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渾身燥熱,他好想觸模慕果果,可惜,太遙遠的距離,導致他們已經幾天沒有再見過了,無法見到慕果果的慕修,此時此刻才明白,歌詞中說的想念是會呼吸的痛,是有多麼的痛。
月涼如水般流瀉在這個小區中,巨大空曠的黑暗,幾乎要吞噬這個黑夜。
寂靜無聲的大廳中,一點兒聲響也沒有,就連慕修此刻自己的呼吸聲都可以听得很清楚,耳邊傳來的,全都是關于他的粗喘聲,夾雜著慕果果的味道,他的心,就這樣在這個妙曼的夜色里一寸一寸的沉溺。
了解到了薄老爺子的事情之後,慕修才發現京都原來也是一趟渾水,而這一趟渾水中又夾雜著許許多多的關于渾水中真相的事實,他在無意間知道了東方市委書記曾經逼死了薄老爺子,是因為薄老爺子手中的那些關于他的證據,而現在這些傳說中三十年前的證據又再度的出現在人們群眾的視線中。
真不知道京都會有怎樣的改變。
每一天,他就算是再累,再疲倦,腦海中混混沌沌。哪怕是自己都沒有任何時間來想任何事情了,倒床就要睡,可是卻不會忘記每天想她一遍。
夜而不睡,有人在私語,有人在焦心,有人在快活,有人玩樂,自然而然也就有人在獨自悲涼哀戚。
漫漫長夜時,夜半私語時。
可慕修這大老爺們,懷揣著一顆想念著慕果果的心,逐漸的沉入了睡夢中,今兒個回到家中擼了幾發之後,似乎整個人都疲倦了幾分,連帶著這幾天的不寐都沖月兌了個干淨,渾身上下全都是力氣。
自從慕果果不在京都之後,就連石色與付希之之間的關系,也變得十分不和諧起來。
別說是想要近身了,就算是一通電話,她在忙的時候,也不帶會接他的,想到這里,付希之每每雙手枕著頭,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時候,就滿滿的都是怨憤。
慕果果被擄走,這真不是他的錯好嗎?
而且慕果果在那邊兒也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好嗎?
付希之覺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加委屈的人了,他離開醫院也是為了去救她,可是這個女人到現在為止都是對待自己冷冰冰的態度,顯然就是沒把人當回事兒。
這種被女人忽視的感覺,真的不好受,付希之還是第一次遇上,所以今晚上,他獨自來到了夜色酒吧中買醉,黑暗中的酒吧,明滅不定的燈光,節奏感漸漸變強的電音與流行搖滾都在耳邊傳來,他端著酒杯的手,使勁兒的往嘴邊兒送。
或許,他是該換種生活方式了,而不是一直守在石色的身邊兒。
想到這里,付希之的雙眼掠過這黑壓壓的人群,在這昏暗的燈光下,尋找著獵物,整個人坐在這卡座邊上就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豹子,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野性,尤其是那雙略帶輕佻的眼眸,眸子里邊兒處處都寫著,我就是來找女人的。
放著這麼一個大帥哥擱這兒坐著,誰能不動心啊?
這酒吧里邊兒的女人大多都是濃妝艷抹的,她們要不穿的十分張揚個性,要不就是裝逼犯的小清新,各種各樣的女人,應有盡有,這個地方就像是人們放縱的天堂,不論是在工作上累了,還是在人生上迷茫了,都可以來到這樣的地方放空自己。
空氣中,有種難以言喻混雜著香水和酒味兒一起的味道,那種味道五味陳雜,有啤酒的,有紅酒的,甚至于,還有果汁的,帶著女人的香水味兒,這些味道一摻乎在一起,倒是讓人有了幾分刺鼻的濃烈嗆味兒,尤其是加上這一酒吧中不少人手中夾著一根香煙,正在吞雲吐霧的。
多了一種煙味兒,好在這酒吧中的設施都不錯,空氣中逐漸都有新鮮的氣味流通過來,否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里是什麼網吧呢。
忽然,空氣中有一種曖昧的眼神 了過來。
付希之略微抬起下顎,往那視線焦灼的方向看過去,卻只看見一道道人影站在舞池中扭動著他們**的身軀,卻不能看見他們的臉龐,在燈光下,每一個人的身材被照耀的清清楚楚,就連他們瘋狂扭動身軀的四肢動作也清晰的展現在了大家的眼中。
付希之的雙眼很快鎖定在了舞池中央的一個女孩身上。
那個女孩穿著當下最火熱的齊B短裙。
上身……是一件露出了肚臍與小蠻腰的薄布……其實說是薄布真的一點兒也不為過,因為她身上的那塊布緊緊是遮擋了胸部的位置,其他地方全部**在外,她白皙的肌膚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男人都為之瘋狂。
付希之看著這女孩身上穿著火熱的衣裙,嘴角處剛剛勾起一抹興味兒,不遠處一個身材豐滿,穿著較為保守的女人,卻忽然之間端起桌面上的酒杯對著付希之做了一個干杯的姿勢。
付希之眼神兒一挑,薄唇上微不可見的露出了一道小小的弧度,看來他的魅力還是一點兒沒減嘛,這麼長時間沒有在外邊兒玩了,倒是還有幾個識趣的妹紙。
付希之面上默然不語,心底卻暗自得意,想要擺月兌自己腦海中石色的身影,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吧?一場愛情你以為愛的多麼深切的時候,其實只要狠下心來,就可以剪得斷吧?
這般想著付希之忽然就明白過來,這麼久以來自己一直在糾結的,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問題罷了。
他是付希之,是不需要過的這麼辛苦的,他要找回自己,做回原來的自己。
心思才剛放下來,下一秒鐘便看見不遠處向著這邊兒而來的那個穿著露臍裝的女孩兒,他斂下眼眸不再說話,只是一邊兒輕輕啜飲著小酒兒,一邊兒等待著這個女人的到來。
果然,幾秒鐘之後這個女孩便出現在了付希之的身邊。
就在她與付希之之間就要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伸出手拉住了這個女孩的手腕,一雙眼中,全都是深潭般的沉澱,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下意識的開口︰「開個價吧。」
這女孩似是被他說出來的話語驚呆了,眼神中卻並未帶著譏誚與羞怒,這與付希之想象中的反應差異實在是大太多了好麼?他原本想著說開個價的時候,一般的女孩都會露出羞怒的表情,然後接著就是暴走,露出本性不是嗎?
可是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兒?
她面色自然,眼中很快的劃過一道什麼,快的他都看不清楚,卻絕對可以肯定那並不是傳說中的羞怒與譏誚。
「一百萬。」一百萬一夜,其實真的挺貴的……
「成交。」付希之听著這女孩聲音平穩,竟然毫無情緒參雜,也就絲毫不憐香惜玉起來,眼中甚至還帶著幾分冷漠,是這個女人自己不懂得審查造勢的,他可不會傻到對一個用來賣的女孩極盡溫柔。
曾經的付希之,就是糜爛至極的。
他的性生活,可以說是一天一個女伴也不為過,如過江之鯽般,人家是片葉不沾身,他是連一點點葉子都不會放過。
他就是有這麼渣。
還是一個渣到了一種境界的。
而此時此刻與這個女人交談的付希之,也是極其冷漠的,這要是石色在這兒看見了,定然要懷疑,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認識的平日里那麼無恥下流耍賴皮的男人麼?
很顯然,付希之從來都不會被女人拒絕,因為會接受他的女人都是奔著錢而來的。
而一場交易,也不過是他們你來我往,進進出出百來下就完事兒的。
敲定了價錢,那穿著暴露的女孩竟然很快跟著付希之離開了這個酒吧,走出酒吧的時候,外邊兒的新鮮空氣顯然讓人的心神有瞬間的清晰,付希之打開車門,仰起頭看了看車頂,晃了晃腦子,他要努力忘記石色。
「上來。」話落,右邊兒副駕駛位上的車門已經打開了,那個女孩頓時鑽進了車廂中,她似乎比起一般的女孩都要更高幾厘米,而且她雖然身材極好,但是顯然骨骼較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能將他伺候好,其他都不重要。
「你會些什麼姿勢?」付希之雙目盯著前方的道路,面無表情的問著,臉上說不出的冷意,這樣的付希之,真真兒是熟悉的人不多見的,因為在熟悉的人面前,他是不會用這樣的表情的,也就是只有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才會將自己滿身刺蝟的一切展現出來。
可是事實上,天知道付希之在問起這句話之後,腦海中便立刻想起來他跟石色之間……。以及那些他們都玩過的姿勢。
所以他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穿著肚臍裝的女孩似乎並不喜歡說話,听見他這個問題也只是詫異的轉眼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模糊的回答了一句,都會。
……。
付希之很郁悶。妹紙們不是都听黏糊人的麼?怎麼今兒個找的這個妹紙跟從前的妹紙不太一樣呢?而且也不喜歡找他說話?這到底是為啥?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還是他的魅力變小了?
想到這里付希之的心底就是一頓的郁卒。
心有不甘啊!
「你為什麼不說話?」
……
那人又不說話,這場面看起來尷尬極了,整個車廂中也就是他們兩個人,而此刻只剩下付希之一個人的聲音,頓時間他變成了小丑啊有木有?快速踩下油門,他只想快點兒的干完這場事兒,就離開。
想到這里,車速似乎變得更快了。
那穿著暴露著裝的女孩,轉過視線看向窗外的眼中,始終毫無波瀾。
她太冷靜。
付希之,卻是太猴急,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非石色不行,所以他變得下意識的神經薄弱了起來,連帶著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人,他都沒有考慮過,就想要把人家擄上床。
終于,在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車途之後,他們抵達了酒店。
單手摟著這個女人上電梯的時候,付希之還覺得手中的觸感很奇怪,可是下一秒鐘,便被耳邊傳來的話語弄得煙消雲散。
「我們就在這個酒店嗎?那錢呢?」說話間,這個女孩似乎靠近了他幾分,身上清淡的香水味道中有著幾分他所熟悉的味道,腦海中一懵,立馬就忘了剛才手感不好那茬!
「錢,隨時可以打給你。」曖昧的摟著她,幽暗不大的電梯間中,鼻尖上傳來的,全都是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他有瞬間恍惚,這到底是眼前人的味道還是石色的味道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來分辨了,只覺得此時有些意亂情迷。
「那我會好好伺候你的。」
這幾個字一落下來,再也听不見任何聲音了,因為付希之,被強吻了!
他先是一愣,渾身上下僵硬起來,接下來便是腦袋中不可自拔的驚詫,這個女孩,這個女孩竟然這麼主動……柔軟的香舌挑逗著他本就有些渴了的唇瓣,他腦海中忽然就浮現了香艷無比的一幕。
這女人的唇舌如此厲害,那想必口活兒一定很好吧?
想到石色每次都要他半推半就,他的心底就是一陣堵塞,這外邊兒的女人,多麼的主動啊,石色呢?壓根兒就沒有把他付希之看在眼里過,這般想著,付希之也就沒有阻攔這個女人接下來的動作。
只是付希之沒有發現的是,他看似意亂情迷,可實際上與這個女人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鐘,他的腦海中都是清晰明確的,他也知道等會要發生什麼事情,更是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別人。
所以進入房間中之後,他悲劇的發現了一個事實——
性無能了。
硬不起來,什麼概念?
被嚇得猛然間睜大了雙眼的付希之,惶然推開眼前的這個女人,倆人雙目對視之間,對面那本該是女孩的人忽然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整張臉在化過妝以後卻也還是有些破綻的男性臉龐就這樣清楚的印刻在了付希之的眼前。
嚇哭了。
付希之沒有想到剛才與自己熱吻的……竟然是個男人?
尼瑪,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說這個世界盛行男男?可是為啥他會覺得這麼不能承受?不能接受?老頭,您玩我呢?付希之一張臉從最初的震驚逐漸轉換到黑化,完全沒有用一秒鐘,大約是半秒鐘以後,付希之的臉龐上便出現了最多姿多彩的調色盤。
整張臉那要是用幾個字形容的話,那就是看起來就跟吃了shi一樣。
尼瑪,這人生是多麼多姿多彩的事兒啊,可是為啥他付希之也會遇見這樣的男同呢?心底毛骨悚然全部豎起來,他的雞皮疙瘩也順著肌膚緩緩的生出來,節操呢?節操呢?節操,你到底在哪兒,節操君在哪……
再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瞬間變得男性化的表情已經男人的聲音,在听見這個男人的話之後,付希之更是在心底狂吐了一口血水。
「你才知道我是男人?你認為我要是個女人,可能什麼姿勢都會嗎?」這男人說出來的話本就可恨,可是他臉上帶著的表情,卻更加的可恨,眼底盡是鄙夷,唇角揚起的,竟是不屑的弧度!
「那你為什麼要來勾引我?我喜歡的是女人啊,女人啊,你知道不?我喜歡的是軟軟的妹紙啊!」說完這話,付希之在心底為自己默哀幾秒鐘。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節操……
那男人拿起自己做的精致的指甲,在眼前看了看,吹了吹,這才掀起眼皮賞賜似的給了付希之一眼,一句話,這才慢悠悠的從他的口中吐出來。
「我有勾引你嗎?從始至終都是你在勾引我好嗎?我喜歡的是男人,頂天立地的好男人好嗎?」
……
付希之忽然就覺得這個世界已經顛覆了,什麼事兒被遇上不好,好不容易出來酒吧想要散個心找個妹紙,卻在酒吧中遇見了一個萬年小受,尼瑪,還有比這事兒更玄幻的事兒麼?
「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了,且及時剎車,那麼我們之間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好吧?」說話間,付希之伸出手阻攔住了眼前這個男人即將再度開口說話的嘴。
他現在只要一听見這男人的聲音,他就有種後怕的感覺。
匆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領帶,逃死的從這個房間中沖了出去的付希之,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眼底那一抹好笑以及幸災樂禍。
直到這房間中的門再度 的一聲關上,這個男人才淡然自若的拿起了房間中的電話,撥打了一個他最熟悉的號碼,而這號碼,不僅僅是他所熟悉的,還是剛才也在這房間中熟悉的付希之也倒背如流的號碼……
匆匆離開了這里的付希之如何也不會知道,這男人其實也是第一次見他,可是卻真正的耍了他一次……可關鍵是,這一次,讓他節操盡碎不說,還讓那本就對他高貴冷艷的石色更加高貴冷艷了。
…。男人,好難……
自從白天與雲崢僵持不下之後,盛凱歌也就沒有再跟雲崢說過一句話,可是在房間中的兩個人,卻誰都沒有先選擇離開,他們或許都是想走的,他們或許都是想要對方的,可是,卻在這樣尷尬的場地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勇氣做這個開始的人。
只是空氣中雖然氣氛並不和諧,卻也帶著幾分讓人羨慕的自然。
因為他們不說話,就彼此背對而坐,一晚上,哪怕是安靜無聲,都不會有那種讓人尷尬的想要離開的氣息。
面對這樣真摯的感情,卻又帶著備受輿論的真實戀情,他們倆人之間,竟然在這一刻,都選擇了默默不語。
夜色下的京都,充滿了老舊氣息,即便已經有了無數座高樓大廈,高聳的歐式建築物,國外繁雜好看的美麗建築,可是京都中那種老舊的歷史氣息,卻永遠都不會停止。
與京都不同的,則是此時此刻依舊是熱火朝天的南非。
這邊人的生活習慣與華夏人不太一樣,他們或許都喜歡在夜間活動,更加有不少人喜歡組團或者與圈子中人一同玩樂,在這樣值得狂歡的夏夜,有些家庭生活水平較高的,或許會開著游艇在海上開派對。
但是慕果果所在的莊園,卻是寂靜的。
在南非待了幾天的時間,別的什麼她都沒有發現,但是唯一發現的,便是這莊園中每時每刻都是安靜無比的,她也曾詢問過這里的下人但是他們的回答卻幾乎都是千篇一律,都說他們的老大不喜歡嘈雜的環境,所以這個莊園中幾乎不會有人用高分貝的聲音說話和叫人。
枯燥,乏味幾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慕果果在這里的生活。
三天的時間,她在這里見到東方棲,卻也只是那一次。
睡不著,腦海里全是亂紛紛的東西,慕果果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牽扯出來這麼多事情,卻明白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會有人不斷的來找麻煩,而她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將所有的麻煩一一化解,不是為別人,而是為自己。
在房間中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再不出去走走就要發霉了,也不管外邊兒是不是有人守著,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大廳中黑漆漆的,有點兒陰涼的味道,陰森森的,不過卻並不讓慕果果覺得害怕,這個莊園極大,又高聳,她在一樓,自然是最陰涼的,而此刻窗外的夜色也逐漸透過一點點的縫隙穿透了這大廳中的門。
打開門,她就迫不及待的呼吸起來,自己的手機什麼的依舊在自己這里,看樣子東方棲並不擔心她會報信,讓人過來救她。
更或者,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管對方是否敢來,他東方棲都有能力讓人有來無回。
所以慕果果一直沒有貿然跟慕修聯系。
今天,她忽然就想聯系了,不需要他來救她,她就是想要知道這幾天他的事情,以及他在金三角的一切順利否,她曾經听說過不少關于金三角黑道的故事,而到今天,金三角火拼的故事就在她的周圍發生,她卻再也沒有當初如同听故事般產生的心驚感覺了。
也許是心境不同了。
想到這里慕果果順著腳下雨花石的小道走著,腳下這樣的石頭凹凸不平,就算是沒有路燈,她也一樣可以順著這條道路往前走去,而這種石頭,還有一首美麗歌曲。
越是走得遠,越是靜溢無聲。
但是忽然就好像有一些聲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響起來。
不是人說話的聲音,而是……
「 當」
「轟」
砸東西的聲音。
听見這個聲音慕果果的眼底便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絲奇怪,不是說這個家中不可以出現大分貝的聲音嗎?那麼現在這樣的聲音又算是什麼東西?
莊園偏南的院落中。
東方棲面沉如水,眼底,全是望不透的殺意。
「暫時還沒有找到可以為您裝上假肢的辦法。」說話的男人跪在地上,這架勢真的跟古代帝王時期一些御醫給皇上以及大人物跪地求饒的姿態很相似,只是這個男人卻並未如那些御醫一般顫顫發抖。
甚至他雙眼直視眼前的男人,因為他是這個男人身邊,永遠最好的助手。
從最初開始,不論是優秀的東方棲,還是現在已經斷腿的東方棲,他都一步步看著這個男人,如何從一個天之驕子,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不得不說,他是心疼的,所以他才不怕。
「你滾吧。」東方棲將手中最後一個東西拿起來,陶瓷做成的緊致煙灰缸,帶著幾分沉重,在他的手心中卻似乎不帶任何重量似的,輕輕的拋出去,下一秒鐘就穩妥妥的砸在了這個男人的額角上。
「我會繼續努力為您查找的,請不要灰心。」說話間,男人的雙眼始終明淨如初,不帶任何恨意與怨憤,似乎額前流下來的,不是血,只是幾滴無關緊要的汗水罷了。
男人站起身就往外邊走去,卻在黑暗中隱約看見一個影子往這個方向走來,幾秒鐘後,慕果果順著微微的燈光看見了這個男人額前的血漬,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說一句話,她就要往前走去。
這男人卻伸出手攔住了她。
「你是誰,出現在這里是想做什麼?」他今日才回來,還沒有見到過慕果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東方棲的行動,再說東方棲做什麼,也不需要時刻對他匯報。
「我找東方棲,我是他擄來的。」慕果果直言不諱,她看著眼前這男人對東方棲那護犢子的姿態,毫不亞于路遙對慕修的護主。
心底已經得有了一絲對這個男人的定義。
誰知道男人在听見這話之後,竟然眼底閃過一道驚訝,便直接向著前邊走去,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慕果果繼續往前走,在路上遇見的這個男人,早已被她拋之腦後,在她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東方棲的手下罷了,可是她卻不知道,那手下願意讓她過去的原因,就是她眼底那恍若晨星般冷靜烏黑的眸子。
他想,這麼多年,東方棲實在是缺少愛,不管是什麼愛,哪怕是一點點的感動,他想,這個男人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就是因為太缺愛,才會變得如此不懂得愛。
而慕果果是否能夠做到,他不知道,可是他卻想試試……。
依舊沉浸在盛怒中的東方棲抓著手中的東西毫不猶豫的丟出去,在听見再度傳來的腳步聲的時候,他就怒了,他沒有想到竟然又折回來了!
可是一會兒一個女孩清亮慵懶的聲音卻忽然響起來。
坐在輪椅上的東方棲抬起眼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
慕果果拿著手中剛剛接過來的一直鋼筆,狠狠的丟了回去,東方棲一下子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手,竟然就這樣被她給丟中了!
「誰讓你過來這邊的。」東方棲已經是怒不可遏了,吐出來的話語中滿滿的都是咬牙切齒的味道,眼底的狠色就像是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女人活剝了,生吞了似的,席卷著一股風暴,來臨之前就已爆發。
房間中的燈光明顯不如其他房間一般明亮,略微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側臉盡顯涼薄,一雙薄唇緊緊抿著,絲毫沒有要松動的意思,甚至于里邊兒是否咬牙切齒,都是有可能的。
可就是這樣的東方棲,慕果果她就是認準了這個男人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怎麼,你丟過來的東西還不準我丟回去?你真把自己當著南非的帝王了?」慕果果說著,唇角處帶著幾分譏諷,在她看來,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幼稚的手段罷了,想要報復慕修就拿她當人質,要挾慕修。
剛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過去的那人得罪了眼前這尊大佛,所以用盡這樣幼稚之極的手段趕人,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信不信下一秒鐘我就送你去海里喂鯊魚?」東方棲氣的渾身顫抖起來,這樣的憤怒,他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再次嘗受過了,當初一雙腿殘疾之後,他就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被人給激怒,因為他以後要做一個無心無情的人。
因為人,要學會孤獨,才會變得更強大——
「那你送啊,你送了我,可沒有第二個慕果果給你當人質,好要挾你的死敵仇人慕修。」慕果果眼角輕瞥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反唇相譏,她實在是受夠了。
每天跟一個囚犯似的被囚禁在房間中,最起碼要給她人生自由吧?她還要賺錢啊!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說到這里,東方棲已經是直接冷眼瞪視著慕果果了,一張臉黑的像是包公一般,可見她已經挑戰到了這個男人的底線,而被他說著的慕果果則是一臉悠然自得的听著,甚至于琉璃眼中快速的閃過一道果然如此的了然。
「敢,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東方棲不敢的呢,公然在華夏將我擄走,然後又準備公然的挑釁慕修是吧?」說到這里的時候,慕果果其實也是緊張的,說這是在套話也不為過,但是她卻是以激將法。
一邊兒跟他說話的時候,慕果果的雙眼就在不斷的注視著這個男人的表情,可是從始至終,這個男人都未曾表現出來對慕修的一絲嫉恨,全都是對她的憤怒與火氣,可見是被她氣得不輕啊。
「給你三秒鐘,你自己滾走,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慕修明日來到這里,看見的,是你的尸體。」
語畢,不等看著慕果果滾走,東方棲已經轉動著輪椅往這個大廳里邊兒而去,轉身之後的他,臉色比起剛才還要駭人,可是卻有一半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的驚駭。
這個女孩會引起他如此憤怒,真的只是巧合嗎?
一年多了,在南非這個鬼地方,他幾乎每天都在干著手中染血的事情,罪惡有多深,他的心,就有多深。
所以從未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憤怒過,而自己的憤怒,全都是因為自己。
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動怒,這實在不是他東方棲應該做的事情,想到這里,他不得不順口氣,閉上了自己的眼,希望那顆波濤洶涌的心可以逐漸的沉澱下來。
而此刻還在大廳中的慕果果卻並未離開,她是狂喜的。
她得到了重要的信息,在東方棲說話之間,已經透露了慕修會出現在南非的時間,她有點兒迫不及待了,說實話,她並不害怕東方棲會對她動手,或許是人下意識的一種心境與勇敢吧。
愛情,太偉大,偉大到足以另一個人背叛全世界,而這點兒小傷痕跟師姐比起來還算得了什麼呢?
「喂,東方棲,我走了。」慕果果離開之前沖這里邊兒吼了一聲,便離開了這里。
殊不知。
本來已經沉澱下來的東方棲,他那波瀾不驚的心,也因為她叫出來的這個名字,以及說出來的話,而開始波動起來,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至少有一年多,沒有人直言不諱的叫著他的名字了。
而且這邊兒南非人幾乎不知道他的名字。
當初來到這里的初衷,就是為了報仇,而如今,就要可以報仇了……
東方棲想到慕修,他再看看至今都無法找到能夠裝上假肢的醫學界高手,心底一陣痛恨的同時,那曾經新鮮熱血的因子,也因為明日即將到來的慕修,而變得有些躁動起來,他知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一種純粹的相對立,才會出現的感覺,這種再度遇上強敵的感覺,讓他一下子響起來,自己是東方棲,自己是華夏東方家族第一人。
而也正是那個男人,讓他一度隱姓埋名在這南非鬼地方東山再起,如今,他又要做回東方棲了。
暴動的肆虐,在他的血管中張揚馳騁,男性對于戰斗最原始的激情與**,都片刻不的緩解的越發濃烈起來,或許,想要讓慕修痛,就得讓他從心而痛,因為傷疤的疼痛,痊愈之後,就會麻木,只有由心而發的疼痛,才是真正的痛。
……
離開了這里的慕果果回到房間中,拉開燈,整個人在浴室中再次沖了個澡,這才躺回床上去,明兒個她家修爺就要來了,想到她家那位修爺醋酸味兒的勁頭,再想想東方棲這麼幼稚又讓人無語的行為,她突然就覺得,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壞人,都是缺愛罷了。
躺在床上,她整個人都焦躁起來,那是一種對自己男人思念的觸動感覺,雖然才幾天不見,可是之前他在金三角的時候,她啥時候不是提心吊膽的,可是沒有想到金三角的事兒好解決,這邊兒的事兒卻是一樁接一樁。
更加讓人想象不到的,則是這邊兒出現的東方棲,這尋仇的啊,真是讓人蛋疼啊。
即便不清楚他跟慕修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可是響起來他這個樣子的男人竟然會跟慕修結仇,便可想而知,定然是東方棲對慕修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夜色迷蒙……。
京都,這頭從房間中慌亂而逃的付希之根本就不帶思考的,直接來到了慕修家中,開門的,雖然是石色,但是顯然從石色並不怎麼好的臉色中可以清楚的看出來這個女人又不待見他了!
「我的石大小姐啊,求您別再這麼高貴冷艷的對付我了行麼?要不是因為您,我今兒個……。」付希之說著說著就光想著吐槽去了,什麼別的東西都沒有想過,整個人石化中。
「還進來不?」誰知到,他說了那麼多句,石色也只是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聲音听起來似是溫柔,實則充滿殺氣的話語。
她真是不好怎麼罵他,這大半夜的,大家都睡著了,這本來誰都因為慕果果的事情好幾天沒睡著,這兩天剛好安心了點兒能睡著了,這廝又大半夜的出現在這人敲門。
能不惱怒?
加上石色早已經接到了朋友打過來的電話,通氣了,啥事兒她不知道啊,就付希之玩的那點兒伎倆,其實早就被她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了,始終不說真真兒是因為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決定點擊叉叉了!
看見石色較真的神色,付希之知道壞菜了!
頓時間心肝兒都顫抖起來,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兒諂媚的看著石色,整個人比那荷蘭豬還要萌,還要無辜,水汪汪的眼神兒里邊兒**果的寫著幾個字,我是干淨的,求您收了我。
「進來後關好門。」
沒有意料中溫柔的撫模,沒有意料中溫暖的懷抱,石色厭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丫的直接往里邊兒走去,心底全都是對這個男人的吐槽,媽的,剛去過夜店還想進她的房上她的床?
對此,她只能是笑而不語。
而付希之,則是癟著嘴角,滿頭霧水……。被蒙在鼓里的付希之根本就不知道今兒個在夜店中惹上的那個不男不女的人是誰!
------題外話------
妞兒們注意身子啊,感冒神馬的果真是傷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