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好幾下,趙院長扶了他一把才勉強站穩。
「我的娃……我苦命的娃啊……」
張成的妻子肖鳳聞訊趕來就听到這麼一句話,當時就崩潰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喪子之痛,傷心欲絕!
跟著一起來的鄰家小雲的父母也是一下子就懵了。
怎麼會這樣……
「哭什麼,不是還沒死呢嘛!」
悠閑淡然的聲音傳來,輕飄飄的卻落入了每一個人耳中,那聲音沒有一點的諷刺不屑之意,但此時此景停在眾人的耳朵里無疑是像跟針一樣的扎耳。
齊刷刷的轉頭看去,是一個約模十歲的小孩子,穿著一身天藍色的校服,背了個碎花布做的書包,側身倚在衛生院的玻璃門上,正悠閑的審視著自己春蔥般的手指。
夕陽打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她的周身鍍了一層的金光,她細細的模著自己手上的皮膚,好一會才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修復術就是好用,前世,自己這雙手一直勞作,皮膚粗糙不說掌心還有一層繭子,現在這女敕生生的一雙手怎麼看都跟白玉一般的漂亮。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學校特地趕來的白芷。
她掐算好了日子,憑著超強的記憶力她知道這件後來震驚全鄉的大事就是從這天開始的。
這天是周五,沒有晚自習,放了學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家過周末。
而是匆匆的趕到了這里。
路上她強迫自己什麼都沒有想。
如果她趕來時那個孩子還沒有出事,她怕自己猶豫了,會去阻止。
那樣就會平白喪失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她要成大事,她要站在一個很高很高,高到所有人都得仰望的角度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
她不能讓仁慈和泛濫的愛心把自己給絆住。
那個孩子命里注定是該死了的,她救他一命,不過是利用他一下並不算什麼。
哪怕他僅僅是個才三個多月的嬰兒……
張成看了一眼白芷就收回了視線。
在他眼里,那不過就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哪怕這會她說的話在他听來有多麼的難听,他也沒那個功夫理她。
在最初的天昏地暗後,迅速鎮定下來,腦子里還有最後一絲幻想,趙院長不是說了嗎,趕緊把孩子送縣醫院搶救,說不定會有奇跡。
他相信一定會有的!
所以他轉過頭就急切的和趙院長商量著用院里的急救車,在配上院里最好的醫生一塊跟著以最快的速度趕緊把孩子往縣醫院送。
就在這時,搶救室里跑出一個醫生。
「院長,不好了……」跑近院長,看了眼張成附在趙院長耳邊說了句什麼。
趙院長的臉色一下子更加的難看了。
張成一看本就提到嗓子眼的心幾乎快要跳出來了。
顫抖著開口問道「老……老趙……出什麼事了?」
趙院長為難的看看他,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哎呀!」張成急了「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能跟我直說的!」
趙院長被張成這麼一吼,索性心一橫,說出了實話。
「孩子現在必須馬上手術清除血腫,可是院里沒這個條件啊!這個樣子,恐怕根本就撐不到縣醫院!」
這話說的隱晦,不過張成听明白了,就是沒希望了,一點希望也沒了。
頭一陣陣的發懵,眼前都是金花,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就在這時剛才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說你們傷心夠了沒?我蹬著自行車下課就趕來了,浪費我珍貴的學習時間來救你們孩子一命,你們倒是把我給晾到這邊嗦個沒完沒了了!」
白芷這話說的囂張啊。
不過也確實是大實話。
她視學習如命,開學一個多月,除了第一天她被王招弟拉去網吧轉了一趟,平時除了教室就是食堂和宿舍,一分鐘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到學習以外的事情之上。
可是老師眼中最听話的好苗子。
要不是有利可圖,她這會早騎車回家練功溫書了。
她這話一出又一次成功的把眾人一驚,視線齊刷刷的再次看過來,果然見她已經不耐煩了。
「你……你是說你能救文博?」
小雲的母親最先開口試探的問道。
語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她自是抱著很大的希望,畢竟孩子是她閨女摔的。
可是卻沒有注意白芷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句話都有一種與年齡嚴重不符的氣度。
小雲母親的聲音剛落,趙院長就泯著眉毛沖著白芷冷喝了一聲。
「哪里來的毛孩子!家長呢?衛生院也是你能胡言亂語的地方!」
白芷听了不怒反笑,不相信她正常,誰讓她這會這麼小呢,她也很郁悶。
沒有搭理趙院長,而是雙手插兜踱著步子走到了張成的面前。
「你說吧?你兒子的命要不要了?」
「我憑什麼信你?」
張成蹙著眉頭眼里全是質疑,甚至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竟然還真回答了一個小孩子的問題。
或許是這個孩子的話震撼到自己的心靈了吧,兒子的命,他怎能不想要!
卻沒料白芷的回答簡單的很。
「你只能信我!」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楮里滿是不容懷疑的自信,不等他開口又接著道
「不然的話,不光你兒子,還有他們的女兒……」
白芷攸的轉身,指著小雲的父母「都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