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清澈的湖面,和周圍連鳥叫聲都沒有的樹林,他放下秀美的長發,噗通一聲就跳進湖里,卻見一道白光閃過,有人一掌朝著他打了下來,清歌將自己的身子沉入湖中,正欲回接那一掌,想到不能用內力,立刻整個人都鑽進水里。
他感覺到有人也潛到了水里,緊跟在他的身後,而且殺氣強烈,他快速的游回崖上,那道白光已經尾隨而至。清歌將衣服往身上隨意一披,光著腳就往樹林深處跑去,而白光緊隨其後。
這時,有狼嚎聲遠遠的響起,清歌一听,立刻仰天長嘯三聲,腳下仍然不敢停留。
沒多久,有雜亂腳步聲伴隨著此起彼落的狼嚎,清歌回頭看了看那道白光,縱身一躍,飛到樹上。
白光被狼群包圍著,幽幽的綠光像螢火蟲的光,月光柔柔的照進從林之中,灑在那道白光身上,清歌這才看清,原來一路追著他的,是一個男子,正背對著他,唯一能看得清楚的,是他那一頭隨意垂下的頭發,寸寸如雪般的白,他在狼群之中淡然的站立,抬頭看著他的方向,眼神里有著殺意。
那雙眸子?
清澈得如同山澗的溪流,七年沒見,他的臉容並沒有多少變化,五官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卻微微舒展開來,好像睡了一個冬季的荷花,迎著夏日暖陽,舒展開絢爛的肢腰。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魅惑眾生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縴細的身材。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白洛川?
只是那清澈的眸子里現在正燃燒著想要將他碎尸萬段的恨意,狼群已經躍躍欲上,面對這送上門來的食物,它們又怎麼會錯過?
清歌飛身而下,朝著狼群一陣低吼,而早就已經口水流了一地的狼群,怎麼會听令于他的話?白洛川根本就不顧狼群的威脅,一心只想殺了清歌。清歌轉頭看著他,白洛川微微一征,「白洛川,幾年沒見而已,你也不至于見了我就要殺要剮的吧?」
白洛川從腰間掏出一包粉末,「捂住鼻子。」說完,往空中一灑,抱著清歌飛身而去。那些狼群則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在原地歪歪斜斜的倒來倒去。
……
「白洛川,你剛才怎麼像是要殺了我似的?我哪兒招你了?」清歌看著白洛川,清亮的眸子里有憤憤的委屈。要不是因為他不敢用內力,哪還有他白洛川什麼事。
白洛川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一切都是天意。」
他沒再說話,帶著清歌走回他住的地方,他居然住在懸崖中間的一個山洞里,怪不得這一年多來承羽都沒找到他的蹤影。這是個極大的山洞,里面什麼都有,最主要的,是那濃濃的草藥味道,有些刺鼻。
「這一年多的時間你們到哪去了?我爹派人到處找你們父子倆都沒找到。白神醫呢?他還好嗎?」
「這一年多的時間,我都在想辦法醫治我爹。查了很多醫書才找到救命的方子,這個半牙湖每一年都會有一次暴雨,而暴雨過後天氣就會變得驟熱,三天之內,就會有大批的魚涌到湖面透口氣,但是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天下間,只有半牙湖里才有能救我爹性命的劇牙魚。為怕錯過,我帶爹在這里已經住了近一年的時間了。」
白洛川的話讓清歌秀眉一皺,「白神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白洛川看著身後那個大大的甕,清歌回頭一看,立刻嚇了一跳,白慕染正置身于那個甕中,「白神醫他……」
「我爹現在是個活死人,沒有知覺,只剩下一絲呼吸在苟延殘喘。」
清歌一征,「是因為我,嚇走了那些魚,所以……你才恨到想要殺了我,是嗎?」
白洛川眼楮突然紅了,搖了搖頭,「一切都是天意。」
「沒關系,可能明天它們還會再游上來。」
「不會的。這些魚,一年只出來一次。今年的期限已經過了,而我爹,再也熬不過一個月。」白洛川蹲在地上,神情顯得有些麻木。「我要給我爹換藥,你去床上休息吧。」
清歌躺在床上,看著白洛川細心又仔細的給白慕染用藥擦洗全身,再加以熱水,一個時辰之內,他換了幾次的藥水,就是怕他爹受涼,看著看著,心里一陣酸澀。雖然到最後白洛川都沒有說白神醫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有他的頭發,怎麼全都變成了白色,但他知道,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一定過得很苦。
天色微明,清歌睜開眼,見白洛川靠在那個甕上很不舒服的睡著了,他的眉頭始終緊緊的皺著,他輕輕起身,飛身向著湖邊弛去。
候了差不多有一兩個小時了,湖面上仍然風平浪靜,清歌怒了,「好,你們不上來是吧,還就不相信到湖底都找不到你。」他一頭朝著湖里扎了下去。是他害得白慕染可能沒命,也是他害得白洛川傷心成這樣,一個本來已經絕望的人,看到一點點的希望就是他的生命,他不能毀了白洛川的命。
水里很是清澈,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圍的東西,只是越到水底,越是渾暗,而且水越來越冰。幸好他在練火雲心法時飽受枯寒,這點冷倒也沒什麼影響。只覺得水突然動得有些厲害,清歌轉頭,立刻發出一聲驚呼,水涌進嘴里,他立刻閉上嘴,往水面游去。
在他身後,一條差不多和他一樣大小的魚,排隊看著他,張開嘴朝著他快速的游來,那牙齒長長的,尖尖的,那條大魚完全是在戲弄他,甚至游到他的頭上,候著他,這是怎樣一種赤一果果的戲弄?最後,大魚向他發出攻擊,他伸出手,用力的板著它的頭,脖子微微向後偏,就怕以那牙齒的長度,完全可以一口將他的脖子給咬斷。
他一拳砸向那條魚,卻被那魚用尾巴一甩,見狀,清歌立刻退到了三尺之外。
那魚發出渡輪一樣的嗚嗚聲,沒多久,一群形狀大小差不多的魚游了過來,數量應該在五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