，那雙大眼楮里充滿了驚喜、激情和怨恨。
葉凡，原來是你，我以為是哪個姓葉的女人找我呢。我站在門邊還是感到驚異，盡管我已猜到是葉凡找我。
別傻站著，進來吧。思遠，快來叫爸爸。葉凡把我拉進房里，轉身沖正坐在床上看電視的小男孩喊道。
小男孩沒有立即喊我爸爸，用他那雙大眼楮直直地瞪著我，眼楮里滿是戒備，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好，忽然一個十一二歲小男孩要叫我爸爸，真把我弄得極其尷尬，除了一悅叫我爸爸外，還沒有其他小孩子叫過我爸爸呀，說實在的我真沒做好做爸爸的心里準備，仿佛這個叫做思遠的男孩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突然間變成了我的兒子。
思遠，你不是老要我給找爸爸嗎？怎麼見了爸爸不叫爸爸了呢？葉凡再次提醒道。
別嚇著孩子，葉凡。我走攏去，拖起思遠，捧著他的腦袋，仔細地端詳一番，他那眉毛、鼻梁、嘴唇和臉型活月兌月兌的一個兒時的我，看來思遠真的是我的兒子，但我也不敢貿然承認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慚愧道︰思遠，別怕，你看我像不像你爸爸？
爸爸，爸爸。思遠盯了我一會兒，突然抱住我的脖子，邊叫爸爸邊哭了起來，弄得我自己眼淚鼻涕一起流，是高興，是驚奇，更是幸福的自然涌動。
我把思遠推開再次仔細地看了看，一股父子之情油然而生，用手摟著思遠一並坐在床上。葉凡給我倒了杯開水，坐在沙發上跟我說︰仲明，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是不是還在懷疑思遠是否是你的兒子？
我，。我剛想反駁，想認定思遠是我的兒子。
我跟你說，思遠確實是你的親生兒子，那年我在深圳離開你時，我本想做完刮宮手術回家的，可那天醫院人多做不了，我就懷著思遠回到老家，回家後我怎麼也忘記不了你，可我又不願意返回深圳來找你，我爸爸媽媽眼見我的肚子越來越大，千方百計想給我找個男人嫁了，我不願意，堅持生下了思遠，從此思遠就成了我生活的支柱，成了我思念我愛人的依托。
這麼多年，你怎麼不來找呢？其實你走後我就想方設法擺月兌了妮娜的糾纏，回到溫湖。我相信葉凡說的事實，可我不好意思對葉凡說起她走後我那屈恥的苟且殘延的日子和生活。
其實三年前我來溫湖找過你，我是跟朋友到張家界旅游，回來路過溫湖，可惜你出差不在，我就回去了。葉凡遺憾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溫湖，怎麼知道修遠公司是我開的？我還是心存疑問。
這還不簡單，我在張家界旅游時，偶然從一游客手中的一份《溫湖日報》上看到一篇報道你的文章，才知道你已經回到溫湖，辦了家開發房地產的工程投資公司，前不久我從你們省的衛視台看到曲霞代表你公司向地震災區捐款五百萬的采訪，才知道你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所以我迫不及待趕來看看你，也讓思遠見見他爸爸，否則我會後悔死的。葉凡說著說著，眼淚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我完全沒想到葉凡自始至終依然如故地愛著我，不禁讓我為先前的那些想法感到羞愧，她的執著、她的赤誠、她的愛都叫我無地自容的，我不值得她愛，不配做思遠的爸爸，我在心里不停地責備自己，不停地恨我自己，我沒有資格做思遠的爸爸，沒有資格獲得葉凡的真愛。
思遠，葉凡，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啊。我悲愴道。
仲明，別責備自己，是我的固執造成的，我一點兒不恨你，今天能見到你我就已經滿足了。葉凡說完也起身坐到我的身邊。
我雙手緊緊地摟著葉凡和思遠，不知道說什麼好，要不是思遠說他餓了，我還不會松開雙手的，我忙站起身，拉起思遠道︰走，爸爸帶你吃飯去。
我帶著葉凡母子在酒店餐廳要了小包廂，點了一桌子菜，葉凡埋怨我說這太浪費了，我說我為兒子接風洗塵不算浪費，思遠漸漸地跟我親近起來，不時忽閃著大眼楮問這問那的，還說他以為爸爸不要他和媽媽了，說他的同學都有爸爸媽媽，為什麼他就沒有爸爸，原來自己有爸爸，而且比他同學的爸爸長得都要帥，兒子的一番話听得我更加慚愧。飯後，我又開車帶著他們母子倆去溫湖市區轉了轉，在游玩過程中我盡量滿足思遠的要求，因為我欠他們母子的太多了，實在太多了。我也問過葉凡是否重新組建了家庭，葉凡說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在別人家里瞧不起、受委屈，一直不想結婚，況且自己開了幾家超市，公司的事情已經讓她忙不過來了，也就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的婚姻，還問我結婚了沒有。我也實話跟她說了，說娥姐是個善良的女人，快二十年了，一直是她在照顧我，我們是今年三月份才結的婚，我還說我剛才出酒店時給娥姐打過電話了，娥姐一定要請你們母子去家里吃飯，我想晚飯她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可我也從葉凡眼楮里看到了一絲的失望，不過這絲失望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依舊是微笑和柔情。
仲明，去你家里，我怕影響你的家庭生活。葉凡擔心道。
娥姐不是你想想象的那樣的人，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去吧，不然她會不高興的。我鼓勵道。
直到快六點時，我們才開車趕回綠色天堂，娥姐已經擺好飯菜在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