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今站在辦公室中,听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只覺得渾身不住的冷了下來,那種感覺,恍若一股子冰冷的冰塊,從自己的腳底,緩緩的升騰起來,含著所有的寒意,全數往他的腳底往上竄,那種感覺,讓他有種被毒舌咬住的錯覺。
雖說在位三十年了,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每一天都在做著同樣的夢,他的腦海中時不時都會出現那個人的身影,而現在,電話那頭人竟然告訴他薄錦宴回來了。
雖然他還沒有說出名字,可是東方今已經有了預感,這個人,就是薄錦宴,原來這麼多年的尋找,沒有見到薄錦宴的尸體,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死。
想到這里,他的心髒都似乎變得越發的快速跳躍起來。
空氣中帶著幾分讓人難受的寒氣,這兩天京都這邊也是受到了台風的影響,極速降溫之中,可是此刻這樣的冷已竟然直接傳進了他的心底。
太冷了!
那種渾身發冷的感覺,他有多少年沒有感受到過了?薄錦宴,你不是在華夏消失了三十年嗎?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想到這里東方今的臉色就變得煞白。
「你是誰,你最好說清楚今日的話,否則的話,就算你是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來。」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東方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若是有誰敢將薄錦宴的事情拿來跟他開玩笑,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弄死對方。
可是他自己心頭卻明白,這通電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從最初網絡上出現抨擊自己的一些不好的負面消息開始,到現在這段風波都還未停止,反倒是有一陣愈演愈烈的感覺了,東方今有種深深的錯覺,似乎不久之後,就會是他在這政界的終點。
焦玉堂听著電話里那人的聲音中帶著顫音,心頭也是一跳,顯然他心底也清楚的知道,此刻若是自己說的是假話,電話那頭的男人,絕對有讓他毫無不留痕跡消失的本事。
「東方市委,您先別激動,我跟您說這件事情的原因,正是因為我也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如果你願意幫主我,那麼我們現在就是站在統一戰線的,當然,你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因為薄錦宴,他的確回來了,並且還找到了強大的後盾,若是你跟我們不站在同一戰線上,恐怕你是要輸掉的。」焦玉堂說出這些話一點兒也不狂妄。
相反,還是帶著幾分武斷的。
慕家一個,薄之籌現在他也是軍界的新秀,若是他們聯合起來,東方今一個恐怕是不夠的,雖有傳言說東方今家族中東方棲乃是華夏籌謀第一人,可是到現在為止,也未曾看見這個東方棲出面為東方今解決任何事情,可見,古武家族,雖然龐大,但是東方家族內部,已然出了問題。
焦玉堂這樣優柔寡斷的人是不可能會將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徹的,他在來到這里之前,便是受到了焦老爺子的教育,才前來的,而這一行動也是在焦老爺子的囑咐之下完成,若不是後邊兒有焦老爺子開口,他焦玉堂,就算是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本事的。
這也是這麼多年,焦玉堂已然成家立業,可是焦家卻也還是焦老爺子說了算的原因。
空氣中帶著幾分沉著的氣息,車廂中與外界的隔音十分好,這時候焦玉堂不再說話,卻是等待著電話那頭的東方今說話,話筒中,東方今那頭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他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似的,還在沉吟。
「我憑什麼相信你?」東方今好歹是在這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坐了將近三十年時間的人,怎麼樣都不會憑借著別人的一面之詞相信薄錦宴回來的事情,凡事講究一個證據,只要電話那頭的人可以將證據拿出來,那麼一切好說,若是拿不出來,就別怪他東方今心狠手辣。
他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泛白,青筋卻駭人的在手背浮現,此時此刻已然是沒有人知道東方今在真實的心理想法。
電話那頭的人既然敢打這一通電話,就說明那人必然是知道他與薄錦宴之間的過節的,而如今這些年京都都一樣的風平浪靜,曾經知曉他與薄錦宴之間事情的人也並不多,這個人會是誰呢?听聲音可以猜測到,這個人比自己要年輕一點。
「我會拿出證據來給你看的,這是我的聯系方式,記住我說的話,你現在別無選擇,只有跟我們站在一條線上。」說完,焦玉堂掛斷了電話,剛掛斷電話,他就粗喘起來,跟一個身在高位的人打電話,他都覺得亞歷山大。
那頭的東方今明明沒有說什麼狠話,可是他就是害怕,身子坐在位置上都止不住的顫抖。
看來父親說的對,薄錦宴與這東方今之間的過節,很大。
焦玉堂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將剛才與東方今通話的那部手機放在了副駕駛位上,轉身到後座位上拿出了自己的平日里用的聯系電話,撥出了父親的號碼。
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什麼作為,要不是生了個好女兒的話,父親估計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了。
想到這里,焦玉堂也是滿眼的無奈,焦老爺子這一生都十分謹慎小心,可是卻偏生的生了自己這麼一個膽小怕事的兒子,幸好,幸好家中還有個焦陽,也算是有盼頭了。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了焦老爺子的聲音。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焦老爺子身坐在房子里,輕聲對著電話那頭的兒子問道。
「父親,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不過他說要證據,怎麼辦?」焦玉堂一遇見這樣的事情就不知所措,所以難怪他是個干不成大事的,這一點,焦陽卻完全沒有像她的父親,反倒是像焦老爺子了。果斷!大膽!
「你先回來,證據的事情我來處理。」焦老爺子說完就掛了電話,不就是證據麼?照片夠了嗎?呵呵,東方今,時至今日,你已然是別無選擇了,就算你不跟我合作,到時候你自己也是自身難保。
焦玉堂接到父親的命令,驅車離開了這個小巷子,而就在他離開之後,不遠處的幾個穿著正常的男人也看似無意的離開了這里,方向,卻是與焦玉堂相反,直奔不遠處的施氏食府。
另外一邊兒市政府里頭,東方今更是在掛斷了焦玉堂的電話之後,便迅速的撥打了自己佷兒的電話,昨日自己打電話過去,方正卻說東方棲不在,當時他就想問問清楚,關于網絡上那些負面報道的事情要如何處理,可是到今天,佷兒都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東方今本想對曾經他與東方棲之間的事情打哈哈,裝個傻,也就過去了,可是卻沒有想到,他這個佷兒是個記仇的,到現在東方今若是還看不出來東方棲無心幫助他的話,那他就是傻子了。
電話撥打之間,東方今的食指一直在桌面上輕輕扣動著,安靜的辦公室中傳來了一陣陣輕敲著桌面的聲音,他的眼底眸光,也從最初的幽深,因為電話一直無人接听而變得暗沉起來。
東方棲哪里是不想幫助他?這樣子,連個電話不想接,分明就是不想跟他東方今有任何的瓜葛?
這怎麼行呢?他們東方家族一直秉持的就是家族團結,東方棲如此做法,怎麼可以配當東方家族的少主?想到這里東方今怒不可遏的掛斷了電話,直接打了辦公室內線的電話,讓助理開車在樓下等他,他要親自回去東方家族一趟,看看東方棲每天到底在忙活什麼東西。
想到這里,他的唇角處又露出了幾分自嘲的笑意,他出事兒了,現在就連家族中人都對他如此冷漠。
可是這時候的東方今,卻根本不會換個角度,為東方棲想一想,當年東方棲風華正茂的時候,卻因為東方今而毀了雙腿,他自己當初都是對東方棲不聞不問的,如今又憑什麼要東方棲對他以德報怨?
人,太過于自私冷漠,就會變得一無所有。
……
東方家族本家。
樊少華站在一旁看著東方棲對眼前花房中的花朵一下一下的照看著,也不說話,就是那麼坐著,就讓人腦海中不由得響起來一句話,公子無雙玉如意。
這個男人長的過分的美麗,可惜的是,他的心思太過于深沉和狠毒,狠毒到幾乎沒有人可以將這個男人的心底想法猜測出來,與慕修不同的是,東方棲此刻的心思過于陰冷和黑暗,完全沒有了理智的那種,所以對于他來說,東方今根本就不算什麼東西。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慕修倒台罷了。
而區區一個東方今,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少主,這段時間我們沒有機會再對慕修等人出手了。」說話之間,樊少華的眼底閃過濃重的不甘心,昨日在宴會上的事情,本來他可以加把火的,可惜,少主卻讓自己離開了,他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卻是很不爽,這麼大好的機會在眼前劃過。
方正听見樊少華開口的聲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東方棲在花房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主動跟他說話,被打擾一下也是不喜的,這時候,樊少華該做的就是做好一個下人的本分,站在原地不動,等待東方棲開口。
而方正的冷眸一掃過來的那一刻,樊少華的身子果然瑟瑟的一縮,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的目光會如此的毒辣,那種冷意,比起慕修的眼神兒竟是毫不遜色,樊少華出現在東方棲身邊這麼久,竟然都還不知道方正在他的身邊是扮著什麼樣的角色。
若說他是東方棲的手下,可是這樣一心一意為主人的手下,樊少華真的沒有見過。
可是樊少華哪里知道,方正從小就跟在東方棲的身邊,那感情與忠心程度,比起世界上最血濃于水的親人來說,還要濃重幾分。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果然,東方棲在听見樊少華開口的時候,眼底閃過幾道不悅的光華,卻是很快的收斂起來,這個樊少華他倒是留著還有一點點的用處,只是他如果還是跟從前一樣與鸚鵡沒啥區別的話,他不介意再次將他送進監獄里。
「少主,我錯了。」樊少華低下頭,小聲的認錯,這要是被慕果果看見了樊少華這幅樣子,指不定會笑尿,這廝這會兒這樣子,哪里還有一點點以前的囂張?那架勢完全就像是一直乖乖的忠犬,東方棲叫他往東,他不敢拐彎往西。
「你永遠都要記住,你的存在,就是為了接受的,你沒有質疑的權利,懂?」東方棲撫模著手中柔女敕的花瓣,唇角處甚至還帶著幾分愉悅的笑容,眼底卻是冰冷無情,對著樊少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坐在輪椅上的身軀,也無法掩蓋那種從靈魂深處震懾出來的冷意。
樊少華是真的害怕眼前這個陰冷的男人。
「是。」頭,低的更低了。
東方棲點點頭,繼續擺弄手中的花朵,就這樣,幾分鐘又過去了,時間就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一分一秒種的流失,但是就在半個小時之後,外頭卻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少主,二爺回來了。」這里是東方家族的本家,而東方棲做為少主,自然是住在這里邊兒的,因為東方今多年前開始在外界從政,因此他這些年在東方家族中的地位也是越發的低了,古武家族就是這樣,任何人都不得牽扯到外界的事情,一旦牽扯了,那麼他身在古武家族的這個身份也就如同虛設了。
這也就意味著,東方今在三十年前開始,便與東方家族,沒有多大的牽扯,唯一有的,就是血緣關系。
「讓他進來。」本以為東方棲依舊會不聞不問的管家卻意外的听見了耳邊傳來的聲音,眼底閃過一道了然,少主看似陰冷黑暗了不少,實際上,對這位叔父其實還是有點感情的吧?當年東方今對東方棲背信棄義的事情,東方家族的人心底都清楚,卻都是閉口不提。
第一是因為東方棲如今偌大的變化,二來,也是因為東方今如今乃是華夏政界之人,與他們東方家族的牽扯甚少。
「是。」管家低下頭,領命離開往樓下而去。
不多時,腳步聲便從樓下傳來,由遠到近,逐漸的出現在這個花房的門口處。
東方今一張臉黑的嚇人,沉沉的眸子死死的看著不遠處那坐著擺弄花朵的佷兒,心頭卻是一陣吐血,他還以為自己的佷兒在忙些什麼東西呢鞥,竟然這麼久都不接他的電話,可是誰知道來到家族中才明白,他這樣子壓根兒就是手里頭沒啥事兒,無聊得緊,可是卻也清楚的讓東方今明白了東方棲並不願意幫助他的意思。
方正一听這腳步聲乍然而止,便對著一旁的樊少華使了個眼色,很快,倆人的身影離開了這個花房,離開之前,樊少華沒忍住,抬起眼悄然間看了看這兩位叔佷之間的臉色,卻發現東方今的臉色黑沉的嚇人。
「二叔,你那是什麼眼神兒?」
這時候他們剛走到門外,耳邊卻忽然傳來了東方棲的聲音,他立刻下意識的抬起眼往東方棲的方向看去,卻發現東方棲根本沒有轉身看東方今,那麼他又是怎麼發現東方今陰沉的眼神的?想到這里,樊少華立刻一身抖索的離開了這里。
東方棲,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
這時候,樊少華就算是對東方棲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恐怕也早已經因為心底產生的恐懼而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花房中。
「佷兒,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原諒叔父呢?當年的那件事情叔父知道是我做的不對,但是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到現在都記恨我,我們是一家人啊。」東方今听見東方棲的話之後,很識趣的將自己的目光斂下,收起那股子凌厲,多了幾許溫暖。
「呵呵。」東方棲真是忍不住要對眼前的叔父鼓掌了,這一番話,說的多麼于情于理的樣子,可實際上,卻是讓人打從心底里唾棄這個叔父,他東方棲做過什麼事情,好歹還敢承認,可是這個叔父呢?卻是一點兒都不願意將從前的事情拉扯到自己的身上,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撇清。
「我想你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雙腿,完全是因為你才會殘廢的,到現在你來跟我說這樣的話,是什麼心態?」東方棲終于轉過身,銳利的眸色卻恍若一把利劍,可以看透人心,刺穿東方今的心扉。
他的話一出,東方今就忍不住伸出手捂住心口處,狠狠的往後邊退去兩步。
忍住自己心底那股子暗沉的翻涌以及心頭那股怒氣,「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東方今認真的看著東方棲,似乎今日就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一般,要將東方棲的樣子放在心頭上,自己的佷兒從南非回來之後,變了太多了,銳利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還記得以前的東方棲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字面上的意思,你可以離開了叔父,說句實在話,你的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如果你還有事兒的話,那就有事兒說事兒,沒有事情的話,我要送客了。」東方棲今日跟東方今翻臉,也是因為東方今來的太過于盛氣凌人了。
他東方棲要是不給點臉色給東方今看看的話,恐怕他這一生都不會知道,他東方棲在他東方今的面前,完全不需要卑躬屈膝。
「好,既然你這麼絕情,那以後你跟慕修之間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肯幫忙!」東方今冷笑著說完這些話轉身就要走了,可是東方棲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盯著眼前的花朵,心底冷冷的想著,那就走著瞧,看看到時候是誰來求誰。
……
叔佷之間不歡而散,這早已經是方正預料之中的事情,因為今日少主就是要給東方今一個下馬威的,只是沒有想到東方今這些年在正街上染上的一些目高于頂的習慣,早已經讓他不再將東方棲放在眼里。
幾分鐘後,外邊兒再度傳來腳步聲,這一次東方棲卻知道是方正的腳步聲。
「少主,二爺已經離開了。」說完這話,方正的心頭便是有些話想要問出口,昨日他並未去參加那一場宴會,但是卻也明白,少主沒有對慕修動手的主要原因估模著應該是因為慕果果的存在。
難道說少主是對這個女人真正的動了真情?
方正的腦海中有著太多的疑惑。
「方正,你去查一下東方今遇見了什麼麻煩,另外再將這段時間與東方今見面的人,和通話的人給我查出來,雖然我不打算幫他,但是我準備親眼看著他,萬劫不復。」說話之間,東方棲心頭已然有了盤算。
東方今這些年沒有忌憚過什麼東西,唯獨除了三十年前離開華夏消失許久的薄錦宴,當初他查慕果果的事情之時,就懷疑網絡上那些消息是不是就是慕果果交給薄之籌的那些東西,若真是這樣,只有一種可能,薄錦宴,活著,且,還是活的好好的。
這一刻,他甚至不再急著去那個小鎮子了。
自從上一次跟蹤過慕果果去到一個偏遠的郊區片場之後,他就知道,那部電影,跟慕果果之間一定是有著關系的,他還在南非的時候,就知道,慕果果參加了一部電影開拍的宴會。
若說什麼時候是對付慕修的最佳時機,那就是這部電影完成落幕的宴會之時了!
想到這里,東方棲的眼底流轉著幾分暗潮涌動……。京都的大風暴,就要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
施夜朝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告知了慕修,這時候,慕修卻正好在軍事基地暗部,這個身份困擾著他許久時間,將薄之籌帶入龍組的原因,只有慕修自己的心底清楚。
身體的負荷已經抵達了頂點,恐怕沒有幾天的時間,他就要去住院了。
但是這一邊他必須要瞞住慕果果,另一邊龍組的事情又必須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處理,雖說這身邊這麼多人都是跟著他慕修這麼多年的,但是如同焦陽,每個人都是有自己家族的,到時候若是真正引發什麼大事兒的時候,任何人恐怕都會和焦陽一樣,選擇站在家族那邊。
現在薄家和慕家已經結盟。
讓薄之籌來接手自己的一切,再好不過。
將心底的一切算計好,慕修這才停下手中的筆,從桌面上掏出一根煙,緩緩點燃,這段時間心口處的鈍痛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頻繁,很多時候,他都是強撐著身子在這里工作,臉色雖然看不出什麼大礙,但是他自己卻清楚,這心口處的舊傷,是越來越難辦了。
垂下好看的眼眸,一並將他心底的心思,也緩緩的收藏起來。
果果,我要是忽然不在你身邊,你會好好的嗎?
慕修已經別無選擇了。
走到如今這一步,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可惡也罷,他就是這樣,即便是要死,也不願意松開她的手,要將她的心,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感受著她依舊存在,他才有面對無邊黑暗的心理準備。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他慕修這麼多年從來都不曾怕過死,甚至于在戰場上,任務中,幾乎是有血流血,有傷處理傷,但就是沒有害怕過死這個字,可是如今,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學會了害怕死亡。
或許,心底深處,他害怕的,並不是死亡會剝奪的他的生命,比起生命,他更加害怕的,是死亡奪走了他站在她身邊的權利……
「薄之籌,你進來一下。」打完這通電話,慕修便暫且不會再來這個暗部了,抬起眼瞄了一下周圍,唇邊卻是帶著幾分散漫,在這里‘潛伏’這麼多年,卻是毫無一點兒不舍。
畢竟多半時間,還是在外邊兒行動。
這里,頂多也就是個商量事情之時用的地方罷了。
咚咚咚,伴隨著敲門聲的響起,慕修淡淡的說了一聲進來,薄之籌的身影立馬就出現在這辦公室中了。
「以後你在這基地還是要小心焦陽,她心懷不軌,我這段時間估計都不能過來,但是這個號碼,是我的,有大事兒的時候,找我,沒大事兒的時候,你處理,我全權交給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記住,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慕修這麼跟薄之籌說的時候,心頭也是微不可見的疼了一下。
曾經,他只希望慕果果時刻關注他的消息,而今,他卻再也不想她知道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她負擔自己,也不希望她陷入一種難言的境界中,或許慕修是自私的,可是他卻並不想拉扯慕果果一起走進這一場沒有答案的生命中。
所以他選擇隱瞞。
薄之籌在听見慕修所說的那些話,臉色也是忽然變了變,但是幸好,他承受能力很強,很快的明白了慕修話中的道理,都是聰明人,根本不需要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既然慕修這麼做,便是有他的道理,薄之籌接過那號碼,沒有多問一句話。
慕修也十分滿意他這樣的狀態。
就這樣,慕修直接離開了這基地,今日焦陽並未出現在這基地,看見這一情形,在場的一些戰友卻是心知肚明,焦陽的事兒早已經成了京都頭條,當然,比起焦陽的事情,更加令人振奮的事情則是京都中出現了這麼多年以來,再度被國際上承認的金融界才女。
慕果果。
這個名字,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內,傳遍了京都的每一個大城市,凡是只要有金融存在的地方,就有這三個字的存在。
任何關于金融界的一切,此時此刻在攀談的,卻都是慕果果。
她已然被人說的神奇,自己卻不自知,依舊在辦公室中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恍若一個局外人,壓根兒就不知道,昨日在宴會上被國際上承認的消息一旦在京都散發,她將會是怎樣的一個香餑餑。
與此同時,美國。
蘇菲看著手中剛剛得到的華夏日報,唇角處卻掀起了冰冷的弧度,慕果果在學院中的時候,蘇菲與她就是同學,當初的她成績便不見得有多麼好,如今,又怎麼可能轉身就變成一個金融才女呢?蘇菲一心認為,這個女人,必然是得到了慕修的潛規則,才會在京都中得到如此光彩的名頭。
可即便如此,她心底還是產生了一絲嫉恨。
手中的報紙早已經被她狠狠的蹂躪成為褶皺著的,她眼底這才閃過一道滿意,她在美國陪睡各種陪,卻還只是接近了一個在國際上較為有地位的總裁罷了,憑什麼慕果果就可以這麼**?
她心底的不甘,狠狠的劃過她的心,慕果果如此有名聲,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不行,她一定要努力,回到華夏的那一天,就是慕果果輸的那一天,她不僅僅要慕果果輸,還要她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蘇菲想著,眼底迸射出來激烈的光芒,不論如何,不管她跟誰,都一定要讓自己努力的爬上這美國最高巨鱷的位置。
就在她臉色幾度變換之間,偌大的房間中忽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而後,一個高大的金發碧眼的男人便出現在這房間中,他**著上身,也僅僅是裹著一個浴巾,頭發微微沾著濕意,臉龐上卻有著歲月的痕跡,雖然不難看出來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俊美的男人,但是,如今年月已過,他身上難免帶著幾分滄桑的味道。
這個男人,正是美國某家正在鋒芒上的公司執行長,他跟蘇菲之間的關系,起始于酒吧。
與所有狗血的劇情一樣,只不過不同的是,蘇菲帶著的目的,是要毀滅慕果果。
看見這個男人出來,蘇菲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憤恨與嫉妒,瞬間變成了淡淡的紅暈,眼底還帶著嬌羞的看向眼前這個身材不錯的男人,走上前,伸出手挽著他的手臂。
「洗好了?」說話之間,她踮起腳尖,極力的取悅這個男人,貼近他,這句話幾乎是在他的耳邊說出來的。
男人看著蘇菲白皙的臉頰,姣好的面容以及那火爆的身材,瞳孔中流瀉出一抹婬邪。
「當然了,為了你我可是推掉了今日的所有會議啊,說說吧,今日要帶個我的驚喜是什麼?」男人說話之間,唇角一直帶著笑意,可是眼底散發出來的光芒,卻是像極了那禁欲許久的狼群,虎視眈眈的看著蘇菲,從頭到足的打量著她今日的妝容。
「嘿嘿。」蘇菲神秘一笑,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唇上輕輕的一放,眼底媚色流轉之間,已經轉身往不遠處的桌上走去,那里放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路易斯威登的包包,她從包里拿出幾件薄沙似的的裙子,很快的放在床上。
賓館白色的大床,跟這個薄沙似的裙子成了鮮明的對比,黑白之間,竟是帶著幾分誘惑之色。
「情趣內衣?」
外國佬的臉上激動的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這樣的東方女子已經很少見了,長得端正不說,在床上的功夫竟然也是這麼好,想到她在床上的表現,這男人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來吧,我現在就換給你看。」
蘇菲說話間,眼神輕閃,眸中的色彩與燈光反射出來極其絢麗的色澤,帶著魅惑又像是清純玉女的高潔,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在她的身上折射出來,讓這外國佬很是受用。
轉過身,蘇菲的斂下眼底劃過的不屑和惡心,輕柔的換上這套衣服。
每一次,她都是這樣取悅這些男人,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在美國這邊過的怎麼樣,別人根本不會知道,也沒有興趣探尋她這個已然過氣的京都美女,可是,總有一天,她會攜帶自己‘親身’所換來的一切,回去華夏,摧毀慕修,毀滅慕果果!
無可厚非的,這個房間中,很快,便開始上演限制級畫面。
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切,絲毫不亞于AV中的**。
……
蘇菲的人生,因為慕果果等人徹底的改變,可實際上,她自甘墮落,風塵無比,穿梭于不同的男人之間,為的,還是她自己,她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仇,卻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一己私欲罷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對等的,恍若上帝給你關上一扇窗,便必然會給你打開一扇門,是一個道理。
……
陷入了金融風波中的慕果果,根本就不知道,她被瘋狗盯上了。
坐在辦公室的慕果果看著眼前一切數據,揉揉眉心,這段時間蘇菲家族中的原始股在她的手中幾度變換,哪怕她是一個在幕後操縱的人,也能從這大起大落的原始股幅度上看出來,蘇家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段時間總是有人大筆大筆的從蘇家的金庫里邊兒取錢。
而慕果果,她本就是來蘇家斂財的,自然就不會去對蘇家的事情多管什麼,教訓他們教訓的夠了,她也就會松一松手,放任他們一段時間。可是從她出手開始到現在,她自己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這京都第一個還未成家,年紀也未過二十五,可是身價,卻已然上億的女人。
這其中,不僅僅有蘇家的‘功勞’,還有她自己在基金與股市上的努力。
深呼吸一口氣,她一手撐著腦袋,一邊兒看著眼前的電腦,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在電腦桌前昏睡起來。
等到慕修出現在她辦公室中的時候,她卻已經入睡了三分。
看了一眼空曠的辦公室,慕修斜飛入鬢的劍眉蹙了蹙,眼神兒卻是在看見睡著的慕果果之時,露出了幾分疼惜與不舍,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帶上了辦公室的門,往她的方向走去。
伸出手剛想要將她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去休息,她就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眸子。
「咦。你來了啊!」她大概還在迷糊中,此刻說話竟是帶著幾分連她自己都不自覺的嬌態。
「嗯,我來了。」慕修鋒利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一抹弧度,伸出去攬在她腰間的手,卻是驀然收緊,一下子,她就被他抱入了懷中,順著他的姿勢,慕果果往他臂彎里靠了靠。
「想睡就睡,嗯?」慕修淡淡在她耳邊說著的時候,她已經自覺的閉著眼楮睡去。
掀起眼眸就看見她一副‘你來了我很放心,我先睡了’的樣子,他手腳更是輕柔了不少。
坐在沙發上,讓她躺在沙發上,頭枕著自己的雙腿,這麼睡起來,能舒服不少,慕修也就並未說話,反倒是一邊兒低頭輕垂眼眸,一邊兒淡淡的掃過她的臉。
不知名的情緒,就這樣呼的一下子,在他的胸腔中,爆裂開來。
空氣中淡淡的沉澱著屬于她的味道,這一度讓他沉迷甚至不顧一切深陷的味道,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心底卻是滿足與痛苦在交織,仰起頭,他好看的輪廓在空氣中投下弧度,卻帶著他的無能為力。
他此刻都還未離開她,卻已經不舍,那麼她若是知道自己的事情,是否會比自己更痛?這是慕修最不願意看見的,他本意是想讓她成為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卻不曾想,命運,最終還是讓他帶著她,陷入了沼澤……
謝謝你讓我這麼*你,再也不需要有人代替。
謝謝你給我這段感情,讓我不知不覺發現自己。
謝謝你讓我這麼*你,讓我這一次*的徹底。
我想自私的擁有你,但是*要祝福代替。
幻想中的未來,怎麼忽然不在?我該不該承擔……這失敗。
可不可以再*你?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就算只有模糊的畫面,和黎明之前,也勝過永遠的思念……
可不可以再*你?我會用所有的勇氣!就算沒有一點退路只有付出,也勝過一個人迷路……卻還不清楚……可不可以再*你?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