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十八層地獄 9.第七章 豐都鬼城

作者 ︰ 潘秋

第10節第七章豐都鬼城

「鬼門關」前彭無道還得通過一道程序——測試「考罪石」。這石匣內有一個銅疙瘩,要兩眼平視前方的「神目如電」四個字,男左女右單腳踩在鉛疙瘩上五秒鐘,爾後通過,歪不倒者為正人君子。

而彭無道自知罪惡滿慣,不敢去測試。但關前的守門鬼非常嚴格,不漏過一個惡鬼,最後他不得不走個形式,但他不敢腳踏銅疙瘩,怕露餡,最後騎馬式一躍而過。還好那天新鬼過關太多,最後讓他鑽了個空子。

雖然彭無道勉勉強強地進了鬼門關,但他「身在滿國心在漢」,他做鬼還想入非非。听說七月十五是民間祭祖的日子,是地宮聖誕,而地宮掌管牢獄之門,這一天「閻王爺」打開了地獄之門,也就是地獄開門之日,已故的祖先可以回家團圓,因此叫做「鬼節」,設有道場,放饅頭給孤魂野鬼吃,還有祭祖、上墳、點荷燈等,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道家還舉行法會祈禱吉祥,內容是為死者的靈魂超度。當他知道了這個訊息之後,甚至想趁地獄之門打開的那一天,偷偷地跑到人間來。

有「黑白無常」押解。彭無道這種痴心妄想豈砂能得逞。當他「過五關斬將」,幾經驗明正身,終于到了鬼城豐都,第一道關口就來到哼哈祠,他一進門就用那鼠目寸光,斜眼去看那哼哈兩將。那哼將軍噴出二道白光,吸人魂靈;而哈將叫陳奇,張嘴一哈,黃氣噴涌,對手魂飛魄散。兩將軍戰死沙場,被姜子牙封為守山神將。彭無道望著高大魁武的哼哈塑像,心中卻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吃醋味道。還不是普普通通的二個「武哥」麼?不過會哼哼哈哈幾句而已。老子當時在台上,還是不隨便哼哼哈哈幾句,台下的人都當聖經麼?隨便放個屁,大家都說香,撒個尿,人家都能當可口可樂喝嗎?哎,此一時彼一時也,還不是「十年河東,一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麼?」

真他媽的這個狗彭無道,縱使人死了還不死心,還不服氣。

走著走著,靠近了豐都鬼城,也稱豐都府,是「閻王爺」住的地方,俗稱「閻王殿」。這里的山高高低低,仿佛陣陣山的漩渦泛何遠方,低得只有百來米高,好像一跳就可以躍上去似的。

如果你能站在山頂,整個豐都會被你盡收眼底。

豐都鬼城方圓百多公里,設有六個城門,城里每個方塊都像諾大的豆腐塊,被「閻王爺」揮刀切成若干小塊。每個方塊都有一座大大的大房子,只是房子的樣子形態各一,最遠的一個只是原木柱支起的大草棚。

中間的方塊最大,房子也最好,一座座高大的房子,像一個個龐然大物蹲著。方塊的中間有一條大道,有點像「s」。依次里次比地排比著一排排建築,黑色的一琉璃瓦泛著青光。飛檐翹角上都蹲著對對展翅的怪鳥,好似是要展翅欲飛似的……

彭無道被「黑白無常」押解著,順著山坡的的鬼小道、艱難的一步一搖頭一頭一回頭的一瘸一拐的走著,走過護城河,來到城門前。

城牆有幾十米高,用巨大的條石砌成,每隔百米左右就有一座炮台,台上是八角樓,每個樓都是有一名鬼卒把守,把守炮台的是御林軍一師。

城門分三重︰闕樓、箭樓和正樓。正面樓上掛著「幽冥王首府」五個鬼里鬼氣的大字。

城門對開,門外兩塊巨大的花岡岩,刻著「閻王爺」殺氣騰騰的畫像,畫像上他頭戴皇冠、身穿黑色皇袍,正騎著似牛非馬、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怪物身上,幾個牛頭馬面,環繞著怪獸的周圍,護衛著「閻王」。

門的左邊是牛頭,右邊是馬面,手持鋼叉威嚴地站著那里。彭無道蹣跚地走來。

「干什麼的?」牛頭大喝一聲,握緊手中的鋼叉。

「送新鬼的!」押解彭無道的兩「黑白無常」大聲的回答。

「嚓……」彭無道剛要跨進城門,牛頭馬面把鋼叉交叉攔住他。

彭無道趕緊拿著暗藏的冥幣塞給牛頭馬面。

彭無道跳樓前,身上只藏有銀行卡,怎麼會有冥幣叫呢?原來是他在做夢的時候,他的那個「黃臉婆」,怕他沒有錢用,在三更半夜的時候,,燒了很多很多的紙錢,他就在去陰間的路上幾次的做夢之中,收到銀多銀多的冥幣」……

當「牛頭馬面」收到冥幣之後,面帶微笑,叫他把冥幣投入功德箱內,然後大大方方地請他入內。

「別害怕,剛才那牛頭馬面,已從你的善舉中,看出你的改惡從善的誠意,所以沒有刁攔你」……「黑白無常」向彭無道解釋道。但彭無道的心還是上上下下跳個不停,他雖然當過不大不小的官,見過大風大雨和大世面,但從未見過陰府這大「世面」,心里總是怕怕的。

進了城門,到了陰司街,牌坊的匾額上寫著地府「第一街」,高低不一的房子,錯落有致的街道縱橫交錯,同人間一樣,街邊的飯店、商店、旅館等應有盡有,特別是「相命風水一條街」,被擠的水泄不通,看前生,相來生,有的看手紋,有的用鳥籠中的鳥來啄字來相命,有的看長相,有的看時辰作字……這里用的錢一律是「冥幣」,如果沒有現鈔,也可以欠帳。他們不怕你賴賬,因為人間燒的「紙錢」,飛到陰間後,都由陰間的銀行管著。只要新鬼們簽了字,都會自動轉帳到他們的戶頭。

機不可失,彭無道路過這里,免不了也去湊湊熱鬧。他選的是鳥啄字,只見雙鬢斑白的相師,拿幾粒小米一引,開籠的小門,讓它吃了幾粒小米後,啄了一張相片。結果開的是一個「鳳」字。相師說,你現在是一只鳥,就像「鳳」字一樣,被關在里面,雖然你現在身不由已,但未來的前途還是不可估量。因為「鳳」字雖然把「鳥」關在里面,但兩邊都有待飛的翅膀,一旦時機成熟,你還有相當的發展機會」……听相師這一說,本來對前途絕望的他,心理開始有了一星點的希望。

測了一回「字」之後,他的信心大增了,想想心頭還有諸多的索掛,決定再卦一卦。首先他要測測他的財運——關注他貪污所得的在人間的錢財。他的幾個億的錢,會不會全部都被「抄家滅族」。這次不用測字,是用看手紋的方式。由于他只有頭,沒有真正的身。所以他伸開的不是手,而是「鷹爪」。相師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為了錢,也顧不了那麼多,就主觀地作了判斷︰你的手(爪)野心太大,五個爪什麼都想抓,結果什麼東西都抓不住……說到這里,相師打住了,不再說下去,而彭無道也不敢再問了,其中的寓意,不言自知了。

一勝一敗還分不清勝負,老是不服輸的他,又再「賭」一把。這回既不是「測字」,也不是「看手紋」,而是看「面相」,讓相師看之「福相」吧。他嫌這里的相命費太貴,但不看又沒有地方看。雖然帶的冥幣都用光了,但可以欠帳啊,所以他再一試。他一坐下,看命師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好一陣子,左看右看,左瞧右瞧,皺眉伸舌不斷地琢磨,最後才把醒木一壓,鏘鏘說道︰「你的眉毛往上翹,似一雙箭,好的是可以像箭一樣往上升,升官發財,壞的是太傷人,太傷天下子民的心。又用手了他的「老鼠耳」說,你這耳朵太小氣,听不得眾人的意見,還不是「掩耳盜鈴」嗎?但是,你這耳朵對有些話卻很會听,比如‘枕邊風’啊,千嬌百媚的悄悄話啊」……

說到這里,彭無道的心被他徹底地看透了,他既懼怕被說破,又要猜測自己不可知的命運,只好再耐著性再听听那看命相師的斗膽的話語——「你的嘴巴太大,俗語說「嘴大吃十方」,你的嘴邊吃得太多太多,有太多太多的‘腥味’,人人聞臭不忍,說到這里,彭無道被相師說得心驚膽跳,又露出苦苦的微笑,結果卻更暴露了他滿口雜亂無章的「暴牙」,那亂牙,像虎狼一樣要吃人。相師看到他的「暴牙」,斷定地說,他天生嘴巴饞,不是虎狼勝似虎狼,太饞嘴……,看到陰間的看命相師這麼直接,這麼不講任何情面,他開始有點膽卻。但心里總有很多關注的東西,特別是過去和他相好的美女們的命。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決定要打破砂鍋听到底。老相師們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你的鼻太凹,好像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陷井’,誰要是和你走得太近,什麼時候落入你的陷井還不知道,陷得讓人難以自拔」……

說到這里,彭無道簡直被老相師點中了穴位。是啊,那傾城的多少美女,上到他的私人秘書,下到一般的售票員、服務員、甚至歌廳里的坐台小姐,他都不放過。一旦落入他的陷井,只能是「賠人夫人又折兵」。

彭無道听了老相師的看相評語,如坐針氈。但是,出于對自己來生的非常關注,他又耐著性子听下去。

「你的頭有點禿,只有很少的幾根盤過頭頂,像蛇爬到頭上,另外你的眼神殺神太重,過去你在台上,人家怕你,都在躲避你,應付你,……你這‘蛇頭豹眼’,如果不改頭換面,經過整容,在陰間沒有多少鬼支持你再當官,就是將來如果有機會轉生到陽間,也沒有多少人會擁護你再做官」……那老相師說得繪聲繪色,聲聲透心,句句入骨,而彭無道听得聲聲寒心,句句讓他的手顫抖……

彭無道听了老相師這麼令人傷心的講解,敗興極了,不敢再問下去了,只好退避三舍,又想上路了。

剛邁開步,覺得肚子好餓了,眼楮一閃,發現「看命一條街」的對面,是一條「風味小吃一條街」,他請示了「黑白無常」,而後三鬼走進一家「麻辣鬼風味店」準備飽餐飽餐。

落坐之後,鬼服務員像個小妞,好像只有三、四歲的樣子。因為陰間的一天等于人間好多年,以止類推,她也該是小大人了。只見她梳著兩只小辮子,童稚的小臉紅的就像桔子一般,真的是秀色可餐啊,她那對開的秀裙,像兩只展翅的翅膀在拍翅欲飛。胸前掛著「鬼餐廳18」,讓初來乍到的彭無道想入非非,還不是那年年十八麼?她恭恭敬敬地用雙手送來菜單,然後,笑著說︰「先生,請點菜!」……

為了表達一路上的護衛之苦,彭無道想搞一些像樣的菜來報答「黑白無常」,但他對鬼間的飲食習慣及菜肴不熟悉,只好給「黑白無常」代點。而「黑白無常」畢竟在陰間住久了,所以三下二下就把菜點了。

首先上桌是一碗辣椒炒榨菜,因豐都地處重慶,這里人本來就愛吃辣,而培陵附近本來就盛產榨菜,經過腌制,特別干脆,再添加辣椒,又香又辣,既甜口又辣嘴。這種菜傳到陰間之後,成了燙手可灸的「搶手貨」,因為路上吃少餓多,所以此菜一上桌,就被彭無道和「黑白無常」一搶而空,是彭無道做東,本來他應該客客氣氣,先揮手敬請「黑白無常」先吃,但因太餓了,顧不得這麼多的禮節。再說「黑白無常」一路辛辛苦苦地押送,也太餓了,所以也和彭無道爭相奪食。

彭無道畢竟當過官,他經歷過的大小宴請成百上千了,多少人爭相向他敬酒,他因應不暇,所以總是溫溫雅雅地予以婉拒,那像今天這樣「餓死鬼」般狼吞虎嚥。

彭無道的吃相,連自己都不以為然。不就是一碗榨菜麼?還不是把其中的水抽干,讓縴維變成又韌又好吃,這算得了什麼,老子過去在台上還不是榨干了多少的民膏民脂,不知比他好吃多少倍呢!

緊接著第二碗上菜的是牛肉干。陰間的牛肉沒有添加任何的防腐劑,並且全部的精牛肉,每根都是純肉條,包括麻辣味道,都是由當地人死後,把制作土辦法傳到陰間的。

畢竟吃了一碗菜,第二碗上桌的「牛肉干」,三鬼開始「溫良恭儉讓」了。彭無道端起茶杯以茶代酒,首先起立,揮手示意讓「黑白無常」先吃。而「黑白無常」也雙雙起立,示意彭無道先動筷子。(陰間也用筷子,不過這里的所謂筷子,只不是幾根砍斷的竹子,沒有精細的加工)。本來押送和被押送之間,應該是完全的監督關系。而在這里彭無道和黑白無常的關系,卻十分「人性化」,真像是朋友關系,邊吃邊還開起玩笑來了︰

「彭哥,你覺得陰間的「牛肉干好吃嗎?」

「好吃,真好吃,真牛!」

「是你牛還是鬼牛更牛」

「當然是我們!」

「你覺得是人間好還是陰間好?」

「當然是陰間!但人間也有牛被吃啊!例如」……

「任何地方沒有絕對的平等!」

「是啊,在人間,我當官時多吃佔一點點,下面哇哇叫,真討厭」……

說著說著,服務員小妞,又端來一盤「麻辣雞」,這是當地傳到陰間的一道名菜。跟人間平時吃的白砍雞差不多,把雞肉用白開水煮熟卻不煮爛,肉質硬硬的卻能輕易地用牙咬碎,整雞連骨切成小塊,用紅油、味精、白、花椒面、醬油等佐料拌勻。彭無道和「黑白無常」吃著吃著,吃到了半飽,又開始談天說地了︰

「讓雞早上鳴叫報晨不好麼?」

「你看這陰間的天總是昏沉沉的,似乎都是黑夜」……

「陰間也能殺生麼?」

「不能亂殺生,但對于罪大惡極的新鬼,可以殺,還可以反復殺,讓他死很多次」……

「那雞沒有罪,為什麼也可以殺呢?」

「可以殺,因為它都是惡人惡鬼變的,因為前生犯下了罪,「閻王爺」令它們變雞變豬變狗,讓鬼吃它,以懲罰他前世的罪過。」……

說著說著,服務員鬼小妞又端上了一碗最叫座的菜,也像人間最後一道「甜湯」一樣,把餐會推向最**。這道菜叫「仙家豆腐乳」,其中還有動人的傳說呢!相傳很久很久以前,豐都名山背後青牛山麓有個桃花村,住著一個王姓農民,豆腐做得特別好,雪白細女敕,醇厚綿扎,在豐都城里銷路極好,被稱為「王豆腐」,因家中有事,王豆腐只好叫兒子上街賣豆腐,途經二仙樓時,王曉見兩個白發老人正在對弈,一時起了玩性,放下擔子看兩者下棋,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了,王先生的豆腐已長出了長長的霉毛,王曉急了哭了起來。兩位老者問清了原委。其中一位令童子,抓了一把鹽,取一包香灰在掌上攪勻,撒在長滿了霉毛的豆腐上面,說︰「明日一樣賣好價錢。」王曉謝過兩位老漢,將信將疑地挑著豆腐下山回家,哪知轉回桃花村一看,村里人全不認識他了——媳婦已白發蒼蒼,父親也已過世了。原來王曉是遇到了神仙,因為山中方一日,世上幾十年嘛!

等打開挑子一看,寸多長的霉毛褪盡了,露出了玉臂般的豆腐來。王曉摳了一下放到嘴里一嘗,鮮美無比,從此他便對人說,這樣的美味人間做不出來,應該叫「仙家豆腐」。從此,王曉的「仙家豆腐」便揚名天下。

彭無道听「黑白無常」介紹這麼好吃,還未吃口水都流出來了,而「黑白無常」還沒有吃,都伸出長長的舌頭,徹頭徹尾地露出他那鬼的面目.他們對這美餐佳肴,無不先吃為快。越是好吃,他們的興致越高,越說越「投機」︰

「此豆腐只應陰間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不!人間的山珍野味啊,相比這「仙家豆腐」,只不過‘小菜一碟’!」

「听說你當官時吃的那‘百雞宴’、‘滿漢全席’、佛跳牆,比這更好吃麼?」

「當然,佛跳牆是人間的首席菜,連佛聞香都爬牆進來,怎能不好吃呢?」

「那你當官以宴會名義吃得都是免費的嗎?」

「當然,不然誰還會愛當官」……

「你這不是吃老百姓的‘豆腐’!」……

「還不是白吃白不吃嗎?」……

餐桌上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之中,把一大碗的「仙家豆乳」吃個精光,而後還用鬼舌頭把它舌忝一干二淨。

從鬼餐廳出來以後,看見前面大街上的人熙熙嚷嚷,摩肩擦瞳。「黑白無常」手指著人多的地方說,那里正是鬼城廟會,今天正是二月初二,「閻王殿」辦的聖誕廟會,天子殿為閻羅王天子聖誕並天子娘娘肉身聖期舉行天子會。

傳說這是為了紀念閻羅天子和他的妻子天子娘娘紀念日而舉行的。每年這一日游人,紛擁而至,熱鬧非凡。廟會的主要項目,就是上山進香,有的是獨自上山,稱「散香客」;有的則組成幾十及至上面的進香團。進香有兩種形式,一是燒拜香,從動身出門到燒香完畢回家,始終是有組織的,在「叫口先生」的率領下,邊唱邊走,作揖打供,一唱二和,路上逢廟必拜,逢牌坊,土地都要插香燭贊祝一番。

走著走著,彭無道看見這麼盛大的游行隊伍,覺得意蠻新奇的,怎麼陰間也有如此這般的盲目學拜呢?記得當年他在台上當官時,不是如此這般。在台上滔滔不絕的講些假話、大話、套話、空話、台下的那些「官仔官孫」,假惺惺地在台下拿著筆作筆記。在他講話之後,照例是熱烈的鼓掌和歡呼之聲。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原來人間和陰間還不是「英雄所見略同,」官本位思想,還不是照樣滲透了陽間陰間嗎,他偷偷嘆了嘆口氣,陰間也不過如此吧!

走著走著,黑白無常和彭無道邊看邊聊了起來︰

「過去听說陰間那麼公平正義,為何也搞個人迷信呢?」

「那是陰間的大鬼小鬼對‘閻王’擁戴啊」……

「是真心擁護,還是盲目崇拜」……

「當然是盲目的啊,還不是為盲目而盲目嗎?」

「是不是這些鬼都沒有自己的靈魂?」

「應該是,不然早已投胎轉生了……」

「我就是不理解,人間的人都有靈魂,為何還崇拜?」

走著走著,迎著看到牌坊上寫著斗大的字︰「告狀一條街」。

「看來陰間和人間一樣,還挺全的,該有的什麼東西都有啊!」

「今後你‘過堂’,有什麼要申訴,可以到這里請老先寫告狀紙啊!」

「可以請律師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不能做假,他們會查‘生死薄’啊!」

「可我沒有這麼多錢請律師啊!」

「陰間可是絕對公平正義的地方,只要你能實際求事,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無罪,你打官司就不要一分錢。如果你是誣告、狡辯,那就要十倍百倍的罰了」……

彭無道和黑白無常邊走邊談,都說了與告狀有關的事。只見街兩旁掛著許許多多「閻王爺」的橫幅。有的寫︰「陰間來告狀,百鬼冤無了」,「千古奇冤今昭雪,留取清白在陰間」,「人間有包公,陰間有閻王」,「拆穿陰謀鬼計,揭露黑白兩道」等等……而街店面的當中,還擺著許許多多的小攤。這些大店小攤前面,一樣是里三層外三層,各種各樣的鬼都在「告陰狀」。

彭無道一邊慢慢地逛著,一邊細細地瞧,想從中看個究竟,模出一點門道,以備將來有一日,上「閻王府」打官司之用。

忽然,一個年老胡子齊胸前的乞丐,走向一個小攤上的小律師,那長長的胡子甩到狀桌上,並伸出那瘦巴巴被鞭打過的手,要寫狀紙告人間某市的城管辦,告他們不但不讓沒有同情心,還用掃把打他們。因為人間無處可討,所以到陰間來討飯了……

彭無道擠入人縫,本來想探頭看看究竟,結果卻看到一個乞丐居然也來告狀,人雖然不認識,但听他的口音,像是他的老鄉的口音,于是,他趕緊從人縫這中又擠了出來,並破口大罵︰

「他媽的,這些無奈,一個破乞丐,居然也要告狀,還不是陰間告狀不要錢,因為有「閻王府」的補貼?而且還要從陰間告到人間,陰間的‘閻王府’會受理嗎?」……

「會受理,因為他們會查‘生死薄’嗎!」

「陽間的司法機關會理他們嗎?」

「他們不敢不理!」

「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生死也是由‘閻王爺’管的啊!」

「是城管打的啊,又不是我這個市長打的,,今天居然告到我的頭上,可是我已經跑到陰間了,難道陽間的司法機關還能判決我?」

「判得到,陽間的司法機關和陰間的‘閻王府’,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司法網絡互動關系,犯法的人絕對跑不掉」……

「是他要做乞丐,不是我強迫他做乞丐啊」……

「那就等著閻王府公平的審判吧」……

彭無道和「黑白無常」邊看邊聊。

走著走著,彭無道看到一個‘白發魔女’,披頭散發地在告狀攤上,要寫狀紙的老先生為她寫控訴狀——她說原來是市府賓館的服務員,自從被那蛇頭豹眼的市長看中之後,悲劇就從此開始。有一天,在市府的一次宴會上,賓館的領導派她去給市長敬酒,這一敬可就惹出了麻煩,在敬酒之後,市長也向她還敬酒。而後又把她拉到旁邊位子坐下。而在幾多輪賓館與領導,領導與領導相互敬酒之後,她徹底地醉了,第二天醒在市長的床上,她才知道事情不好了……

「說著說著,當年美麗漂亮美女的青春少女,因受不了侮辱而吃安眠藥自殺,而今已變成‘白發魔女’,連彭無道也認不出來了。這事早已過了人間的法律追溯期,她還要告什麼?」……

「讓她告,都多少年了,根據陽間法律,超過追溯期再告,絕對不是無效啊!」

「不!根據陰間的法律,凡是犯過罪的,只要有人要告,沒有任何的時間限制!」……

「那陰間能管得到人間麼?」

「管得到,‘生死薄’上都有記載,人生自古誰無死啊!活著清算不到,死了加倍懲罰」

「這麼久了我已認不出她,她也認不出我呢!」……

彭無道邊躲著那「白發魔女」,邊發牢騷邊不服氣。

過一陣子,迎面踫到長著尾巴的怪鬼。

那個長尾巴的鬼邊哭邊訴說︰「他原來是某市郊區的一個農民,靠養長毛兔為生。有一天,拆遷辦突然來了一群人,在未經與他充分協商和給予賠償的情況下,用推土機把它圈養的兔棚推倒,他匆匆地把長毛兔抱上二樓,由于推土機的推拉,整個房子隨之傾倒,,他和他的長毛兔都未能逃過這一劫,而後倒入了血淚之中」……

他做鬼之後,听人間來的人說,那個市的市長也倒來了,想找那些「冤死鬼」。他說︰早就知道這些「血折」謀利的市長兔子尾巴長不了啊……

那養兔的「老死鬼,」邊哭邊訴,他要告那個市長「暴力強拆」罪。但是又不是他新手折的啊,他能告倒他嗎?

「可以告,可以查他的生死薄,看看他當時那些親手寫的指示什麼的,還怕我不出證據嗎?」

彭無道沒有親手去拆,所以認不到那個長著尾巴的鬼他認不得。但他經常在報紙電視上露臉,很有可能被認出,所以他看到勢頭不對,很快地又挪個攤位。

這攤位于有個「魚」鬼,是魚頭人身,在那攤上滔滔不絕的訴說︰它說天生就在水里游,誰知被抓到後被那市長級他的同僚非常東苛刻地在宴會上吃掉——當它的身子被蒸熟在盤上,眼楮還在轉動,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被那些貪婪的大嘴,一口一口地吃掉,簡直就像人間古代死刑犯被一塊一塊地凌遲。……它邊訴說邊欲掉淚,可是那淚就是掉不下來,因為那貪官連它的眼淚吃了。代寫告狀的老律師戴著老花眼鏡,一把眼淚一把涕地書寫著,告那幫貪得無厭的官員「反魚類」罪……

彭無道這時正和那「魚鬼」兩眼相遇,他當然認不得「魚鬼」。但「魚鬼」因為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吃掉,所以認得到它,它用魚尾掃了下彭無道的。彭無道在這莫明妙的「欠揍」聲中,被打了好幾下,想不通什麼地方得罪了魚鬼,于是趕緊避開,再去其它攤位去轉轉。

走沒多遠,前面又遇到了猴不猴人不人的猴頭人身的「猴鬼」,心想這下不會再遇到麻煩了吧,因為自己從來和猴子們沒有來往,最多在動物園里,和在旅游時的半山上看到過,還不是匆匆一晃而過。誰知那猴鬼蠻不講理,一看到彭無道就用爪子抓住他衣領不放,並聲稱要告他血腥吃「猴腦罪」,還好「黑白無常」前來「保駕」——「有什麼事好好說,有什麼狀都可以告啊」……

原來是彭無道當官時,隔三差五宴請和被宴請,宴席上山珍海味無奇不有,國為該市有一座花果山,山上猴子特別多。所以吃「猴腦」成為該市領導宴請的拿手好戲。每逢重要上司或外賓來訪,宴席上的吃猴腦往往是**時上的菜。當猴子手腳被束縛因定在桌上之後,打開它的腦蓋,賓客用勺子一舀一舀地吃,而猴子也是眼睜睜地看著眾貴賓在吃自己,一滴滴的眼淚流下來,成為這些貪婪者的高溫……彭無道自知理虧,趕緊退避三舍,本想趕緊上路,免得再遇到什麼麻煩。但又覺得來一趟陰間非常不容易,只好跑到遠些的攤位去看看。

誰知「屋破偏逢連天雨」,剛換了個地方,又逢上了「貓頭鷹」鬼,是個半貓半鷹的頭,人的身的鬼,它一踫到彭無道,尖尖的嘴真沖著彭無道而來,而彭早先剛剛有驚無險,卻臨時又殺出了個「程咬金」,弄得它一時無法招架,還好現場的「黑白無常」及時擋了一陣,不然又要死一回了。你說,陰間的事有時竟如此的奇怪,本來僅僅是「押送」彭無道這新鬼的,此時竟然成為了他的「保鏢」了。

原來「貓頭鷹」來此街求寫狀紙,因為它既是鳥類,又是鷹類,那喋喋不休的話語,既像鳥語,又像鷹語,誰也听不懂。還好旁邊有鷹鬼和鳥鬼,用翅膀反復比劃,才便老律師勉勉強強的懂得一點。當它比劃到心的部位,大意是說當它被的束縛到餐桌上,胸前被剖開,任賓客隨心所欲地勺子去舀肝吃膽。當它比劃眉毛下的眼楮,意思是說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被破膛剖肚,看著滿堂賓客享用自己心愛的肚膽,告罪的減免是「血腥滅族罪」……

走著走闐、彭無道本來想在這告狀一條街上,先來踏看一下,來日有狀可告時再來,誰知卻踫到這麼多過去和它對頭的鬼,甚至踫到許多本來就該是被吃的低等的動物鬼,使它的心情非常沮喪,于是三步拼成二步,想快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走著走著,終于來到豐都府的心髒——地藏王宮。

彭無道抬頭望去,城門樓巍峨挺拔,高聳入雲,基座上雕刻著陰陽魚的精美圖案。城樓之上是八角檐,屋頂上飛檐翹角,角之上各站著人體鳥身的怪鳥,傳說這鳥是陰間神話中的怪鳥。尖尖的嘴巴,看到陰間有什麼不平的事,它就會用嘴巴啄。一經被它啄破的,就會流血不止……還有它的翅膀都是張開的,正是永遠的展翅欲飛。只要它所聞所見的壞鬼壞事,就會第一時間飛到用尖嘴巴啄,比人間的啄木鳥還厲害千萬倍。……

彭無道听著「黑白無常」介紹這怪鳥的傳說,渾身上下心有余悸。因為他自知在人間做了太多的虧心事,正是因為陽間的「紀委」跟蹤追擊,才被迫跳樓躲入陰間,如果連這里都無藏身之地,那就再也沒有地方躲了。真是疼痛都嘗遍,求生求死皆無門啊!這時他想起人間一句很重要的名言︰「天無絕人這路」難道陰間不是也「天無絕鬼之路」?想到這,他心里又怕又存有點僥幸和希望。

看到地藏王宮,彭無道聯想起人間也有地藏寺之類。在他當官時,借「考察訪問」之名,不玩白不玩多少如此多嬌的江山,也玩了多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那次玩了安徽的黃山之後,又到九華山去玩。听說那里是地藏王的說法道場,當地的一位導游介紹說,地藏王出家修行前,是新羅國第七代國王的王子,俗名金喬覺,他像佛祖釋迦牟尼一樣,雖然出身帝王這家,卻厭倦宮廷中的優裕生活。二十歲那年拋富棄貴,帶著一只白色的神犬渡海上了九華山,在一個山洞里潛心修行。

後來,篤信佛教的山主發現了金喬覺修行的山洞,和他交談,感到比子不凡便幫助他建寺廟。但他卻說︰「我只要你身上袈裟大的土地。」山主爽快地答應了。誰知金喬覺把它的袈裟向空中一拋,落下來時,竟然把整個九華山都覆蓋了。

山主驚羨金喬覺的法力,二話沒說,便捐出了整個九華山,同時還讓自己的兒子出家,拜金喬覺為師。

金喬覺在山主的資助下,在九華山修建佛寺,開闢道場,朝廷賜予佛寺扁額,名日「化城寺」。

七十五年後,金喬覺圓寂,但肉身不壞。于是,人們便把他作為地藏王的化身,把九華山作為地藏王的道場。

金喬覺圓寂之後,接受了佛祖釋迦牟尼的囑托,來到了陰間,承擔起救受難鬼魂的重托,並發誓︰「地獄未空,決不成佛!」直到地獄里沒有一個「罪鬼」受苦,他才願意成佛……

站在地藏宮前,彭無道仔細打量著這陰間最大的宮殿,想起當年游九華山時,雖然不崇拜地藏王,還是買了柱香,在地藏王前雙手合十而閉目下跪,雖然不是很虔誠,不過為了好玩,但地藏王該大概會感悟到我的向善之心吧。而今在陰間,如果再次去跪拜,也許還能得到寬恕吧!

彭無道望著地藏王宮巨大的宮殿,二個兩抱不攏的成排的原來,撐起了巨大的華蓋,檐間掛著一塊巨大的大匾額,用鬼里鬼氣的草書,寫著龍飛鳳舞的「**門」。

「這是不是告誡所有的鬼,陰間的地藏王一律秉公辦事,廣積陰德呢?」彭無道不無天真的問「黑白無常」。

「你現在雖然是鬼,但只有你心中無「鬼」,就不怕關夜地藏王來敲門!」「黑白無常」不約而同地回答。

王宮門前,一左一右蹲著鬼頭獅身的兩只漢白玉大石獅,與陽間不同的是,它們都是鬼頭鬼腦,但並不鬼鬼祟祟。

「這石獅僅僅是裝飾品嗎,還能讓鬼們騎嗎?」

「只能讓地藏王騎的,有朝一日你悔改自新,也當上‘地藏王’,不也可以騎嗎?」

「黑白無常「笑了笑,又說︰「你再走近仔細看一看,是獅子嗎?」

彭無道走近一看,果然變成不是獅子。只是酷似獅子的鬼頭鬼腦的怪獸。

「它叫善听,也叫諦听或傾听,它是地藏菩薩當年出家時帶來的白色神犬變的,是地藏寺菩薩的坐騎,神通廣大、。」

「它有什麼神通呢?」

「只有它豎起耳朵,就能傾扣到風雲變幻,洞察一切」……

「更重要的,它可以幫助地藏菩薩辯證真話與慌言,讓它兼听則明。」……

那我過去的所作所為,肯定騙不過地藏王了,彭無道听了「黑白無常」這麼一說,心中又涌起莫明的悲傷。

地藏王宮兩旁各有五行大殿,這就是十大閻羅殿。彭無道看過古書知道,這是審判罪惡鬼魂的地方,越走越慢,甚至雙腳都抬不動,他將在方面面臨著最嚴勵的審判。正是︰「不是報,時候一到,一切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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