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勝曾說過,棒法在孫家並未得到很好的傳承,祖師的七十二路變幻棒法,他自己窮其一生也僅僅是掌握了其中的一路變幻,施展時還需要借助妖元j ng才能發揮出威力,而孫家僅存的一位老祖宗為研究棒法,已閉死關百余年未出,對族內事務不聞不問。
孫家除了孫勝和這位不知生死的老祖宗,再無第三人掌握其中的任何一路棒法。
而孫勝作為一名器陣師,也許是發現了其中的癥結所在,所以才會花費幾十年的j ng力,走訪仙隕大陸的名山大川,就是為了尋找孫家真正的祖師的神器。
孫家除了極少數幾個人,全族幾乎都不知道,族內作為高度機密而隱藏著的一個事實︰孫家現在所擁有的神器鐵棒並非是一件真正的神器,而是神器的仿制品。
孫氏族譜中首位記入的名諱,並非是孫家真正的祖師,而是祖師所收的一名弟子,據傳這位弟子還是遠古時期的一位皇室王子,原本也並不姓孫,後不知何種原因隨其師尊改姓為孫,孫家由此而傳承至今。
雖說只是神器的仿制品,但畢竟也是屬于那位王子的本命之物,且有幾分其師尊神器的神魂,可媲美一件普通的神器,且蘊含的器元j ng也是很充沛。
孫勝分析,七十二路變幻棒法無法真正傳承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所以,想要興盛棒門,壯大孫家實力,唯有找到真正的祖師的神器。
夜s 已深,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光。油燈已熄滅,屋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孫禹睜著眼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的黑暗輾轉難眠,回憶著師傅曾說過的一些話。
初入孫府,接觸到棒門,孫禹再次強烈感受到了師傅對自己的期望竟是如此之大,因為真正的祖師的神器,此時就在自己手中。
孫禹猛地坐起,抹黑取過床頭的殘棒,拿在手中輕輕的摩擦著,沉甸甸的半截鐵棒,讓孫禹體會到了肩上責任的沉重,想著r 間師娘眉宇間的憂愁,師兄和師姐的不甘與憤怒,一股熱流自胸腔噴薄而出,如沸騰般的熱血在體內快速的奔流。
孫禹想了整整一夜,黎明前才暈暈沉沉的睡去。
睡夢中,孫禹被客廳方向突然傳來的一聲憤怒咒罵吵醒,仔細一听,是暴郎的聲音。
屋內木桌上放著幾件昨晚白羽送過來的衣服,孫禹隨手取過一件黑s 衣衫,慌忙套在了身上,走出房間趕了過去。
尚未走入客廳,遠遠便听到了暴郎幾近咆哮的怒罵︰「這幫老東西,還有沒有一點人x ng?剛一听到師傅仙逝的消息,便亟不可待的想要解散棒門,老子舍了這身x ng命,也要先把他們卸成八塊。」
「別那麼大聲吵吵,不是師弟說你,大師兄就你那點修為,再過一百年也不一定能踫到長老會的人一根汗毛,怎麼卸?」緊接著傳出二師兄白羽的聲音。
「踫不到怎麼了?老子修為現在是有點低,但卸不了老的,難道小的還治不了?專挑那些最受寵的小子,我讓那幫老爺爺心痛死。」大師兄暴郎惡狠狠的說道。
「對啊,這個辦法還真行,我怎麼就沒想到。那幫孫子都交給大師兄對付,但那幫老狗的孫女都交給我來對付,既然他不仁,也別怪咱不義,一定要讓那幫老狗後悔著進棺材。」白羽一聲驚嘆,似是發現寶藏般興奮。
「啪」
兩位師兄弟正說得起勁,牧雪晴重重一拍木桌,厲聲喝道︰「都給我住口,再胡言亂語,各領受棒罰五十棒。」
暴郎和白羽頓時一縮脖子,不敢吱聲了,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但眼眸中的怒火依舊熊熊燃燒著。
莘嬌容顏略顯憔悴,狠狠的瞪了兩位師兄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遞到師娘手中。
牧雪晴雙目充滿了血絲,眉頭緊鎖,雍容的面龐上透著深深的疲憊與憂慮,慘白的面s 雖說平靜若水,但微顫的身軀卻顯示著此時其內心的掙扎與極度的不平靜。
一身黑衫的孫禹走了進來,依次向幾人行禮問安。屋內雖氣氛壓抑,但幾人見到孫禹後,也瞬間的產生了眼前一亮的感覺。
好一個俊朗少年,身形挺拔,合身的黑衫貼體,眉清目秀,雙眸中帶有一抹俊俏的氣質,面龐偏瘦,鼻梁直挺,薄嘴唇,用美男子來形容是一點也不為過。
自小穿梭于山林中打獵,在田間勞作,風吹r 曬雨淋,也沒有讓孫禹的膚s 變得如獵戶和莊稼漢般黝黑,依然是白皙中透著潤滑。
自認為相貌還算不凡的白羽,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孫禹,嘖嘖稱奇道︰「人靠衣衫馬配鞍,此言果然不虛,想不到小師弟竟是如此的英俊,二師兄我甘拜下風。」
「看來收拾那幫老東西的孫女,用不著我這二師兄出馬了。」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一只黑s 的茶杯蓋帶著風聲自莘嬌手中掠出,朝著白羽飛sh 了過來,二師兄身子側轉,抬手用雙指穩穩夾住,慌忙低頭向牧雪晴認錯︰「師娘,弟子口快一時又說漏了嘴,您千萬別生氣,我保證再也不說了。」
說完便是訕訕的看了一眼正向自己使眼s 的莘嬌,慌忙坐回了木椅上。
牧雪晴鳳目生威,便是瞪了一眼白羽,而後看向孫禹,說道︰「小禹來啦,做吧,師娘有些事情要與你們說。」
牧雪晴喝了口茶水,輕嘆一聲,目露無奈神s ,掃視了一圈屋內的四位門下弟子,緩聲說道︰「你們的師傅已經不在了,棒門現在正處于生死攸關的時刻,族長和族內長老會的五位前輩經過商議,除了族長和大長老,其余四人均是反對棒門繼續存在下去。」
「但在族長和大長老的極力堅持下,長老會才勉強同意了暫時保留棒門,時間是一年,一年之內若無法完成長老會定下的條件,棒門依舊會被孫家除名。」
暴郎x ng子急,問道︰「師娘,什麼條件?」
牧雪晴沒有立即回答,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棒門弟子必須全部進階到家族神器的黑s 領域。」
話音一落,除孫禹外,屋內其余三人听完後頓時愣住,幾乎同時瞪圓雙目,張大嘴巴,顯然是極為的吃驚。
牧雪晴似是想到的大家的反應,對其視而不見,繼續說道︰「並且這一年之內,家族將對棒門的資源供應減半,一應開銷自行解決。」
啪……啪……
寂靜一片的客廳,突然先後傳出兩聲清脆的響聲。
听完牧雪晴的話,暴郎最初以為听錯了,難以置信,疑惑的目光看向白羽,見其輕微的點了點頭,猛然間回過神來,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朝著門口重重的砸了過去,砸完後好像還不解氣,又搶過白羽手中的茶杯蓋扔了出去。
暴郎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的呼呼喘著粗氣,雙手插在腰間,虎目圓睜瞪著門外,仿佛外面此時就站著長老會的幾位長老,若非是顧忌師娘在場,估計會破口大罵,然後抄起家伙就奔著長老會殺過去。
白羽沒有理會暴郎的激烈反應,微微低下了頭,雙目眯的更細了,變成了一條極細的縫隙,若有人此刻與其對視,會看都自那細縫中,正迸sh 出如雷電般的j ng芒。
莘嬌秀眉緊蹙,鼻尖微蹙,皓齒深深咬住紅唇似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鮮血y 滴。
只有孫禹有些茫然,不知長老會定下的這兩個條件會帶來怎樣的不好影響,竟讓棒門的師兄師姐如此的憤怒難耐。
屋內一片死寂,氣氛沉重。
良久,莘嬌打破了沉默,說道︰「師娘,這算是哪門子的條件,他們明顯就是欺負人。雖說師傅常年不在家族中理事,但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將搜集到的一些奇珍異寶交予家族,並且多次耗費心神為家族改進陣法,難道他們就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
莘嬌越說越氣憤,滿面通紅,繼續說道︰「全部弟子進入黑s 領域?家族年輕一輩中,一共才有幾人進入了黑s 領域?」
「咱棒門現在是大師兄的修為最高,卻也僅能達到白s 領域的高端,即便能突破一步,也就是剛進入到黃s 領域的低端,還需連續突破中端、高端,才能沖擊到黑s 領域。」
「也就是說,一年內要過五關,其中有兩關還是跨域突破。孫家被視為天賦最高的大少爺,最快時一年內也只是突破了四關,有一關是跨域突破,難道大師兄的天賦能超過孫家大少爺?更何況,二師兄和我的修為與大師兄還差著一截。」
「孫禹……小師弟的修為應是最低,一年內突破到黑s 領域的可能x ng根本就不存在。這樣苛刻的條件,與其說是條件,倒不如說是判給棒門的一道死刑令。」
莘嬌滿面怒容的說出了自己的分析,對于長老會的決定極為的忿忿不平。
白羽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說道︰「師娘,師妹說的一點都不錯。如果說第一個條件給棒門設置了一道高不可攀的陡峭屏障,那第二個條件簡直就是要釜底抽薪、絕人後路。」
「吃喝拉撒睡等各種生活開銷都需要銀子,而修煉更是需要向家族交納費用,咱棒門本就過得節儉,r 常還需做工掙銀子補貼,才能勉強維持生計和修煉的開支,若一應開銷自己解決,咱棒門光是為了吃飽肚子就要整r 奔波,哪里還有時間和金銀用在修煉上,就更談不上破關沖領域了。」
白羽的天生笑臉早已僵住,沒有絲毫的笑意,有的只是尷尬、自嘲和不甘的憤怒,最後說道︰「如果這也算的上是條件的話,那就是真沒天理了。「
暴郎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著粗氣,仿佛要吃人般瞪大雙目,盯著面前的地板一言不發。
孫禹不算是不太明白,但大概的意思也能听得出。孫家的長老會明面上說起來是給了棒門機會,但卻有著設障抽薪的令人不恥手段。知道棒門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沖破那道門檻,就是要讓你知難而退,趁早解散,免得浪費族內的資源。
牧雪晴神s 依舊看似平靜,對于弟子的分析不置可否,卻是說道︰「你師兄妹三人能否突破到黑s 領域,就看各自的機緣造化了,至于生計方面,師娘自會有安排。「
白羽眉梢一挑,注意到了牧雪晴似是話中有話,抬頭疑惑的問道︰「師娘,難道不應該是棒門的所有弟子都突破到黑s 領域嗎?「
牧雪晴鳳目看向孫禹,說道︰「長老會不認可孫禹的身份,還不能加入棒門。」
「真是欺人太甚。」白羽難抑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的說道。
孫禹搜的一聲起身,便要說話。
牧雪晴擺了擺手,說道︰「想要得到孫家的認可,也不是沒有辦法,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家族會安排兩關試煉,若通過,便可成為孫家認可的棒門弟子,若有一關敗退,則馬上離開孫府。」
牧雪晴略一停頓,掃了一眼孫禹的腰間,說道︰「離開之前,長老會的前輩會強迫你留下一些東西,你師父傳給你的遺物都將歸孫府所有。」
孫禹緊握雙拳,指甲劃破了掌心,刺入血肉之中,有殷紅的鮮血順著拳口滴落。
噗通
孫禹雙膝跪地,聲音有些哽咽︰「師娘,弟子的龍鳳胎弟弟和妹妹不幸被歹人擄走,我此生的願望便是能尋回他二人,過上平淡的生活,僅此而已。」
孫禹擲地有聲的說道︰「但師傅他老人家因弟子的家人而受傷,為弟子的修行耗盡生機,若師傅囑托的遺願不能完成,弟子至死不離孫府。不要說是兩關試煉,即便是刀山火海,弟子也會義無反顧的去闖,並且絕不給師傅和師娘丟臉。」
牧雪晴動容頜首,說道︰「小禹,起來吧。師娘相信你師傅的眼光不會看錯你。」
白羽慌忙上前把孫禹拉了起來,有些心痛的說道︰「你以為自己還是穿著獸皮的野人呢?這身黑衫你二師兄我平時都舍不得穿,忍痛才送給了你,你可要多加愛護,不然我看著肉痛。」
白羽的一句話緩和了屋內壓抑的氣氛,牧雪晴也是露出了一絲略有苦澀的笑容。
莘嬌輕聲問道︰「師娘,小師弟要通過哪兩關試煉?」
「坐棒和棒法。」
牧雪晴說完後似是想起了什麼,鳳目內雙眸j ng芒閃爍了幾下,目光越過孫禹的肩頭,盯著其身後的那根漆黑的殘棒,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