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子坐在離城門最近的高樓上,目光犀利的盯著進城的人馬,這只許進不許出的律令一經發出,許多滯留的城外的城內百姓紛紛進城!還有一些來城里探親的隊伍也紛紛趕了進來!
顧世子看了許久,並沒有看到荀相府出門的馬車,臉色微微一黑,看來雲嬈妹妹知道昨天的事情,不會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城!只不過他剛剛這麼一想完,便看到荀府的馬車幽幽的駛入城里。他正想沖下去,韓復突然站起來/。
「世子小心有詐!」明知城里正在抓拿丞相夫人,而相府的馬車又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城。
顧世子看了許久,那貼在皇城外,荀相府滿門下獄的文書剛剛貼上,來來往往這麼多的人,相信很多人都已經看到了,這個時候荀府的馬車進城,實在太不正常,「派人盯著荀府的馬車!對其他進城的人嚴回搜查!」
顧世子知道荀墨予會易容術,經常扮成各種模樣,讓他措手不足,而雲嬈妹妹明顯跟以前不同了,荀墨予這麼寵著她,說不定也教了她易容之術,所以命人檢查的時候,專門檢查那些長相有些異類的人。
越雲嬈讓越凜帶著顧源暫且留在城外,萬一姐姐出了什麼事情,姐姐也不想顧源有事,再說以太子的本事,很難保護顧源。
城牆上貼著的布告,她是看得一清二楚,想必是有人故意這麼做,想引她進城,荀府的管家平九看到荀府被抄的告示,轉身便往城外走,這個時候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而卻被越雲嬈當場抓住,越雲嬈命他趕著馬車進府。顧世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馬車內正是越雲嬈和其丫環寧芯!
寧芯目光灼灼的,一心想著她藏在屋子里糕點沒有吃完,打算溜回相府去拿出來,可是一走近相府,便看到幾個青羽衛在相府的門前來回的走動著。越雲嬈微微皺眉,看了一眼一臉俊秀綽然的鳳七,頓時有了主意!
鳳七覺得三小姐這麼看著他,讓他覺得心底滲得慌,無奈的說道︰「三小姐,我只能幫你堅持兩個時辰,多了我怕露餡!」
「嗯。」越雲嬈月兌上的裙裳遞給了鳳七,鳳七不情願的將身上的男裝換了下來。鳳七是將軍府的少爺,他回將軍府自然沒人敢攔!越雲嬈看了一眼鳳七一身女裝,眉目如畫。不禁笑了笑,「還不錯!」
荀府的平總管緊張不已,「少夫人,我們這一路一直有人跟著,現在?」
越雲嬈一身男裝從車內出來,朝平總管揮了揮手。
越雲嬈的琴還在府里,她現在必須拿出來,而鳳七此時穿著她的衣服,身形也被鳳七故意用縮骨的功夫縮小了一些,不仔細看,倒也是看不出來。
寧芯扶著「三小姐」下了馬車,領著「三小姐」往府內走,好像完全不知道城里發生的事情一樣。
青羽衛的那些個士兵將她們攔了下來,領頭的一個拿出手里的畫像對比了一下,覺得相貌沒錯,便朝身邊的兩個手下揮了揮手!將鳳七抓住!
顧世子听說越雲嬈回府,臉色微微一沉,心里疑惑不已,按理說雲嬈妹妹應該看到了皇城門口的布告,就算是要回城也只能偷偷模模的回城,又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的進城呢,而且還回了相府?
越雲嬈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顧世子認為她一定會偷偷的進城,結果她就坐著荀府的馬車堂堂的進城,顧世子以為她會用一抬聲東擊西,讓人以為馬車里的人就是她,自己則會扮成乞丐或者其他的人進城,結果也沒有!
鳳七有些苦惱,青羽衛只將他押過來見顧世子,寧芯和平總管見人只帶走了「三小姐」,臉色微微一怔,兩個在站在相府門口對視了一眼,然後融入了街道上的人流里。
越雲嬈進府拿出松雨古琴,還有丁十留下來的一些藥典和秘籍出來還有之前那些裝藥粉的瓶瓶罐罐,那些東西,她都藏得很好,所以抄家的時候,沒人知道,現在有武器在手,手里又有毒藥,再加上自己本身有逃命的工夫,這防身和逃命那是綽綽有余了。
輾轉出了府,走出大街,由于皇帝賓天,滿大街都是掛著素色,行人的穿著也沒有一絲艷麗,她一身灰青色的男裝,長發只是松松的在腦後扎了一根布帶,身上背著一個同樣顏色的包袱,走在大街上,倒是有些像江湖游蕩的藝人!
走出巷子,寧芯正好一臉驚喜的走過來,「小姐,你進府的時候,有沒有去奴婢的房間,將奴婢藏著的雪花糕給帶出來?」
越雲嬈瞠了她一眼,這個丫環除了知道吃,便什麼也不知道!「沒有,我不知道你藏哪兒了?雖然沒有帶你的糕點,不過我這包袱也是帶了能吃的東西的。」
丫環一陣欣喜,趕緊過來接越雲嬈背後的包袱,「是什麼好吃的?」
「砒霜,斷腸草,蝕骨水,蒙汗藥,你要不嫌棄,就先吃點!」
「……」
丫環垂頭,清晨的陽光照耀下來,漸漸的有絲炎熱的感覺,巷子里,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越雲嬈貼了一張普通至極的面皮在眼上,又給寧芯貼了一張漂亮一點的面皮!寧芯站在巷子的泔水桶邊照了許久,欣喜得不得了,「小姐,奴婢有了這副模樣,一定可以替小姐討來吃食的。」
越雲嬈撫額,有個二缺的丫環,就是很頭疼,她們現在不是乞丐,是江湖賣藝的,賣藝人。
她首先得見到越雲朝,不過到了太子府一打听才知道太子妃現下在宮里,這要進宮的話,似乎有些困難。
還得要看鳳七的能力了。
越若清听說越雲嬈回了相府,又听說世子已經將人關入了王府的一處地牢,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她突然站起來,打算去看看越雲嬈到底關在哪里?
鳳七剛剛被關入大牢,氣呼呼的言道︰「我還以為是跟荀家的人關在一起呢!這什麼地方?看起來,像暗室!」他已經恢復了男子的身形,在這個地下室里四處的觀察著,越看越覺得有趣,這機關好像還不錯,他隨手按了按,牆洞里突然射出無數的利箭!匆匆避開,又按下另一個機關,突然听到細細的流水聲,那水流聲就在腳下,正一點一點的淹沒這暗室。
顧世子走入暗室時候,听到里面的聲音,神色微微一寒,已經命人將暗室的門打開。結果映入眼簾的鳳七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怎麼是你!越雲嬈呢?」顧世子皺眉,臉色難看。
鳳七那俊逸的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三小姐一早就逃了。」
「逃?」顧世子一聲冷笑,她怎麼可能會逃,她不可能不顧自己親人的性命不要,自己獨自逃命!
「怎麼不逃?大難臨頭各自飛嘛,世子總不會不知道吧。我要不是因為欠過三小姐,我也逃了。」他不服氣的回答,早知道如此,他早不應該這麼沖動的說什麼唯越雲嬈馬首是瞻的話!
顧世子轉身冷道︰「听說鳳將軍的第七子游手好閑,連鳳將軍都感到惱怒不已!本世子今天便替鳳將軍管教你了!說不定鳳將軍知道了,還會感激本世子幾句!」
想利用鳳將軍之子到時候要挾鳳將軍?!
鳳七呵呵一笑,「鳳家那個老家伙都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又奈我何?」說罷,一只已經利索的抓向顧世子的肩膀,將顧世子抓進了暗室,順手便將機關給關上!
顧世子被鳳七抓住,卻冷冷一笑,「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逃出去了嗎?」
「挾持你應該能吧。」鳳七無奈的說道,再說三小姐要進宮肯定得需要時間!
顧世子輕輕的摁了一邊的牆磚,暗室的小孔處突然竄出一陣輕煙,嗆鼻的味道彌漫,鳳七臉色一變,趕緊捂住鼻口,不過還是被嗆得咳嗽起來。而且覺得眼前的景色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
那機關里本來裝著的就是使人昏迷的藥,顧世子打算是用來對付越雲嬈的,現在用來對付鳳七,顧世子倒是覺得有些可惜了。
越雲嬈帶著寧芯走到越侯府的門口,越侯府的府門大開,幾個奴才背著府里的東西急匆匆的往外走,一個年老的嬤嬤極力的拉著他們,急道︰「你們不能這樣啊,侯爺和夫人他們只不過是暫時被關押,很快就會回來的。」
「崔嬤嬤,你也趕緊收拾些東西走吧,越侯府已經倒了!世子說是問話,怎麼把府里的主子都請去大牢了?」一個家丁模樣的男人言道。
崔嬤嬤一頭白發,臉上也布滿了皺紋,搖頭︰「不可能的,越侯離開的時候,我听到……」
「你听到什麼?」另一個老嬤嬤問道。
崔嬤嬤搖了搖頭,「我,我什麼也沒有听到,你們趁著主子城不在府里的時候就拿了主子的東西離開,這怎麼行?」
另一個臉色陰郁的丫環言道︰「管家都已經攜款逃走了,府庫的門的都沒有關,剛好我們的賣身契全在,嬤嬤,你也趕緊拿了自己的賣身契離開吧,以後好歹也是自由人。」
那個崔嬤嬤急得搖頭,「管家大逆不道,你們怎可落井下石?侯爺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看這樣,你們一個個的肯定都活不成了。」
「少廢話,趕緊拿了東西離開,越侯府已經完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其實的奴才一個個的像瘋了一般的將府里的東西搶奪一空。
寧芯看到這副場面,嚇得臉色都白了,小心翼翼道︰「三小姐,侯爺當真會被治罪嗎?」
越雲嬈也是覺得奇怪,按理說侯爺里的主子被關押,底下的奴才應該安守本分,等著主子被調查澄清之後回來。
越雲嬈看了一眼那些使勁在勸人的老嬤嬤,疑惑道︰「那個人我怎麼從來沒在府里見過?」
寧芯愣住,「三小姐,那是已故大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是大夫人之前的女乃娘,大夫人去世之後,被周氏派在廚房里做些粗活!」
已故大夫人,便是越雲嬈的生母薄氏,薄氏的女乃娘在薄氏去世後,被發配到了廚房干粗活,越雲嬈沒有這具身體的任何記憶,許多的事情都是靠她暗中打听才知道的。
「可能是那位崔嬤嬤變化太大,我沒認出來吧。」越雲嬈解釋道。
寧芯也同情的言道︰「以前崔嬤嬤眼在大夫人的身邊,很風光的,府里的嬤嬤每一個都很敬重她,而且她人還很好,跟大夫人一樣,沒有架子。」
此時越侯府的奴才已經走得差不多,只有那崔嬤嬤無力的坐在空蕩蕩的門里,臉色一陣陣的蒼白,喃喃道︰「小姐,都是奴婢無能,不僅不能替你伸冤,還被發配到廚房做粗活,永無出頭之日啊,現在太子妃也被謝太後壓制著,沒能當上皇後。」
越雲嬈對寧芯說道︰「去把那個崔嬤嬤叫過來,我有話問她。」
寧芯點頭,跑過去在嬤嬤的面前說了幾句,嬤嬤的臉色微怔,然後點了點頭,跟著寧芯過來。
崔嬤嬤不高,身子也顯得清瘦,手掌上全是厚厚的粗繭,一雙眼楮也布滿了滄桑,眼底有著隱忍的顏色。
越雲嬈此時一身男裝,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出本來模樣,不過她抬起手腕,手腕上是一只雕刻著龍鳳圖案的紅色手鐲,那是薄氏生前的東西,崔嬤嬤是從薄家跟過來的老奴才,最是清楚不過。
老嬤嬤的眼底有著不可置信的光芒,「這是小姐的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里。」
寧芯趕緊提醒道︰「這是三小姐,越侯府的三小姐。」
老嬤嬤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越雲嬈揭下臉上的面皮,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露出,有七分與薄氏的相似。「我想知道嬤嬤到底知道些什麼?」
崔嬤嬤看到越雲嬈,突然跪了下來,「三小姐,都是奴婢無能,明知在府里的時候是二小姐故意差人陷害三小姐,就連三小姐及笄那日,也是二小姐故意派人支開顧世子,讓三小姐在及笄禮那天丟了臉。」
越雲嬈雖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為了逼真,表現得非常的驚訝。
「還有那回三小姐從馬上摔下來的事,也是二小姐搞的鬼,二小姐買通了馬夫,讓馬夫在喂馬的飼料加了一種可以使馬暫時發瘋的草料。祠堂那天,奴婢看到孫嬤嬤帶著魏五鬼鬼祟祟的過來,奴婢本來想大聲叫的,結果被二小姐院里的人發現了,將奴婢打暈送在柴房里,等到奴婢醒來的時候,才听到祠堂著火,三小姐受傷的事情,奴婢當時偷是偷的跑到三小姐院里看過三小姐,那魏五是孫嬤嬤從城里花錢買通來的小混混。」崔嬤嬤不停的說著。
倒是越雲嬈覺得這些事情都是些小事情,越若清要設計自己,肯定是無所不用其極,「我想知道剛剛嬤嬤跟那些下人所說的,侯爺被抓走的時候,到底說了些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
崔嬤嬤的神色頓時變得倉皇起來,她的目光左看右看,這才小心翼翼道︰「奴婢听到侯爺和世子身邊的隨從所說的話,說只是想將三小姐引回城,只要抓住三小姐,世子便承諾讓侯爺官升三級!」嬤嬤見越雲嬈平靜的神色,急道︰「三小姐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越侯的性格,越雲嬈多少也了解一些,要是能放棄一個女兒,就能讓自己的仕途一帆風順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猶豫的,況且越侯爺還有很好幾個女兒。
崔嬤嬤越雲嬈不信,臉上泛過一絲絕望,「三小姐,奴婢若是說了一句假話,就讓奴婢這輩子都不得善終!還有當初小姐生病去世的事情,奴婢也覺得事有蹊蹺,小姐那些藥一直是從薄府的大夫配好帶過來的,十幾年都不曾變過,可卻不知道為什麼,小姐偶感了一次風寒之後就病臥在床,而且越來越嚴重,有一次奴婢悄悄的把小姐的藥倒了,換上普通的茶水,小姐吃了幾天,臉色比吃藥的那些日子好。奴婢便有所懷疑,于是拿了廚房煎過的藥渣偷偷的拿出去給藥房的大夫看,大夫說那里面含有烏花的成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沒有跟母親說?」越雲嬈的聲音冷冷的。
崔嬤嬤眼底的絕望再次的涌上來,「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奴婢回府的時候,听伺候小姐的人說,小姐突然昏迷不醒,後來奴婢又被指證換了小姐的藥,周姨娘便趁此將奴婢
貶到了廚房干粗活,時時刻刻的都被周姨娘的人盯著。」
「這麼說來是周氏害了我母親?」越雲嬈的眸色漸寒。
「剛開始奴婢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後來的日子,漸漸的發現了二小姐身邊的丫環有些奇怪的舉動,在府外埋了一些什麼東西,奴婢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將那些東西挖了出來。」說著崔嬤嬤從身上掏出一個普通的繡花荷包。「那些東西都在這里,這些年來,我一直帶在身上,就是等著一個機會。」
越雲嬈將荷包里的那些墨紅色的花倒了出來,仔細的看了幾眼。她這些日子熟讀的醫書不少,藥草的認知都很熟,「是烏花!」
越雲嬈怎麼也沒有想到母親的死,竟然與越若清有關,這些烏花的模樣跟普通的草藥相似,卻是一種慢性毒素,短短的幾天便要要人命,而且還讓人看不出來。
越若清為了能在府里面出頭,幾乎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先是毒害嫡母,再是陷害嫡妹。
「二小姐那時跟顧世子走得很近,小姐還警告過傅姨娘,讓傅姨娘好好管教二小姐,沒想到二小姐竟然懷恨在心!」崔嬤嬤痛哭流涕。
而越雲嬈听了崔嬤嬤的這些話之後,還在考慮,到底替不替薄氏報仇?薄氏是原本這具身體的生母,並非現在這個靈魂的生母,她向來不愛管閑事,觸及到自己的利益,她才會動手,這個時候讓她心里猶豫不決。
「嬤嬤,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越雲嬈將臉上的面皮重新貼上,她本來就是過來看看越侯府到底有什麼辦法聯系上越雲朝,現在看來,是沒有辦法了,越侯府被關押,卻是越侯和顧世子引她自投羅網的陷阱。
越雲嬈讓寧芯拿了一些碎銀交給崔嬤嬤,又讓她跟其他的奴才一樣拿了自己的賣身契趕緊走,離開臨安,走得遠遠的,可是崔嬤嬤卻怎麼也不願意,她無兒無女,唯一的去處也只有這侯府。
寧芯見三小姐一路上都不說話有些焦急,「三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大夫人的仇還報嗎?不如告訴大小姐,讓大小姐去對付二小姐吧。」
越雲嬈搖了搖頭,告訴姐姐也沒有用,姐姐現在連自己的顧及不來,又怎麼可能顧及到她呢?
「那告訴侯爺,等侯爺一回府,我們就告訴侯爺二小姐毒害大夫人的事情。」寧芯覺得越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不給大夫人作主。
而越雲嬈卻十分的清楚,越侯為了利益,連女兒都可以犧牲,現在越若清又是世子府的側妃,這個時候,是肯定不會去對付越若清的,越侯反而還要討好顧世子,對越若清肯定也會小心翼翼。
越雲嬈緩緩的走著,街上的軍隊越來越多,而且對城里的乞丐和流浪者搜查的士異常的嚴厲,而她這般表情淡定的走在大街上,反而沒有引起軍隊的注意,倒是寧芯嚇得走路都有些顫抖。
既然是自己的東西,她一定會用盡用力的去守護,她可以替越雲朝著想,那是骨子里流著相同的血液,那麼薄氏呢,這具身體還是從薄氏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越雲嬈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算是我佔了你的身體,也應該替你的母親報仇才是!」
寧芯好奇不已︰「三小姐,你在說什麼?」
越雲嬈背著琴,走入城內最大的酒樓,一進大堂,便看到了謝國公府的小公子謝明彥,謝明彥坐在二樓雅間倚窗的位置,臉上沒什麼多余的表情,倒是旁邊的沈家小姐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沈小千覺得那六個月的時間還沒到,她不應該這麼早的就理謝小公子,可是事關越雲嬈的事情,她又擔心不已︰「明彥,你可不可以去幫我問問越侯府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越侯是不是被冤枉的?」
「這個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都顧二哥在處理。」謝明彥對沈小千談不上喜歡,當然也談不上討厭,至少以前討厭,現在嘛,不怎麼討厭,這個沈小千雖然行事作風大膽了一點,卻不像其他大家小姐那樣矯情做作,倒是有幾分率真之氣。
「你幫我找找雲嬈吧,我真不希望回城。」沈小千言道,她雖然不了解越雲嬈,可是任何人遇到自己的親人出事,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越雲嬈又不是那樣冷血的人。
「她回不回城,關我什麼事,沈小千你幾個月沒跟本少爺說過話,今天就跟本少爺說那惡毒的越家三小姐?」謝明彥哼道。
越雲嬈一步一步的走上樓,走到謝明彥和沈小千的桌邊,言道︰「兩位可否要听琴?」
沈小千一听這謙遜的男聲,便知道是江湖賣藝的,想求賞錢,趕緊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越雲嬈,「我們不听,這個你拿著吧。」
越雲嬈搖頭,「無功不受祿,既然收了兩位的錢,這琴小可一定會彈。」說罷,坐在兩位的對面,將琴取下來抬手撫了起來。
謝明彥揮手,言道︰「沈小千,你怎麼總這麼天真,見人就給錢,你家錢很多呀?」
沈小千無辜的看著謝明彥,「江湖賣藝的風餐露宿,很可憐的。」
謝明彥氣道︰「好吧,好吧,像你這樣,遲早得把家業全部敗掉,以後誰還敢娶你?我看你就留在御史府里一輩子當老姑娘吧。」
沈小千嘀咕道,「你不是已經說過娶人家了嗎?」
謝明彥急道︰「我哪有?還不是被你逼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幾口水!
「你先別氣,我們可以先不說這個嗎?如果你看到雲嬈,一定不要抓她行嗎?」沈小千知道街上除了函王府的青羽軍還有謝國府的大內侍衛軍隊。
謝明彥心想,要真是見到越雲嬈,抓不抓也不是他說了算。
「好吧,這樣好了,如果雲嬈被抓住,你一定要想辦法將她救出來!」沈小千很認真的說道。
謝明彥很想大罵這上御史千金,是不是吃屎長大的!怎麼就這麼蠢呢,越雲嬈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是顧二哥親自看管著的!那時候倒是處置荀相的最好機會,用荀相的命換越雲嬈的命,荀相一定會這麼做的。
謝明彥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沈小千還在他的面前嘮叨著,她說些什麼,卻一句也沒有听清楚,然後便狠狠的栽在了桌上!
沈小千一驚︰「喂,謝明彥,你不是為了不想跟我說話,又換新招了吧?」
越雲嬈收回手里的琴,抓住沈小千,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同時揭下了臉上的面皮。
沈小千眸中一喜,趕緊閉上了嘴,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越雲嬈。
越雲嬈想來,這個時候沈小千還在關心自己,說話沈小千這個朋友對她倒是真心的。「小千,謝小公子會昏迷兩天,你一定不要泄露消息。」
沈小千點頭。只見越雲嬈已經將謝明彥身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易容成了謝明彥的模樣走出了二樓。
沈小千驚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覺得越雲嬈很神奇,所以沈小千也願意听她的話,沈小姐相信謝小公子現在沒有討厭自己,肯定是開始有點喜歡自己了,所以越雲嬈教她的追夫方法還是很有用的。
越雲嬈剛剛走下二樓,樓下謝府的隨從便跟了上來,謝安小心翼翼的問道︰「少爺,那個御史家的胖千金找你做什麼?」
「謝安,小千不是已經瘦下來了嗎?」
見自家少爺突然替那胖乎乎的沈小姐說話,謝安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有站穩,以前少爺那是非常的討厭沈小姐的,而且還無時無刻的諷刺和打壓沈小姐,現在怎麼會突然說沈小姐的好話呢?
「是是,少爺,沈小姐是瘦下來了,不過比起一般的世家小姐那弱柳扶風的模樣,還是讓奴才覺得她肥了那麼一點。」
「這叫豐滿,有韻味!」越雲嬈冷冷的白了一眼謝安!
謝安突然抱著酒店的一個柱子狠狠的撞了兩下,這才緩過氣來,笑意盈盈道︰「少爺說得事,沈小姐那是豐滿。少爺我們現在去哪兒?」
「函王府!」前面紫袍華服的男子緩緩開口。
是應該找越若清去算算這筆賬了,越雲嬈想道,既是給薄氏報仇,也是替還先前這具身體的情義。
謝明彥的馬就在酒樓門外,謝安趕緊去握了過來,「不過听說顧世子不在府里,現在還在城里搜查逃犯呢。」
越雲嬈看了看天色,「現在應該到到午飯時間了吧,謝安,你派人去函王府說一聲,就說本少爺今天在函王府用早膳。」
「少爺,你好不客氣呀。」謝安諂媚的笑著。自家少爺和顧世子關系很好,就連喜歡的女人都是同一類的。謝安就不明白了,那個越若清到底有什麼好?長得沒越三小姐漂亮,地位也沒越三小姐尊貴,就連才學,那肯定比不上太子妃越雲朝!
越雲嬈坐在馬背上,謝安牽著馬韁走在前面,城里已經戒嚴,任何人不可騎馬在城內奔騰,除非是有重要事情。所以越雲嬈也不急,任由著謝安牽著馬走著。
突然一陣陣哭啼聲傳來,幾輛押著荀府家眷的囚車從街頭緩緩的駛過來,車上的關著人荀府大小一個個的哭天搶地,喊著冤枉。
荀府後院的人都是奢侈慣了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在牢里關了一天,一個個的就已經受不了,除了三房的三老爺和夫人,其他的人一個個的一臉蒼白,老夫人頭發凌亂,身上的衣服也髒亂不堪,像突然老去了好多歲!此時也是一臉縱橫的眼淚,哭著叫著說自己的冤枉的。
羅靜怡更是覺得無辜,她本來跟荀府沒什麼關系,要不是她一心想著爬上荀相的床,也不會被人算計,結果上了二房老爺的床,還成了二房的老爺的小老婆,這們小羅氏如今一臉的狼狽,先前城中傳言的羅家小姐賢惠第一的名聲,在此時看來,簡直是瘋刺,這模樣倒是街道上乞討的瘋婆子。
越雲嬈看到監斬的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像很是威嚴的模樣,一身儒雅的文官官服,一雙犀利的眼楮浸染著久經官家的諂色光芒。
謝安趕緊牽著馬打算站在路旁去,誰知自家公子卻策馬迎了上去,而那監斬的文官行了個禮。
謝安不明所以,「容大人。」
越雲嬈淺笑,原來這個人是大理寺卿容大人,掌握著天下所有的牢獄刑法,她微微驕傲的男聲響起︰「容大人,這些人都是荀府的家眷嗎?」
容大人點了點頭,「見過謝小公子!」
「昨天才押下的,怎麼今天就游街了?」越雲嬈疑惑的說道,目光懶懶的看著容大人。
容大人知道眼前是謝國公家的獨子,謝國公如此權勢大得很,勝過了之前的荀相,他現在肯定是想要不停的討好才是。「正是,荀墨予為相期中,做惡多端,令朝中大臣叫苦連天,還蠱惑君主,罪不可恕,所以下官才會遵從新皇之命,將荀家滿門拉到市集斬首示眾!」
「哦?這麼嚴重,昨天押下,今天就斬首,經過三堂會審了嗎?」越雲嬈若有所思。
容大人突然諂媚的一笑,果然謝國公家的小公子沒經過什麼事是,整天只知游蕩市集,對付官家上的那些事情,一無所知,容大人言道︰「奸臣賊子,無須三堂會審,早已經罪證確鑿!」
越雲嬈的目光掃過那些一身狼狽的荀府家眷,她雖不喜歡這些人,不過這些都是荀墨予的家人,荀墨予現在在哪兒?「好像沒看到荀相在此!」
容大人搖了搖頭,「謝小公子,荀墨予那個奸臣手里有先帝的免死令,沒人敢對他對手,皇上只能將他困在宮中,另想辦法處置!先帝賓天,皇上便先下旨,先將荀墨予的家眷處斬。祭先帝的在天之靈!」
荀墨予沒事,現在被困在宮里!越雲嬈心里一驚,眉宇微擰,這麼說來自己要進宮才行?「丞相夫人似乎也沒在。」
容大人言道︰「顧世子已經派人全城搜捕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抓到丞相夫人。只要抓倒丞相夫人,便有機會將荀墨予處死!」男人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毒的光芒,「那免死令,只能免一人的性命!」
原來是這樣!越雲嬈策馬掉頭,「多謝容大人了,我現在就去函王府問問顧世子,看看抓捕丞相夫人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謝安趕緊跟了上去,「少爺,你等等奴才,奴才還沒派人去函王府提前叫王府的總管多準備飯菜呢!」
城內不能策馬奔馳,所以越雲嬈此時的速度也不快,那些軍隊知道她現在是謝國公府的小公子,一個個的讓開一條路,不敢造次。
到了函王府,謝安趕緊跑過去敲門,王府的管家走出來,見到了是謝國公府的小公子,趕緊上前迎接,「謝小公子,您怎麼來了?奴才馬上就通知世子。」
越雲嬈從馬上一躍而下,拿起手里的松雨古琴,這武器和毒藥,她是一定要帶在身邊防身的,此時她雖然是謝明彥的模樣,萬一露餡的話,還可以反擊。
至于她手里這琴的由來,萬一顧世子問起來,她便可以說是沈小千給他的,沈小千和越雲嬈的關系很好,越雲嬈將自己很重要的東西交給沈小千保管也是正常。至于沈小千為什麼會把琴給謝明彥,那麼只能說明,戀愛中的女子,智商都是零,謝明彥說想要這把琴,如果沈小千給他,便對沈小千好,而且還願意陪沈小千去城外秋游。
進了院子,越雲嬈的目光掃過四周,這是穿越之後,第二次來函王府,上次花宴,她讓越若清丟盡了臉面,還氣壞了函王妃。
「本少爺過來看看大姑姑,大姑姑現在怎麼樣了?」越雲嬈的聲音與謝明彥沒有什麼兩樣,而且語氣也不多,臉上還有著擔憂的神色!
函王妃和謝皇後都是謝國公的妹妹,所以謝明彥自然要叫函王妃為姑姑。
「王妃還是原來那樣,不見好,不知道那蛇是什麼毒,後來又染了風寒,眼底是越來越不好了。」王府的總管搖了搖頭。
越雲嬈趕緊說道︰「怎麼會這麼嚴重?父親最近一直在忙朝中的事情,沒有時間過來。小姑姑現在是皇太後,宮里的事情也不少,所以看望大姑姑的事情就只能由我過來了。想沒想到大姑姑病得這麼嚴重。」
越雲嬈想來,函王妃此時病重一直不見得好,一百之二百與越若清有關系!她的嘴角泛過一絲淺淡的笑意,幾分狡黠,幾分邪惡,函王妃可是在這函王府,唯一可以打壓越若清的一方勢力,她怎麼能讓函王妃倒了?
王府的總管見謝小公子這麼有心,當然是事先帶著謝小公子去函王妃的別院,「謝小公子,奴才這就去叫世子過來。」
越雲嬈點了點頭,走入了房內,房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四周的輕紗徐風飄蕩,房內的嬤嬤和丫環一個個的一臉的垂頭喪氣,帷幔最內層傳來了函王妃那虛弱的咳嗽聲。
旁邊一個嬤嬤急道︰「快,快去找世子,王妃又吐藥了。」
越雲嬈趕緊掀開帷幕走了進去,急道︰「怎麼回事,大姑姑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里面的嬤嬤和丫環一見是謝小公子,趕緊跪下在地,「奴婢見過謝小公子。」
越雲嬈接過嬤嬤手里的藥碗,朝奴才們揮了揮袖子,「你們先下去重新煎碗藥過來,趕緊叫顧二哥過來!」
奴才听此,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越雲嬈正好給函王妃把脈,函王妃那張原本凌厲囂張威嚴十足的臉蛋此時變得形同槁枯,毫無一點兒的生氣。脈像也是極期的微弱!
她正打算看看這藥碗的藥汗,突然听到門外有丫環的聲音傳過來。
「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