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傾城,再顧涼薄 黃花,慢慢散發香味(三)

作者 ︰ 逃之妖夭

第二天自然是醒不來,兩人十指相扣,互相擁抱的躺在大床上。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以前顧涼顏並不懂得這樣的寧靜是否是好的。但是現在看來,心心相印的兩人能夠抽出時間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何嘗不是一種靜謐的幸福。

「宸,這樣的幸福,會不會突然消失了?我害怕。」睜開雙靈動眸子,里面盡是不真切的色彩。

殷段宸在她的脖頸處,烙下一個吻。忽然正色道,「顏顏,我也怕。」「什麼?」她在上飛機前便覺得殷段宸不太對勁,可是看不出端倪,「你也在害怕什麼?」他並不回答,只是嘆了口氣,「顏顏,你要相信我。」她靜靜盯著他的臉,重重點頭,「我相信你。」

于是在調理身子的時候,每天量體溫,也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于是,我明白,真的已經過去了。我沒想過會再見到你,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還能遇見,也許真的是老天的旨意,讓我們對當年的一切釋懷,然後跟過去徹底說再見,我已經不是你愛的那個人了。」他從心中生出一種絕望,只覺得無力,眼前的她仿佛真的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他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變了,是她還是他,或者時間的洪流已經將他們卷到不知名的荒野,再不能相見。

他終于站起身來,慢慢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天忽然灰了。顧涼顏走在街上,忽然覺得冷,寒氣透著大衣滲進來,一點一點,仿佛冷到了骨髓里,最後一些溫度都要被這寒冷奪去,電話在手袋里面不停地響,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越是著急越是模不到,最後好容易拿在手里,鈴聲卻也停了,她看了一下又放回去,忽然不知道應該向何處去,身邊人來人往,走向不同的方向,這個城市這麼大,隱匿著那樣多形形色色的臉孔,而她忽然覺得無處容身。她不知道自己在路上走了多久,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耗盡,從頭到腳都處于一種極端麻木的狀態,風聲仿佛就在耳邊呼呼地響起,將臉孔刺得生疼,她不知道這條路什麼時候會走到盡頭,抑或根本就沒有什麼盡頭,那年在那個高山聖湖邊,他問她知不知道那朵花的名字,花朵小而潔白,像是最愛的那個人的笑臉。

他是那麼的困頓和艱難,好像是沙漠中跋涉的旅人,在無盡的路上踽踽獨行,風霜鋪面,饑寒交迫,知道前路艱難,卻不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會掉進一個叫命運的無人山谷,無處可尋。他不由地想起那年在某個不知名的雪山,一群人在暴風雪中等待救援,那時候才知道絕望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時間是這世界上最讓人煎熬的物質,每過一秒,似乎是多一份希望,似乎又像是多一點絕望……而她,又一次讓他絕望。顧涼顏緩緩站起來,「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去了。」zVXC。

顧涼顏下班的時間比殷段宸來得早,有時候會賴在他的辦公室里不肯走,有時候執拗不過他,便只好先回家。但每天晚上在客廳都開一盞地燈等他回來,有幾次不知不覺睡著,醒來時面對著的是他含笑的眼,每每這時,他都會輕輕將她擁進懷里,讓她覺得安心,什麼都不用想。

「有一年在加拿大,我忽然覺得街頭某個身影跟你是那樣相似,我著了魔一樣地尋找,明明知道不會是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知道,再也不會有跟你一樣的人出現在我生命中了,再也不會有了,要麼我尋回你,要麼是永遠的失去。」侍者無聲打斷二人,端上幾味點心,盛在骨瓷碟子里,顏色鮮艷可人。蘇言寒將那份芒果布丁朝她這里推了推,「記得你最愛吃。」

他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分離的時光里,想起是維系愛的唯一方式,可是到了今日,又有什麼用呢?這個時刻,這般想起還不如忘記,這世界上,最無望的是想起,最絕望的是忘記。顧涼顏覺得自己沒辦法說話,眼淚已經不受控制,這一刻,前塵往事如風沙撲面而來,讓她喘不過氣,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可中間隔著的是兩個人的傷痛和悔恨,是已經遙不可追的時光,是午夜夢回時不可抑制的傷痛,是那些失去的曾經觸手可及的幸福。七年,整個世界都已經改變。

她說的很慢,一字一句卻很清晰,每一字都打在他的心上,他忽然覺得自己想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並不真實,也許,也許真的只是自己虛幻的想象,一個恍惚便會醒來。他的手指還緊緊攥著茶杯,十分用力,指節微微泛白,白色的茉莉花在水中靜靜舒展,如命運般,浮浮沉沉。他抬起臉看她,眼底似深沉的海,片刻便涌起未明的波濤。

有的時候,她想做一條魚。她就這樣一站一站地坐下去,看不同的人上車下車,最後整個車廂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司機疑惑地不停回頭看,最後終于忍不住,「姑娘,你在哪兒下?」顧涼顏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就在前邊下。」「前邊是終點站,姑娘你不是坐錯車了吧,沒事兒,等會再坐回去,終點站還有別的車,總可以到你要去的地方的。」

殷宅。

一清早,不知道是昨夜著涼了,還是什麼。顧涼顏活生生的摔了一跤,膝蓋在地面磕一個大破口。

假如愛有天意,是不是可以讓人自己選擇和誰遇見,和誰告別;假如愛有天意,是不是可以讓我們不要那麼那麼輕松地想起,如此艱難地忘記。車上的人漸漸多起來,聲音漸漸嘈雜,可是那首歌還是滲進她心里,眼淚無聲地落下,在手指尖猙獰爬過,這個時候,她忽然有點怨恨,恨這條路這麼短,而眼淚像是永遠也流不完……屏幕里依舊是唯美哀傷的電影畫面,顧涼顏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可是她覺得安全,沒有人認得她,更不會追問她為什麼會流淚,那些唯美的橋段,也許只是一味煽情的催化劑,每個人最終只會在自己的故事里哭泣。忽然想起那年在法國听到的歌,清淡的調子宛若一條河,靜靜流過歲月蹉跎,歌里說,「命里注定有一個人,你要為他流盡眼淚,當你落下眼淚,你便可以忘記這個人……」

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她听見他問,「因為你已經愛上他?」她沉默半響,最後還是艱澀地開口,「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就是我最後的歸宿。」

後來她才知道,那朵花叫做解憂,因為那位著名的公主,離家去國于遙遠的烏孫草原,最終成為烏孫國母,西域最傳奇的鐵血紅顏,可是這世界上哪有東西可以解憂,曾經以為解憂便是他的笑臉,微揚起嘴角對她說,「我總不想放你走……」可是到了最後,她不知道,究竟是誰先放了誰的手,如斯深情背後只剩下了遺憾。後來,在眼淚中明白的事不僅僅是錯過,還有如何去愛一個人,如何去經營去維護一份愛,那時候她不知道,所以將一切想的那樣理所應當,揮霍掉了那些相愛的運氣,可是現在,明白也盡是枉然,他們已經在相反的方向上越走越遠,再也找不到彼此的方向。

她看著他的臉,忽然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曾經那樣銘心刻骨,在心口刻著那個名字,不管那樣傷,那樣疼,心心念念只是要自己不要忘記,不能忘記,到了如今,只是枉然。愛與不愛到了如今已經不那麼重要,他們的故事像一支歌,前半段是和風細雨,春暖如花,後半段飛流直下,直墜谷底,匆匆回過頭,兩人都已經是塵滿面,鬢如霜,如今相顧無語似乎只有淚千行。兩個人不是沒有彼此等待,只是已經害怕了等待的感覺,那樣的淒苦,這般的無望,因為永遠不知道無盡地等待之後會不會是一個更大的悲傷。

因為並沒有開燈,他的身上仿佛籠上了一層灰色的紗,那聲音和背影顯得他整個人是那樣的落寞,給人並不真實的感覺,讓她的心忽地柔軟起來。他在黑暗中轉過身來,看到她的臉,眉目忽然舒展開來,兩個人似乎都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又都沒有開口,最後還是他先開口,「怎麼那麼晚?」

他的假期並沒有很長,沒過幾天便開始忙起來,有時甚至加班到很晚,但是無論多忙都會記著提醒她吃飯,量體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涼顏便提議表明她想要個孩子,想只為他一個人生一個孩子,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孩子。

顧涼顏走到最後一排坐下來,並不知道車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前排坐著兩個年輕人,男孩子把一瓶鮮橙多放在外套里一點點唔熱,交到女孩子手里的時候,還帶著男孩子的體溫,顧涼顏會心微笑,也許只是年輕罷了,說最美的承諾,做最傻的傻事,老了也許後悔,可那時候是真的因為愛,因為全心全意。這時候,車載電視里面的聲音一點點地落進她耳朵里,音樂很煽情,女聲輕輕地哼唱,像是呢喃,又好像是哭泣,她一點點想起來,那是一部韓劇的主題曲,名字叫做《假如愛有天意》,她覺得自己快要哭了,假如愛有天意,是不是就會讓相愛的人一路走到底?

免不了殷段宸的一頓呵斥,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每段愛情到了最後,不是越挫越勇,也不會是鎮定執著,而是看透,讓人生生看透,最清晰最無望地看透,愛情不過是謊言,有的人肯騙你一輩子,有的人只肯騙你一陣子,而且我們無能無力,不知道命運什麼時候會將這個謊言戳破。他看著她離去,一步一步,就這樣走出自己的視線,也許再也追不會來,心中似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尖銳地抽痛,曾經以為分離便是永遠,可是命運卻讓他們再次相見,只是不曾預料到,會是今天的局面。他輕輕打開那本筆記本,字跡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由濃轉淡,有的變得模糊,有的已經看不見,原來一切都敵不過時間,本子已經寫滿大半,後面的空白頁讓人心慌,他從紙頁間拿出那根長頭發,慢慢將它跟一根短發系在一起,仿佛它們天生就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離。將那兩根頭發重新塞回書頁里,輕輕合起來,放在桌子上。

顧涼顏連聲笑著答應,多好,終點還可以換一輛車,總有人可以帶她到她想要去的地方,也許終有人可以幫她找到幸福。回到家已經很晚,灰色的大門像是另外一個世界,里面也許有她想要的一切,將她一輩子收留,也許只是供她暫時停留的客棧……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按下門鈴,掏出鑰匙開了門,隱隱听見書房里有他的聲音,于是循聲走過去,他背對著門在窗前站立,拿著電話的姿勢久久都沒有改變,她剛想出聲,便听他忽然重重嘆氣,「容伯,看來你是對的。」

他離她那樣近,可是聲音傳到耳朵里卻異常遙遠,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回答,她怎麼可能好,怎麼能夠好,她以為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將她傷害,現在才發現自己依然脆弱的不堪一擊。蘇言寒在她面前緩緩開口,「涼顏,那時候我丟掉了一切關于你的東西,我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樣就可以忘記你……」他拿出一個筆記本,圖案讓顧涼顏熟悉卻又陌生,那時的她喜歡在本子上記錄一些忽然想起來的句子,像是夢中的囈語,遙遠而不真實,她在那個本子上,說過自己的夢想,想要和他結婚,生一個女兒,假日一家三口穿著背帶褲去郊外玩兒……想要每天給他做晚飯,然後看他一口一口吃掉……記憶瞬間沖破封印噴薄而出,無法阻擋。只听他繼續說,「我舍不得丟掉這最後一樣東西,因為它會時時提醒我,告訴我,我還愛著你,現在我只想問,你還愛我嗎?」

他沒有答話,沉默地著看她,黑暗中看不清的彼此的任何表情,兩個人離得那樣近,可是總有一些時候,他覺得她並不在自己的身邊,有那麼一些時刻,他覺得下一秒鐘她便會消失不見,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視線里。

他忽然伸出手去,緊緊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他的掌心干燥溫暖,感情線上細細密密刻滿了一個名字,再也抹不去,他想就這樣抓住她,再也不放開,可是最後,他還是松開了手。那麼苦,那麼難,中間隔著那麼多年,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放棄,可是還是松開了手,他聲音低啞,像是在掙扎,又像是終于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似乎有千言萬語都堆積在喉間,能夠說出口的,也只得那兩個字,「涼顏,涼顏……」

綠燈亮了,她木然地跟著人潮向前,一步一步,他的深情他的等待歷歷在目,她的無奈她的掙扎卻依然光亮如新,可是最值得珍藏的那些良辰美景,如今卻成了錦灰一堆,毫無用處。他的聲音隱忍而壓抑,「涼顏,我們要談一談。」蘇言寒帶她到一件私人會所,十分隱秘,想是因為那件事,讓他也不得不小心。會所環境優雅,絲竹聲聲十分動听,包廂的牆上是一幅極美的蓮花,那畫上的詩詞卻字字都是深意——荷花生蓮,蓮心苦,知為誰苦?荷花根為藕,藕斷連絲還連,絲為誰連?他細心地為她斟茶,熱氣淼淼上升,他問,「涼顏,你好不好?」

也許她真的應該相信。前排的兩個年輕人轉過臉來看她,女孩子悄悄遞一張面紙給她,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顧涼顏擦干眼淚,對著他們笑了笑,女孩子也笑,眉眼間是那種屬于青春的甜膩和幸福,她對顧涼顏說,「姐姐,一切都會好。」顧涼顏點頭,「是的,一切都會好。」微濕的紙巾握在手里,漸漸冷了,變成小小的一團,如同舊時的一切,從堅忍到脆弱,最後無法收拾。听過一個傳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鐘,在深刻,再痛苦,再美好,再難忘,七秒鐘過後所有重新歸零,一切如新,哪怕是在方寸的魚缸里,每一個游過的地方都會變成新天地,那時候覺得是魚很不幸,現在覺得是它們的幸福。

她忽然覺得累,茫茫然跟著人群隨便上了一輛公車,顧涼顏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機會坐公車,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大三的時候,跟同學一起去新校區搞活動,一群人在車上大聲唱歌,「誰來愛我,我在愛著誰?誰在等我,我在等著誰?」那時候那部電視劇在熱播,那些最初的感動,最初的愛人,以為自己和對方都會從始發站一路坐到底,不必轉車。後來才知道,每一站都有人被命運拋下,每一站都有人發現自己坐錯了車,誰也不知道下一站誰會上車,誰會等你,你會等來誰,如此奇妙,何等無常。

從這事後,殷家上下全部換上不易摔倒的毛地毯,而顧涼顏也被剝奪了上班的機會。在容伯跟殷段宸的照料下,傷口愈合的速度總是驚人的,拆線那天顧涼顏面對粉紅色的傷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醫生還在不停地叮囑些什麼,她都沒有放在心上,走出治療室,還沒來得及穿上大衣,毛衣的袖子也沒有放下來,被走廊里的穿堂風一吹有些癢癢的,那種感覺,無法形容。走出醫院,忽然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大街上人人臉上都是一種帶著歸屬感的喜氣,抬眼看到那雙熟悉的眼楮,並不覺得驚訝,只覺得該來的一定會來,蘇言寒站在馬路那一邊,中間車潮滾滾,紅塵萬千,那樣近,卻那樣遠,幾步之遙中間隔著的是那些不可追憶的此去經年。

也許他們沒有改變,可是身邊的一切已經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回來時的路;也許是他們變了,再也不是記憶中的彼此。她不會告訴他,她後來再沒有吃過芒果布丁,因為再也品不出當時的味道,愛一個人被一個人愛的味道,後來瘋一樣的迷戀別的甜食,卻不在是因為當年的原因了,每每記起,全是苦澀。她終于擦干眼淚,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因為他落淚,于是對著他微笑,卻有種說不出的淒然,「重逢的時候,很奇怪,我竟然不恨,也不怨,只是想原來我還可以重新見到你,可是我害怕,沒想到我居然會害怕,失去的那些東西里居然還有勇氣,我失去過,所以害怕再次失去,害怕再次傷到體無完膚,總之,我害怕。」

七年,足以讓人明白任何真相,這個世界那麼大,可是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容身之地,那一剎那,悲愴鋪天蓋地。她的手指微微發抖,輕輕拂過那個卡通的封面,抬起頭來,眼淚已經不可抑制地落了下來,「蘇言寒,你知道嗎?我是那麼地愛你。」她看著他的眼楮,神色並不哀戚,雖然流著淚,卻平靜的讓他心驚,她穿白色毛衣,像一朵蓮花,帶著露珠于風中搖曳,只听她的聲音一點點傳過來,並不大,伴著會所的背景音樂有種說不出的柔和。「我那麼地愛你,可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慢慢靠過來,將身體縮在他懷里,只消一個瞬間,便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已經糾纏在了一起,身邊的這個人,總是出現在她最狼狽的時刻,在她將要軟弱地倒下的時刻,伸出一只手,緊緊抓住她,不放開,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上天的安排,她不知道,將來的歡笑淚水中是不是都會有他的參與,緣深緣淺,都奈何不得上天的旨意。

「涼顏。」他終于開口,「我曾經做錯了很多事,錯過了你這麼多年,也許現在說這些並不合適,可是我還要說,涼顏,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的幸福由我來給,過去的那些年,我常常憎恨我自己,那時候顧念旁人,顧念所謂的尊嚴,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的離譜,可是一切已經不能挽回,命運讓我們重逢,我想,這就是再給我們兩個機會,所以請你給我機會,讓我彌補自己的錯誤,涼顏,遇見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幸運,可也耗盡了我所有的運氣,因為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人了。」顧間地並。

那句話雖是平常,可是卻敲打在她心口的凹陷處,一切仿佛都變得不太一樣,如同無邊黑暗中終于尋到了那一點點的光,風雪夜里暗暗模索,終于有扇門為你敞開,熱氣瞬間融化所有的冰雪,讓人想要拼盡全力抓住,再也不放開手,她急急走上前,甚至有幾分急切,幾乎是撞進他懷里的,這讓他不曾料想,甚至很是錯愕。兩個人沉默著相擁,似乎都想對彼此表白一些什麼,可是卻都遲疑著,最後還是殷段宸開口,「顏顏,我想了想,有些事還是想要告訴你。」她將他抱的更緊,「我也要告訴你……」

她抬起臉來,「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好不好?就這樣,只有我們兩個,誰也不拋下誰,就我們兩個……」殷段宸覺得一切都不甚真實,某一剎那,心髒都似乎要跳出來,那一刻,似乎已經分不出悲喜,胸中百感交集,只覺得自己會將一切交付于懷里的這個女子,他的悲,他的喜,全部的全部,涓滴不剩,本來想說的那些話,此刻都變成了不合時宜,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他欲言又止,終于還是選擇了沉默。那一刻,所謂的幸福對于他們來說,便是懷中緊緊擁著的那個人。

(有七百字是免費送給親們的,往後三天一顧會連續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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