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蠻夷賊抓走了恭親王,時間已過了三日,蠻夷太子已經命人修書于朕,讓朕明日去交換。他們的要求朕尚不清楚,朕只是想在此問你們一句,此一戰是戰還是和?」納蘭雲鏡沉著眸子看著一眾兵士。
「戰,戰,戰。」底下一眾將士全都是恭親王的人,知道恭親王被蠻夷賊抓走了,個個目光如炬,恨意蓬勃,「殺死蠻夷狗,殺死蠻夷狗。」他們不停的高喊,「還我溯朝江山黃土。」
納蘭雲鏡轉頭看著清歌,勾唇邪魅一笑,「蠻夷太子信中說明,只要朕一人前往,否則就會殺了恭親王,這里的兵,留給你了,你的心願,也就是繼承你爹諸葛將軍的遺志,現在,朕在陣前封你為將軍,主持這里的大局,你不會讓朕失望的,對不對?」
清歌一征,昨日他收到信的時候,沒說還有這麼一句啊?嘴唇動了動,「皇上,請移步。」
納蘭雲鏡輕輕的咧嘴一笑,隨著清歌、承月走進軍營,而端木冷站在營外守著四周的動靜,清歌冷冷的看著納蘭雲鏡,「昨日收到信的時候,可沒听說還有這麼一句,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為了區區一個恭親王,你這麼做,值得麼?就算我們可以盡全力的保護你,可是,萬一有所疏忽呢?」
「笑話,這種事哪能容許疏忽呢?喂,朕這次可是真的把命放在你的手里了呢,你不是在這個時候來跟朕說這個計劃並非天衣無縫吧?而且,只差一步,所有的真相都會水落石出,你繞了這麼多的彎路,也就是想等到這一天,不是麼?」納蘭雲鏡笑得很是魅惑絕倫,「你是諸葛清歌,如今在京城的百姓心目中,早就把你傳得如同一個傳奇。」
「狗屁的傳奇,我根本什麼事都沒有做過。」清歌突然之間鼻子有些微酸,他好像確實什麼事情都沒做過,但是納蘭雲鏡卻為了他,他明明知道這次的事,他是有私心的,但他仍然敢為了他賭上這一把,他甚至根本就沒問過他為何對恭親王有成見。「你是個皇帝啊,你是不是總是記不住自己的身份?宮里進了刺客,你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你的皇妹,這次明明是兩國之間的戰爭,你最先想到的,是我的計劃,我的計劃就是謀朝竄位,殺了你這個昏君,取而代之,你怕是不怕?」
「朕很怕啊。但是這次朕非去不可。」納蘭雲鏡話雖是這樣說,但他的表情卻是玩味十足,「恭親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堅不可催,他就算是死,朕也要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況且,現在恭親王是敵是友,朕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斷不能就此輕易的將他的性命交給蠻夷,而不做任何的舉動,此舉,便是朕想借刀殺人,將會在溯朝引發一場軒然大波。朕身為皇帝,就必須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清歌轉身看著承月,「這里交給你。」眸光輕輕一閃,「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他出事。」
「信上說只能見朕一人前去,如果有任何的差池,恭親王將會性命不保。你放心,他們不會拿朕怎麼樣的。」
「狗屁,我既然要去,憑他們那些草包又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我?」
「清歌,不得無禮。」承月沉聲喝止。「皇上,清歌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清歌武功高強,有他在旁邊保護,卑職才能放心。但是,蠻夷那邊居然要求你單獨前往,肯定是有陰謀的,皇上,你一定要想清楚。」
「朕想問一句,你們到底有沒有當朕是皇帝?就是你,諸葛清歌,朕既然答應了蠻夷太子將會單獨前去,你跟著去,就是當眾告訴敵軍朕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將來,朕還要如何立威?朕的事自有主張,誰都不許跟著,若是誰敢私自決定,便是違背聖旨,罪同欺君。」納蘭雲鏡眼神清冷,清歌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種表情。
「好,你要死,我絕不攔著。」清歌憤然轉身而去。
而外面的一眾將士,知道皇上為了救回恭親王,居然要舍身犯險,個個感動得心潮澎湃,更是恨恨的想將蠻夷軍碎尸萬段。
端木冷听清了里面幾人的交談,一見清歌沖了出來,便立刻追了上去,「師弟。」
「干嘛?」清歌頭也不回,躍上馬背便疾馳而去。
端木冷無奈,只得策馬跟上。「師弟,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亂了分寸,皇上做事向來很有主張,絕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清歌回頭看著端木冷,「這幾戰你身在前線,那個蠻夷的軍隊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夸張麼?我都不明白那個皇帝在怕什麼,大不了就是跟他們拼了,哪有堂堂一個皇帝為了一個被先皇帝貶到關外的恭親王,連命都不要了的道理?這筆帳怎麼算都是虧的。」
端木冷神情微微一變,清歌緊緊盯著他,飛身撲過去,將他拉下馬背,兩人站定,「你從來都不會撒謊,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是皇上不讓我說的。」端木冷撇開眼,冷聲說道,「師弟,你不要逼我。」
清歌看著端木冷,緊緊的盯著,最後,他的眸光閃動,「我們,根本就不是蠻夷軍的對手,是不是?沒有了恭親王,我們便沒有了一絲的勝算,所以,皇上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換回恭親王的命?」
端木冷抬眸看著他,輕嘆口氣,「金鎧甲根本就是堅不可催的。未傾城,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對手。」
「可是之前我們商議送恭親王給未傾城的時候,皇上怎麼沒有提醒過?」
「是皇上早就已經暗中叮囑過我,不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是他也沒想到,未傾城居然會提出讓他一人去交換人質。不過,依當時皇上所說的話來看,就算他知道有這麼一天,還是會答應你的要求。」端木冷看著清歌,「皇上說你這十七年過得太辛苦,雖然他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但他相信你和綾師弟,不會無理取鬧到沒有分寸的地步。」
「哪有皇帝像他這麼仁慈的?溯朝的江山遲早敗在他的手上。」頓了半晌之後,清歌才輕聲憤然說道,咬著下唇,他拍了拍端木冷的肩膀,「這里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你都要守著所有的關卡,絕不能讓蠻夷軍隊突破。」說完,轉而飛身離去。
……
「溯朝皇帝親臨,本太子還真是感到與有榮焉呢。」葛塞仍然代未傾城出面會見納蘭雲鏡,兩人已經是第二次會面,但是如今站在葛塞面前的納蘭雲鏡,他已經不能再用上次那種眼光去看他,正如太子殿下所說,這個皇帝,深不可測,絕非易對付之人。
「不過,朕可不這麼覺得,貴國太子三番四次欺騙朕不止,還抓了本國的恭親王,本就在交戰的兩國如今更是仇深似海,廢話朕也就懶得多說了,現在朕就在這里,你們到底要如何才肯交出恭親王?」
「皇上你可能有些誤會了,我們要的,並非皇上你,而是在戰場上挾持本太子的那個人。」葛塞嘲諷一笑。
「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那個人野性難馴,連朕這個皇帝的面子都不給,更何況是你們?朕是溯朝皇帝,以此身份來跟你們交換恭親王,還不夠麼?」
……
蠻夷大牢
一個身材嬌小的黑影煙似的飄過,門口的侍衛全都齊齊倒地,眼珠子睜得大大的,嘴巴剛剛張開想要叫人,就已經命喪黃泉。黑影一路如過無人之境似的,身形快速的飄進了大牢深處,將匕首橫在一個獄卒的脖子上,「恭親王關在何處?」
獄卒伸手往里指了指,立刻停止了呼吸。
清冷的眸子看著一絲不掛,被吊在刑架之上的恭親王,而恭親王也發現了他的存在,雙腿立刻哆嗦了起來,「你想干什麼?」
清歌扯下臉上的蒙面,冷冷的看著恭親王,而恭親王認出了清歌,不顧自己身上如今一絲不掛的呈現在清歌面前,「是你?是不是皇上派你來救本王的?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替本王松綁。」
說到最後,恭親王幾乎是帶著哭腔的,清歌走近他,立刻聞到一陣刺鼻的尿騷味,秀眉微微一皺,「恭親王,這些年被貶在關外,很不服氣是不是?」
「廢話少說,快些放本王下來。」
「閉嘴,想我救你?可以,先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我爹,是不是你派人殺的?第二,武林盟主是不是因為發現了你的惡行,也被你殺人滅口?」清歌的眸光冷冽,緊緊的逼視著恭親王。
「你真當本王是傻子麼?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現在容不得你說不,留你在這里,也是死路一條,而且,死得沒有尊嚴。我爹諸葛流雲半生戎馬,為人正義不阿,溯朝百姓舉國上下無不尊崇,他居然會死得不明不白,這點我想破頭也沒想明白。而他與恭親王你素來沒有來往,到底又是為什麼會與你扯上關系,甚至,讓你殺之而後快。武林盟主只不過是獲悉了一絲線索,你便將他也殺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麼做,對你根本就沒有半分的價值。」
「哈哈哈,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呢?告訴你,本王就算是死,也不會說的。」恭親王發出惡臭的臉笑得有些猙獰。
清歌冷冷的看著他,「你可以不說,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出來的,不過,看恭親王你的樣子,在這里的日子過得應該不錯,既然這樣,你就繼續留在這里吧。」說完,轉身欲走。
恭親王怒喝一聲,「本王要見皇上,皇上不可能會置本王于不顧的,他應該知道,若是本王出了事,他也不會好過的。」
「呵呵,這是當然,只不過,皇上錯信了我,他讓我來救你,就是最錯的選擇,你應該知道,沒有什麼事,是我諸葛清歌不敢做的。記住,將來到了地底下,記我諸葛清歌一個人,就行了。」清歌說完,大步的走了出去。他幾個縱躍之間,繞得頭都暈了,也不知道未傾城與納蘭雲鏡現在何處。
幾個宮人低低的交談聲傳入他的耳朵里,「沒想到溯朝皇帝真的敢單槍匹馬的前來交換那個恭親王。」
「那個人真的是溯朝皇帝麼?會不會是找人假扮的?」
「應該不會,因為葛將軍曾經在溯朝皇宮見過,假扮不了。」
「可是我听說,這次太子殿下要交換的人質原本是另外一個人,現在那皇帝來了,也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反而是送羊入虎口。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立刻殺了那個皇帝,直接解除兩國多年的戰爭。如果這樣做,那太子的地位就會穩固了。」
「太子的想法我們根本就揣測不到……」
聲音越來越遠,清歌飛身下去,抓了一個宮人,其他的,一個活口也不留,他冷聲說道,「帶我去見你們的太子,快。」
宮人嚇得雙腿有些發軟,「我,我不知道太子在哪兒?」
「廢話少說。」清歌手上微一用力,宮人的脖子上立刻出現在道深深的血痕,宮人吃痛的低呼了一聲,清歌冷冷一勾唇,「帶路。」
……
听著營帳之內熟悉的說話聲,清歌輕輕一掌將宮人打暈,只听納蘭雲鏡說道,「只要你們放了恭親王,朕就在這里不走了。關外的食物朕向來都吃不慣,你們這里好吃好喝的侍候著,朕還真是舍不得走了。」
葛塞听了納蘭雲鏡的話,微微一征,這個皇帝到底是什麼構造的?
納蘭雲鏡接著說道,「若是你做不了主,就叫你們的真太子過來,朕這個皇帝都來了,他不過區區一個太子,干嘛弄得那麼神秘?」
太子殿下剛剛服過藥,藥效未起,現在還有休息,葛塞抿緊雙唇,「若是你執意如此,只怕你與恭親王都有來無回了。」
「廢話,你當我溯朝的二十萬大軍都是死人啊?」納蘭雲鏡嘲諷說道,「他們一人吐口口水,也能把你一個蠻夷小國給淹了。」
「你這話倒還說到點子上了,二十萬大軍,對付我蠻夷國十萬金鎧甲,就已經損失了近一半的兵力。皇上,你還是考慮清楚,只要你交出那個在戰場上挾持我的人,便可帶著你的十萬大軍班師回朝,繼續當你的皇帝。」
清歌心里微微一緊,原來剛才那幾個宮人口中所說的另外一人,就是他。那納蘭雲鏡干嘛要說謊?
他掀開簾子,里面的人都征了一跳,清歌掃了一眼納蘭雲鏡,看著葛塞,嘲諷一勾唇,「你是不是被我打上癮了?」
「諸葛清歌,你居然敢抗旨?」納蘭雲鏡怒聲斥道。
「身為皇帝,你不也說謊了麼?你放心,我想把你從這里帶走,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我。」清歌旁若無人的看著納蘭雲鏡挑眉一笑。
「這點,本太子倒也相信。」隨著簾子的輕輕掀動,有宮人掀開了營帳大門,紫眸未傾城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先是快速的打量了清歌一眼,上次交手時間太過倉促,但是這個人,若是肯孝忠于他,他便會如虎添翼。葛塞雖說是他的謀士,文武雙全,但這個人太過好,真正的強者,不能有弱點,這便是他的死穴。而他的直覺,眼前這個人,便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未傾城優雅的走到上位坐下,他與妖精般的納蘭雲鏡站在一起,居然可以立刻形成兩道絕美的風景,他勾唇一笑,美人溝也隨之伏動,性感之極,「本太子本來在後殿休息,有宮人來報,在大牢門口死了很多侍衛,包括獄卒。有人闖過大牢,見過恭親王,卻沒救走他。本太子本來想繼續休息一會的,但是好奇心有些重,想來問一下閣下如此做的原因。」
「可惜,我現在沒有心情回答你。」清歌揚唇,「你們要的人是我,現在可以放恭親王和皇上回去了。」
「諸葛清歌,十七歲,父為溯朝一代名將諸葛流雲之子……」說到這里,未傾城優雅的一揚唇,「本太子查過,諸葛流雲最小的兒子,今年也應該已經二十一了吧?倒是有個十七歲的女兒,名叫……諸葛清歌。」
未傾城的話讓納蘭雲鏡心里一征,這件事似乎是真有其事,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面上神色不改,淡淡的掃了一眼清歌。突然心里有些希望,清歌會點頭。
卻見清歌冷笑一聲,「家父死得不明不白,沐將軍好心收留我,又怎麼會留下真實的年紀與姓名給所有人知道?他為了保護我,才會用我妹妹的名字。妹妹的閨名知道的人甚少,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對我的家事這麼有興趣,查得還不少。敢問太子殿下你的目的是什麼呢?花費這麼多心思,倒不如直接來問我還來得爽快。」
「諸葛將軍果然快人快語。你想從恭親王口中知道的事,本太子可以幫你,但是,你要答應本太子一件事,替本太子完成三件事,此次的事情便一筆勾消。」
「你讓我殺了我溯朝的皇帝,再將他的江山皇位轉交給你,我也要做?」清歌嘲諷的看著未傾城。
「你放心,本太子讓你做的,絕不會有損溯朝半點。只要你點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未傾城信心滿滿的看著清歌,他一定會答應的。
「諸葛清歌,你休想答應。」納蘭雲鏡沉聲喝止。這個未傾城深不可測,光是看他訓練出來的金鎧甲就知道,這個人,絕不容易對付。
「行,我答應你。」
「果然夠爽快。」未傾城起身,「葛塞,你命國師準備一下。」說完,他便匆忙走了出去,葛塞眸光一沉,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未傾城一走出營帳,立刻有宮人上前來將他扶住,他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粒,痛苦的抿緊雙唇,唇色淺淡如冰。
……
蠻夷的國師是一個白胡子幾乎拖地的老人,看起來頗為神秘,營帳之內,燃起一柱薰香,口中念念在詞,將一顆丹藥喂進恭親王的口中,在他的頭上拍了三下,不一會兒,恭親王再抬頭時,眸光如火。國師轉頭看著未傾城,恭敬的說道,「太子殿下,可以問了。」
未傾城轉頭看著清歌,伸手未意。
清歌上前,「徐有才可是你的人?」
「是。」
「諸葛流雲可是你與他合計殺害的?」
「是……」
雖然早已經猜到真相,但從恭親王的口中親自說出,仍然讓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將他碎尸萬段。
「武林盟主綾天傲可是你派人所殺?」
「是。」
「他們都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因為,他們阻礙……」話音剛落,恭親王的身子突然發出劇烈的抖動,隨後,口吐白沫,四肢不斷的抽搐,沒多久便一命嗚呼了。
「發生什麼事了?」清歌急呼,「快點把他救活。」
納蘭雲鏡也是震撼不已,諸葛將軍與武林盟主,居然都是死在恭親王的手上,怪不得他一直以來都沒查到證據,恭親王在京城勢力龐大,他殺人的罪證根本就沒人收集得到。他看著清歌,他一直以為清歌行事沖動,不計後果,但原來,他只是一心想要替諸葛將軍和武林盟主討回一個公道,但並沒有因為有線索就濫殺無辜。他是故意讓恭親王落在未傾城的手中,一來,可讓自己看清這個反賊的居心,二來,為報兩人殺父之仇。
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問明真相,就出了這種事,未傾城示意葛塞上前看個究竟,葛塞看完之後,眼神一緊,看向未傾城,未傾城輕揚了揚手指,葛塞立刻沖出營帳外面,召集了一隊人馬追了出去。
「他被人殺了,不過,與本太子無關。」未傾城很是隨意的說著。「相信你們君臣二人有很多話要說,本太子給你們足夠的時間,然後,你答應本太子的事,本太子稍後會派人告訴你。」說完,未傾城便走了出去。
納蘭雲鏡看著清歌,一臉的歉意,「朕錯怪你了。」
「錯怪我也甘願替我去死?」清歌一挑眉。
「朕沒你想得那麼偉大,本想將這個逆賊帶回去,哪知道現在他還是死了。」納蘭雲鏡聳了聳肩,「現在雖然朕與你都知道當初殺害諸葛將軍和武林盟主的人就是這個逆賊,但是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想要再追查下去,就更難了,而整件事情,怕是越來越復雜了。」
清歌看著納蘭雲鏡,知道他所說的意思,他一旦回去京城,那些朝中大臣肯定會以這件事相脅,恭親王死于蠻夷國的軍營,眾大臣肯定會讓納蘭雲鏡替恭親王討回一個公道。不僅僅是因為恭親王在朝中黨羽眾多,更因為他駐守關外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
納蘭雲鏡突然緊緊的盯著清歌,「你真蠢,朕怎麼說也是一個皇帝,我被抓了有大把的人來救朕……」他四下看了看,「現在這里沒有人,走吧。」
「能走到哪去?我們根本就不是蠻夷軍隊的對手。」
納蘭雲鏡垂下狹長的眸子,抬頭時,已換成魅惑無數,「如果可以選擇,朕真不願意與他們成為敵人。你放心,朕一定會救你出去。」
這時,葛塞走了進來,「皇上,就讓葛塞送你離開吧。」
……
清歌站在未傾城的面前,他那雙紫色的眸子充滿了異樣的邪魅,卻深深的吸引住看著他的人的所有注意。
未傾城輕輕的把玩著自己細長的手指,「本太子讓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殺一個名叫未譽然的人,他是朕的皇兄,不過,你不能以殺手的身份直接潛入宮中刺殺,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是本太子做的。至于用什麼辦法,是你的事。」他的紫眸似乎有些玩味的看著清歌,「而其它兩件事,本太子暫時沒有想到。」
「為什麼選我?」清歌挑了挑眉,冷冷的看著未傾城。
「第一,你武功高強,未譽然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第二,你有一定的智慧,光憑這兩點,就足夠了。」他的手指像是在跳舞似的彈動,「以你的武功想要離開我的軍營輕而易舉,現在連溯朝皇帝已經離開關外送恭親王的遺體回京城去了,你也沒有輕舉妄動,是因為你知道以本太子的兵力,再加上沒了恭親王的統率,我蠻夷軍隊想要突破關外,不費吹灰之力。」他的紫眸里發出亮眼的晶亮,「你放心,只要這三件事情完成,沒人可以阻止你離開。」
頓了一會,未傾城挑眉看著清歌,「你不問本太子原因?」
清歌勾唇一笑,「你要殺一頭豬,那豬不知道原因,連你也不知道麼?至于吃豬肉的人,沒必要知道。」
未傾城微一揚唇,風華無限,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沒有找錯人。
*
「清歌。」
睡到半夜,有人快速的閃到床前,而清歌早就已經醒了,一眼就認清了那人熟悉的身形與步伐,走到亮處,承月輕聲喚道。
「皇上讓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清歌眨了眨雙眼,「我正在猶豫有什麼辦法可以混進蠻夷皇宮呢,當宮女吧,我身份不和,當太監吧,又沒什麼可閹割的,想來想去,就是當一回救命恩人最合適了。承月,你替我去行刺一個人吧。」
他臉上近乎透明的白潤,雙唇閃著誘惑的粉潤,無聲的吸此著,讓承月不由得想起初次見他時,月光之下白皙的身子,微微撇開臉,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為何清歌心甘情願的留在這里替蠻夷太子完成三件事。「好。」
兩人跟蹤了未譽然三日時間,這個未譽然在宮外有自己的府邸,家中妻妾成群,卻仍然夜夜流連煙花之地。而這個未譽然,也就是未傾城的皇兄,卻是當今皇後的獨子。這三天的時間,清歌了解到了一些有關于未傾城的事,這個未傾城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因為天生一雙紫眸,被蠻夷的國師奉為妖孽轉世,會禍及蠻夷國的江山。
而後,不僅僅是未傾城,就連他的母妃,也一同被皇帝置于一旁不理不問。
而後來,在未傾城被冷藏三年之後,蠻夷的智囊葛塞,選擇以一向不會露面于人前的未傾城為主子,而當時的未傾城,也只有十二歲,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以清歌對葛塞的了解,看他行軍布陣,和他的武功,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但他看人的本事,確實更為高超。
而自人葛塞跟了未傾城,就連當時的皇帝也對未傾城另眼相待,給了他一次機會翻身,便是同意了他要訓練出一支無堅不催的軍隊出來。而金鎧甲在這八年的時間之內,也從最開始的一百人,到達現在的十萬之多。
但是真正的金鎧甲主力,只有一千人。但也正是這一千人的隊伍,攻城略地,無一敗績,金鎧甲對未傾城忠心耿耿,除了未傾城之外,就連皇帝的話也不听,也正是因為這樣,蠻夷的皇帝才會將傳聞中妖孽轉世的未傾城封為太子。
而皇帝的這一舉動,自然引來了皇後和未譽然的不滿,兄弟二人明爭暗斗了多年,面和心不和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清歌有些好奇的是,蟄伏了三年時間的未傾城,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居然可以想出訓練出一支金鎧甲,金鎧甲武功雖然個個不凡,但最為厲害的,當屬他們的陣法,沒有一絲的弱點可攻。正如未傾城這個人一樣,總是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感覺。
「承月,等會你下手重點,我會故意給你機會讓你傷到我,但是又看不出任何的破綻。」清歌看也沒看承月的反應,眼楮緊緊的盯著有些搖晃著從青樓里走出來的男人,他的眼神很熟悉,就是那種覺得失去權勢,便是失去一切的自暴自棄。
要想取得這種人的信任,很容易,但也不簡單,失去權勢的男人,會有一種失落感,怕人憐憫,又怕人不尊重,所以他才會不停的流連這煙花之地尋求一個平衡,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人家可是大老婆生的,資格端正,只是沒想到未傾城半路出家,殺出來,他立刻就潰不成軍了。
「我的任務只是負責刺殺未譽然。」
清歌轉頭看了一眼別扭的承月,勾唇一笑,「你就當是報當年一咬之仇吧,我又不會怪你。」
承月沒再說話,看準時機沖了出去,而未譽然雖說喝得半醉,但身邊的侍衛不少,承月在里面優雅的周旋,但動作力度絲毫不減,區區幾個侍衛,根本就無法抵擋住承月迅疾的劍鋒,他的劍尖直指著未譽然的心髒,清歌見狀,腳下一點,飛身朝著未譽然奔去。
他與承月一黑一白的身影糾纏在一起,所有人只能見到兩道光在閃動,而這時未譽然的酒已經醒了大半,高喝道,「一定要給本王拿下這個刺客,他一定是未傾城那妖孽派來的。」
清歌听了他的話,知道不能再讓承月逗留,這里畢竟是皇城,也是未譽然的地盤,他給承月使了個眼色,露出一個破綻,承月便借機刺向未譽然,清歌來不及反應,直直用身子擋在未譽然的面前,承月一咬牙,一劍刺了下去。清歌將未譽然推開,低呼一聲,轉身用劍將承月擋開。
承月露在蒙面之外的眼楮緊緊的盯了清歌幾眼,清歌眼楮都快抽筋了,使了無數個眼色之後,承月才抽身飛去。
清歌快速的將身上的傷點穴止血,才轉頭看著未譽然,「公子,你沒事吧?」聲音清冷,目光如炬。
未譽然還沒來得及表明身份,清歌拱手抱拳,「既然公子沒事,那在下就先行告辭。」
未譽然剛才觀察過清歌的身手,他的武功必定不在葛塞之下,若是他能得到這個男子的襄助,就能一雪前恥,將未傾城從他手里搶走的一切都奪回來。
清歌捂著受傷的肩膀,轉身走了,未譽然朝著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上前攔下清歌,「我家公子想留大俠你去府上暫住一宿,找大夫替你療了傷再說。」
清歌掃了一眼那人,「不用了,不過一些皮外傷而已。多謝你家公子的好意。」
未譽然見清歌去意已決,上前兩步,「這位大俠救了本王一命,若是你受傷也要執意離去,傳了出去的話,本王豈不是無情無義?」
「本王?」清歌皺了皺眉頭。
剛才攔清歌那人立刻說道,「還不快拜見盛親王。」
清歌秀眉皺得更緊了,拱手說道,「在下有要事在身,多謝盛親王的好意。告辭。」
未譽然急了,他已經表明了身份,這個人仍然這副模樣,似乎比起之前態度還要更冷漠了一些。「站住。」他急聲喝止,「本王看得起你,才會留你,你這麼拒絕本王,可有想過後果?」
「在下只是一介武夫,不願與朝中權貴打交道,那不是在下所擅長的。」
未譽然看著清歌,眸光微微一閃,「本王可讓你自由行走,不會被任何規矩所限,本王身邊正缺的就是你這種人才,若你可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將來的一切,都有一半歸功于你。」他將雙手負于身後,「你們這種習武之人,所求的也是希望有一個地方可供你們一展所學、所長,才可以名揚天下。而這一切,本王都可以給你。」
清歌看了一眼未譽然身後的侍衛,「盛親王你地位崇高,想要跟在你身後的人高手如雲,又豈會多在下一個?」
「本王盛意拳拳,大俠你若是還要拒絕,本王也不會死心的。不如這樣,大俠你可以先行不做回答,但是一定要隨本王回府,本王一定要治好你的傷勢。」
見盛親王已經說到這份上,清歌也不好再拒絕,便隨著未譽然進了王府。
大夫將清歌手臂上被血粘住的衣袖剪開,也被深可見骨的傷嚇了一跳,清歌白了一眼手臂上的傷,承月做事倒是挺有分寸,傷在這里,不會讓人發現他的女兒身,但是他這一劍也刺得夠狠的,他有些後悔讓他報當年一咬之仇了。
未譽然站在一旁看著,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大俠你果然是條漢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剛才本王都沒看出來,還真以為你所受的只是皮外傷。沒想到,你連本王的身份也不知道,也甘于以命相救,確實是個重情重義的俠士。」
清歌淡淡一笑,「行走江湖,講的就是一個義字。王爺,可直呼在下名字,在下名叫沐承歡,在下是溯朝的人,來此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一直在找一個朋友的下落,可是,剛剛才打听到,原來那個朋友已經回了溯朝。」
「溯朝?溯朝現在正在與我國打仗,你在本王面前自暴身份,不怕本王……」想到這里,未譽然突然微微一征,「你姓沐?溯朝的沐將軍與你是什麼關系?」
清歌勾唇,「我的口音也騙不了盛親王,倒不如直接說明,以示清白。兩國打仗與百姓無關。至于你說的沐將軍,在我們溯朝可是一個傳奇人物,在下也一直想與他扯上關系,不過確實只是有幸同姓而已。」
未譽然看著清歌,突然咧嘴一笑,「果然是個爽快之人。你這個朋友,本王是交定了。」他轉頭吩咐大夫,「一定要小心診治,若是留下傷疤,本王定要取了你的狗命。」
清歌輕聲說道,「男人身上留下點疤有什麼關系?」
未譽然大笑出聲,「還是本王想多了?不管怎麼樣都好,今天你救了本王的事,本王銘記于心。只不過,想要殺本王的人,本王也一定會想辦法查出。本王算來算去,最想要本王性命的,只有未傾城那個妖孽,這件事,本王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