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荀墨予一臉冷靜的跪在皇帝的寢宮外面,太子此時也跪在旁邊。大殿外面,跪下著的是文武百官!
內宮皇後及妃子們月兌下華服,全部都換成了喪服!
荀墨予那冷戾的目光淡淡的瞟了一眼太子,太子面色哀慟,眼底卻有著深味意長的寒意!
皇後一身葛麻素服,臉上的珠釵步搖也已經全部下,一張風華猶存的臉上泛著冷冷的威嚴,皇帝駕崩之時,只有雲貴妃呆在身邊,雲貴妃不過是一個已故將軍的遺女,家族地位也低下,想來最好拿捏!
皇後的目光掃過帝王寢宮外的那些文武百官,陰郁的臉上泛著的寒意。雲貴妃跪在皇帝的龍榻前,悲傷不已!
而雲貴妃身邊的宮女卻戰戰兢兢的跪在皇後的面前。
皇後緩緩而道︰「本宮晌午過來,皇上還跟本宮說過幾句話,精神明顯很好,怎麼去突然去了?今天一整天都是雲貴妃伺候的吧。」
雲貴妃低著頭,「皇後娘娘,皇上突然賓天,臣妾也沒有想到,臣妾也萬分的傷心,心想要是能陪著皇上去了便好!」
皇後冷哼一聲,看了看還擺在玉石桌上,宮女沒有收拾下去的藥碗,走了過去,端起了藥碗,聞了聞,心底劃過一絲狠意!雲貴妃沒有子嗣,是必定要隨葬的!
雲貴妃嘴上雖然說不怕死,可是心里卻非常的膽怯。
皇後識人無數,很快就將雲貴妃臉上的懼意看在眼底,很快便有了主意。
莊貴妃和五公主剛剛走到正殿,便被幾個內侍局廠衛給擋住,那些太監們一個個的陰陽怪氣,眼底露出殺氣,將莊貴妃和五公主團團圍住,內侍局的掌事崔慶細聲細氣的開口︰「莊妃娘妨,皇上突然駕崩,皇後覺得可疑。便派人查出,此事也莊妃娘娘有關!」
五公主的臉色一變,「你們胡說,母妃一直擔心父皇,自父皇生病之後,母妃便一直吃齋誦佛,祈禱父皇能力好起來,又怎麼會謀害父皇,依本公主看,你們分明就是狗仗人勢!趁著父皇剛剛賓天,來對付母妃!」
莊貴妃拍了拍五公主的手,這些年來,她倒是把五公主養得乖張了,遇事沖動,不動腦子,想著皇帝能活很久,至少能活到替五公主找到合適的駙馬!
「是皇後派你們過來的吧!皇後還說了什麼?」莊貴妃是順德帝生前最得寵的妃子之一,再說上她還有東齊皇宮的血統,那身份不比謝皇後差。
謝皇後這麼急著想除去自己,估計著是怕東齊的勢力會牽制她南楚謝氏的勢力。
崔公公冷道︰「無論如何,皇上駕崩,此事也莊貴妃月兌不了干系!等皇上的後事一處理,太子登基,新皇自會替莊妃娘娘主持公道!」
「公道?」莊妃淡淡的笑起來,絕色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宮里也有公道嗎?」況且皇上還不在了,她在南楚沒有任何的勢力,就只能跟著皇上殉葬了!?
五公主見自己的生母還這般的鎮定,緊張道︰「母妃,這分明就是皇後要陷害你,故意做出來的一場戲!」
莊妃又何嘗不知道?皇上一死,皇後就會大力的除去所有的眼中釘。好加固自己的地位,等新皇登基的時候,完全架空新皇的手里的權力。
崔公公臉色不變,語氣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恭敬︰「莊妃娘娘,皇後吩咐,您還是回您的綺夢宮吧。」
五公主卻急道︰「不能!」
莊妃拍了拍五公主的手,示意五公主冷靜,自己則轉身往綺夢宮的方向而去!她想用不了一天,她的綺夢宮就會變成冷宮!
謝皇後命人拿出皇上的遺詔,讓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將遺詔念出來。太子登基,提謝國公監國!
荀墨予安靜的跪在石階下,听著那所謂的遺詔,唇角微勾,卻是看了一眼,此時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太子顧庭。
太子很想沖上去,說遺詔上面根本就不是這麼的!旁邊荀墨予的聲音帶著幾分輕緩的安定,「切莫打草驚蛇!」
太子咬了咬牙,忍了下來。
帝駕崩,舉國哀悼。
帝都城里的守衛也漸漸多了起來,越雲嬈的馬車趕至城門的時候,城門已經關閉!顧源坐在馬車內,神色很郁悶暴躁,好像也知道發生一些什麼事情。
越凜探查回來稟報,「三小姐,城里已經全部被屬于王朝軍隊的青羽軍控制,事情一出,城門就在第一時間關上,看來我們是進不去了!」
越雲嬈的神色雖淡,不過卻從她眼底看到了幽幽的寒光。剛剛出事,城門就被關上了,難道有人一早就預想到了?
鳳七一身整潔的青袍坐在車頂,目光淡淡的盯著緊閉的城門,城牆上大批披甲的士兵,士兵們一個個的臉色冷肅,鳳七慢吞吞的言道,「看這架式,很早就已經有人將今天的一切都布下了。我可憐的荀師兄,不知道你在城里怎麼樣了?」
越雲嬈慵懶的目光瞟了一眼鳳七,「他如果還在宮里,那怎麼辦?」
越凜的臉色一變,想到之前老侯爺曾經說過,皇帝若是賓天,荀府必定不復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幸運,三小姐洽巧今天出了城!
「三小姐,奴才想城門關閉,只是暫時的,過了今晚,明天城門肯定就會開了。」越凜的神色肅靜,緩緩而道,「到時候,只怕是只許進不許出!」
鳳七拍著胸脯,慶幸道︰「還好我們在城外,若是三小姐一直還在相府,只怕不會這麼簡單了!」
越雲嬈突然起身,從車上下來。顧源一臉緊張的看著越雲嬈,「小姨……」
寧芯抱著小世子窩在馬車內壁,小心翼翼的看著越雲嬈,「三小姐,我們不能進城了嗎?」那她藏的糕點怎麼辦?
「越凜,你留下來保護小世子,鳳七陪我進去看看!」越雲嬈的目光望向高高的城牆,以她的輕功,跳上去有些困難,不過有鳳七在,應該是沒有問題,等那些士兵不注意,便飛上去,她身上的藥粉不少,對付幾個沒問題。
鳳七連連搖頭,「不行啊,三小姐,城里如今這麼危險,謝氏一族和函王府肯定一早就坐不住了,荀墨予凶多吉少,你進去也無濟于事,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著,等到明天看看情況是怎麼樣的!」
荀府肯定是保不住的,不過以荀墨予那奸臣的能力,保命出城倒是可以!
越雲嬈早就料到只人皇帝不在,荀相府也會跟著不在,倒是沒想過這麼快,所以她才會把佃租的農田全部都送給百姓們!難道荀墨予之前就說過,如果荀府抄家,她會怎麼樣?她替著抄家的時候,將農田送給百姓,也給荀府積了一項不少的功德,這事只怕很快就會傳開,荀墨予之前那些不利的言論,只肖這一項,便可頂消大部分。
荀墨予此時還被困在宮中,並不知道自己的相府已經被顧世子帶著人去抄家了,無非就是以荀相在位其間,蠱惑君王,殘害忠良的罪名,皇帝剛剛駕崩不到三個時辰,荀相府所有的人便全部被函王府打入了天牢!
顧世子一臉冷肅的坐在馬背上,初秋的狂風吹起他那身墨袍,像一只夜色里巨大的黑鳥,男子身後是大隊的青羽軍隊,荀相府的牌匾被人砸下,扔到了地上。府里的男男女女發出一聲怕驚惶的尖叫,四處亂竄的丫環奴才被那些一身青甲的士兵看到,士兵手里的長刀一刀砍過去,斷手斷腳斷頭的不斷。
青羽軍的副將韓復帶著押解的荀府女眷和二房三房的主子過來,言道︰「世子,沒有見到丞相夫人。」
顧世子的目光在那幫人身上一一掃過,眼底泛過一抹失望,本想能看到她,結果沒有看到。
「搜!」男子冷冷的開口。
荀府的老夫人和二夫人已經嚇得臉色慘白,頭發也是凌亂不堪,眼前這個坐上馬背上的男子,一身冷冽之氣,讓人覺得一股壓迫感壓抑過來。
二老爺和三老爺則是嚇得跪在了地上,苦苦的求饒,他們也曾經想過皇帝一死,荀府將不復存在,只不過一個個的貪圖享受慣了,也沒想過事情會發生得這麼的快,二老爺甚至還在城外布置了莊子,想著哪里皇帝一死,他就馬上搬到城外的莊子里去!若是以往二老爺肯定不在府中的,越雲嬈送了二老爺這麼多的美人,又新娶了羅靜怡這個小老婆,二老爺這兩日規矩的留在了府里,誰想到發生這樣的變故!
青羽衛搜查了整個相府,沒有找尋到越雲嬈的影子,韓復更是一臉的惶色,「世子,莫非這丞相夫人一早知道消息,已經離開了?」
羅靜怡本來躲在丫環的身後,此時一听到丞相夫人,突然站了出來,驚惶的說道︰「我,我知道丞相夫人去哪兒了!」
顧世子的目光朝她望過來,眼底有抹輕蔑之色,冷道︰「你知道?」
羅靜怡趕緊點頭,「我,我知道。請世子看來我提供丞相夫人去處的份上,饒過我。」
顧世子定定的看著她,眼底一片陰戾,俊朗的臉上布著寒霜,沒有回答羅靜怡的話。
二夫人一听羅靜怡這麼一說,明明心里緊張得要命,也沖了過來,跪在顧世子的馬下,緊張道︰「賤婦也知道少夫人去了哪里?請世子高抬貴手,放過賤婦,賤婦的父親是臨安節度使。」
羅靜怡又搶先前︰「民女是小渝羅家的小姐,與荀府沒有一點兒的關系,請世子放過民女!」
于是二房和三房的老爺和夫人一個個的開始求饒!
顧世子手里的長劍挑起羅靜怡的下巴,冷道︰「你說!」
「丞相夫人出城收佃租了!和府里的總管一起,想必這個時候,應該快回來了。」羅靜怡言道。
顧世子收回了劍,劍上有女子下巴上劃出的血滴,男子嫌惡的看了一眼,用自己的劍殺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只怕會弄髒了他的劍。
「全部押下去,明日午時處斬!」男子淡淡的開口,說得雲淡風輕,仿若剛剛輕易斷掉的不是幾十口人命,而是幾十口牲口。
羅靜怡的臉色一白,急道︰「世子,民女真不是荀府的,請世子放過民女,民女的父親是上渝城的首富,以後……」
二夫人見羅靜怡如此的敝清和荀府的關系,冷道︰「妹妹,你不是幾天前就已經嫁給我家老爺當小夫人了嗎?怎麼能說自己與荀府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呢?」
羅靜怡突然站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把斷刀,朝二夫人砍過去!「若不是你和那個越雲嬈設計,我又怎麼會被這麼老色鬼佔了清白的身子去?」
二夫人的臉色一變,「小羅氏,你可別胡說!你自己爬上老爺的床,還怪得別人,我看在這府里,最讓人討厭的人就是你,沒爬上丞相的床,就想方設法的爬上丞相的叔叔床!本夫人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麼不要臉的!」
老夫人此時已經嚇得兩眼渙散,喃喃自語︰「果然是報應到了,二十多年了。」
荀家二房的大小夫人當著這麼多青羽士兵的面,爭得面紅耳赤,羅靜怡手里的斷刀已經劃破了二夫人的臉,二夫人原本就不算太漂亮的臉,頓時丑如鬼魅,一把手使勁的掐著羅靜怡的喉嚨。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過來勸阻,而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還在開始起哄,覺得兩個女人爭風吃醋打起架來還看是不要命。
荀府當夜被抄家,在荀墨予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天下腳下的勢力,只有謝氏和函王府的最大!
此時被困在宮里,只要謝皇後一句話,那他也肯定沒有生路可逃。荀府一出事,荀三潛入了宮中送信,此時皇宮的守衛全部都集中在了皇帝的長壽宮中,此時已到深夜,狂風呼嘯,吹過長長的宮闕,宮中的四處已經掛了白幔,似濃厚的墨色中閃耀的銀練。
荀墨予一身如皎月般的白袍,站在殿前,同樣雪白的銀發被風吹起,絕色的臉龐閃爍著一片冷冷的寒光。
身後的荀一和荀二都沒有開口,他們都知道此時皇後留下荀相在宮里的目的,暗處都是內侍局的人,荀府的暗衛藏在隱蔽之處,等待著隨時可反擊。
「主子,奴才剛剛听到回報,說相府被函王世子帶人抄了!」
「嗯,他們也享受了這麼多年窮奢極侈的生活,我也算還了大老爺的一份情了!」荀墨予緩緩開口,這個時候還沒有等到顧世子過來,唯一可以證明的是,嬈嬈不在相府。
他一早便已經讓人暗中保護嬈嬈,如若相府一出事,就事先帶著嬈嬈出去,而且相府還有秘密的地道從中離開。
荀一開口道︰「看來老夫人他們是逃不過了的。」
荀墨予對後院的女人一直都縱容,老夫人和各房老爺夫人吃的用的,那奢侈程度都比得上皇宮的貴妃了。他也不急,想必天一亮,謝皇後肯定得能他一個交代。
荀二有些驚惶,「主子,我們現在怎麼辦?」
荀墨予走入殿內,靠在殿內的軟榻上緩緩而道︰「還能怎麼樣?嬈嬈既然沒事,我也很放心,不如先睡上一覺再說。」
皇後想要打倒他,就先拿他的家人來開刀,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一點,他以前沒有家人,現在卻只有嬈嬈!嬈嬈沒事,府里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的人生死,又關他何事?
顧世子听荀府二房的大小夫人說越雲嬈出城了,如今發生了這麼大事情,城門又關了,他之前關城門,就是為了防止越雲嬈逃出城外,現在看來,不是天意,還是越雲嬈幸運,竟然逃月兌了這一劫。
「明天一早開城門!只準進不準出!」顧世子冷冷開口。
副將韓復听此,恭敬的遵從。
又听世子說道︰「將荀府抄家,滿門抄斬的布告貼到皇城門口!」他就不相信,越雲嬈看到那些布告不會回城!
越若清听說荀府抄家的時候,沒有越雲嬈,臉色倏然一沉,手里的參湯也打翻在了桌上,氣呼呼道︰「她居然不在?!讓她逃了,真是可惜了!」
丫環巧蘭小心翼翼道︰「世子說明天開城,將荀府的布告貼出去,再加上荀相現如今還被困在宮中。」
巧蘭也是听青羽衛中一個自己的老鄉說的,越若清看出她機靈,又懂得查顏觀色,便將她一直留在身邊。「世子沒有第一時間抓拿荀相?」
所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皇帝一死,那些與荀相關系親密的大臣一個個的被抄了家,以各種罪名!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巧蘭戰戰兢兢的開口。
越若清站了起來,她的肚子如今已經顯形,她一雙手緩緩的撫模著小月復,眼神一片陰郁,「世子回府了嗎?」
「世子現在在書房。」丫環恭敬的言道。
越若清披了件薄紗的披肩,朝院外走去,好不容易等到荀府倒台了,越雲嬈的好日子也應該到頭了,那天回門,看到荀相對越雲嬈寵愛有加,讓她心里瘋狂的妒忌著,為什麼什麼好的東西,都在越雲嬈的手里。
顧世子正坐在那里,手里拿著的是一個用一根紅線系著的鈴鐺,鈴鐺上刻著一個隸書的小字,「嬈」!
那時候,越雲嬈將他送的鈴鐺不動聲色的扔入水坑里,自從祠堂大火之後,她的性子仿佛像變了一個人,對他簡直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這讓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如今趁著荀墨予落難之際,將雲嬈妹妹搶過來!
越若清在丫環的攙扶下走入書房,「世子。」
顧世子臉上劃過一抹惶意,趕緊將手里的鈴鐺握入手心里,目光冷漠的看著越若清。
越若清明白,若不是因為她腦子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點子,只怕顧世子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既然如此,她也不屑,她的目的不是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一切權力地位!她可以不要愛情,她一定不可以不要地位!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位置,雖然還一直沒有爬上世子妃的位置,但她絕不灰心,她要的不再是這個男人的憐憫,而是他手里的顧世子里手里的兵權。
「清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下?」顧世子禮儀性的上前,將越若清扶過來,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越若清慢慢的撫模著小月復,那里面正孕育著函王府最尊貴的子孫,她現在有的是資本,就差一個契機!「世子這麼晚了,也未睡,清兒怎麼可先睡下?」
「清兒是有身子的人,這麼晚還未睡覺,小心對孩子不好。」現在在顧世子的眼里,這個女人除了可以給他提供各種點子,便是這肚子里的孩子了,他深知她現在的能力,是不能動的。
越若清卻很想知道剛剛顧世子這麼驚惶的藏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女子玩的小玩意兒,想到這里,她的心里還是有很大的氣憤的。
「清兒今天白天都睡了一整天了,到晚上自然就睡不著了,況且太醫也說,讓清兒多走動走動,對生產有好處!」越若清那張長著褐斑的臉上泛著清柔的笑意,只是這張臉此時太過難看,這笑意也顯得難看了。
越若清先前還在苦惱懷孕時的這張臉,如今也漸漸想通了,既然她得不到的幸福,越雲嬈也不可以得到!
越若清又緩緩而道︰「世子既然處理了荀相府的家眷,為何不一舉將荀相給拿下!反而是將他困在宮中?」
顧世子眸色寒冷,「荀墨予手里的先帝御賜的免死令!」不僅如此,宣城的宣侯也派人過來保荀墨予,這讓他覺得很是奇怪,荀墨予何時跟宣侯有關系了?
「那世子打算怎麼辦?如果荀相沒有那免死令,是不是就可以抓拿他了?」越若清緩緩而道,目光閃了閃,「听說三妹妹一直還沒有找到,我看荀相對三妹妹及寵愛!只要用三妹妹來威脅荀相,想必荀相定得交出那免死令!」
顧世子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越雲嬈現在不知所蹤,他本可以派人暗殺荀墨予,可是許多次了,不僅沒有暗殺成,反而損了他不少的精銳兵將。而如今荀墨予困在宮里,更加不方便下手,朝中這麼多大臣見著,雖然那幫大臣都很痛恨荀墨予,但函王府若是用暗殺的方法對付擁有免死令的前朝寵相,只怕會讓眾朝臣覺得函王府心機不純,連先帝的免死令都不放在眼里,更加對先皇不放在眼里。又讓人覺得函王府想奪了太子的權力,自己登位!
「丞相夫人今天一早就離了城,事情一出,本世子便派人關了城門,現在她應該知道城里發生的事情了!」顧世子皺眉,心心戀戀想著的女子,明明就可以得到的,卻不在城內!
越若清若有所思,眼底更是閃過一絲狠毒之色,「這麼說來三妹妹是不會回城了?世子,清兒有個辦法,只是……」
「只是什麼?清兒想說什麼便說吧。」顧世子言道,想到越若清行事起來,也確實有幾分的狠意。
「不如利用越侯府,將三妹妹給引出來,清兒知道這麼做興許大逆不道,不過為了世子,相信爹爹也願意受些委屈!」越若清陰郁的說道。
顧世子喜歡太聰明的女人,當然也不喜歡太狠毒的女人,如今留越若清,也不過是看在她還有地用處,至于與越若清之間的男女情事,此時便是一丁點兒也找不到!他只把她當成一顆可用的棋子而已!
「若是對付越侯府,想必太子妃一定會出面,到時候不一定要等到越雲嬈出現。」顧世子開口。突然薄唇微勾,泛著殘暴冷戾的弧度。
越若清卻道︰「只要此事跟父親商量一下,父親是願意受些委屈的,到時候世子可以承諾給父親更大的好處。」越侯府畢竟是越若清的娘家,她也希望自己的娘家地位更高一點,她這樣對顧世子說,正好一舉兩得!
顧世子突然站了起來,叫上隨從牽馬過來。「清兒,你先回去!」
「世子,這麼晚了,這要是去哪兒?」越若清疑惑道。
顧世子淡淡開口︰「越侯府!」想來越侯也是很願意犧牲一個女兒,換來自己的仕途無量。
越若清冷笑,在丫環的攙扶下走出書房,心底冷冷的想道︰越雲嬈,你絕對想不到,是你最親的人,將你推入地獄!
第二天一大早,越侯府便被大理寺卿給勾結奸相的罪名滿門打入大牢。
太子妃听到此事,臉色一白,疾步從太子府出來,朝宮中而去,太子此時還有宮中,越侯府獲罪的事情,想必還不知道。謝皇後將越侯府滿門打入大牢,這目的無非是想讓她這個太子妃沒有後台,一個沒有後台勢力的太子妃,對太子來說,沒有任何可鞏固地位的王牌。
太子妃剛剛進了宮門,但听到亙長的鐘聲傳來,先帝賓天,太子即位處理先帝的後事,宮中的奴才已經從崇陽門外跪了一地!
文武百官時候在朝陽殿內跪拜新皇登基!謝皇後坐在太子的身側,讓太監宣讀了先帝的遺詔!
順德帝傳位于太子顧庭,順德皇後德嫻兼備,策封皇太後!謝國公作為國舅,被封為丞相!
太子听了那遺詔不由得皺眉,先帝遺詔明明是廢除丞相,設內閣的。看來謝皇後已是將那遺詔改得面目全非了。荀墨予之前曾說,不可打草驚蛇,太子咬牙,忍了忍。
只不過听到謝國公嫡女謝明珠鐘靈毓秀,才德無雙,特策冊為後的話,頓時臉色一冷,站了起來!
「母後,朕的太子妃越雲朝乃越侯之女,先帝在位時,也曾經說過,越家嫡女才華兼備,嫻德無雙,可為後!」顧庭突然站了起來!臉上有著初登帝位的威嚴!
謝皇後如今是皇太後,她緩緩的從簾幕後面站出來,「越家勾結奸臣,殘害忠良,已被函王世子抓拿下獄,她沒有資格當皇後!」
皇太後的話字字冷厲,語氣里帶包含著不屑,又接著說道︰「謝國公府忠心為皇上,謝小姐更是鐘靈毓秀,才德無雙,策封為後,可更加鞏固皇上在朝中的勢力!」
顧庭臉色一惶,皺眉看著謝皇太後,果然是如此,他咬了咬牙,開口道︰「如今先皇剛剛賓天,納後之事等過了先皇的孝期再作議定!」
皇太後突然臉色一沉,想不到顧庭會來這一招,可是他說得又于情于理,令她沒有反駁的余地,想不到剛剛登基,這個顧庭就開始不听她的話了!頓時覺得心里升起一股怒氣,果然不是親生的,便再怎麼的也養不親!
沈御史趕緊上前言道︰「皇上說得有道理,先帝自古就看重孝道,納後之事,臣覺得理應等過了先帝的孝期再作商議!」
「臣等也覺得有道理!」
「臣也覺得!」
……
底下的大臣紛紛附和,倒是給了皇太後台階下,皇太後心里不舒服,不過還是皺眉言道︰「雖說皇上孝順,可這後宮不可一日無主!」
顧庭想到荀墨予與他根本合不來,若不是因為越雲朝姐妹的關系,他們肯定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兒去,荀墨予所說的利用先帝的孝期未過,宮中不可辦喜事,就連民間,一年內也不得辦喜事。想不到還真將皇太後所說的事情給擱置了下來。
「後宮鳳印,可先交由貴妃掌管!」顧庭一身龍袍,目光炯炯,初初登基,臉上的威嚴還是有的。「朕覺得越雲朝可為貴妃!」
越雲朝此時已經被人領進了大殿,一身孝服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入殿內,她的臉上未施粉黛,卻絕色異常,頭上只簪一朵素色的白花,目光沉靜,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大氣與委婉!
「臣妾見過皇上!」女子的聲音不卑不亢!沉穩十足,竟然不輸于龍座旁邊的皇太後。
皇太後皺眉,越雲朝太過耀眼,就算是個貴妃,以後難保也會將謝明珠的光華掩蓋下去!不可不除!
皇太後言道︰「越雲朝是罪臣之女,怎可為貴妃,看來你替皇上生過皇子的份上,哀家特許你往進清冷宮里,一輩子無憂。」
顧庭卻皺眉,「母後!越侯府之事,還在查!連大理寺卿都未斷案,母後怎可妄自下了定論!朕覺得越雲朝可為後!母後既然不同意,朕策封為貴妃也不行嗎?難道朕連策封一個妃子的權力都沒有嗎?」說著顧庭一拂長袖,氣呼呼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這個皇帝,不如讓給母後去當吧!」
皇太後見顧庭發脾氣,而且還似乎有些不可理喻,想到之前已經讓過他一回,這回可是絕對不能再讓顧庭如願,而底下又有這麼多的文武大臣盯著,皇太後也不能保證那些大臣表面不說,一個個的又不一定全部都忠心于謝氏,萬一傳出她後宮干政,左右皇帝的決斷,到時候定是萬人所指!還會被其他的國家嘲笑!
皇太後氣得臉色鐵青,緩緩而道︰「皇上,哀家只是擔心越雲朝一個罪臣之女,留在後宮,會養虎為患。」
顧庭冷道︰「朕相信越雲朝!」他走下台階,走到越雲嬈面前,將她扶了起來,「朝朝。」
越雲朝面色如常,淡淡而道︰「皇上,臣妾不敢!」
顧庭拉住越雲朝的手,對底下的朝臣宣道︰「朕策封越侯嫡女為皇貴妃!掌管後宮的鳳印!」
皇太後見不慣越雲朝那沉穩的模樣,氣得不輕,揮了揮手,對身邊的太監言道︰「將鳳印先交由皇貴妃暫時保管!」
皇太後說得暫時,只有孝期一過,謝明珠自會為後,到時候再把鳳印接手,處置越雲朝!
越雲朝一直沒有提越侯府受冤一事,新皇登基,各地的藩王和郡侯還有各聯誼的國家都會過來朝賀!
荀墨予一直被困在宮一處安靜的院子里,听著朝堂中發生的一些事情,男子鳳眸慵懶,而越雲朝卻靜靜在站在外面,「荀相,如今源兒在嬈嬈那里,我也很放心,今日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太後很不滿意皇上的所做。不過既怒又沒有辦法!」
荀墨予言道︰「我沒看到阿源跟你一起,就想到他一起跟嬈嬈在一起,而且嬈嬈到現在還是安全的!至于你那越侯府,我想貴妃娘娘還是先不要插手!」
越雲朝知道今日大殿上的主意,多必是荀墨予授意顧庭的,不然越雲朝此時就已經在冷宮了!
「謝太後如今只是在試探,想要徹底的左右皇上,架空皇上的權力,還需要一些手段!我想她若是知道我們見了面,只怕我在宮中也呆不成了!」荀墨予呵呵的輕笑起來。
「荀相,本宮一直知道你是不凡人,如今卻願意屈身困在宮中,這到底是為何?」越雲朝疑惑不已!
「等待一個時機而已!」荀墨予目光盈盈,泛著如春日般的光華,俊美無鑄的臉上,有著堅定的光芒。
越雲朝突然覺得此時的荀墨予,身上散發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威嚴來,比顧庭更勝了許多,如果他當上皇帝的話……越雲朝趕緊搖了搖頭,拂去腦子里奇怪的想法,「嬈嬈比以前懂事許多了,我倒想她帶著源兒遠遠的離開,不要再回來。」
「貴妃可真是會說話,她遠遠的離開,那我怎麼辦?」荀墨予挑眉,邪邪的笑了起來,「她當然會牽著我一起離開。」
荀墨予將身家性命全部都交到了嬈嬈的手里,只是嬈嬈現在還不知道,以嬈嬈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絕對不會自行逃命去的。她表面上雖然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在她心里只要有一丁點兒的地位,她都會全力以赴!`
越雲朝嘆了一口氣,「荀相就不擔心嬈嬈萬一進城被函王府的人抓到了怎麼辦?」
荀墨予此時也很擔心,卻還是淡淡的笑道︰「我還是很相信嬈嬈的!」再說荀府的暗衛大部分跟在嬈嬈的身後,他只剩下一小部分在他的身邊。
他手里的先帝御賜的免死令,但這免死令只可免一人的死,他心里擔心顧世子會利用嬈嬈,逼他交出那塊免死令!
越雲朝一身華貴的宮服,此時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兒的欣喜,雖說貴為皇貴妃,她本應是皇後的身份,卻因為家族的薄弱勢力,不得不被皇太後壓制。
「其實越侯府本無辜,荀相既然可以給皇上拿主意,可不可以想個辦法救救越侯府?」越侯府畢竟是越雲朝的娘家,又是嬈嬈的娘家,荀墨予既然娶了越家的女兒,也應該想個辦法救救越家才對!
荀墨予卻微微皺眉,「貴妃覺得顧世子抓了越侯府的人,當真是想治罪嗎?越家的二小姐可也是函王府的側妃。」
越家二小姐若是有心,自然會救,況且越二小姐還懷了函王府的子嗣!
越雲朝臉色一沉,似乎電閃火石之間,有道驚惶的光芒從腦子里一閃而逝!或許這其中越若清也提了意見,又或許自己的父親和函王府勾結,想引嬈嬈回城?!
而此時越雲嬈已經帶著寧芯和鳳七在城門開啟的第一刻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