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閑來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翻一翻他爹的手抄小冊子,里面記錄著的,是白清染這些年來行醫的心得,有時候,清歌閑來無聊的時候,也會隨手翻一翻,只不過,她只對里面的圖案有興趣,看著看著便會很無聊的打呵欠。
白洛川讀醫書的時候,清歌便會在一旁寫字,或是跟著承羽學學說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已經可以說得很流利了,所以承羽總是會一臉崇拜的看著清歌。
听到一旁的呼聲,白洛川轉頭,清歌睡得香甜,白女敕的小臉上浮起兩團紅雲,她的雙手雙腳都泡在藥水里,是為了除去她四肢的老繭,而這個時候本來應該來教清歌學說話的承羽也不見人影,他話本來就不多,清歌只能無聊的睡著了。
一陣涼風吹來,睡夢中的清歌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白洛川見狀,立刻從旁邊取下一件薄毯子給清歌蓋上,手里的醫書卻失手掉進了藥水之中,他忙去撿,字跡已經化了開去。
白洛川心急如焚,輪廓完美的俊臉上一片煞白,這本醫書,是爹多年來的心德,是世間上的無價之寶,他努力的用嘴吹,用手扇,甚至急步跑到外面去希望這星星點點的陽光可以將它曬干。
清歌被他一陣的忙亂驚醒,睜開眼,見身上的薄毯,和在外面攤開醫書尋找點點陽光的白洛川,起身穿好鞋襪,走到白洛川的面前,「白洛川……你……你在做什麼?」
只見白洛川急得用衣袖去擦醫書上的水漬,清歌看了看手里的薄毯,又看著白洛川向來視為珍寶的醫書上面的水漬,立刻明白了一切,他拍了拍白洛川的肩膀,晶亮的眸子笑彎成一道明月,「我可以幫你。」
一個時辰之後,白洛川不敢相信的大睜著眸子,看著忙得滿頭大汗的清歌,和那像毛毛蟲似的字,清歌扔掉筆,開心的看著白洛川,「那些字我認不得幾個,但是長相是這樣的沒錯。」
白洛川足足愣了一刻鐘,這才崇拜的看著清歌,「怪不得你跟著三公子學東西可以學得那麼快,原來你的記憶力居然是如此的驚人。」
清歌听了白洛川的話,似懂非懂,圓月般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像是寧靜的湖水,倒映著一個羞澀男孩的臉。
*
「宮主。」
一直跟在沐容修身後的清歌,小心的探出個頭,看著站在看台上的高大男子,一頭墨般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整個人散發出陰兀的氣息,她立刻縮回頭,緊緊的拽著沐容修的衣角。
感覺到了身後人兒的緊張,他暗中伸手握住那個小小的,軟軟的手,恭敬的喚道。
男子听了聲音,轉過頭,標桿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可是整個人,卻是無盡的散發出一種涼薄氣息,冷漠的說道,「沐將軍,在這里你還是喚我端木大人比較好。」
「放肆,居然敢以這種語氣和大將軍說話?」左不凡低聲斥責,怒視著端木辰。
「不凡,退下。」
左不凡雖是不甘,但仍立刻听命的退到一旁。
沐容修上前兩步,「本將軍剛從關外回來,不知道端木大人來此做了教習官,否則的話,應該早些前來拜訪的。」
「不用了,你我二人的交情,還沒到那麼熟絡的份上。」端木辰冷冷的掃了一眼沐容修身後的清歌,沒說話。
沐容修見狀,也不再裝作客氣,「端木大人,這是犬子沐清歌,因為大病初愈,所以遲了些來報道,還望大人見諒。」
「客套話留著給官場上的人說吧。沐將軍,若是令公子真心想要學武,留下他,你可以走了。」
「若是本將軍想要跟著去看看呢?」
「那你可以立刻帶令公子回府,教習地本是秘密訓練之地,豈是所有人都可以隨意進出的?再則,去訓練而已,不是去游玩,沒什麼風景可讓將軍你欣賞的。」
沐容修雖是生氣,但也無可奈何,他轉身蹲下,抱著清歌的雙肩,「清歌兒,出門之前爹跟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清歌先是探頭窺了一眼端木辰之後,這才看著沐容修,有些膽怯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爹,我可不可以不去?他的樣子好嚇人。」
清歌的話讓沐容修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憋了半天氣才順過來,「端木大人的武功蓋世,能得到他當你的師父,是很難能可貴的。在出門之前,爹已經跟你說過很多,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你的。」沐容修緊緊的盯著清歌,最後,一狠心,轉身與左不凡走了。
清歌看著沐容修的背影,緊抿著唇,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著轉。
「你爹還沒有走遠,你可以跟他回去了。」
端木辰說完,大步走了。
清歌見狀,緊緊的再看了兩眼沐容修之後,便轉身跟著端木辰,跟在他的身後用小跑的也很費力才能追上。
听見身後清晰的腳步聲,端木辰回頭,冷冷的看著清歌,「你為何要進練習營?」
「我爹是大將軍,身為爹的兒子,我不可以給爹丟臉。」
「你是為了你爹進的練習營?」端木辰嘲諷的彎著唇,冷冷的說著。
「本來不是的。這個位置本來是三哥的,但是三哥突然患了重病,爹說如果我不來的話,這個名額就會被別人取代,我沐家人便再也沒有資格進教習營,三哥求我,所以我就來了。」清歌老實的回答,但一直避開端木辰陰冷的眼神。
端木辰沒再說話,轉身便走,清歌又只得小跑步的跟上,隨後,他們上了一輛馬車,沒多久,清歌便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一股寒氣逼來,清歌悠悠醒轉,卻見馬車內空無一人,而月亮似乎也被森林重重擋住,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清歌跳下馬車,認準了一個方向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