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妹惹桃花 59.要開戰了

作者 ︰ 荇菜

當年諸葛將軍慘死,所有人都以為諸葛家全都慘遭不幸,真沒想到,諸葛將軍的後人,如今確是威風八面,聰明過人,而且,武功卓絕,深得當今皇上的信任。若是諸葛將軍在天有靈,怕也會感到欣慰。」恭親王眼帶精光,笑看著清歌,只是那些笑意絲毫未達眼底,雖然他已是盡力在掩飾,卻讓人覺得他的演技過于蒼白。

「怕要讓我爹感到真正的欣慰,需要等抓到幕後真凶的那一天了。」清歌勾唇一笑,「不過恭親王倒是說對了一點,我有幸深得當今皇上的信任,所以,我求皇上重開當年諸葛府一家慘死的檔案,皇上也沒有拒絕。現在已經有了線索,相信假以時日,再狡猾的凶徒,也會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的。」

「那,本王就在此提前祝願諸葛捕快你可以憑一人之力,替諸葛將軍洗血塵冤。」

「多謝恭親王。」清歌也是帶著距離,冷冷一笑。

納蘭雲鏡听著二人的對話,隱隱覺得清歌對恭親王似乎有著很深的敵意,他輕聲咳了咳,「對了恭親王,這次這麼突然回京可是有何要事?」

「回皇上,臣也知道在沒有得到皇上的應允之下就貿然回京有些于理不合,但是,這次的軍情危急,臣必須親自回京向皇上說明。」恭親王听納蘭雲鏡這麼一問,立刻起身拱手躬身說道,「前兩年,那些蠻夷便開始有些蠢蠢欲動,我軍始終堅守住北方的城門。蠻夷也沉靜了兩年,沒再有任何的動作。而本王對蠻夷的佔有欲是了解的,他們越是沉靜,越有可能在等機會反撲,而且勢必會氣勢如虹。果然,臣前些日子打听到,蠻夷國的新君暗中訓練了一批金鎧甲,人和馬都是用堅硬無比的金甲做成,陽光之下對戰,敵方必敗無疑。」

「金鎧甲閃閃發亮,如遇到陽光,便可成刺目之光,會讓敵軍縱然再強大,也防不勝防。」納蘭雲鏡輕聲贊嘆,「這個新君看來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遠不止如此,那些金鎧甲個個能征善戰,本領高強,可憑一人敵百,臣很擔心僅憑臣北方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于金鎧甲抗衡。」恭親王臉色凝重,「皇上,微臣這次回京,是希望皇上再派十萬大軍過去鎮壓,北方雖然是不毛之地,但若是攻破了北方,京城也一定會受到波及。」

「恭親王言重了,恭親王駐守北方已經近十年,囤積兵力人盡皆知,不過區區一支金鎧甲,又怎麼能敵得過恭親王的十萬鐵騎?」清歌恭敬的對著恭親王一拱手,「蠻夷在北方盤據數年,一直沒能動到北方絲毫疆土,全都是恭親王的功勞,雖然遠在京城,但是恭親王的事跡,卑職听到過不少,一直對你深感敬重。」

恭親王輕蔑的掃了一眼清歌,「京城處在天子腳邊,自然百姓安樂,國泰民安,有誰知道我們邊關的人是如何度過每一天的?要說到行軍打仗,相信本王比諸葛捕快你更有資格。僅憑本王如今的兵力,根本就不能再十足的與蠻夷對抗。」

「但是……」

「但是借調十萬兵力的事,並非小事,恭親王難得回京城一趟,應該去跟舊識敘敘舊,這件事,朕會與其他大臣商議之後再做決定。」納蘭雲鏡打斷了清歌的話,性感的聲音里魅惑如常。「明日朕會在宮中宴請百官,就當是為恭親王接風洗塵。」

「微臣多謝皇上厚愛。」恭親王起身拱手施禮,告辭離開。

清歌挑眉不悅的看著納蘭雲鏡,「恭親王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借此機會,借十萬兵力擴大他的勢力,就算那蠻夷兵力確實如他所說的那麼強大,他也大可直接發八百里快遞讓你發動援兵,而不是將兵力借給他。」

「你對恭親王似乎有很深的偏見?」納蘭雲鏡不答反問,之前清歌的反應確實有些異常。「你們應該是素昧平生,他應該沒什麼機會得罪到你吧?」

「先皇的眼光我不敢苟同,畢竟,他派了端木辰這個魔教的人來當朝廷的教習官,但是,先皇會讓恭親王去北方那不毛之地,不會沒有原因的。恭親王可先皇的親弟弟,他會做出這樣不公的安排,真的只是為了要保全自己的皇位麼?況且,我有一種直覺,這個恭親王不會是一個好人。」

「呵呵,都說女人直覺才準呢,沒想到就連諸葛捕快你也相信直覺。」

清歌臉色一沉。

納蘭雲鏡清了清嗓子,他怎麼就這麼容易惹清歌生氣呢?還真是有些女兒家的性子。「其實朕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是一直都想完成諸葛將軍的遺願麼,那你要不要進將軍營試試?」

「你放心,將軍我遲早會當的,但是不是現在。我爹被害之前,曾經與沐將軍合力出征,而沐將軍也一直認為我爹的死不是一個意外,剛剛有了線索,我絕不能夠放棄。」清歌眼神肯定的看著納蘭雲鏡。

「嗯,早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朕了。有原則一直是你的性格。」納蘭雲鏡邪魅一笑,「朕這次決定御駕親征。朕帶出去的兵,恭親王就算想要,怕也暫時還沒這個膽。」

清歌看著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的慵懶,但眼神肯定的納蘭雲鏡,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納蘭雲鏡的辦法,似乎也不失為一個活路。恭親王這些年雖然一直長居北方那不毛之地,但在京城的勢力卻越發大了,納蘭雲鏡年紀輕,朝中百官本就不服,忠臣更是屈指可數,這次恭親王親自前來借兵,已經足見他根本就不把納蘭雲鏡放在眼里。

「你……你剛才說要我進軍營,是不是對自己這次親征沒有信心?」清歌倒不是覺得自己有多麼強大,而是腦子里突然閃過當時他初進皇宮時納蘭雲鏡說的那些話,他的身邊,根本就沒幾個可以信任的人,這次的出征任務重大,對他來說,是穩定民心,豎立龍威的最好時機。

納蘭雲鏡微一勾唇,「確實……沒有太多的信心,朕從來沒有打過仗,而且,這一仗許勝不許敗。」他用手輕輕的拍了拍龍椅,「朕就算守不住這龍椅,也得守住祖先打下來的江山。在朕出征之前,會盡自己所能替你做一件事。」

清歌挑眉看著他,納蘭雲鏡只是勾唇一笑,妖嬈而誘惑,「明日你就會知道了。」

*

「洛川,承羽的毒解了嗎?」

「我按照你說的,配制出了解藥,承羽現在腿上的死皮已經開始月兌落,雖然人暫時沒有蘇醒,但相信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照我看來,他之前應該是服用過保命的靈丹,不然,也拖不到這個時候。」白洛川看著清歌的眼神很是溫柔,在見到清歌終于松了口氣時,淡淡一笑,「你本就真的關心沐將軍一家,卻又故意與沐將軍翻臉,與沐家形同陌路。外面的人如何誤會你都不重要,答案你不說也不重要,但我都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著你。」

清歌的臉微微有些發燙,就算再怎麼開放,那也是在他體內毒魔發作的時候,一個被自己強了的男人當面說這麼溫柔的情話,他一時之間還有些難以接受。清了清嗓子,清歌抬眸看著白洛川,「端木辰不知道你已經學會了你爹所有的醫術,這次你醫治承羽的事,一定要小心謹慎,若是被他知道了,一定會對你不利的。」

「你是在關心我麼?」白洛川清澈而溫柔的眸子里閃著激動的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清歌所擔心的事。他的銀絲在微風中輕舞著,清歌看著,心里一酸,伸手撫了上去,「洛川,你答應我一件事,用心醫治承羽,不要再來找我了。」

白洛川心里一痛,面上表情也是狠狠一征,最後,他淡淡一笑,「好,只要是你讓我做的,我一定會答應你。」原來,清歌對他根本就沒有感情,上次的事,根本也就是一個意外罷了。

看著白洛川漸行漸遠的身影,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蕭瑟,清歌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可以狠心與沐家斷絕關系,就是不想再連累身邊的人。

*

第二天,納蘭雲鏡在御花園中大擺宴席,就是為了替恭親王接風洗塵,而在整個宴席之中,氣氛比起以往都要沉悶許多。所有人的心事重重,坐在一角的清歌,看著一眾閑人,冷冷一笑。

納蘭雲鏡主動向恭親王敬了一杯酒,「這些年全靠皇叔你鎮守北方,我溯朝才能得以安寧,朕,替天下百姓敬皇叔你這杯。」

「臣惶恐。」恭親王有禮的舉杯喝下,但語氣似乎並沒有什麼惶恐之處。

酒過三巡,納蘭雲鏡示意眾人安靜,「朕今日召集所有百官到場,第一是替恭親王接風洗塵,第二……」他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清歌,「經朕查明,沐清歌確實是諸葛將軍的後人,朕現在賜其真名,諸葛清歌。」突然,他看著清歌,很是得意的挑眉一笑,「朕本打算將諸葛將軍府送還給諸葛清歌,哪知,有個人比朕還心急,送了朕十萬兩黃金,將諸葛將軍的將軍府給買了回去。傳。」

接著,一個太監領著一個身著月牙白長衫,腰間束同色玉帶的儒雅男子走了進來,坐在一旁的女眷立刻傳出一些輕聲的議論和驚艷之聲,只見那男子直直走到納蘭雲鏡面前施了一禮之後,就走到清歌的面前,淡淡一笑,「清歌,我已經找到將軍府里原來的下人,將將軍府重新按著以前的樣子裝潢過了,現在,就把這座本就屬于你的將軍府,送還給你。」

其實在納蘭雲鏡說有人用十萬兩黃金買了將軍府時,他第一反應就是北宮听雪,周圍已經響起越來越大聲的議論,都在說看來傳言是真的,北宮听雪與諸葛清歌之間絕不清白,沒想到,數次立下大功的諸葛清歌,居然好龍陽之癖。許多看中清歌的大臣都暗中嘆了口氣。

席里面一直沉默不語的,正是沐容修,周圍的人傳來的嘲笑聲他可以當作沒听見,北宮听雪對清歌的柔情,他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清歌看著他的眼神陌生如冰,他的心真的很痛。皇上借此機會將清歌的身份正式公布于天下,可以看出皇上對他的重視,但是,卻也會給他帶來無盡的危險。

納蘭雲鏡勾唇一笑,「北宮少主果然出手豪爽。上次北宮少主被人污蔑一事,經過被抓的魔教所說,所有的事都是端木辰一手安排的,現在端木辰也已經被朕收押,總算是還了北宮少主一個清白。」

「草民多謝皇上。」

北宮听雪恭敬的躬身施禮,但是眼神始終緊緊的粘在清歌身上,好像才幾日不見,他消瘦了不少。

納蘭雲鏡示意北宮听雪入座,「而第三件事,恭親王此次回京,是因為北方蠻夷開始有些蠢蠢欲動,而且實力非凡,特地親自前來向朕稟報此事,朕再三考慮之後決定,此次朕會御駕親征。以我溯朝的兵力,豈能怕了區區一個蠻夷小國?」

「皇上,不可。」眾大臣一驚,集體起身拱手阻止,「皇上登基數年,但一直沒有立後,沒有皇嗣,皇上便不可冒險。」

「皇上,臣等認為,若是皇上執意要親征,也應該在親征之前先行大婚。如今蠻夷雖然有所動作,但還不至于敢直面向我溯朝挑戰,一國之君,應該先立後後安國。」有聲音從人群中傳出,立刻得到眾人的附和。

眾人齊齊下跪,納蘭雲鏡眸子里透出一絲冰冷,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而這時,一個清柔而清澈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輕輕響起,「平時遇到國家大事,倒也沒見你們這麼團結,現在堂堂皇帝想要為了國家和百姓去打個仗,你們倒是齊心了,要他先留個種再去拼命呢?呵呵,你們想得可真周到。」清歌嘲諷的勾唇一笑,冷眼掃過眾大臣。「大膽。」一個中年男人瞪大虎目,冷冷的看著清歌,「縱然你是諸葛將軍之後,但如今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你能夠出現在今日的宴席當中已經是皇上的恩恤,居然還敢口出狂言,對百官不敬,對皇上無禮。」說話這人,正是兵部尚書範天佑,此人身居要職,手握重兵,是朝中對納蘭雲鏡最具威脅的人。

他的話才是對納蘭雲鏡最大的不敬,他是在暗諷納蘭雲鏡,宴請百官的宴席之上,居然會出現如清歌這麼不起眼的人物。

「皇上,微臣認為,諸葛清歌是依仗有諸葛將軍的名聲在前,沐將軍的寵愛在後,雖然建了一些小功,但卻有些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若是皇上今日不當眾懲罰,實在難消臣等心頭之恨。」範天佑的話一出,自然立刻引起不少人的附和,清歌手往桌面一放,正要起身。

「堂堂一個尚書大人,何必與一個小輩斤斤計較?」聲音沉穩而洪亮,沐容修從暗處走了出來,「今日宴會的主角,皇上已經早有說明,是替恭親王接風洗塵,恭親王聲名顯赫,清歌能出現在這里,與我等同席而餐,只能說明一件事,清歌的所為深得皇上的信任,事前尚書大人口口聲聲說清歌是依仗本將軍與諸葛將軍的名聲,那不就是懷疑皇上用人有誤?」

「你……」範天佑氣得眉毛倒豎。

「皇上,北方枯寒,臣擔心皇上御駕親征,龍體會有所虧損,還望皇上再三考慮。」恭親王掃了一眼範天佑,範天佑立刻沒有說話退了下去。

而這快速的一撇,清歌盡收眼底,沒想到位居要職的兵部尚書,居然也是恭親王的人。

最後,納蘭雲鏡的提議被群臣集體反對,他縱然是憤怒,也無可奈何,他的心思清歌自然明白,其實就算是天子,也沒什麼自由可言。這也是納蘭雲鏡為什麼一心想要御駕親征的原因,他想憑自己的力量卻改變現在被孤立的處境。

一場宴會最後不歡而散。

清歌坐在殿旁,而納蘭雲鏡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妖孽般的五官上寫滿了憤怒,最後,清歌忍不住,淡聲說道,「不過是遇到一點曲折而已,你不至于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吧?」

「哎。」納蘭雲鏡重重的嘆了口氣,「來人,傳紫幽郡主。」

不一會,紫幽便飄然而至,風情萬種的眸子里,又帶著一絲靈動的清明,確實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只是,這女人的心思,堪比蛇蠍,清歌已經跟納蘭雲鏡提示過了,不過他似乎更相信他的直覺。

清歌嘲諷暗笑,男人的直覺,不都是來自于一個女人的臉和胸麼?

「紫幽,朕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勤練書法,朕這些日子忙于政事,少看了兩日你的字,不僅沒有進步,反而錯字多多,你平時到底有沒有听朕的話,認真練字?」

清歌心里一征,原來剛才納蘭雲靜一直沉默,是在檢查紫幽交上來的字?

紫幽柔柔的福了福身,姿勢優美堪比她的舞姿,「皇上,紫幽得知皇上近日有很多困擾,心里替皇上擔心,卻又不敢向皇上打听分憂,所以才……」她委屈的撇了撇嘴,「紫幽恨自己生了個女兒身,不能在政事上替皇上分擔。」

一般在有人的時候,紫幽都稱納蘭雲鏡為皇上,正如當初納蘭雲鏡只能封她為郡主是同一個道理。

納蘭雲鏡憤怒的眼神立刻化為疼愛,「傻妹妹,朕是一國之君,有數不清的繁瑣政事,是再正常不過的,你之前在外面已經吃了很多的苦,現在你應該要做的,就是在宮里好好的過,做一個快樂的郡主。等到有朝一日遇到如意郎君,朕一定會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宮去。所以,現在你應該認真做的,就是勤練書法,學習宮中的禮儀,將來去到夫家,也不會吃虧。」

說到這里,納蘭雲鏡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清歌,「紫幽,其實你與諸葛捕快的命運相似,在這宮里,他是朕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惜他一心想要將一名捕快,不肯進宮幫朕,你與他之間的淵源也頗深,沒事的時候,你大可找他說說話去。」

紫幽白了一眼清歌,「算了,諸葛捕快事務繁忙,紫幽也不便多去打擾,皇兄既然尚有要事,紫幽就先行自己去練習得了。紫幽告辭。」說完,盈盈一福身,轉身向著殿外走了去。

清歌看她離開,這才嘲諷一笑,「之前在宴會上,皇上被群臣攻擊,卑職原以為留下來可替皇上你分憂,沒想到,皇上似乎根末就不曾將那件事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卑職尚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辭。」

「等一下。」納蘭雲鏡雙手負于身後,緩緩走到清歌面前,「朕之前說過今晚會幫你做一件事,就是當著眾臣面前,第一次將你的身份正式公開,今後你的危險一定會斗增。朕也不知道將朕這樣做對不對,但是朕知道,你一定不會拒絕。」

清歌突然有些煩燥的轉過身,「別像是在說遺言一樣,再說了,你雖然身為皇帝,但是想要離開京城,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說領兵打仗。現在你應該要操心的,是如何應對百官和恭親王。依我所見,就連兵部尚書範天佑也是恭親王的人,你不要太過信任這個人。」

納蘭雲鏡抬頭緊緊的看著清歌的側臉,月光之下,他的臉上有著一些嬰兒般的汗毛,絨絨的,細細的,他的眸子里有著能夠看透世間一切的清明,勾唇一笑,「朕知道。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朕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

清歌轉頭看了一眼納蘭雲鏡,他確實沒有任何擔憂的神情,「既然皇上你如此有把握,那屬下就先行告辭了。」

「嗯。對了,朕听人說沐承羽的病情已經有些好轉,但似乎還差一味很稀有的藥材,寐宿,朕已經命人去四處打听了,你放心吧。」

「沐家的事與我無關。」清歌說完,轉身冷冷的走了。

「清歌,你找我啊?」

北宮听雪滿頭是汗的跑來,但是仍然一如既往的優雅與溫柔,看著清歌的眼神里滿是疼愛與寵溺。

「嗯,你是個生意人,可有听過寐宿這種藥材?」

「我並沒做藥材生意,不過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給你弄來。」北宮听雪挑起清歌額邊上不小心垂落的發絲,「我把將軍府買來送給你,你到現在都不肯收下,為什麼?」

清歌瞥開眼,「沒有為什麼,一天沒報家仇,我都沒臉走進將軍府。在我第一次回到沐將軍府的時候,有人說過我是個掃把星,其實事實也正是如此,所有與我接近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你對我的好意,我心里明白,但是,你最好不要與我走得太近,也會少了幾分危險。」

「你說的那些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身為一個男人,明知自己心愛的人會有危險,就遠離她而去,這樣的人,不僅不配被人愛,還應該直接閹了進宮當太監。」北宮听雪緊緊的看著清歌,眸子漾出深邃的濃情,「雖然你從來沒表示過半分對我的感情,但是,只要你不拒絕我對你好,就已經夠了。」

*

「奴才(婢)參見皇上。」

「郡主呢?」納蘭雲鏡大步走進紫薇宮,候了半天也不見紫幽出來迎接,以往她每次听到他來,都會風一樣的跑出來,今天倒也是有些反常。

「這……」宮人們面面相覷,原本以為可以盡可能的拖延一些時間,可是郡主居然到現在還沒出來。

納蘭雲鏡一見,立刻起身向著內殿走去,宮人們一見,立刻大聲的喚道,「皇上,郡主稍後就會回來,皇上,請再容奴才去找找。皇上……」

「你們故意喚得這麼大聲,是想讓你們的主子听見是不是?」納蘭雲鏡有些不悅,步子沒有放緩絲毫,正好見到紫幽高高的爬在桂花樹上,嚇得俊臉一變,「紫幽,你在做什麼?你們這些奴才,如果郡主少了一根頭發,朕唯你們是問。」

宮人們嚇得趴了一地,而也正是這聲怒斥,嚇得紫幽腿一軟,從上面高高的摔了下來,納蘭雲鏡一見,立刻腳尖一點,飛身竄離地面半丈之高,接住紫幽,而紫幽嚇得雙眸緊閉,直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才緩緩的睜開眼楮。

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閃了閃,與納蘭雲鏡狹長的鳳眸四目相對,立刻跳下地來,「皇上。」

「你真是太過份了,身為一個郡主,居然敢爬到那麼高的樹上去。」納蘭雲鏡也是這時才見到紫幽身後似乎還藏著一樣東西,「手里拿著什麼,給朕看看。」

「不要。」紫幽嚇了一跳,將東西在身後緊緊的藏著。

「快些拿來,你還說不給朕添麻煩,會好好練字,結果居然玩得這麼瘋,還連帶著整個幽薇宮的宮人們也跟著你撒謊騙朕。」

紫幽見納蘭雲鏡真的生氣了,水眸一睜,就差沒直接掉下珠淚,宮人們立刻退下,紫幽輕聲說道,「皇兄,紫幽自小在宮外長大,雖然苦,但也已經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宮中,紫幽就只有皇兄你一個親人,可是皇兄你忙到連陪紫幽說說話的時間也沒有。今日紫幽一時貪玩,就被皇兄你抓了個正著,還惹得皇兄你如此生氣,是紫幽的不是。」

說完,她柔柔的屈膝福了福身。

納蘭雲鏡立刻扶起她,「朕並沒有怪你的意思,雖然你略懂武功,但畢竟這些年所學的都是些偷盜之術,若是從上面掉下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納蘭雲鏡拉著她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朕也知道這些日子因為忙于政事,冷落了你,你放心,等到朕把這幾天忙過,便帶你出宮去走一走。」

「真的?」紫幽的眸子里充滿了驚喜與開心。

「那現在,可不可以把你心里的秘密給朕看看。」

紫幽想了想,將身後的東西拿出來,納蘭雲鏡接過,只見上面寫著清歌的名字,還劃了一個大叉,俊眉一皺,「這是什麼意思?」

「上次听皇兄你的意思,是想將紫幽許給諸葛捕快了,紫幽沒權利拒絕,但可以暗中詛咒他。」

「諸葛捕快聰明過人,而且武功不凡,確實是個將士之才,外面想要嫁給他的大家閨秀多不勝數,紫幽為何對諸葛捕快如此反感?」

「上次他設計抓了紫幽,本就結下了梁子,再加上近來風聲不斷,說他好龍陽之癖,這樣的人,皇兄你真的願意將紫幽許給他?」紫幽委屈的神色浮于俏臉之上,楚楚可憐。「紫幽今年十七,在十七年前,紫幽心里只有報仇與憎惡,而直到今日,才終于是找到一個真正待紫幽好的人,皇兄,紫幽也想多陪在你身邊一些日子。」

「朕一心只想為你好,沒想到居然造成了你這樣多的困擾,這樣吧,皇兄不再勉強你,若是你哪天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盡管告訴皇兄,皇兄一定會為你作主。」

紫幽緊緊的看著納蘭雲鏡妖精般絕美的五官,嘴唇輕輕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

……

「哇,皇兄你看那邊,那些花開得好美啊。」

沒想到皇兄真的說話算話,沒過兩天便帶著她出宮賞花,這是京城著名的上未花田,里面種的全是當季最美的花,今日天氣和煦,所有的花都在盡情的展放腰肢,綻放出自己的絕美,紫幽身處在一片的花海之中,像個仙子般的翩翩起舞。

納蘭雲鏡疼愛的看著她,看著她在努力的呼吸自由的新鮮空氣,心中生出些許內疚,但是,這場仗已經開始了,他沒有回頭路,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跟在一旁的清歌看著他臉上神情之間的變化,眉心凝聚的擔憂再明顯不過,他並不像是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面對群臣與恭親王,僅憑他一人在朝堂之上,又能做出些什麼來呢?

「皇上,屬下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綾月山自從上次從江西回來之後,我便一直沒有見過他,他去哪兒了?」清歌輕聲問道,綾月山從小視他為偶像,這次回來居然沒來找過他一次,而且在宮里也不曾遇到過。

「他家里出了些事,已經向朕請辭了。」

清歌眉心一皺,也沒再多問,「皇上,出來已經有些時間了,那些大臣應該都已經在宮中等候不短的時間了,要不,我們先行回去?」

納蘭雲鏡看著遠處的紫幽,她就像是一只美麗的鳥,剛剛從籠子里飛去了自由的天空,暗嘆口氣,「你留在這里保護郡主。」說完,納蘭雲鏡便在承月等人的護送下,離開了上未花田。

紫幽玩了一會,回頭見納蘭雲鏡已經不在了,神情一凜,「皇兄呢?」

「身為一國之君,能夠抽出這一個時辰的時間陪郡主你賞花,已不屬易事了。現在皇上自然要進宮處理政事。」清歌也只是淡淡的說道。

「本郡主要回宮了。」紫幽生氣的拂袖欲走。

清歌在她身後冷聲說道,「如今內憂外患,皇上早就已經不堪重負,身為他的皇妹,你在政事上不能替他分憂,其實也大可不必玩手段,使得皇上內疚。他今天花上一個時辰來陪你,也許剩下的事需要用三天的時間才能解決,這麼做,又何必呢?」

「皇兄疼我,關你什麼事?」紫幽想了想,轉身走到清歌面前,「諸葛清歌,本宮就算這輩子嫁不出去,也絕不會嫁給你。你最好是勸皇兄死了這條心。」

「這個郡主你大可放心,就算皇上賜死,卑職也不敢對郡主你有半點非份之想。」說完,清歌揚起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紫幽拂袖而去。

*

「屬下參見皇上。」

已經是半夜,清歌接到納蘭雲鏡的傳召,睡眼惺忪的跟著宮人,卻不是去皇宮,而是在一家花船之上,這艘花船應該已經被納蘭雲鏡包下來了,他一上船,船便飛速駛往河中心,卻見納蘭雲鏡一臉的興奮,「清歌,你過來看看,這份便是北方與蠻夷交戰的地圖。」

清歌微微一征,「皇上,你怎麼弄到手的?」

「朕自有辦法,你過來看看,與朕仔細研究一下。」

清歌不解,「皇上,要說到打仗與行軍布陣,屬下從未說過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宮中有承月,宮外有你的心月復,干嘛非要找我說?」

納蘭雲鏡魅惑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朕怎麼說也是一個皇帝,居然暗中派人偷了別人的一份地圖,傳出去,也不是一件好光彩的事是吧?」納蘭雲鏡眼楮向著暗處一掃,清歌隨著看過去,果然是花宿央,那家伙一見到他,就恨不得拔了他的皮,雙眼一直在噴火。

剛才進門,居然就沒查覺這房里還有人。

清歌朝著他挑了挑眉,「花宿央,最近沒有我來打擾你,是不是睡得格外香?」

花宿央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自從上次被清歌兩次闖入寢室,他便命人將窗戶給封了,現在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可他就是會睡到中途嚇醒,再看了一眼仍然緊閉的窗戶。「對了,你這份軍事圖是在哪里偷的,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本來已經在盛怒中的花宿央心底的那把火噌噌噌的往上竄,他忍無可忍,「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懷疑我的技術。」

「呵呵,沒想到在溯朝,一個賊也敢說自己的是一門技術。」

清歌的無心調侃讓花宿央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將他那張笑得燦爛的臉撕爛。

見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納蘭雲鏡不得不出聲打斷,「清歌,我讓你來看這張地圖,也是為了讓你給朕出個主意。承月要在宮中替朕擋去那些朕不想見的人,也只有這樣,朕才可以月兌身。時間不多,你趕緊過來看看。」

清歌看著那些線路,青蔥般的手指在上面一劃,「沒想到北方的地勢居然如此險,怪不得恭親王看準了皇上你去不了。恭親王在北方呆了這麼多年,對那里的地形了若指掌,若是從來沒有去過北方境地的人,確實沒有打勝仗的把握。」

納蘭雲鏡臉色一變,「就連你也這麼說?」他一把拉過清歌,站在他的這一邊,「你看這里,朕總覺得不會沒有一線生機的。」

「皇上,莫非在這個時候,你還想著要御駕親征?」清歌看著納蘭雲鏡。

「這里有三條路,恭親王的兵一直守在這里。這條,蠻夷經常會出現,但都不敢往里面走得太遠,因為這里有一個沼澤谷,而這里還有一條水路,蠻夷兵對水戰一向是弱項,所以,朕準備派人帶兵走水路與恭親王的兵形成一個圈,將蠻夷軍隊包圍其中。」納蘭雲鏡說得鳳眸里滿是興奮之色。「但是,要想真正的打勝仗,只要能有辦法經過沼澤谷,便可直達蠻夷的心髒。而朕,就要走這條路。」

「我都說了你真是個昏君,明明知道那是死路一條,還偏偏就把死路留給自己了。」花宿央生氣的看著納蘭雲鏡,「你可是我的大主顧,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下半輩子可就沒有著落了。」

光是听這幾句話,也知道花宿央與納蘭雲鏡之間的交情,這也是清歌一直沒想明白的,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會和一個賊成為如此好的朋友。

「喂,你不是一向很厲害的麼,就不能說些有建設性的話來讓我听听?」花宿央鄙視的看著清歌。

清歌將地圖高高舉起,對著燭光看了半晌,花宿央困得眼楮都快要睜不開了,他也沒出聲半個字,最後,清歌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楮,這才轉頭看著納蘭雲鏡,「其實,這里還有第四條路可走。」

納蘭雲鏡一征,他早就已經把這份軍事圖看得滴水不漏了,怎麼也沒找到第四條路。

「皇上,沼澤谷旁邊還有一條山路。只不過,這條路所費需時,但是比起與蠻夷軍隊直面交接,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納蘭雲鏡接過地圖,學著清歌的樣子對著燭光看了半天,終于找到兩座山之間果然有一條小小的山路,「但是看這山的樣子,能過去的僅僅只有一人之寬,這樣的話,我們的勝算也不會很大的。」

「不會很大,但不代表沒有。皇上可派武功較高的,走沼澤谷這條路,至于怎麼過去,屬下自然有辦法,而選一隊精兵,走山路,這山路的出口,在這,而沼澤谷的出口在這,按時間推算,應該不是沒有勝算的。但是,這里面必須要有一條,就是恭親王與皇上你派去的人,不會出什麼亂子,我們四隊要從這四個方位一起到達,將蠻夷軍隊包圍往死了打,看他們那什麼金鎧甲還能怎麼以一敵四。」

納蘭雲鏡听完清歌一長竄的分析,有些征愣,「你怎麼對軍法也了解頗深?」

「其實天下間的行軍布陣大致都相同,當初我在訓練營里沒事的時候,偷看過大堆的軍事方面的書,雖然沒什麼興趣,但那些東西都記得清楚。」

納蘭雲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清歌,「可是,要過沼澤谷,連絕世高手也未必做得到。」

「這個我有辦法,交給我吧。」說完,清歌挑眉一笑,從桌案上拿起紙和筆,開始畫了起來,花宿央也正想找機會看看這個諸葛清歌到底有多厲害,結果直愣愣的看了半天,也不懂他在鬼畫符些啥,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夢周公去了。

納蘭雲鏡看了一會,眼楮越來越干澀,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清歌轉頭看著他,「你困了就先睡一會,我這還要一些時間,你一直看著我,倒是有些壓力了。」

納蘭雲鏡勾唇一笑,「朕倒不知道自己原來還能給你壓力。行,那朕就在這里靠一會,你弄好了叫朕便是。」

納蘭雲鏡似乎是一靠著桌子便睡著了,清歌听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也知道這近一段時間他必然已經心力交瘁,暗嘆口氣,拿過那張地圖重復的研究了半天。

納蘭雲鏡醒來時,只覺得手臂有些發麻,似乎那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一看,才見清歌的頭居然靠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正香甜,輕輕的鼾聲均勻的響著,而他手指之間還夾著毛筆。清歌握毛筆的姿勢似乎有些好笑,像是拿筷子似的,畫的似鳥非鳥,似獸非獸。

可能是他醒的動作影響到清歌,他秀眉一皺,將他的手臂緊緊的抱住,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他的臉上似乎有一層薄薄的白光,身上傳出一陣似有若無的馨香,動了動粉女敕的雙唇,舌忝了舌忝唇角,那細微的動作,誘人無比,再次發出輕微的鼾聲。

納蘭雲鏡喉結上下輕輕一動,他……居然會覺得他的小動作有些誘人……看來自己真的是有些累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清歌。

*

「老頭老頭,有好東西便宜你。」

清歌飛奔去皇宮的寶庫,找到那個造機關的高手老頭,那老頭見到他,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喂,你是賣笑的啊?別以為你這老臉一抽便可以不叫我師父了。」清歌白了一眼老頭。

老頭耷拉著臉,嗡聲嗡氣的叫了聲,「師父。」

「嗯,今天師父來這里是有好事便宜你,這是我新發明的機關,叫滑翔機。你照我畫的這個弄出來,看看需要多長時間?」

老頭仔細的看了看,眯縫眼越來越亮,最後,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師父,這個機關真的很強大。不過,它有什麼用處呢?」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反正做出來之後立刻交給我去辦,如果你做得好,為師到時候再多給幾個你沒見過的厲害機關給你。」清歌鄙視的白了一眼老頭,「你快些預算一下,造成一個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應該要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比起她預想的時間要快一些,一個月造出一架,還要試飛,然後,還要造最少十架出來,如果成功的話,後面的速度會有所上升,但是至少也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如今交兵在即,能拖得過這半年麼?

「行,如果你能夠加快速度的話,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不過你要答應為師一件事,這個圖紙事關重大,你千萬不要被第二個人看到了。」

老頭現在全身心都埋進了機關圖紙中,哪里還听得見清歌的話?

……

「恭親王,你的請求朕已經想過了,這次蠻夷突發奇兵,定然是想對我溯朝不利,朕決定派出範尚書帶兵十萬去到北方再交兵于你。直到戰事結束,再將兵馬帶回來。朕這樣做,也是為了怕引起百姓的恐慌,恭親王先行回原地駐守,而範尚書親率五萬水軍走水路,而另外五萬則與恭親王會和。不知道恭親王對朕的安排意下如何?」納蘭雲鏡淡淡的說道。

「皇上,微臣從來不曾帶過兵,這……會不會影響大事?」範天佑有些為難的看著納蘭雲鏡。

「這個你放心,你只需要配合恭親王的人手調配就成。這次出征,朕派了一個人隨大軍前往,來人,傳端木冷。」

「端木冷?」納蘭雲鏡的話一出,眾大臣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端木辰與大公主之間的事情哄動天下,而前些日子皇上才將端木辰打入天牢,這邊又要派出他的兒子出征,都不知道小皇帝心里是怎麼想的。

「皇上,臣認為有所不妥,端木冷是囚犯之子,理應剝奪其訓練營精英的身份,貶為庶民,豈能有重用的道理?」

「畢竟是從訓練營出來的,如今我們的將士本來就有些青黃不接,端木冷曾經遠赴江西查出了江西巡撫與朝中高官勾結的證據,朕才總算是將這兩只養得膘肥體壯的老鼠給抓住了。端木辰雖然有罪在身,但端木冷畢竟無辜,況且,他早就已經與端木辰斷絕了父子關系,現在正好給他一次機會為我溯朝出一份力將功補過。」納蘭雲鏡的語氣雖然是商議,但鳳眸里流露出的精光,卻不容人拒絕。

他已經退了一步,派出十萬兵力,若是恭親王連這個要求也敢拒絕的話,大不了一拍兩散,相信恭親王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端木冷從小在魔教長大,對北方的地形也較為了解,有他在一旁協助,總算是能助恭親王一臂之力。」

「多謝皇上體恤。」恭親王果然沒多說話,「既然如此,那臣就先行一步回去部署。」

得到首肯之後,恭親王很快就離開了京城。範天佑是他的門生,本就是他的人,只要軍權交給了範天佑,與交給他也沒什麼兩樣,只是那個端木冷,雖然皇帝故意派他來監視,但要對付他,也並不難。

退朝之後,朝堂之上就留下了端木冷與承月二人,納蘭雲鏡微微揚唇,「朕登基數年來,一直被群臣打壓、孤立,朕本想等到穩定了江山再來對付這些亂臣賊子,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端木冷,這次朕特意派你前去協助恭親王,你可明白朕的用意?」

納蘭雲鏡眼神示意身邊的太監將東西交給端木冷,端木冷打開之後,細看了半晌,喉結上下一動,重重的往地上一跪,像是極為哽咽似的輕聲說道,「卑職明白。皇上請放心,卑職一定會保住這十萬兵權。」納蘭雲鏡交給他的,是可以號令三軍的虎頭令,這個令牌,相當于是把半壁江山交到了他的手里,可見皇上對他的信任。

「沐承羽因為端木辰到如今仍然生死未卜,再加上端木辰一路上的設計、陷害,以清歌那黑白分明的性子,定然不會放過端木辰,但是上次他居然向朕開口希望放他一條生路,想必,他也是為你著想的。你與清歌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必然不淺,他相信的人,朕便絕不會懷疑。」納蘭雲鏡緊緊的盯著端木冷,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是因為清歌說過,端木冷必然是個可靠之人,他才敢賭上這一把,如果不賭,他便會失去整個江山。

「卑職,一定不會有負皇上所托。」

納蘭雲鏡輕輕的點了點頭,「承月,朕還有另外一件要事要你去辦,你替朕去送一道八百里快寄,要等到快寄送出京城,你才可回宮。這件事不容有失。」

「卑職尊旨。」承月拱手看著納蘭雲鏡,他知道皇上會適時反攻,但絕對沒有想過皇上派出的人,居然會是端木冷。他服侍皇上已經五年有余,真的很想親自上一次戰場,心有不甘,皇上派出一個外人,也不相信他麼?抿唇想了想,終于忍不住問出聲,「皇上……」

納蘭雲鏡抬了抬手,「端木冷,你立刻下去準備,記住,朕現在把朕的江山交到了你的手里,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卑職尊旨。」端木冷躬身退下。

「承月,朕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些年我們的相處,雖是君臣,但朕把你當成是最好的兄弟,如果,有路讓朕選,朕選了一條死路,你可願意與朕一起闖過去?如果贏了,江山便沒人搶得過去,如果輸了,輸的不止是祖先的基業,還有朕的命。」

承月立刻重重往地上一跪,「卑職願意。」

納蘭雲鏡立刻上前將承月扶起來,「清歌已經在造什麼滑翔機了,他說只要有了這個玩意,我們就可以順利的抵達蠻夷軍隊的心髒,要靠恭親王與範天佑是不可能了,能不能救得了溯朝,可以靠的,除了端木冷之外,就只有我們幾個人了。」

「皇上……」承月的眼神急切,「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內憂外患,皇上千萬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出宮的。清歌是初生之犢,說話不分輕重,皇上你千萬不要被他影響到部署。」

納蘭雲鏡失聲輕笑,「現在在朕身邊可以不顧一切說話的,除了他之外,還真沒有第二人,雖然清歌他不是沐將軍之後,但與你沐府一樣,對朕忠心不二。他只是敢說出朕心里想但一直以來都沒有付出行動的話,朕欣賞他的,也正是這一點。」

*

清歌連日來跟著那薄弱的線索,查到了武林盟主的身上,原來當初他爹諸葛將軍突然回鄉一事,似乎還跟武林盟主有些關聯,但在他的印象中,對這個武林盟主一點記憶也沒有,打听到了武林盟主的家,清歌立刻追了過來。

他看著武林盟主門口掛滿了白布,便上前指著那些白布,輕聲打听,「請問,你們這里出了什麼事?」

「盟主一個月前遇害,現在新盟主已經在城里貼滿了布告,但凡是抓到真凶者,都會得到重賞。」門口的護衛一臉的憤怒,對那個凶手恨得咬牙切齒。

清歌垂下眸子,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居然又斷了。

他大步走進大門,既然已經來到這里,必然要進屋去上柱香才算是禮貌,清歌恭敬的隨著下人上了柱香,門內雖然來往的人沒有斷過,但主人似乎不在場,這個武林盟主聲望極高,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仇恨。

最後,清歌從武林盟主的家里出來,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時,一個小販推著一堆小玩意從他面前經過,上面的一個笑臉女圭女圭讓他的心里猛的一跳,他不由自主的跟在那個小販身後……「清歌兒,你看這是什麼?爹的清歌兒就是一個愛哭蟲,這個笑臉女圭女圭會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哦!」

「讓我看看,我的清歌兒今天好像更漂亮了哦,哇,這個笑臉女圭女圭和清歌兒長得一模一樣哦,娘的心肝,快笑一個。」笑的女子很年輕,有著和自己差不多一樣的臉,眉眼間泛出空靈的美,像個仙子一樣迷人,而她對自己的疼愛,完全可以感受得到。

眼楮漸漸有些酸澀,清歌停下腳步,沒再跟著小販,低垂著頭,周圍的人群形同虛設,他的頭腦里似乎突然之間一片空白。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真是見鬼,在哪都能踫到你。」清歌抬頭,無法集中焦距,眸子里有些空洞,那種空洞可以直接穿透人的內心,感受到他現在的痛苦。

花宿央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你撞邪啦?」

清歌復又低下頭,不想說話,只是沒有原由的,一直以為終于追查到一絲線索,一下子又斷了,那種沮喪的心情,沒人可以理解。他轉過身,腳步沉重的往與花宿央相反的方向走去,清歌突然之間不跟他斗嘴了,花宿央覺得很不習慣。他慢慢的跟在清歌的身後,斜眼問到,「你的老虎牙被拔啦?」

清歌突然又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花宿央,「你說,武林盟主怎麼就死了呢?」眼神里充滿了不解與憤怒。

「不是那麼大年紀的老頭也是你的老情人吧?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樣。」花宿央撇了撇嘴,「身為武林盟主,就是江湖皇帝,連皇上也會被人行刺,更何況是武林盟主,要知道,一個武林盟主可是要比皇帝吃香多了。」

「你知道他死的原因?」

「你不知道?」花宿央反問,似乎對于清歌的問題感到不可思議,「這個武林盟主可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他死得這麼突然,不止是江湖,就連整個溯朝也跟著動了幾動。听說新任的武林盟主已經在天下發出追殺令,這幾天京城一片恐慌,就是因為那些江湖門派在四處打听凶手的下落。」

「凶手可有線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能夠殺得了武林盟主的,必然不會是一般的人。喂,你什麼也不知道,剛才還像個怨婦似的,看起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與你無關的事,最好不要去參與那麼多。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不聞不問還能落個清閑,有空的話,你還是去勸勸你那個好皇帝吧。他現在是鐵了心要去北方平定反賊和蠻夷軍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花宿央鄙視的撇了撇嘴。

「他是皇帝,可是是一個在朝政之中完全沒有大權的皇帝,他此次雖然凶險,但若是可以成功的平定內亂和外患,並非壞事。富貴險中求,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清歌白了一眼花宿央。

見清歌好像恢復了原先的神情,花宿央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氣,但對于清歌說的話,他還是不能認同,「恭親王這個人城府極深,不然當年先帝也不會將他投放到北方那不毛之地去。他在枯寒的北方一呆就是好幾年,如今實力大增,誰敢說他不是想要趁機反撲?而有關那個蠻夷的傳說,也都是他一人在那說,根本就沒有實質的證據,若是蠻夷之事只是假的,騙取兵權是真,那這次皇帝的安排,哪能讓這個恭親王滿意?」

「你的意思是,恭親王極有可能因為得不到兵權,而對皇上不利?」清歌挑眉看著花宿央。

「你覺得呢?上次你明明是有求于我,但因為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也對我危脅和步步緊逼了,更何況是有關于江山皇位的?一個被關了幾年不得翻身的獅子,他不是不反撲,而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又怎麼會放過?恭親王雖然人不在京城,但是他的勢力與爪牙遍布,雖然皇上這幾年也對他時刻提防著,可是,仍然不能阻止恭親王想要收復失地的決心。」花宿央挑了挑眉,「這個皇帝一向聰明,關鍵時刻就犯糊涂。」

清歌看著花宿央,花宿央說道,「恭親王這次表面順從,同意了皇帝的安排,但是,恭親王也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我敢說現在他心里最想做的事就是把皇帝這個絆腳石給除了。當年與先帝爭皇位沒爭贏,如今他算是翅膀硬了,和小皇帝爭,怎麼說也是勝算在握吧。」

清歌挑眉,「你不是皇上的兄弟麼?既然分析得這麼透轍,干嘛不去跟他說?」

「第一,我和皇帝是兄弟是一回事,論及朝政方面的事,可別來煩我,第二,幫他又沒錢收,我至于是個這麼沒有原則的人麼?」花宿央狠狠的白了清歌一眼。「他是皇帝,這些自然是他該操心的事。」

清歌瞪了他一眼,「不如說你膽小怕事,所以這輩子你都注定做賊了。」

回到家中,白洛川已經在廳里候著他了,清歌心里一驚,急聲問道,「不是承羽出什麼事了吧?」

「你放心吧,承羽很好。」今天的白洛川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今天我過來,是跟你有關,我知道你上次叮囑過讓我不要過來找你,怕我會惹上麻煩,但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可以醫治你體內毒性的方子。」白洛川上前兩步,將清歌的手拉住,「你信我麼?」

他眼楮清澈,充滿了柔情,清歌睫毛輕輕的撲閃了一下,「我信。」

白洛川從懷里拿出一個瓶子,里面有個像是蜘蛛又像是蠍子的東西在蠕動,整個身子呈綠色,嘴巴和頭差不多一樣大,是個極為恐怖的小動物。「它的名字叫貉髦,是中原極為罕見的劇毒之物。一年多以前,我無意中發現的,後來在醫書中得知,原來它最喜歡吸食所有跟毒有關的東西。之前替爹試藥,也是多虧了它救了我一命。清歌……」白洛川的眼神微微一閃,沒再繼續往下說。

清歌看著他,眼底有著一絲擔憂,「我試。」她毫不猶豫的說出來,「我空有一身絕世武功,卻不能用,與一個廢人沒什麼區別。既然現在有路可走,自然不能錯過。」

「如果,你不是一心想要讓你家人報仇,還會冒這麼大的險麼?」白洛川听清歌干脆的做出了選擇,眼底閃過一絲受傷,「你要知道,你體內的毒性與我嘗錯毒草是兩碼事,連我都不敢保證貉髦是不是一定可以幫到你,而死者已矣,你是不是應該多替活著的,還愛著你的人考慮一下?」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自廢武功,第二,就是用它,你覺得呢?」清歌挑眉看著白洛川,「我在狼窩中生活了那麼多年,過著人不人獸不獸見不得天日的日子,這里面的苦,有多少人能夠體會?是誰讓我失去做一個常人的樂趣的?我爹,半生戎馬為溯朝,替先帝打下了半壁江山,我娘,溫柔善良,他們何錯之有?我哥哥,他當年也不過才幾歲的年紀,為了保護我,擋在我的面前,我親眼看著他死在我的面前。我娘為了掩護我逃走,也被殘忍的殺害。我的親人,全都是為了我,一個個的倒在我面前。這個仇,若是你,你報是不報?」想著下午的笑臉女圭女圭,想著爹的疼愛,娘的溫柔,還有哥哥們的寵溺,清歌的鼻子微微一酸。「我在訓練營過著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若不是為了報仇,我根本就挺不過來。」

「原來,你早就已經恢復了記憶,就連我,也被你騙了。」白洛川的眼神更加受傷。

「洛川,我騙你,只是為了不想你受到牽連,家仇難忘,我要親自替他們報仇,所以,請你把它給我。」清歌伸出手,「就算我真的死了,也絕不會怪你。」

白洛川緊緊的盯著清歌,半晌之後,他淡淡一笑,「我既然將這貉髦送來,就知道你一定會選擇要的,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白洛川剛剛將手里的小瓶子遞上,立刻一陣涼風襲來,白洛川條件反射將小瓶收回,一個黑影像煙似的對著白洛川一掌劈下,清歌心里一驚,盡管沒有看清楚來人,但是這人的武功、掌法,他早就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身形一晃,對那人對接了一掌,黑影向後退了兩步,站定,端木辰冷冽的眸子中含著嘲諷,薄唇輕啟,「火雲心法?你果然練成了。」

「承蒙師父你悉心教導,弟子總算不負期望。」清歌冷冷一笑。「師父若是想弟子,大可光明正大的前來,弟子必然會熱情招待,像你這樣冒出來,弟子若不是看出了師父你的掌法,無意中傷到師父你,就有點對不住了。」

白洛川听說是端木辰,眼中的恨意蓬勃而發,端木辰斜斜一勾唇,「交出手里的東西。」

只見一道白影一晃,清歌來不及阻止,白洛川已經撲身而上,與端木辰瞬間糾纏在一起,「端木辰,清歌不能對你動手,我可以。殺父之仇,一定要報。」

清歌急呼,「你不是他的對手,快退下。」

白洛川哪里听得進去,他的眸子已經紅了,這一年多來,他爹所受的痛苦,所受的屈辱,歷歷在目,而端木辰,能夠讓他解月兌掉如今這種痛苦的,只有白洛川手里的那東西,他當初抓了白慕染,他寧死不屈,但由始自終,他都不知道白慕染唯一的兒子白洛川會醫術。他故意讓清歌學這功夫,安排了一次又一次可以讓他體內毒性上涌的刺殺,終于,他還是成功的引出了白洛川這個有用的棋子。

清歌一次又一次的隔開白洛川與端木辰,都被兩人閃開,白洛川沉聲說道,「清歌,你不能用內力,拿著貉髦走。」白洛川抽空將瓶子朝著清歌扔了過來,「趕緊吞下。」眨眼之間,他與端木辰已經過了數招之多。

端木辰見瓶子扔向清歌,立刻撇開白洛川,折身撲向瓶子,清歌飛身而起,白洛川從身後將端木辰抱住,冷聲嘲諷,「我爹不願意治的人,注定只有死路一條。」

端木辰眼見清歌打開瓶子,狠命的想要甩掉白洛川,白洛川朝著清歌急呼,「清歌,快些吞下。」

端木辰一急,用力向後一踢,正好踢中了白洛川的肚子,白洛川遠遠的被踢飛了出去,大口的吐血,清歌見狀,快速的將那惡心的貉髦吞下肚子,嬌聲斥道,「連我的男人都敢打,師父也不給面子。」

他飛身上前,朝著端木辰一掌揮下,掌勢凌厲,猶如破竹之聲劈開靜溢的空氣,端木辰側身避過,一黑一藍的身影緊緊的糾纏著,根本就分不清楚誰是誰。清歌勾唇一笑,「你已經運功數次,若是再不出去找個男人泄泄火,說不定會爆陽而死。身為你的徒弟,只能幫你一件事。」她的眼神轉而變得冷冽,化掌為拳,拳拳生風,腳下一點,從腰間快速的抽出軟劍,朝著端木辰揮去。

兩人交手已經快達到一柱香的時間,一旁的白洛川看得心急。

「你所有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何必前來找死?」端木辰冷聲笑道。

清歌沒說話,突然扔掉手里的軟劍,邪魅一笑,端木辰突然覺得眼前一花,清歌瞬間已在一丈之外,眨眼間,又近在他的身前,「尋影步?」

清歌淡淡一笑,縴細的手指輕輕一彈,看似隨意,實則,從他的指尖迸射出一根小小的銀針,又突然像是會分身似的,變成了數顆齊齊向著端木辰射了過去。「幻形針?」這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針,明明只有一根,卻可以看成很多根,但是只要猜錯,就會命喪黃泉。

「你何時會這麼多功夫的?」

「呵呵,這不是全靠師父你找的地方當訓練營麼?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我可以過目不忘的。」清歌咧嘴笑著,瞬間眼神變得冷冽,他飛身朝著端木辰撲來,腳繃成線,朝著端木辰的胸口踹去,端木辰輕易避過,清歌冷冷一笑,身子一軟,如同化為一條靈蛇,將端木辰緊緊的纏住,復又松開,身子已經遠在一丈之外。

然後,快如閃電般的速度,復又朝著端木辰弛來,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掌朝著他的天靈蓋劈下,端木辰身子一軟,重重的坐在地上,清歌嘲諷一笑,「被自己的弟子廢了武功,這種感覺如何?」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做了太多的壞事,仇人應該不計其數,魔教宮主,沒了武功,魔教會成為一盤散沙,不知道這個游戲你還要怎麼玩?」

白洛川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拾起清歌扔在地上的劍,「今天,我要替我爹報仇。」

清歌阻止了他,有些不忍的說道,「洛川,他畢竟是端木冷的爹,雖說已經斷絕了父子關系,但是我之前答應過他,不會要他的命。可是他從我這里走出去,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他讓我爹受盡了屈辱,身為人子,若是不殺他,我將來哪有臉下去見我爹?」白洛川被仇恨急紅了雙眼,拿著劍就往端木辰的胸口刺去。只听到劍刺入肉里的聲音,清歌一驚,卻見白洛川的劍被端木冷緊緊的握于掌心之中。

端木冷重重的跪在地上,「求你饒他一命,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自己的命去換。」

白洛川怒斥,「你憑什麼替他求情?你憑什麼用你的命去跟他交換?如果可以,我也可以用我的命去換回我爹,但是,可以麼?」白洛川的聲音哽咽,殺氣涌現。

清歌從後面緊緊的抱著白洛川,原來他並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他根本就放不下他爹的離世。他與白慕染相依為命二十年,殺父仇人現在就躺在他的面前,他怎麼可能放過他?「洛川……」突然,他的心像是被什麼突然剪斷了似的,心髒頓停,抽空了的痛,讓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白洛川感覺到身後突然軟下來的人兒,立刻扔下劍,大聲喚了句,「清歌。」回身抱著他往屋里沖去。

端木冷心急清歌,低頭冷冷的說了句,「你走吧。」便立刻跟著白洛川跑了進去,最後,被白洛川狠狠的拒絕在門外。

正在與人談生意的北宮听雪,一听有下人來報說清歌家里來了壞人,他們打得很厲害,把那人扔在當場,就往清歌的家里沖去。一進門,就看到四處狼藉,心里冷冷一跳,腳步有些踉蹌,「你們主子呢?」

下人臉色蒼白,之前的打斗確實是太精彩了,不過也驚險無比,他們都躲在一邊,只敢暗中去向北宮少主通風報信,直到看見主子突然倒下,根本就不知道主子是不是剛才和那個黑衣人交手的時候受傷了。

北宮听雪得知清歌昏迷,嚇得臉色慘白,急步向著清歌的房間跑去。

一到門口,就見白洛川冷著臉拉開門,「你跟我進來。」是對門口的另一個男人說話,而這個人,他見過,是上次護送他回京城的端木冷,是清歌的師兄。反之那個門里面的男人,他根本就沒見過,那男子一雙眼楮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頭如雪般的長發讓他像謫仙似的不食人間煙火,心里的嫉妒、恨讓他也恨恨的沖了上去,「我也要進去。」

白洛川也沒有拒絕,沉默的轉身向著屋內急步走去。

北宮听雪和端木冷互相看了一眼,就緊跟著走了進去。

床上躺著的清歌臉上像是涂了一層薄薄的炭色,唇色發青,臉色發黑,雙目緊閉,北宮听雪嚇壞了,上前將清歌抱起來,輕柔的喚道,「清歌,你醒醒,你可別嚇我,你快醒醒啊清歌。」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但是他顫抖的雙唇和指尖,讓人看到他的害怕與恐懼。

「清歌沒事。」

白洛川聲音清冷的說道,「麻煩你讓讓。」

端木冷沉聲說道,「他是神醫,北宮少主,快些讓讓不要擔誤了救治。」

北宮听雪一听,立刻站起身,緊緊的看著白洛川,「清歌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快救救他。」

白洛川沒再跟北宮听雪廢話,掃了兩人一眼,「按住他的頭腳,千萬不能放手。如果他一動體內的貉髦受到驚嚇可能就再也不會出來了,到時候清歌便再也活不了了。」

端木冷與北宮听雪不敢有半點分心,緊緊的按住清歌的頭腳。

只見白洛川拉開袖子,露出里面的一截白布,解開,深可見骨的傷駭人不已,端木冷和北宮听雪都覺得心里一抽。只見他用刀將手劃開,鮮血立刻‘泊泊’的流了出來。

端木冷與北宮听雪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頭,清歌的身子突然一緊,接著,隔著衣服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體內五髒六腑都在震動,有個東西在他的肚子里四處亂竄,白洛川的手移到哪里,那個東西就跟到哪里,白洛川將手移到清歌的嘴唇邊上,那東西拼了命的想往外竄,突然又縮回清歌的體內。

清歌痛苦的掙扎著,端木冷與北宮听雪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但又生怕會弄痛清歌,白洛川冷冷的看著兩人,「若是再不用力,那東西就再也出不來了。」兩人才知道方才是因為他們那東西受到驚嚇又縮了回去,不敢再心軟,幾乎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按住清歌。

白洛川手腕上的血已經滴干,端木冷見到,輕聲說道,「我的血多,用我的吧。」

白洛川淡淡的說著,「這個貉髦是用我的血養大的,你的血多也沒用。」拿刀再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下一刀,血不停的往外涌著。那東西再次竄到清歌的嘴唇邊上,停了良久之後,才從清歌的嘴巴里冒出個頭來,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白洛川將血滴在貉髦的嘴上,它大大的嘴牽著血絲,有點恐怖的張著,血一進到它發出綠光的肚子里,泛出紫色的亮光,復又消失不見。白洛川將血順著清歌的嘴角一滴滴的滴向床邊,貉髦一邊貪婪的吸允著,一邊爬出了清歌的嘴巴,白洛川伸出兩指,迅速的將貉髦裝進了小瓶之中。

突然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強忍住,硬撐著身子,替清歌把了把脈,長舒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這才將自己的手腕用布輕輕的包上,北宮听雪見狀,立刻主動去替白洛川包上,輕聲說道,「多謝你。」

白洛川勾了勾唇角,「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希望你們二位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清歌。」說完,白洛川的身子有些發冷,雙腿抖得厲害,額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本就淺白如冰的唇色幾乎變成紙色,端木冷見狀,伸手探上他的脈,驚訝抬頭看著白洛川,「你受內傷了?」

白洛川眼前有些發黑,「我不礙事,麻煩你去替清歌打來一盆熱水,放些醋和白糖在里面,我給他施針,再用水給他泡一個時辰的腳,這樣就會完全去除他體內的余毒。」

「你傷勢不輕,我擔心你再不醫治自己,後果不堪設想。」端木冷沉眸看著白洛川。

「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白洛川疼愛的看了一眼清歌,那眼神里有很多端木冷不理解的東西,他不能理解一個男人對一個男人,居然會有這樣寵溺的眼神,但是,本以為會覺得惡心,可現在這種眼神出現在這兩個男人的眼楮里,卻又覺得是那麼的應該。白洛川轉頭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端木冷,「就算有事,也無需你來擔心。」

端木冷垂下眸子,北宮听雪從頭到尾都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些問題,但現在他所有的細胞都只在關注清歌的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雖然沒有一絲的動靜。

*

清歌緩緩的睜開眸子,北宮听雪與端木冷都在,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端木冷突然單膝跪在他的面前,「師弟,謝謝你放他一命。」

清歌快速的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我也很想殺了他,但是我之前本就答應過你的,只是有些對不起洛川。」他四下掃了掃,「洛川呢?」

「白神醫之前為了救你,有些疲勞過度,現在下去休息了。清歌……」北宮听雪抿了抿性感的雙唇,「白神醫他……真是一個好人。」最後一刻,北宮听雪還是沒有說出口。

清歌輕輕的揚唇,「這是自然的啊,他一共救了我兩次,每一次都足以改變我的結局。他是我的福星,是我的貴人。」他的聲音仍然微弱,他看著端木冷,「端木辰能生出你這麼好的兒子,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是他不懂得珍惜,你不要再難過了。」

「從我決定和他斷絕父子關系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會再難過了。」

「我廢了他的武功,他便會失去魔教宮主的身份,江湖中他的仇人無數,最後的結局,其實你也想象得到。」清歌淡淡的說著,失去武功的魔教宮主,會死得多難看,相信不用他細說,端木冷也應該想得到。

「這些,都與我無關,我能做的,已經盡力做完了。」端木冷有些僵硬的撇開頭,清歌嘆了口氣,其實端木冷本身就是一個善良的人,雖說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對于大公主和端木辰,他是又愛又恨,他是個很想能夠擁有自己爹娘疼愛的人,明明親人都在世,卻又是一個人孤獨的活著,這種感覺,何嘗不痛苦?

北宮听雪等到他二人說完,才皺著眉頭說道,「清歌,我會多找幾個護院來保護你的安全,真沒想到,這麼多陌生人都可以在這里自由進出,還發生這麼多事。」他頓了頓,「你與沐家翻臉,不是怕會有危險牽連到他們是嗎?所以你就讓你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一切的危險?如果不是白神醫,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居然身體里面藏有頑固的劇毒,那,你對我……只是因為劇毒,還是……」

清歌一征,這人的話題轉變得還真夠快的。

「算了,看你的樣子你也回答不出來了。」北宮听雪有些失望的說著,「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搬過來與你一起住。」見清歌一挑眉,他立刻說道,「你放心,我就住在你的隔壁,雖然我武功不濟,但總算可以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替你擋上一掌。」他優雅一笑,「好,就這麼決定了。」

「師弟,我就要去關外了,不能再就近照顧你,不過,你的武功現在已然在我之上,我離開之後,皇上就要靠你保護了。現在皇上四面受敵,如果諸葛將軍在世,也一定會以皇上和溯朝的安全為重,相信他也希望你能這麼做。」

一個月之後

「皇上,未傾城到了。」

承月恭敬的站在殿前,拱手低頭說道。

「這麼快?」納蘭雲鏡一挑眉,「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一切都按照皇上的計劃安排好了。」

「嗯,將他帶去御花園,朕馬上就去。」

「是,皇上。」

承月退下之後,納蘭雲鏡狹長的鳳眸里閃過一絲精光,他沒想到這個未傾城真的會應約前來,之前派承月監視八百里快遞安全離開京城,就是為了送這封信函去到蠻夷國,這個未傾城,就是那些金鎧甲的頭,蠻夷國太子。

納蘭雲鏡稍作休息打扮之後,便大搖大擺的向著御花園走去,他一直以為可以訓練出金鎧甲這樣的軍隊的人,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但一見到未傾城,一個擁有這麼傾城名字的男人,居然長著一臉的絡腮胡,臉上的毛孔粗大,個子不高長得五大三粗,看著一眾亭亭玉立的宮女時,眼中發出婬光。

納蘭雲鏡不由得立刻感到有些失望。

而這一感覺,在未傾城的眼里也是一樣的,堂堂一個溯朝的年輕皇帝,打扮得……怎麼形容?他幾乎是恨不得將所有的珍寶都戴在身上,手指上光是玉班指就有近八個,厚重的皇冠在他看來,他那脖子可能就快要承受不住似的,整個人走得腳步有些虛浮,看起來有些承受不了這個重量。

而身上更是金光閃閃,拇指般粗細的黃金珠子,串串幾串,這麼顯擺的皇帝,怪不得所有的國家都對溯朝虎視眈眈。他暗中啐了一口,但仍是起身咧嘴大笑,「未傾城參見皇上。」

「太子殿下有禮,請坐。」

納蘭雲鏡幾乎有些恨自己故意這麼打扮了,四周的宮人從來沒見過皇上如此打扮,都在憋著氣不敢笑出來,這個未傾城這副模樣,就算不低估他,但也絕對不能讓他如此警惕了。

「不知皇上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要太子殿下你專程跑這一趟,真是有些過意不去。」納蘭雲鏡說完,理了理頭上的皇冠,生怕他當眾掉下來,可就浪費了他安排的這出戲了。「朕听說太子殿下訓練出了一隊金鎧甲,以一敵十,天下所有人都在說這件事,都稱太子殿下你是舉世無雙之才。」

「皇上,客氣的話就無需多說了,本太子也听得不少,不如開門見山吧。你在信上說與本太子商量,可不動用一兵一卒,便可解兩國之憂,不知道皇上你所謂的好法子,是個什麼樣的?」未傾城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是這樣的,朕听說太子殿下你對我溯朝關外那一片很有興趣,其實,朕可將它瓜分于你,就不用打仗,還可和平共處了。」

納蘭雲鏡的話一出,讓一旁的承月身子一征,而未傾城更是一臉的鄙視,不過,對于這個提議,他自然沒有意見,他所鄙視的,是溯朝居然有個這樣的皇帝,這種江山若是不亡,便是奇跡了。

「皇上,關外民生富饒,物資豐厚,你真舍得將關外送給我蠻夷?」

「關外確實是一片肥土,所有的國家都在對它虎視眈眈,與其成天費盡心思去想著怎麼保護,倒不如送給一個真正的強者,一來,可免去一場戰爭,二來,也可保我溯朝的百姓不受到災難的侵蝕,這對于朕來說,就是一個兩全其美的事。」

未傾城嘲諷的勾起唇角,與其說是兩全其美,不如直接說他是膽小怕事。

「皇上英明,皇上你處處都為溯朝百姓著想,確實是百姓之福,怪不得溯朝可永佔天下第一強國的寶座。」

「太子殿下謬贊了,難得太子殿下你來一次溯朝皇都,朕準備了一些歌舞讓太子殿下一飽眼福。」納蘭雲鏡身了傾了傾,眼神有些婬穢的看著未傾城,「朕這次請的這些歌姬,全都是溯朝有名的美人。」

未傾城的眼楮里放出精光,「恭敬不如從命,本太子正好可以欣賞一下,多謝皇上的好意了。」

沒多久,渺渺生煙,薄霧彌漫中一群身材妖嬈的紅衣女子從薄霧中站起身,她們的眼神嬌媚,舞姿誘人,縴腰輕扭,步步生蓮,僅著一件薄薄的紅紗之下的曲線玲瓏有致的展現出來。

隨著天籟般的琴音傳出,她們緩緩的扭動著身子,性感的眼神朝著未傾城飛去,他咧嘴大笑出聲,贊不絕口。

納蘭雲鏡看著他,居然有些恨起恭親王來了,就是這麼一個人,居然可以讓恭親王十萬軍隊嚇得回朝搬救兵?不管恭親王是有意還是有心,對于所謂的強敵是這麼一個見色起意的人,確實感到有些恥辱。

琴聲越來越快,像是山澗流下的清泉濺于石頭之上的清脆,紅衣女子像散花般的退開,一個紫衣女子從中間彎身而起,她保持著那個如虹般的姿勢,盡顯身材,薄霧散盡,紫衣女子像仙子般的從散去的霧氣中轉頭身來,火光映照之下,她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嬌柔婉轉之際,美艷不可方物。紫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紫色煙紗散花裙,腰間用同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

那未傾城立刻瞪大了雙眼,拍手叫道,「妙,妙,妙啊。皇上,這位美女怕是溯朝第一美女了吧?本太子長這麼大,妃、妾無數,但從來沒見過一個像這位姑娘這般美的。」

「一般,一般,普普通通而已。」納蘭雲鏡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看了一眼承月,承月也很無可奈何的回看了他一眼,來人,居然是紫幽,他今天在御花園會見未傾城的事,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紫幽居然不向他請示,任意妄為。

眼見那個未傾城眼里的精光無數,納蘭雲鏡不由得暗暗擔心。

紫幽的舞姿在整個溯朝都是赫赫有名的,只是因為她在進宮之後,再加上清歌與北宮听雪的向外隱瞞,根本就沒人知道當初讓人散盡萬貫家財的翡兒,如今就是讓皇上寵愛的紫幽郡主。

「皇上過謙了,這位姑娘是本太子見過最美的姑娘。哈哈哈。」未傾城興奮的就差沒直接拍大腿,起立,抱紫幽直接洞房。他的眼楮緊緊的跟著紫幽,隨著她的第一個舞動而心跳萬分。

「這個是紫幽郡主,朕的義妹,她本就是貪玩的姑娘,今天不知道來者身份尊貴,跑出來搗亂來了,讓太子殿下見笑了。」納蘭雲鏡掃了一眼承月,「還不快立刻請紫幽郡主回宮?」

承月拱手道,「是,皇上。」說完,便向著紫幽走去。

「千萬不要。」未傾城立刻出聲阻止,「本太子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想必當今天下想要找出比紫幽郡主更美的女子,也已經是一件難事了,再者,紫幽郡主的舞姿獨步天下,每一個動作都優美絕倫,皇上這麼著急想讓郡主退下,莫非,郡主是皇上你的人?」未傾城微眯了眯眼,眸光中暗藏精光,略帶著試探之意。

「當然不是,只不過,在我溯朝向來都有一個規矩,婦道人家不可以這樣拋頭露面,更何況是郡主。紫幽向來不太守宮中規矩,也是朕疏于管教了。」納蘭雲鏡再次示意承月將紫幽帶下去。

似乎是看出了納蘭雲鏡的意思,未傾城嘲諷一笑,「沒想到溯朝皇上將女人看得比江山還重。以我蠻夷國如今的軍隊力量,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是本太子得不到的?不過區區一個郡主,皇上你不會不舍得吧?」

納蘭雲鏡一驚,「太子殿下你的意思是?」

「如果皇上你肯和親,我蠻夷便與溯朝結為友邦,互不侵犯,如果有別的國家的人敢來侵犯貴國,我蠻夷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只要皇上你肯將關外作為彩禮送于我蠻夷,從此之後,便可和平共處。」未傾城嘲諷一勾唇,冷聲說道。

「真是笑話,我溯朝地大物博,何需向你區區一個蠻夷國示好?」納蘭雲鏡也不再裝弱勢群體,邪魅一勾唇,冷冷一笑。未傾城拍案而起,「既然溯朝皇帝你如此義薄雲天,甘為一個女人而與我蠻夷為敵,也休怪它日在戰場上,我蠻夷國不會再手下留情。要知道,只要征服了你溯朝,我蠻夷便可成為天下第一大國。告辭。」說完,未傾城便在護衛的簇擁下欲直接離開御花園,他在走之前,眼楮緊緊的鎖在紫幽的身上,似乎要將她的衣服直接拔開,透過薄薄的紗衣,看清楚了她的曲線似的。經過納蘭雲鏡身邊時,他輕聲說道,「皇上,你不要妄想會有第四條路可走,三個月之內如果你肯派出沐容修與本太子一戰,若是我蠻夷國輸了,永世,再不來犯。」便大笑著離開了。

紫幽雙手緊緊環胸,默默的退在一旁。

*

納蘭雲鏡重重一拍桌案,「到底是誰讓你這麼放肆,居然不經過朕的同意,就跑出來拋頭露面的?」

紫幽眼中的怯意一閃,委屈的撇了撇嘴,輕聲說道,「皇兄,諸葛捕快常說紫幽除了讓你陪我尋歡作樂之外,毫無是處,紫幽深覺不安,一听說溯朝如今最大的強敵蠻夷國的太子親臨,而這個太子,也是如今最讓皇兄你頭痛的人,紫幽別無長處,除了會幾式舞蹈之外,就沒任何可以幫到皇兄你的地方,紫幽真的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本來一肚子氣的納蘭雲鏡,一見到紫幽這副委屈的樣子,所有的怒氣都收回肚子里,有些無奈又有些懊惱的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紫幽一見納蘭雲鏡這個樣子,立刻屈膝福了福身,「皇兄,是不是紫幽給你惹了大麻煩?若真是如此,紫幽願意一力承擔。」

「只怕是你承擔不起的。哎。」納蘭雲鏡重重的嘆了口氣,妖媚的五官上面裝滿了復雜的情緒,「若是你真為皇兄著想,就先行退下吧,這些國家政事,朕會與百官一起商議。」

紫幽深深的看了納蘭雲鏡一眼,只得退了下去。

*

「清歌……」

「昨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還沒等納蘭雲鏡說完,清歌已經開口打斷,「反正皇上你向來疼愛你的皇妹,她這次一心想要討好你,哪知道卻起到了反作用,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皇上你一向都對美女心軟。」清歌挑眉輕笑。

「清歌你一向對紫幽成見頗深,其實她也只是一片好心,她一個小女子,對朝政之事又不懂,所做的,都是心里想做的,朕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怪罪于她。況且,這個未傾城來此,並非就一定會答應朕的條件。不過,這個未傾城看起來五大三粗,像個莽夫,但不曾想,他居然像是可以听得到朕的心聲似的,連朕想想辦法走第四條路也知道。」納蘭雲鏡對于這件事耿耿于懷。

「這個並非他懂你的心聲,只是說明他是個保護欲極高的人,因為他既然敢向我溯朝出手,就會先站在對方的立場,想清楚這次可能會出的招。沒想到皇上你活了一把年紀,居然沒听過人不可貌相。正如,未傾城,正如,你的紫幽皇妹。丑的人不表示他無能,而美的人,她的心也不見得不是蛇蠍。」清歌冷冷一挑眉,藐視地看著納蘭雲鏡。「紫幽的心絕對是真心想要幫朕,為何清歌你就是對她心存偏見呢?」納蘭雲鏡對這件事一向感到疑惑。

「當初是我一手將她抓回來,她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在行動之前,我必然會打听清楚,也正是因為這樣,想讓我對她完全沒有防範,不可能。況且,我一向對美色不感興趣。」清歌嘲諷一挑眉。

本來想接口說他知道,不僅他知道,恐怕現在整個溯朝的百姓都在說這件事,但也不想再這個節骨眼上與清歌再爭論個什麼道理出來,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未傾城指定要沐將軍出征,朕正在為此事猶豫。」納蘭雲鏡垂下眸子,「天下第二大國,便是元索國,他們這些年也一直都在對溯朝虎視眈眈,左有蠻夷,右有元索,溯朝多年來一直被這兩個國家掐著脖子,從不能舒服的喘口氣,朕自從登基以來,還要先除內憂,再迎外患,那些一心想要當皇帝的人,想要的,便是這種感覺麼?」納蘭雲鏡突然無奈的笑了笑,

「你便是皇帝,還來問我這個問題?」清歌不解的看著納蘭雲鏡,「那你現在的意思是怎麼樣的?這種事,你應該不會找我來商量吧?」

「沐將軍多年來一直與元索國交手,也將元索國震懾住了,若是在這個時候沐將軍撤離兵馬,元索國便得到了一個良機。無論朕這次是應招還是不應招,都是錯的。不過,身為溯朝的皇帝,朕也並非一個庸才,他越是讓朕不要考慮第四條路,朕偏要走第四條路給他看看。清歌,其實朕今日叫你來,並非只是為了給你商量這件事。現在端木冷與恭親王都已經離開京城出發去了關外,已近一個月的時間。朕也想近日立刻離宮,前去走第四條路,在這之前,朕想臨時改變一下我們的計劃。」

納蘭雲鏡指著那份地圖,「你來仔細看看這里。」納蘭雲鏡細長的手指指著地圖上面的一角,「今天宮人送點心來的時候,正好落在地圖之上,朕無意中發現了這個位置,原來整個關外地形圖居然像塊松仁糕的形狀。再說細致點,很像古籍中提到過的一個國家……」

「完顏國?」清歌的話便不像是問句,他只是輕一挑眉,「曾經的完顏國轟動一時,它擁有強大的兵力,睿智的皇帝,得力的百官,但是最後,卻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國家,那場戰名動天下,被稱之為戌峪之戰。當時交戰的地方,就是一個名叫戌峪的山谷,那個擅長打仗的將軍,卻忽略了一點,就是山谷,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那個小國以少其十倍以上計的兵力,完勝那場戰。」

「你果然不出朕所料,見多識廣。」納蘭雲鏡贊賞的看著清歌。

「你是想照本宣科,來巧贏這場仗?」清歌挑眉看著納蘭雲鏡。

「不敢,就連你也可以隨口背出來的舊事,那個未傾城又怎麼可能沒有听過?」納蘭雲鏡信心滿滿的看著清歌,「朕是想,可不可以借鑒一下他們的戰術,來打贏這場現在連朕也沒有把握的仗?」

清歌嘲諷般的冷冷一笑,「就算是借鑒成功,也不可能不傷及一兵一卒,其實現在對方不過是要求皇上你和親,只要答應了他們這個要求,便可與蠻夷國結為兄弟之邦,有百利而無一害。」「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提,朕縱然是再沒用,也不會犧牲自己身邊的人親人去贏來和平,況且,蠻夷國練兵多時,不可能沒有目的。他們的心,哪會這麼容易滿足?一統天下的心是每個皇帝都會存在的,他們也不會例外,縱然朕將紫幽給了未傾城,也未必得到他口中所說的承諾。」

「你沒試過就這麼肯定?」清歌挑眉一笑,「不過,你是君,我是臣,你說的話,我只有服從哪里敢有違背的道理?那你說現在你的意思是?」「這四條路朕還是會走,朕想派人去將蠻夷的兵引到這個地方。」納蘭雲鏡的手指直指一個峪口。

「萬事皆有可能,除非那個太子腦子里進水了。他們進到這個地方,只有死路一條。況且,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再重新部署,根本就來不及了。天下間的行軍作戰之術,雖不一樣,但也差不了多少,我倒是有個辦法,再給我一點時間,便可告訴你答案。」清歌說完,拿起那張地圖,便在旁邊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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