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蝶舞正想親自下車去問宮門口的侍衛時,剛才進去稟報的侍衛就回來,還帶回一個令她稍加驚訝的消息。♀夏侯淵居然允許她乘坐馬車進宮,這可是連王孫貴族都沒有的權力。算了,她現在沒心思去管這些,坐馬車進去也好,省得半路上會有人發現老皇帝,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老皇帝一直想開口,但每次話到嘴邊都被地煞的劍給嚇回去了,所以只好耐心等著見到夏侯淵再說。他就不信夏侯淵見到他被挾持會無動于衷。夏侯淵知道千蝶舞來了,也大概知道她為什麼事而來,可就是情不自禁的開心,親自到殿門外去迎接。馬車緩緩駛入宮中,因為上面有令,路上的侍衛都沒有阻攔,所以馬車暢通無阻,直到殿門外才停下來。即墨無明先行跳下馬車,走到夏侯淵面前,沒有給他行禮,只是冷厲看著他,久久之後才開口說道︰「皇上,別來無恙吧。」「還過得去。」夏侯淵隨意回答,沒見千蝶舞,于是把目光移到馬車上,等著里面的人出來,還迫不及待地問︰「蝶舞呢?不是說她和你一起來的嗎?」才剛問完,千蝶舞就掀開馬車的簾子,露出頭來,然後慢慢下車,盡量保持身體平穩。老皇帝也急著想要出去,可地煞就是不讓,把他拉了回來,低聲警告他︰「不準亂動,否則我打斷你的腿。」「你……」老皇帝瞪了地煞一眼,只好乖乖地呆著,等時機。反正遲早能見到兒子,他就多等一會,到時他會讓所有人都付出慘重的代價。夏侯淵見到千蝶舞,很興奮,但他不得不壓制住這個興奮,保持穩靜,面帶微笑、怡然地問候一句︰「最近可還好?」雖然千蝶舞那個大肚子讓他看了覺得很刺眼,但他還是無法排斥她整個人,因為她的肚子是她整個人的一部分。何必排斥,反正他們又不可能。千蝶舞走到夏侯淵面前,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皇上,我今晚進宮,有事相求。無軒被你父親抓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救他出來。」「這不可能。」夏侯淵一點都不相信這種事,而且不相信的理由很充分,「我父皇早已退位,不插手管朝廷之事,雖然還在尋找長生不老之法,但他並沒有能力抓即墨無軒。蝶舞,你是即墨無軒的妻子,還是墨城堡的大夫人,應該知道即墨無軒的實力如何,你認為我父皇能抓到他嗎?」「還有,即墨無軒身邊有三君子,能人異士眾多,想要抓他,恐怕天下還沒幾個人有這樣的能力。」「但他的確是被你父親抓了,而且用的方式極其殘忍。」千蝶舞用非常肯定的口吻,駁斥了夏侯淵的話。就因為千蝶舞說得太過肯定,夏侯淵知道她不是輕易胡說,更不會拿即墨無軒的安危開玩笑,因此開始有點相信了,但卻對‘極其殘忍’這四個字不是很了解,問了問︰「極其殘忍的方式是指什麼樣的?」即墨無明現在正處在氣頭上,恨不得直接揍夏侯淵一拳,讓他父債子還,所以沒等千蝶舞回答,他就立即沒好氣地插嘴說道︰「那種方式簡直可以說是殺人不見血,把無辜的活人變成活死人,再讓活死人去亂殺人。♀」夏侯淵听得完全不明白,一頭霧水,沒理會即墨無明,認真和千蝶舞說話,驚惑再問︰「蝶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然是你那個老想著長生不老的父親干的好事。」即墨無明又一次的插嘴,語氣比剛才還沖了。但結果還是一樣,夏侯淵沒理他,也不想理他,只想從千蝶舞那里得到確切又完整的答案,更嚴肅、認真地問︰「蝶舞,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千蝶舞暗自感嘆一下,知道說出事情的真相會讓夏侯淵很受打擊、很為難,但為了救丈夫,她別無選擇,照實說︰「你難道沒發現宮里有異樣的事情發生嗎?你父親將他身邊的侍衛都變成了活死人,今晚還帶著大批的活死人到墨城堡胡亂殺人,只為了他的一個私欲。」「活死人,什麼是活死人?」夏侯淵驚訝無比,對于這件事可以說是一點都不知道。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不敢相信,可他又不得不相信。「把活生生的人用藥物控制,變成一具受人掌控、只會殺人的尸體,他們已經沒了正常人的意識,雖然還活著,跟死人無意,而且需要藥物才能維持生命。」「這,這怎麼可能?」宮里發生怎麼大的事,應該會有人向他稟報才對,為什麼沒有?自從登基以來,他忙著穩定時局,對于宮廷內部的其他事,無瑕多顧及,若不刻意去查,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老皇帝在馬車里听著夏侯淵說話,本來還急著求救的,但現在卻一聲不吭地靜靜听,甚至還有些擔心。如果夏侯淵知道活死人的事,會不會大義滅親?有這個可能。老皇帝越想越擔憂,越來越慌張,夏侯淵是他最後反擊的一張王牌,如果夏侯淵不站在他這邊,那他就完了。夏侯淵對這種駭人听聞的事一時間還難以全部消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來。在他眼里,父皇雖然迂腐,還很自私,但卻不是這般殘忍之人,可他又沒有緣由地相信千蝶舞所說的一切。「皇上,我今夜進宮,只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而且這個忙也只有你才能幫得上。」千蝶舞很誠懇的請求夏侯淵出手相助,暫時還不說老皇上在她手中的事。即墨無明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直言道︰「大嫂,干嘛跟他廢話那麼多?我自己帶人在宮里四處搜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大哥找出來。」「無明,別這樣,听我的。」千蝶舞不讓即墨無明沖動行事,多少都賣夏侯淵一點面子,想著先禮後兵。如果夏侯淵選擇站在老皇上那邊,那她也只好和他為敵了。「大嫂,你別那麼天真了,不管老家伙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都是他的老子,你覺得身為兒子的他會把他老子怎麼樣嗎?」「無明,你別沖動,我自有分寸。」「跟這種人談什麼分寸,有其父必有其子,說不定活死人的事他也有份,他們父子兩,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目的就是要把我們墨城堡滅掉。」即墨無明越說越離譜,千蝶舞嚴厲瞪了他一眼,訓斥道︰「無明,少說兩句。」即墨無明雖然听令閉嘴了,但卻還是很爽,把頭撇開,冷哼一聲,「哼。」夏侯淵剛開始並沒有把即墨無明說的話放在心上,但後面的他不得不放在心上了,不悅地解釋︰「如果我真想要滅掉墨城堡,在無影門攻打你們的時候,我就在背後插一刀了。」「那是因為你的那把刀不夠鋒利,插不死我們,所以你選擇不插。」「即墨無明,這里是皇宮,不是墨城堡,請你對‘朕’客氣點,否則休怪朕不顧念任何情面了。」「客氣,你什麼時候對我們客氣過了?」「你……」眼看著即墨無明和夏侯淵要吵起來,千蝶舞听得很頭發,大吼叫住他們︰「夠了,都給我閉嘴。」只是吼一聲就把兩個男人的嘴給吼住了。即墨無明當千蝶舞是長輩,所以听她的話,不吵。夏侯淵當千蝶舞是重要的‘朋友’,也听她的話,不吵。老皇帝在馬車里,雖然看不見外面的場面,但光听聲音也能听出個大概,對夏侯淵很是失望。都已經身為一國之君了,居然還任由一個女人叫吼,無能。然而不管這個兒子怎麼無能,也是他最後的希望,他不能放棄。夏侯淵還不知道老皇帝在馬車里,而且注意力也被活死人的事全都吸引去了,為了證明自己和此事無關,答應了千蝶舞剛才提出的求助,「蝶舞,我這就帶你們到父皇的寢宮去,讓你們仔仔細細地搜,如果你們搜不到即墨無軒的話,‘某人’必須向我道歉。」夏侯淵在說‘某人’的時候,刻意把目光移到即墨無明身上,意思已經很明顯。即墨無明不是笨蛋,當然听得出夏侯淵的意思,反駁道︰「如果找到了我大哥,那你也必須向我道歉。」「成。」「那你可記住自己說的話,有我大嫂作證。」「那你也記住自己說的話,有蝶舞作證。」千蝶舞對這兩個男人真的很無語了,再次喊住他們,「好了,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勞煩‘皇上’帶路。」夏侯淵每次听到千蝶舞稱呼他為‘皇上’時,心里都有種針刺般的痛,然而這種痛他必須獨自承受,走在前面帶路,心里祈禱著自己父親與活死人的事無關。如果事實真如蝶舞所說,那可就麻煩了,因為他要給天下的臣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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