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殷段宸很忙,空中生活已經成為習慣,而夫妻兩人的見面次數也越來越少。麗錦繡的氣味也與往常不同,傳聞要一舉殲滅以布朗先生為首的暗中作梗者。但對于真實的事情,卻只有公司深層內部的人才知道。
大家在高壓的氣氛下一天的工作時間遠遠超過國家的法定時間,忙活了一周的時間,心情都不免有些壓抑。又正好趕上元雅這個準媽媽的生日,大家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她。
酒吧。
顧涼顏有些懊惱的十指遮在臉盤上,就跟小女生一樣不敢直視他的視線。他總是喜歡神出鬼沒,這樣的他,更是另人不懂了。她以為是去氣氛良好的西式餐廳,誰知殷段宸卻開車帶她來到一處京城特有的青磚四合院,她以為這里是他新發現的私房菜,開口問,「這兒的菜好吃?」他愣了一下,隨口說,「我覺得很好,這里有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顧涼顏無聲伏在他胸口上,靜靜听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跟自己的心仿佛是同樣的節奏,這個人,有時英俊魅惑,有時可愛明朗,有時候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理直氣壯,從兩人初遇便一直給她不可思議,她從沒有看透過他,但是他對自己的愛,他對自己的好,卻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滲進她的心里,揮之不去。
「最近大伙都跟打戰一樣,終于找到借口大喝一頓……」殷段宸微微眯起眼楮,「你到底喝了幾種?」她揚起頭,帶著一種天真的神氣,「你猜?」他卻狠狠吻下來,力道深沉,帶著一絲懲罰,讓她透不過氣,只能無力地任他掠奪,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他終于放開她,黑暗中的眸子愈發閃亮,帶著幾分饜足,「我知道了,你真的喝了很多種。」
他的唇很溫暖,帶著一絲絲酒氣,不知不覺間讓她也沉醉其中,胸中升騰出一種奇異的感受,只想得到更多。可他卻忽然放開了她,微微喘著氣,眼神里全是克制。顧涼顏還沉浸在剛才的纏綿里,思緒一時亂了,忘記這事第幾次了,每次親昵到最後他都會先放開她,白天在海里是這樣,大概是白天曬多了太陽,或是晚餐喝多了酒,她忽然被一種力量蠱惑,就吻在他唇上,用舌尖描繪他的唇形,他要回吻她時她的唇卻迅速地逃開,狠狠在他喉結上咬了一口,像是個頑皮地捉迷藏的孩子。
顧涼顏知道自己笑得很傻,被他牢牢擁在懷里,肩膀隱隱泛著疼,走的時候還不忘和元雅擁抱,「顧涼顏,好好照顧我們的殷公子,不然我們大家可不答應你這個殷太太。」涼顏不理她,拿起包包跟大家打過招呼便走,手指緊緊攥著丈夫的衣角,像個迷路的小孩子。出了門上了車才覺得漸漸清醒,「宸,我是多麼希望自己的肚皮能夠跟元雅一樣高高隆起來。」他將她的掙扎看在眼里,她在他面前一向坦誠,看她掙扎無助他卻無能為力,他知道不該對她有諸多強求,強求便是自傷的開始,心中的那些話終于沒有說出口,只是側過身子幫她系上安全帶,「顏顏,乖,我們兩人過得不是挺好的麼。」
大家都喝了很多,其實也不過是借他人酒杯,澆心中塊壘,平日里厚重的偽裝好像都在此刻卸下,顧涼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喝醉是什麼樣的感受,可是今天,她很想再試一次,後來喝了多少酒,她也記不太清楚,只知道原本外出出差的殷段宸突然出現的時候,自己夾在一群男生堆里扯著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歌。懷著孩子的季元雅是一臉如釋重負,立刻將她塞進殷段宸懷里,「殷公子,夫人就交給你了,她今天什麼酒都喝過了,會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掂量。」顧涼顏仰頭望著眼前人,一臉詫異,「你怎麼會來?」季元雅沒好氣,「你喝成這個樣子,不叫家屬過來,那可該怎麼辦,加上你的家屬可不是普通人。」听到元雅的一席話,在場的人都哄堂大笑。
第二天的宿醉簡直快要了顧涼顏的命,頭疼得像要炸開一樣,連聲在辦公室感嘆歲月不饒人。下了班好不容易回到家,見到枕頭立刻覺得無比親切,倒頭就睡,迷蒙間似乎听見手機的鈴聲,又像是沒有,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埋進枕頭繼續睡,忽然間熟悉的搖滾樂鈴聲瞬間打破了滿室的寧靜,顧涼顏一下子驚得坐起來,待反應過來後迅速下床從包里掏出手機,看到來電,果然是又多日不見的丈夫--殷段宸,「顏顏,生日快樂。」
听到他叫自己為老婆,顧涼顏的兩頰上,騰的升起紅暈。她沒有開燈,黑暗中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臉,眉梢眼角都是淺淺的笑,思緒變得和水一樣,于暗夜中泛著小小的漣漪,似曾相識的感覺,腦袋里全是他皺著眉頭說「怎麼喝這麼多」的樣子,帶著尋常男子霸道的寵溺,有的時候,最讓人無力抗拒的恰恰是這種稀松平常的一句話,直直敲進心底最深處。
而後才知道,他既然花巨資把這四合院買了下來。說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望著偌大的氣派房子,顧涼顏欲要拒絕,但猛然想起小時候,上海小弄堂里的老婦人,總會聚在一起說,買房買房,可以安神。而神跟孕卻相通。想到這層東西,顧涼顏直覺得喉頭發梗。
他喉間發出一聲低沉而急促的響聲,顧涼顏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已經被他打橫抱在懷里,大步離開露台。風吹在她臉上,異樣的甜蜜。
玩了一天下來,除了新奇便是累,恨不得立刻爬到床上睡到明天早上,可是顧涼顏從浴室出來卻沒了睡意,隨便換了條裙子便跑去露台上看海。
「生日?」她還不甚清醒,「今天是我生日?」他笑起來,「已經過了十二點了,現在的確是你生日,顏顏,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她將座機挪過來看日期,果然,是自己的生日,心中小小的暖意在一點點膨脹,「你怎麼會知道?不對,你今天不是在國外?現在已經很晚了哎。」
他似乎是很急切,推開了臥室的門便將她狠狠拋在床上。床褥柔軟,可是顧涼顏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唇舌立刻便被他掠去。他的吻蜿蜒而下,像是要將她的靈魂點燃。「嗯……」她低低的呻.吟,他的唇、他的手讓她覺得不安和躁動不知道是應該更靠近還是應該逃離,覺得自己似一只撲火的蛾,只能往更火熱更光亮的地方飛去,縱然變為灰燼,也要這一刻的溫暖。
殷段宸暗沉著臉,灼熱的眸子有些陰冷的望著懷中傻笑的妻子,心里頭生著氣,但看著她的模樣,氣也就消了辦邊。
「是,這里的天空看不到星星。」他聲音很低沉,讓她沉醉。「那怎麼可能。」她忽然轉過頭去,嘴角劃過他的下巴。兩個人都愣在那里,但下一秒他便吻下來,一寸一寸掠奪她的氣息,輾轉吮.吸,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值得用一切來珍惜。
他的眼楮深邃異常,錯過他的眸子,介于車內暖氣很熱,她舒服地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說,「我睡一下,到了叫我。」他無奈皺眉,「為什麼喝那麼多。」
她仰起臉看他,那人的吻落在她鬢角,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于滿室的陽光中閃閃發亮,他的面孔一點點顯露在空氣中,她眯著眼楮想要看清楚,居然發現是殷段宸……洗澡的時候拿浴巾擦頭發的時候不由得笑出聲來,怎麼會做這樣的夢,真有意思。鏡子的中的臉依然光潔緊致,又長了一歲,時間似乎只在她的心里留下斑斑痕跡,她知道有些事她不可以再逃避。開了一上午的會,到了中午時幾乎要站不住,吃過午飯只想在桌子上趴著睡一覺,管他的形象好不好。
顧涼顏半開玩笑,「就嘴上說說啊,一點實質的都沒有,我要吃生日蛋糕。」他笑得更開心,「好,你等著。」她沒在意他的話,兩個人閑聊幾句便掛了電話,顧涼顏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無法重新入睡,現在每年過生日都有說不出的惆悵,小的時候盼著過生日,因為過生日那天木梳都會例外的在菜里多加一個雞蛋,而那時候雞蛋對于顧涼顏來說,便是山珍海味;過了二十歲,生日變得不那麼重要,那時候每周周三,蘇言寒都會消失幾天,而自己的生日正好又是他消失的日子里。當後來知道,他的消失只是為了去陪伴原配妻子時,顧涼顏就覺得自己可笑的很。zVXC。
暗夜中的海似這天際一樣,神秘深遠,浪花輕輕拍打著海岸,像是在訴說一個隱藏幾世的秘密,夜空上繁星密布,只消一眼,便會沉醉在這星海之中。風將她裙角吹起來,像是一只小小的翅膀。
她听見身後的腳步聲,覺得那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最後將她包圍,她沒有轉過頭,只是問,「這里看不到星星?」
那一晚上是在新房里度過,而這也是顧涼顏過的一次最刻骨銘心的生日。當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既然被他抱著坐在私人飛機上時,眼前猛然有種時光穿梭之感。這樣的驚喜,讓自己打心底感動,而自己也深知肚明,他為了自己,肯定又推了很多會議。
很多時候,她真的希望,她可以永遠靠在他懷里,永遠不離開,只是心里明白,除了冰山和沙漠,所有永遠都是人們天真的願望。
味但于常。下飛機後,一陣陣海水的清新味道撲面而來,這樣心曠神怡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所要追求的麼?
「宸……」嚀囔的聲音,讓殷段宸喉嚨干澀,一直以來,顧涼顏總會輕易的燃燒起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那個東西。
「老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生日,而且,我要做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
那夜顧涼顏做了夢,夢中有寬敞的庭院,一株花開的正好,一陣風將花香送入鼻中,沁人心脾。午後靜謐無聲,落地窗前有一把搖椅,她坐在上面舒心地搖了幾下,站起身來在落地窗前伸懶腰,有人從身後緊緊抱住她,她順勢靠進那人懷里,沉默中是無比的親昵和默契,那人開口,「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叩叩……」正睡的朦朧間,桌面響起一連串的聲音,顧涼顏的眉頭微蹙,睜開睡眼,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殷段宸那張線條明顯的俊臉。
他到最後關頭還在不停地問她︰「顏顏,我愛你,我們永遠不離不棄,好不好?」迷蒙間她喉嚨里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意識和身體都已經不屬于自己,如同一根藤蘿,只能攀附著他,唯有依賴者他。
她不知道自己醒來之後會怎麼樣,可是夜太深,情意太切,即使要後悔,也是天亮以後的事情……後來的事情顧涼顏總覺得像做夢一樣,唯一清晰的是他帶給她的深深悸動。有那麼一刻,她覺得似有煙花在眼前一朵朵炸開,照亮眼前的黑暗,好似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宇宙洪荒,只有他們彼此相守終老。
窗邊紗幔飛舞,清爽的微風夾雜著海的氣息落在二人的床前,陽光一寸一寸照進房間,在地板上畫出一行美麗的光暈。殷段宸很早便醒了,這是多年的習慣,無論多晚睡,在那個時刻總會醒來,如同一只上了發條的鐘。他撐起手肘凝視身邊的她,她還在睡夢中,也許真的是累壞了,眼底有淡淡的陰影,長嘗的睫毛靜靜垂下,像是兩柄小巧的扇子,烏黑的長發散在胸前,讓他忍不住繞在指尖,像是那些化不開的溫柔,低下頭吻在她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