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十八層地獄 10.第八章 拔舌地獄

作者 ︰ 潘秋

第11節第八章拔舌地獄

一路上,雖然彭無道和押解他的「黑白無常」,關系還算不錯,與其說是押解,不如說有點像朋友,但「黑白無常」也不是沒原則,只是很多能做到的,沒有什麼大原則的,能通融他都通融,能照顧的盡可能地照顧。在人間的說法是盡量「人性化」,而在陰間該是「鬼性化」吧。但「黑白無常」畢竟是「閻王爺」派來公差的,他的任務就是把所有在人間犯過罪的,特別像彭無道這樣的貪官,企圖畏罪逃往陰間,逃月兌人間對他懲罰的「漏網之魚」,按陰間的法律,繩之以法。此前「黑白無常」早已看透這個人間貪腐「大鱷」,不但查了他的「生死薄」,並且還從他那「人頭鷹身」之中,看出了諸多的破綻。而一路上的通融,也是為了把他順利地押到十八層地獄,以便使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快點走啊,再不走我就打你!」……「黑白無常」眼看彭無道越走越慢,邊走邊一步三回頭,甚至有點像停步般,于是一改往日溫和和慈善的一面,露出勵聲狠色,並晃了晃手上的鋼叉。

「我太累了,實在走不動了」……彭無道邊說邊賴在地上。

可能是彭無道預感到地獄將近,肯定逃月兌不了懲罰,于是他耍起無賴來。

「你再不走我宰了你!」「黑白無常」雙雙揮舞鋼叉喝令道。

……嗖嗖嗖……嗖嗖嗖……

仿佛從那里傳來了陣陣莫名其妙而又恐怖的響聲,再細看,前面好像洞開無比陰黑無比深遂的黑洞,就像一條長長的,看不到頭的時間隧道。洞窟仿佛時空的傳送帶,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想或者不想,都硬給你傳送進去。縱使你要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想倒回也沒有辦法。因為你剛倒一步,它就會向前十步。這大概就是人間一個偉人所說過︰「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現場演示吧。

「彭無道」在極不情不願的情況下,被「黑白無常」押運進洞窟,心想這下環了,真的人間的「漏網之魚」逃月兌不了陰間法律的懲罰。此刻他又怪起押送他的兩個「黑白無常」,一路上不是以兄弟朋友相稱吧,此刻為何變臉變得比月兌褲子還快呢?此時此地此景,他才真正意識到人間的名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的真正含義了。所以他別無他法,只有賴在地上耍無賴了。

呱、呱、呱……呱、呱、呱……

還沒有等彭無道反映過來,四面八方就傳來巨大的蝙蝠般的黑翅膀,扇動的一陣陣鋪天蓋地的恐怖的聲音,隨後一群群啄天啄地的怪鳥,從天上俯沖而下,仿佛一幕幕巨大的天幕,把天地籠罩了起來。

這怪鳥又丑又怪,尖尖的嘴巴,如刀似戟一般,見到鬼,甚至見到鬼的影子都想啄。每次啄向鬼的時候,首先是啄它的眼楮,使它再也看不見,任它隨意再啄。當它啄向你的耳的時候,它能使你听不到世界上的任何聲音;當它啄向你的鼻子的時候,它能使你香臭不辯;當它啄你的嘴巴的時候,它能使你變成「陷井」,所有的食物吃下去,全部變成了一無所有。

一旦成群結隊密密麻麻怪鳥飛來,那就鋪天蓋地了。彭無道身處此地此景,像是一只老鼠,被一個大碗蓋住,怎麼月兌都逃不了。

只見「黑白無常」雙雙揮舞著鋼叉滿天飛舞,鋼叉的亮光仿佛一道道的閃電,殺得滿天飛舞的怪鳥片甲不留,「五馬分尸」,不一會,地面上就堆積了無數怪鳥的殘尸片體,飛濺的血染紅了大地,最後奔流成一條條洶涌澎湃的血的洪流……

……嗤嗤嗤……嗤嗤嗤……

當怪鳥橫天霸空之時,彭無道只好像烏龜一般,把頭縮入他的特別的「孕婦裝」里,所以臉部沒有遭任何傷害。但那怪鳥還用尖嘴咬住他的孕婦裝,使它欲伸不能,欲縮也不能,縱使他想逃月兌,縱使他有地方逃月兌也不能。

當「黑白無常」把那怪鳥撲殺之後,又押著彭無道往前走,而且現在是用鋼叉推著他走,想賴也賴不了。

彭無道明知自己要被押入地獄十八層受刑,他邊走腦子里邊出現許許多多的幻想︰

他夢中首先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虎頭獸身,一只只被「老虎鉗」撬開了巴,把其中的舌頭拖得老長老長的,而後鋼叉天而降把它斬斷……一只只老虎成了無舌之虎……

接著他又夢見數以萬計的老蛇,紛紛地逃往了洞里,有的爬上了樹,甚至投水想潛入水底,但無一例外地被追蹤到,鋼叉撬開了本來緊閉的嘴,其中血染的舌頭無一例外都被拔了出來……

接著他又夢見整天鬧喳喳的喜鵲,盡管它都躍上了巔樹高枝,但還是被俯沖的鋼叉鉗住,撬開那整天哇哇叫的多嘴的嘴巴,把它們報喜不報憂的說假話的舌頭全部斬斷……

後又夢見數量眾多的啄木鳥,在樹林中啄著害蟲,所以躲過了一劫,「閻王爺」下令免割它們的舌頭……

傾刻彭無道從夢中驚醒,他在夢中就怕自己的舌頭也被拔掉,醒後舌忝舌忝自己的口舌,才覺得非常的慶幸。是啊!那麼多的老虎啊,老蛇啊,鳥兒啊,都被拔了舌頭,只有自己沒有被拔。于是,他卷了卷舌頭,伸了又伸舌頭,縮了又伸了舌頭。覺得現在舌還在,當然心不死,死到臨到還希望自己能夠幸免,還覺得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也是陰間最最僥幸的鬼……

「嗚嗚……嗚嗚……」,接著,彭無道又做他的惡夢,群鬼啼哭之聲,刺耳驚心。只見遠處個個鬼里鬼氣的鬼卒,手中拿著鐵鉗、鞭子、像是凶神惡煞般,不停地折磨受刑的鬼魂,後面正殿上,綠幽幽的陰火忽明忽暗、映照看一張張凶惡的面孔……接著傳來了一陣陣豬被殺的般的慘叫聲……

這時,一個被拔了舌頭的鬼路過彭無道的身邊,彭無道好奇的問題︰

「兄弟,你被拔舌頭時有何感覺?」

這時那被拔掉舌頭的鬼,要舌忝舌忝彭無道的臉,頓時彭無道嚇得退了又退,听不出他的聲,用手語比劃,大意是說想知道什麼感覺,自己去試試好了。

彭無道雖然沒有被拔掉舌頭的經驗,但是他卻是有很多吃舌頭的經歷。而各種各樣動物的舌頭,他都愛吃。當年他當官的時候,每逢宴請,鹵舌頭,是他的首席大餐。不知不覺之中,他又開始邊走邊做夢,夢見他當年「多姿多彩」的吃舌頭的場景……

他首先夢到的是那是他當選市長的慶祝晚宴。籌備之初,籌備組送來了長長的菜單。那時因為日理萬機,根本無法顧到這一小事。他順手拿起了長長的菜單一看,讓他看得眼花暸亂。最後干脆地在送審單上批道︰「我沒有時間看,只要好吃就行。但特別要搞點好吃的舌頭之類,如鴨舌、豬舌、牛舌之類……這指示下發之後,幾個負責籌備的官員當面表示︰市長辦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背後卻議論紛紛︰這市長這麼愛吃舌頭,是要把大家的舌頭都吃了,不讓人說話嗎?還有的說,他這麼愛吃豬舌頭,是想愚弄百姓,把全部老百姓看成豬啊!還有的說︰「他這麼愛吃牛舌頭,是要讓人民做他的牛馬啊!」更有人打趣的說︰他這麼愛吃鴨舌頭,是否想「做鴨」啊!這樣說,對于一個剛剛上任的一市之長來說,過了啊,但這別怪當地的老百姓,因為先前他當街道辦主任、區長時,都是這樣啊。所以老百姓「以其過去之道,還今天之身」,該是有充分的「來龍去脈的理由」啊!

更為奇怪的是,在那天盛大的市長就職的宴會上,彭無道雖然上上下下都敬酒,酒過三巡,還上上下下請上司和客人吃他欽點他各種各樣的舌頭。倒是那天宴會因為很多人因灑喝太多,個個都伸出長長的舌頭……

接著又做的夢,那是它非常甜蜜非常甜蜜的夢,那是他當官場時,有諸多情場的美夢——那時只怕他不答應,口一開數不盡的千驕百媚和傾國傾城的美女,或主動送懷,或別人為巴結奉承他,主動地送美女送別墅,還有的為他量身打造高檔的歡場小姐,甚至到國外度蜜月用的避孕套都為他準備。這其中,有一個使他特別難以忘懷的,就是他玩美女的特招——用他那巧舌如簧的舌頭,仿佛軸承般和美女玩舌頭。他甚至對她們說︰「我這個市長啊,風流不下流。比起那些下‘八洞’的人愛玩‘下八洞’,我更愛玩美女的舌頭。」……

當「黑白無常」用鋼叉敲打彭無道的,這個走著走著也會做夢的「舌鬼」,終于又一次「一枕黃粱夢斷」……

前方出現一個七彩幻門,「黑白無常」押著彭無道進入幻門後,听到了哭聲片片,慘叫連連……那幻門一晃一晃一閃一閃,仿佛人間自動開關的玻璃門,但這門夢幻般,似有似無,若即若離,叫他總是把握不定。

又進了一道幻門,只見很多很多的長舌鬼,紅通通的舌頭從口中垂到胸前,有點像人間小鬼們帶的紅領巾,但紅領巾非常的鮮艷,根本沒有如此這般的血腥。

走著走著,彭無道好像覺得走著人間機場長長的電梯上,不進則退,他只好奮力去趕,一彎背去撓腳上的癢癢,即刻遠遠地被拋到後面,還好「黑白無常」用鋼叉一晃,才把他遠遠落後的步伐向前推上。

走著走著,彭無道干焦急,他問在旁的「黑白無常」︰

「在這層地獄里,要多少的時間才可以投胎呢?」

「白無常」︰「陰間的一萬年,相當于陰間的一百年」。

彭無道︰「那我什麼時候能投胎轉世呢?」

「白無常」︰「鬼知道!」

彭無道︰「你我本身都是鬼啊!」……

……彭無道跨入幻門,幻門像是洞開又似要關門,似乎要把他夾著門縫之中,彭無道嚇了一身冷汗,終于踏入了拔舌地獄。當他跨入的弟一步,像是從高高的九霄雲外,一下子被重重的摔到地獄。而地獄又像偌大的蹦蹦跳跳的蹦床,又讓他蹦得老高老高,又把它重重的給摔下,這難道是「閻王爺」給他一個迅雷不及的下馬威嗎?

接著,一切又恢復于安靜,格外的安靜,就是郊外連片的墳場,陰森森的淒涼涼的。在這于無聲處的沉寂里,他似乎听到了非常輕微的金屬踫撞之聲……

好奇心促使彭無道去尋找這鏗鏗鏘鏘的踫撞之聲,想找到這奇怪聲音的源頭。

走著走著,彭無道好像進入了一個滾筒里,滾筒不停地滾動,但他不管怎麼用力向前走,都只能隨著滾筒的滾動而滾動。在這里,好像任何的走動都是徒勞無功的,你不動卻仍然在隨著滾動而滾動,你動也是隨著滾動而滾動……他似乎在陷入了一個輪回的大陣,還不是只能隨著它滾動而滾動……

呯呯呯……呯呯呯……

似乎有一種從天而降的強大無比的力量,撕裂了此時此地的時間和空間,形成了一條條錯落有致和錯落無序並存的時間和空間的裂縫,無數的怪鬼怪鳥怪牛怪豬的怪舌頭,被排山倒海般傾瀉入時間和空間的裂縫之中,成為時間和空間被清掃的殘渣。……

這是什麼鬼地方,彭無道走著走著,似乎身不由已了,該前進的卻變成後退,該後退的時候,卻有點像前進,他從步步小心到步步驚心。早知道黃泉路是如此的驚心動魂,就不會來了。而今一步走錯步步錯。開始的時候,「黑白無常」押著他,還蠻「人性」化,自從踏上了拔舌地獄之後,他一臉的嚴肅,好像我欠他們還不完錢似的。再加上環境如此的惡劣,如此的不可猜測。既然走到這一步,懊悔也沒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因為再懊悔也沒有什麼用啊,他十分沮喪地想。

「這才是恐怖的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黑白無常」開始板著臉孔來教訓他了。

走著走著,彭無道的目光注視著遠處一道朦朦朧朧的巨大的大門,城牆是由油漆的石頭砌成,顯示著「泰山石敢當」的氣勢,一道道雷霆好像溫順的綿羊一般,在城牆的四周游走。而大門之後是高不可攀的山峰,似乎不讓任何妖魔鬼怪過關似的。門兩邊蹲著幾多的幽魂厲鬼,看似是石雕玉砌,瞬間又動起來,個個真鬼卒持著鋼叉把守著……

轟隆一聲,虛空傳來一聲聲的巨響,接著好像時間和空間都開始搖晃了起來,似乎整個空間經受不起他們那強大的壓力,開始搖搖欲墜,好是整個天空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這時,天空中出現數不清的陰影,似乎每道**都像雷霆萬鈞的閃電一般,收集著被拔下來的各種各樣罪惡的舌頭,把它扔入了時間和空間的裂縫。

這些強大的恐怖的沖擊波,把時間和空間的虛空沖擊得「黑雲壓城城欲摧」,似乎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

一聲爆炸自空間深處傳來,響徹了整個空間,隨即鬼頭魔身一樣的怪物,出現在半空中,它的身中散發著一股股死亡的氣息。

「轟隆隆……轟隆隆……」,整個空間都被這魔神一般的鬼頭魔身憾動,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股股恐怖的鋪天蓋日籠罩著。

突然前方牛頭人身的怪物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舉起手中的鋼叉,對著那虛無飄渺的天空,雷鳴電閃般閃爍。

「轟隆隆……轟隆隆……」,好像那鋼叉突然暴炸,頓時,烏雲密布的天空,全部被炸得空空又空空……好像千千萬萬萬萬千千被割斷的舌頭排山倒海般地被拋灑向天空,又飄飄灑灑地飄下,而那鬼頭魔身,張開老大老大的口,似乎只要一口氣,就能全部地把它吞下去……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彭無道邊走邊嘆氣邊懊悔,心想來到這麼恐怖的地方,還不如被陽間的「鬼紀委」抓去更好。起碼在人間,縱使被審判,總得講證據,總可以說理,而在這陰寒逼人陰森森的地方,還有什麼理可說啊,還不是一切都黑暗的要命……想著想著,彭無道甚至要掉轉回頭。剛一轉身,他的就被「黑白無常」踹了一腳,踹了個「倒栽蔥」……

彭無道自知無趣,跌倒之後又爬了起來,又開始一拐一瘸地上路。忽然,前方又出現一道道夢幻之門,那門朦朦朧朧的,像是緊閉著,又像是敝開著。門的兩邊站著若干鬼頭虎身的鬼卒,他們像是石雕的又像是活的。手里都拿著超長的剪刀,似乎要對路過的說過假話的鬼,就要把它的舌頭割掉似的……

彭無道走一路被嚇一路,他原來是抱著畏罪來到陰間,還想弄個陰間的官做做。誰知一路之上千辛萬苦、千災萬難,多少次的懊悔,多少次想重返人間,但這一切都已經完全不可能了,他成了真正的「冤鬼」。

走著走著,沒走多遠彭無道又邊走邊做夢(站著做夢是他的特技),在夢中他就看到很多很多的怨鬼,一路之上在怨天怨地。更奇怪的是看到遭受痛苦刑罰的鬼,舌頭居然那麼長,甚至長到可以遮到胸前,旁邊是一群群揮舞長長剪刀和手握火紅烙鐵的狠鬼厲鬼,這些具體實施剪舌刑的「刑鬼」,而對著眾多等待受拔舌刑的死鬼,聲色懼厲。讓他們排得老長老長的隊,個個都像是赴湯蹈火似的恐慌。這是「刑鬼」先把受刑的鬼「五花大綁」,綁在一棵棵「火柱」上,然後將它的舌頭,用狂熱的烙鐵使勁地往外拽,後又用鋒利的短劍,割掉那所有貪婪者的舌頭。

眼看著剛才驚心動魂的一幕幕,猙獰面目的「刑鬼」,用最猙獰的刑法,懲罰那前生世死鬼的罪過,連綿不絕的痛苦申吟和嚎叫沖天,變成了漫天的陰霾籠罩著整個陰間,不時像上天的雷公電母般從上天劈下來,電擊了鬼魂鬼魄的身心。這時,一個頂天頂地的石碑,突然屹立在彭無道的面前︰「冥界第一獄拔舌地獄」……

一陣迷霧的籠罩之下,顯現一個巨大的白色的大殿,大殿是陰間權威無上的「閻王爺」總管,殿中擺著白色的巨大的天平一端是天地的良心,另一端是陰間的公平與正義。在冥府審案時,將死者的心挖出來,放在陰間真理的天平上,就可以稱出新鬼們的罪過的重量……

當彭無道又從夢中醒來,徹底地被嚇得魂飛魄散了,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正是「英雄末日」,但又想,自己反正已經死了,再死一回又何妨……

走著走著,遠處高高低低的地面上,一片白骨森森的破敗氣氛迎面撲來,整個地面是由一層層「精生白骨堆」的氣氛鋪成,一具具斷骨殘骸縱橫交叉堆積,堆成一路的坎坎坷坎,崎崎嶇嶇,一個個手持鋼鉗到處巡邏的游鬼,發出陣陣的比恐怖聲還恐怖的,不似虎嚎狼叫叫勝似虎嚎狼叫的嚎叫……

「這鬼地方怎麼怎麼鬼?」彭無道越走心中越害怕,越走心中越沒底,這與他原來想像的似桃花源的陰間,距離太遠了,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走著走著,遠處的天好像火燒雲般,整個天空都被燒成一片火海,似乎千朵萬朵的雲都給燒沒有了,只剩下團團的烈火,似乎所有的藍天也給燒了,只剩下熊熊的烈火。而後沒有東西可燒了,只有烈火燒烈火。誰知烈火真是個怪東西,不但不會越燒越小,而是越燒越多……

「這是拔舌地獄中熊熊燃燒的抱火柱,燃燒的沖天火柱,是要給被割舌頭的罪鬼抱的」……在漸近拔舌地獄之時,「黑白無常」據實地把真實性況告訴彭無道。

「但你千萬不要害怕,「拔舌地獄」像陰間的任何地獄一樣,是一個十分講道理的地方,你如果生前沒有講過太多的假話、大話、空話、套話,決不會無根無據地隨便割你的舌頭」……「黑白無常」斬釘截鐵地安撫彭無道。

彭無道听了之後,得到些微的暫時的安慰,原來這陰間,還是講道理的,想到這,忐忑不停的心稍稍靜了下來。但又多思,不對啊,人生在世,誰沒有說幾句假話!甚至有一個快當上「偉人」的還說過︰「不說假話的辦不成大事」。古人不是說世事不是真中有假假亦有真麼?這陰司的刑罰怎麼如此的苛刻呢?」

彭無道邊拐邊走,邊走邊拐,邊一步三搖,邊一步三回頭,終于被押到拔舌地獄門口,只見眼前的牌樓拔地而起,沖天而立,仔細一看,那城樓根本不是用石頭或者磚頭砌的,而是用一個個血染的舌頭迭起來的。而牌樓正中的「拔舌地獄」四個草書,也是用好多好多帶血的舌頭拼揍而成,仿佛那血淋淋的草書,還會說話。當每個罪鬼到門口之時,它就用非常血腥的話語,問每個將入獄的鬼︰你說過假話沒有?你說過假話沒有?你說過假話沒有?……仿佛它在給每個即將入獄的鬼,一個血淋淋的下馬威。又仿佛所有說過假話的罪鬼,都欠它一個血的舌頭似的。

只見「拔舌地獄」的門前,有多小的大門,就有多少蹲著虎頭獸身的石像,而多少蹲的石像,就伸出多少長長的舌頭。而那舌頭交叉縱橫,像一個個全天候的活守衛,日日夜夜守著「拔舌地獄」。據說如果有鬼膽敢冒犯它,它就會用那長長的舌頭,把你勾到嘴邊,而後把你活活的吞下……

「拔舌在獄」門前還站著諸多守城的鬼卒,除了手持著帶電的鋼叉,像是陰間的電棍吧,腰上還背著像人間電視台記者那樣的攝像機,尖尖的帽子上還帶著攝像頭,耳朵上還帶著能隨時呼喚的耳機,像個「萬里耳」,雙眼還裝上能夠透視遠方的「千里眼」……彭無道看到這樣全部現代化的武裝,心想縱使人間司法機關也沒有如此先進的裝備。又想,這下沒招了,逃月兌不了陰間司法的懲罰。但他又想起剛才「黑白無常」說的,這陰間是最講道理的地方,最後是不是還有道理可講呢?他七上八下的心還是把握不定,還存在一星點的僥幸。

當他被「黑白無常」押到「拔舌地獄」門前,準備被推入地獄之前,突然向他們下跪,想打回頭,「黑白無常」頓把他狠狠的踹了一腳之後,只好硬著頭破一步三搖地押入「拔舌地獄」。

彭無道被押入「拔舌地獄」之後,心想這下環了,馬上被拉去拔舌,因為他自知說過太多太多的慌話。誰知他卻被押入地獄的審判庭。當他被「鬼法警」戴上手套被押入審判大廳時,才知道事情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拔舌地獄」的法庭是個雪白雪白的法庭。在什麼都以黑色調為主的陰間,「拔舌地獄」的審判庭卻大都是白色的︰牆是白色的,審判桌是白色的,審判椅白色的,律師的椅子衣服也是白色的,甚至律師用的醒木和審判台也是白色的。只有審判台正中央的幾個血染的大字「拔舌地獄審判庭」被庭內的陣陣陰風所吹拂,才有點「腥風血雨」的氣氛。而庭內如此之多的雪白,和那審判台上幾個血紅的大字,相互輝映成「萬白之中一點紅」……彭無道最初被押入審判庭,原想這陰間的法庭該是黑吃黑,因為陰間本來就是黑的嘛,沒想到這里還蠻正規。但他沒有其他的奢望了,最關心的是能不能得到公正的審判,說白了還不是怕那些鬼法官們暗箱操作,暗中搞鬼嗎?

當彭無道被戴著手銬,被押入審判庭時,庭內的閃光燈閃個不停,原來陰間和人間一樣,也有很多媒體和記者,對審判的過程進行追蹤報道。當他站在被告席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眼楮從不敢正面看人。偶爾睜開一只眼,看到還有「辯護律師團」幾個字,才想起「黑白無常」告訴他的,原來陰間是最講公平正義的地方。

彭無道站在被告席里,十分不自在,因為陰間的被告台,像個「鳥籠」,雖然里面有木椅可坐,但要在其中舒腿、伸腰就十分困難,好在他只是「人頭鷹身」。

「叮鈴鈴……叮鈴鈴……」那個戴著白帽白衣的老法官,宣布起訴開始……想不到那二個押送他的「黑白無常」,竟然先後起訴,起訴書第一點指出他身份做假,他是「人頭鷹身」,甚至當場走到「被告席」,掀起了他的寬寬松松的「孕婦裝」,讓他當場出丑。……

在「黑白無常」起訴後,老法官拍了一下醒堂木,強調彭無道「身份做假」一案,與本庭本次審判內容無關,待以後再訴。本次庭審判的重點,是否講太多的「假話、大話、空話、慌話、套話」等等,如果有有證據證明,他的一套套「假大空」的話,誤國殃民,本庭才有可能處以「拔舌」之刑。如他還有其他犯罪,待後將移交給十八層地獄的其它法庭進行審判。

起訴開始了,一位胡子長齊胸的鬼老法官用鬼里鬼氣的聲音,起訴彭無道說假話,瞞上欺下,亂造「形象工程」,欺騙老百姓……

起訴書指出,彭無道當市長時,大搞「表面文章」,他動用市里建設安置房的資金,把沿街的店面全部刷新,進行所謂的「景觀改造」,使來該市的上級及外賓及耳目一新。而把當年本該安置無房困難戶計劃全部取消……他在市人代會上的報告中美其名日「把人民利益高高舉過頭」,實際上是把最困難的人民利益,拋到九霄雲外了……

當說到這里,老法官問彭無道,這是不是事實?

而彭無道卻自我辯解說︰「我這也是為了全市人民啊,一個城市的外觀好看,不但我市長的臉上有光,而且全市的每個百姓臉上也有光啊!」

老法官馬上反駁,你臉上貼了金,你是為了你的升官發財進行鋪墊,而那些最困難的人民,卻因為你的例行逆施,連房子都沒有住啊。古代一位詩人,都能為千百萬的沒房子住的群眾發出了「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呼聲,而你作為一市之長,只想到自己的面子,卻不給最困難的人民以面子,你該當何罪?」……

當說到這里,會場的主審法官,陪審法官及控訴法官及辯護律師及在場的鬼眾,無不落下了眼淚。而此時,彭無道也假惺惺落下幾滴「鯉魚之淚」,但那點點滴滴的假冒偽劣的淚水,怎麼能滋潤良心的沙漠呢?

接著,老法官又控訴彭無道說了許許多多的空話。

根據陽間政府的檔案,我們查出了在報告中的一些常用的詞語︰責問彭無道︰這些是不是你在報告中常用的句子嗎?

會議沒有不隆重的,閉幕沒有不勝利的

講話沒有不重要的,鼓掌沒有不熱烈的

領導沒有不重視的,看望沒有不親切的

接見沒有不關心的,進展沒有不順利的

完成沒有不圓滿的,成就沒有不巨大的

工作沒有不扎實的,效率沒有不顯著的

決議沒有不能過的,人心沒有不振奮的

班子沒有不團結的,群眾沒有不滿意的

領導沒有不微笑的,問題沒有不解決的

事情沒有不矚目的,會議沒有不坦誠的

反應沒有不強烈的,掌聲沒有不熱烈的

完成沒有不超額的,完工沒有不提前的……

彭無道听著听著,他越听越熟悉,好像他多年的老朋友又見面了。

老法官責問彭無道︰「這些話都是你在報告中常說的嗎?」

「是、是、是」……彭無道無奈地回答。

「這些話都是真的嗎?」老法官直奔主題追問。

「是、是、是有點假,有點半真半假」……彭無道躲躲閃閃地回答。

「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半真半假!」老法官乘勝追擊。

「那只是很多領導願意听,很多老百姓願意听的好話啊!」……彭無道猶抱琵琶遮面。

「住口,你這樣弄虛作假,只是想往上爬的鬼花招罷了」……老法官有點火了。

「不是,不是,小鬼只是想造成一種上上下下‘和諧’的氣氛」……

「放屁,誰跟你‘和諧’,那麼多的老百姓都被你‘和諧’了」……

老法官句句有力的反駁,彭無道被駁得體無完膚,啞口無言。而後,老法官下令書記員把該訴辯記錄在案。

老法官拿出該市政府報告中的經濟總量的數據和人均收入增長的數據,質問彭無道,而彭無道卻再三地狡辯︰

「這些數據是真的嗎?還是騙人的?」

「大概是真的嗎,可能多少有點水份」……

「老實講,到底有多少的水分?」

「都是下面統計干部搞的,我怎麼知道?」……

「那你這個市長干嘛」……

「誰能管到那麼具體呢?」

「你是利用這些數字來欺上瞞下嗎?」

「誰有權還不是這樣?」

「你說說,你隔三差五,淘老百姓的口袋,讓電、水、煤等輪番漲價,你那里的老百姓生活提高了,還是降低了」……

「這個嘛,是水電煤氣部門的事,跟我沒關系」……

「你在歷年的報告中,說老百姓幸福指數增長8%,為什麼老百姓總感覺不到?總感覺到生活是不斷的降低?」

「那是老百姓們心太急了一點,太貪了一點」……

「是你太貪了,還是老百姓太貪了?」……

在這一輪唇槍舌劍的辯論之中,老法官亮出了許許多多的鐵證︰

暴力拆遷,致老百姓**的照片,一張張面目全非;

因找不到工作,無飯可吃而跳樓自殺的照片,血腥腦漿滿地;

因舉報貪污受賄而被打擊報復致死的照片,尸體上傷痕累累;

失業者擺攤設點不服管理,而被城管毆打致傷的照片,血跡斑斑……

彭無道看到這一張張鐵證的照片,還狡辯說,這些都不是他親手干的,都是下面的干部另搞一套,而他並沒有在幕後指使。

老法官見彭無道百般抵賴,拒不認罪,令一旁的書記員記錄在案,待後進行法庭辯論時再議。

接著,庭長宣布暫時休庭,而後進行法庭辯論。

稍事休息之後,老法官戴著老花的眼鏡,又繼續進行起訴,不過這次不再以他主政市府的大事,而是例舉他說假話騙取自己的老婆和諸多的情人。由于他的情人太多,還設了個首席情婦,以加強對這些情人的管理。並當場播放了有人偷拍的錄像及錄音,還有他發給這些情人的短信,作為佐證。首先播放他在各種場合被人偷拍的**的照片,還附有錄音︰

一張是他和女秘書,借加班的名義,在辦公室的辦公桌**,一邊做還一邊和他的女秘書承諾離婚和她結婚……

一張是他和發他的首席情人在別墅席夢思上**的照片。他和她一邊做還一邊說著悄話︰

「親愛的,你有這麼多情人,到底最愛的是誰?」

「當然是你了,不然為什麼要你做首席情人」……

「我不想做了,我怕你的愛會分給太多人」……

「傻丫頭,人家和她們都是剛剛認識的」……

「我怕你和別人**也這樣說,怕你騙我」……

「怎麼會騙你呢,騙你還把你擺在第一」……

「我要的是唯一,不要什麼第一」……

「那你那麼多的第二、第三……呢?」

「傻丫頭,我只不過和她們玩玩啊」……

「听說你除了玩情人以外,還到桑拿按摩店免費玩‘小姐’」

「那只不過有人巴結我硬塞給我啊,又不是我主動索要!」

「那你還不是見異思遷,不玩白不玩嗎?」

「傻丫頭,那不是臨時應酬‘逢場作戲’嘛,事後還不是愛你一個人」……

錄音對話到這里,好像又听到摔巴掌的聲音,大概是這個愛情大騙子,被狠狠的摔了個巴掌嘛……

老法官把第二段起訴書念完之後,全法庭的法官及辯護律師及在座的鬼听眾無不嘩然落淚。接著法庭進行辯論。

這時,坐在被告席的彭無道,雖有幾分懼怕,心想這下糟了,但他還自信以自己當過官的口才優勢,也就是用他那不爛之舌,最後一搏進行辯護。

當老法官問他還有什麼要說時,彭無道首先假惺惺地承認自己生活不夠檢點,後又強調︰

第一,他在報告里所說的那些「假大空」官話,「八股文」,是官場的通病,他只不過抄、搬人家而已,雖然說了一些「假大空」的話,也是當時歷史條件下不得不這樣說,責任不應由他一個人承擔。

第二,他雖然和很多美女好,但很多時候是那些美女追他,而不是他追美女。甚至有時候有人為了巴結他,故意弄些美女硬塞給他。他認為不應負主要責任……

他在辯護的時候,聲音似乎還像當年那麼鏗鏘有力,那抑揚頓挫還是拿腔拿調,似乎他不是在法庭上為自己申辯,而是在市府的講台上做報告似的……

而後進行法庭辯論,其中有個羊頭人身的鬼辯護律師,站起來為彭無道辯護︰

他認為應該用歷史的眼光去看彭無道在市府報告中說的許多假話,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大家都這樣說,他不能不這樣說。如果按這樣標準,凡是說過假話的都得割舌頭,那以後那些說假話貪官死後都得割舌頭,這與「閻王爺」的教育大多數打擊極少數,打擊和寬大相結合的政策顯然不符。

接著他又對彭無道玩太多的女人,而且和女人**時間,說太多的假話表態。他認為凡是做官的,誰沒有幾個情人。而且你不要都不行,那麼多美女自動「送懷」的,還有一些人為了巴結奉承他,特別搞些美女「進貢」的。你說,誰在**的時候,不說些俏皮話。**中說的一些話,能當真嗎?……

當「羊頭人身」的鬼辯護律師發言和彭無道自我辯護之後,庭審稍停片刻眾法官們在小會議室商議之後,進行最後的審判。當那個戴著高高的白鬼法帽的老審判長重重地敲下了法槌,一捶而定音。當他剛念到︰「鑒于彭無道說很多的假話,都是官場弊病」時,彭無道臉上露出了到陰間後從未有的笑容,甚至還咯咯地笑出了聲,舉雙手高呼「閻王爺」萬歲,以為自己有救了。」

誰知那審判長頓了頓,又喝了杯水之後,繼續念下去︰「本庭認為對于當時官場流行的說假話的現象,不再追討個人的責任。但彭無道搞太多的情人,特別是還設了個‘首席情婦’以各種各樣的假話,玩弄眾多的情人。這種利用職權大搞權色交易,並以假話欺騙,情節特別嚴重,影響特別惡劣,特決定割掉其舌頭。鑒于他講的一些的假話是官場通病,特從寬在他被割舌頭後,馬上予以焊接,以觀後效,並且讓他到十八層其它各地獄審辯時,不至于變成啞巴無法訴辯」……

當彭無道听到割舌之後,當場昏倒在法庭上。還是當場的鬼法警馬上把他扶了起來。最後當他听到法官還給他留有余地——割舌之後馬上焊接,才悄悄地又站了起來。

審判之後,彭無道被法警當場押向割舌刑場,但他已走不動了。還是幾位鬼法警用鋼叉把他架向刑場。

當他被迫抱著火柱,快被拔舌的時候,嘴巴硬是不張開,還是鬼法警們用鋼叉一晃,硬是他他的嘴巴撬開,三下二下割斷了他的舌頭。不過這些鬼法警很快地叫地獄的法醫,把他被割斷的舌頭馬上焊接起來,並做到天衣無縫。

當彭無道的舌頭重新焊接以後,伸了又伸,覺得舌頭還在,心中的大石又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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