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祖前,衛家還辦了一件大事兒。睍蓴璩曉
為了這件大事,語環特意又跑了一次公公的辦公廳,同樣借著送藥的名義,做了一個機會宣傳。
「爸,咱們家已經搬進玉泉區了。我跟媽和女乃女乃商量,既然是回了老家住新宅,自然也要隨俗,叫親朋好友們幫忙溫宅,圖個熱鬧,順便也給爸媽爺爺女乃女乃們機會,請京城里熟悉的老朋友們過來聚聚,聯絡一下感情。免得咱們平常工作忙了,沒空陪他們,他們也好尋著自己喜歡的伴兒,不會覺得寂寞冷清了。」
語環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衛父略一思量,便笑著應下了。
本來在京為官,居高思危,加上這又到年底了,紀檢部門又開始大力查辦奢侈飯局風,對于請客吃飯什麼的總是非常謹慎,早前剛到京城時衛父就想請朋友一聚,怕招人耳舌,便就算了。
「這客人名單,都理好了?」
身在高門之家,那請客就不像尋常百姓打個電話通知一聲那麼簡單了,凡事辦起來都有些不得不講的規矩。
語環立即掏出早準備好的單子,遞給公公過目,一邊又細心地解釋說明了名單的由來。
衛父迅速掃完名單,做了一些小改動。
語環一眼就看出,衛父是把她故意給衛母遞的意見人物給刪除掉了,那些正是曾經她來過時踫到的那些看不起公公的所謂高官。
「爸,我覺得請幾個一起工作的要好的同事吃個便飯,也不為過吧?紀檢委員們應該不至于要查到這個頭上吧?我看王秘書長都跟著您多年了,這次難得進京也能跟著一起來上任,緣份好難得的……」
這說著,王秘書長正好敲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人大聲說笑著,沒想到听到語環的尾音,有些奇怪地挑眉看來,眼神詢問。
同時又看向衛父,遞了一個兩人熟悉的眼神,說,「羅副部長有件急事兒要跟您商量,估計著您這會兒不忙,沒想到喬小姐過來給您送藥。」
那羅副部長就笑了起來,打著官腔說不好意思,又大贊語環這媳婦兒做得周到體貼,孝順老人,讓人眼紅羨慕衛父的好福氣雲雲。
語環立即說要離開,便將桌上的名單拿了起來,卻一不小心掉了地上,悠悠兒地就飄到了羅部長的腳邊,那抬頭幾個大字寫著「溫宅賓客名單」,了無遺漏地跳進了羅副部長的眼楮里。
語環記得那日第一次來探望公公,這位副部長派頭最大,且言語之間多有不屑譏諷,還客意提到了玉泉區的身份價值,今日「恰巧」就踫上了,倒是挺會趕時機的啊!
語環低訝一聲,忙說不好意思,上前要揀起來。
羅副部長眼神一挑,先一步揀起了單子,目光一掃,立即就把單子上幾個被語環刻意圈畫,又套紅了的人名,以及那幾個剛剛被衛父涂掉看不出名字的疙瘩,都收入眼底。
「羅叔叔,謝謝你。」
語環要拿過名單,笑得親切討好。
羅副部長立即笑著,就把話題轉到了這溫宅的事情上,言語間頗有些內行的派頭,說得頭頭是道,語環便順竿爬著著意請教起京城當地的民俗,態度十分恭敬,讓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她極想辦好事兒討好衛父的那份心情。
不出語環所料,這位性好攀附,眼高于頂的副部長就打趣兒地表示想要「幫忙」到宅「送溫暖」。
「羅叔叔您太熱心了,剛才來的路上,我還听廣播說你們部門制訂今年的春運送溫暖活動,真是非常地讓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想當年,咱也是春運大軍的一員,要回一趟老家祭祖拜拜長輩,很不容易呢!相信有羅叔叔這一筆,今年打工的朋友們都有福氣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語環先吹笑了羅副部長的臉,回頭就看著公公,眼神請示。
衛父這會兒也覺出媳婦兒的小算盤了,心思一轉,也就來了個順水推舟,向羅副部長發出了邀請。
如此正中羅副部長下懷,「老衛你十年終于衣錦還鄉,咱們老朋友當然要來聚一聚了。」
語環高興地說,「羅叔叔,那天,我和東子都要下廚給爸媽爺爺女乃女乃做些家常小菜,到時候就請叔叔們點評一二,我們候教啦!」
羅副部長雙眼一亮,直道,「好好好,那叔叔就等著吃小喬和東侯的好手藝了。呵呵呵,老衛啊,你可真是太有福氣了,能有這麼孝順又手巧的兒媳婦兒,要知道這年頭能在家里洗手做羹湯的姑娘可不多了。你這可是去蓉城一游的大收獲啊!我先前還听說,小喬好像拿了商務部的一個S級的重大項目……」
副部長又是一溜的吹虛,讓語環不得不嘆,這些官場人士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明口是心非,變臉比翻書還快,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嘮嗑了一會兒,語環踩著辦公廳下午的上班時間,準時離開了。
那方,羅副部長跟衛父談事時,不時想起那張名單上描紅的人名,竟然還有曲家的人。心里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在他的那個圈子里,所有人都覺得衛父不過是運氣,恰巧衛生部又在此事上出了大事,之前病毒一火端了半個國家的地方最高領導人,讓領導班子出現了一個歷史十年難得的大空缺,才被調回了京城。
可是在他們看來,再好的運氣也總有用盡的時候。剛才嘴里夸著那姓喬的小姑娘,其實心里對于會做幾個菜的本事並不怎麼看得起。不過就是早過逝的老教授的外孫女,現在在校的著名院士還上不了他們的眼,已經過逝了還能有什麼影響力。拿的什麼項目,也都是憑著丈夫集團的聲望,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衛家怎麼就突然能搬進玉泉區了呢?
看這分配的宅子的位置,依山傍水,听好友說那處還有一眼溫泉,屬于前朝皇帝們最喜歡避暑的宮殿所在。那宅子因為地勢特殊,自陸老一家搬離京城後,一直空著沒有分派。陸家是姜家的肱骨之臣,理所當受。也是因為陸老生性淡薄,一直不願住在九龍山上,姜大老板才會把這處算是玉泉區里最好的位置給了陸老。
可是衛家有什麼資格跟陸家相比,這簡直就是一個親王之尊,一個平民老將,二者地位不可等同視之。
據他們所知,這樣優勢的好宅子,自然是要派給特別有潛力、未來八成會住進九龍山里的人。
先前雖一直听說那宅子正在整修,估計會有新人入住,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衛家!
可怎麼就會輪到衛家頭上呢?
再來,剛才那小丫頭拿出的名單上,羅列的某些人,尤其是曲家,什麼時候成了衛家的坐上賓,曲家不管是明著暗著都是向著姜家的,哪會拉下臉子跟衛家這種被貶下鄉又好不容易爬回來的二流貨色交往?!
羅副部長之前的熱情,也無非是想去瞧瞧,這名單到底是小姑娘故意扔他面前做面子,根本就是子烏虛有,其實是想借機拉攏他們羅家?或者,真有其事?
呵,不管怎樣,即時他再叫上幾個好友一同前往,要是真撐假門面,就當笑話看看了罷。
親自下廚?
呵,做得再好吃再上口,也就博個大廚的名頭兒,難不成還能憑著幾個家常小菜,變身皇家公主了不成?!說到底,也就只有衛家這種能伸能屈的,才會如此不講究地討這樣一門兒山村里長大的媳婦兒,言行舉止都是一副小門戶的模樣,難登大雅之堂啊!
……
晚上,回到玉泉區的宅子時,燈火通明,甫一開門,就听到一片笑鬧聲。
語環朝廳里一看,就見著許久不見的幾張熟悉面孔,有衛太後的老朋友花女乃女乃,如今蓉城的陸書記,還有正迎面朝她走來的姐姐查茶,查茶身後是正照顧兒子小熙和小烏龍吃東西的楊湛。
「語環。」
「小姨!」
不知是因為進屋的熱氣給烘的,還是查茶的笑容太燦爛,或者撲上來的小肉球愈發的有份量了,語環的眼眶子一下變得潮濕,說不出的感動。
「姐,姐夫,你們都來啦!花女乃女乃,陸叔……」
眾人笑著問好,最長的花女乃女乃說是他們離開幾月,想老朋友得很,熬不到春節,這就趁著京城還沒下雪過來瞧瞧。
「沒想到剛好趕上你們溫宅,咱們啊可不會客氣了。在這里吃喝玩樂,住上好大一陣子,好好享受一下含飴弄孫的樂子,環環不會嫌咱們老家伙們煩人吧!」
「花女乃女乃,瞧您說的。人家高興還來不及了,咱們家溫宅一下子來了您這麼大一寶貝兒,咱們可算是蓬蓽生輝,福氣滿堂了。女乃女乃,您說是吧?」
語環扶著花女乃女乃坐下,故意夸張的討好,立即惹笑了老太太們。
「瞧瞧,這才多久不見,環環這小嘴兒越來越甜了。可見這京城的水土養人吶,羨慕得咱也眼花咯心饞咯!」
衛太後挽著好友手臂,就說,「老花兒,你這話可說對了。別說什麼一陣子了,你干脆就在咱這兒住個十年八年的,可以天天吃到環環做的美味兒,可爽了!」
語環立即順著衛太後勸說,可把花女乃女乃給樂壞了。
家里一下子熱鬧得不得了,一群小蘿卜頭兒也歡騰得滿屋子跑。小烏龍先賴在語環懷里,討了一堆好吃的東西,跟著就帶上弟弟妹妹四處搗亂,很快在廚房里以為專出了廚娘的尖叫聲,剛好衛東侯回來收拾寶寶們惹的麻煩,屋里又是好一陣兒喜樂。
入睡時
語環爬在老公懷里,喜滋滋地說,「我知道花女乃女乃說想女乃女乃是一回事兒,其實她也是來給咱家扎場子的,對不對?」
衛東侯輕輕撫著懷里的小腦袋,輕輕「嗯」了一聲,心里還琢磨著郎帥和刑戰那里得來的最新情報。
「之前爸說為我們的認祖宴請了神秘嘉賓呢,我猜應該就是姐姐一家啦,還有陸叔他們。老公,你說,爺爺到底會不會認我呢?」
衛東侯這方回神,對上女人擔憂的小眼神,自信十足地咧唇一笑,道,「當然會認。咱們手上可有一大殺手 呢,我就不信那臭老頭兒舍得不認,忍得住不認。哈哈!」
語環抬手輕拍了男人胸口一下,嬌嗔,「討厭,你怎麼也跟著他們不學好,叫爺爺臭老頭兒,不像話!」
衛東侯將女人緊緊一摟,一個吻落在那光潔雪白的額頭,說,「瞧瞧,你還沒認祖,就開始維護那臭老頭兒了,小管家婆,你這麼好禮知儀、重情重義,骨子里就透著一股屠家的古板味兒。那臭老頭兒要不認你,那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語環反過勁兒來,「咦,剛才你說咱們還有殺手 ,是什麼啊?我怎麼不知道。」
衛東侯曲指扣了女人腦門兒一下,「傻妞兒,虧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一個眼神,打向隔壁。
語環瞪大眼,悟了。
卻有些不敢置信,「老公,你確定由他們兩兒,就能搞定那臭老頭兒了?」
衛東侯信心滿滿,「相信老公,得永生!」
「去你的!」
「好,來爺懷里。啃一口,唔,今晚怎麼這麼香,好像抹了女乃油似的,唔唔唔……」
「呵,癢死了啦,討厭,啊……」
夫妻倆又打打鬧鬧,滾作一團,被翻紅浪,嬌語鶯鶯,春意不休。
……
與此同時
衛父正看著宴客名單,微微嘆氣。
衛母鋪好床被,瞧丈夫的模樣,便問,「臻榮,這名單有什麼不妥嗎?之前我和語環篩選了好久,要有什麼不當的你現在說,反正請函還沒發出去,再改就是。」
衛父已經習慣不讓妻子操心,本想揭過去,隨即一想事情馬上就要來了,提前給妻子提個醒兒也是好的,畢竟妻子的身子跟以前不一樣了,便把羅副部長的事說了出來。
衛母笑道,「只是到家里吃個便飯,又不是吃高檔酒樓,怕什麼。爸不說過了,咱們家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他們來宅子里檢察。」
衛父想了想,覺得妻子說得也很正當。
「只是,我想著即是咱家的家宴,自然要請些志同道合的人,你們招待起來更輕松,說笑起來也更自在一些。」
衛母笑著給丈夫遞上一杯溫水,這是溫父睡前的習慣,又說,「有什麼自在不自在的,不過就一天罷了。你別總想著把麻煩困難擔憂扛你一人肩上,家里的事兒分點兒給咱們女人,不會壓死咱們。現在有語環幫咱分擔著,礙不著什麼。臻榮,我這麼多年都沒幫家里做什麼,難得一次機會,你都不給我啊?」
衛父見得妻子難得撒嬌,笑開了,握著發妻的手溫柔地揉著,四目相接,淺淺的光暈輕輕流轉,便是老夫老妻不言而的溫情和理解。
隨即,衛父又想起一事,「哦,有件事必須跟你們說,你跟語環都得記牢了。我之所以不喜歡這個羅副部長,不僅因為咱們政見和行事都不合。他的個人作風問題,已經引起有關部門注意了,我無意中也撞見過一兩次。你們女士,要注意!」
衛母一听,就明白衛父話里的意思。
顯然,這位羅副部長就是時下官場里最常見的那種「油官兒」,桌上少不得煙酒,桌下必有美女相伴,前呼後擁,場面十足,面子主義特別重,喜打官腔,卻是辦事效率極低,喜歡端著所謂的京城貴族派頭,仗著家世和祖蔭行事。
「唉,要不是語環來找我確定名單,不小心被他撞見,我可不會請他來咱家。麻煩!」
衛母笑了,「本來我是讓語環打電話問問你,哪知道這孩子心細得很,非要去辦公廳給你瞧瞧。」
衛父一愣,想到當時情形,隨即也笑了,「得,算我沒眼力界兒。沒瞧出咱媳婦兒這是孝順咱。」
「可不是,咱們能討到語環這媳婦兒,才真叫家和萬事興!」
……
溫宅當日。
語環天沒亮就起來,烤面包,做小點心,給眾人準備早餐。
冬日的京城,在全國都算是天亮得最早的地方,此時才不過五點半。
廚房的燈光暈黃融暖,一層薄薄的霧氣結在窗戶上,竟然還生出了一片冰晶似的冰窗花,听著廣播電台的音樂和新聞播報,極有家的味道。
語環一邊和同樣早起幫忙準備的廚娘吹牛說笑,手上動作半點兒不停。
因為兩人都是獸人,這速度上,可謂驚人,同時拾弄五個灶台,兩個烤箱,三個微波爐,也是絲毫不亂,還能思維不亂地嘮嗑幾句時事新聞。
衛東侯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溫馨、又神奇的一幕。
妻子的頭發還沒梳好,有些蓬亂,但是臉上的笑容明亮,輕松,舉手抬足之間,都透著濃濃的家的味道。那烹飪的手法,可謂愈發地爐火純青了。
而且,她操縱起自己身體的獸化能力也更加得心應手,手腕一抬,伸出的骨刺就把雞蛋打了個小洞,眼神兒一甩,小瓷碗自動滑過來,接住了蛋殼里流出的蛋清。回頭手肘一撩,就按停了烤箱,拉下箱子,兩手骨刺同時滑出,不用戴什麼家用隔熱手套,兩盤黃澄澄、香噴噴的面包出爐了。
「老公,你怎麼下來了。」
衛東侯笑著上前,幫忙接過烤面包,放到一邊的架子上,說,「今天是咱們家的好日子,我怎麼能自己一個人睡懶覺,留老婆一人獨挑大梁。」
哪知廚娘立馬插腰叫屈了,「先生,夫人還有老生我陪著,怎麼能叫獨挑大梁呢!」
夫妻兩笑了,連忙給辛勤的廚娘道歉討好,廚娘笑著就把一堆活交給了衛東侯,把廚房時間留給了夫妻兩,開車去市場買鮮活食料去了。
「老婆,你分派任務吧?」
「你會做什麼菜?」
「呃……」
君子遠庖廚的衛首長,再一次被難住了。
語環好笑,試探地點起菜來,「宮保雞丁?」
呆。
「麻婆豆腐?」
愣。
「蕃茄蛋花玉米濃湯?」
抖眉,「一個湯里加這麼多東西,不會發生食性相沖麼?直接啃了玉米喝口白水更自然環保。」
「老公,花女乃女乃姐姐還有陸叔他們都是川省人,咱們至少要弄幾道川省本地菜啊!」
男人無語,眉頭糾結。
語環心下暗笑,即道,「要不,你說說你會做什麼吃的吧?」
本來想加上一句,不說是全能特種兵嗎,做菜這種小事兒應該沒問題呀!得,看男人的臉色還是不要打擊他了。
「我會做明火燒烤。」
語環立馬拍手助陣,「太好了,老公。燒烤食材你會打理吧?」
衛東侯終于有了精神,「那當然!你老公我在野外執行任務,這可是基本的生存技能。我給你說,燒烤這東西,方便,調料等準備充足了,烹飪過程的殺菌消毒效果最好,吃起來又香,又補充熱能……」
顯然,衛首長對這道大餐十分有信心。
語環毫不客氣地將任務安排下去了。
「諾,這是昨天咱們準備的食料。你先收拾著,晚點兒廚娘把新鮮的買回來,你就做好燒烤串兒,等下午的時候,大人孩子們玩累了,給他們烤著吃。哦,還有水果青菜,也都配好。」
「沒問題,這都是小CASE,交給爺,一定完成任務!」
看著老公重拾信心的模樣,語環松了口氣,回頭趕緊地折騰一屋子人的早餐。
一時間,這廚房里都成了殘影兒,夫妻兩倏忽來去,有條不絮,若教普通人類瞧著,非大呼親臨國際科幻大片了不可。
早餐剛做好時,眾人都起來了。
查茶紅著臉來廚房幫忙,衛東侯及時擋住了妻子的骨刺手。
語環回頭看到姐姐姐夫都來,也沒客氣,便讓他們把已經做好的早餐都送到餐廳去。
跟著,衛母也急忙進了廚房要來幫忙,還擔憂了一下,怕媳婦和兒子的異恙被客人們看到,衛東侯先給母親打了劑安心藥。
「看我,年紀大了,本來說要早點起來的。」
「媽,就一點兒東西,我都弄好了。你和爸就該多睡睡,那兩個小惡魔啊……」
語環話還沒說完,小家伙們就蹬蹬蹬地跑進來了。
「媽咪,我們要幫忙。」小熙和小月芽異口同聲地叫著,仰起的兩張小臉,一模一樣的可愛,精致的小鼻子小嘴兒大眼楮,總是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地喜歡。
今日,兩小家伙穿著活潑潑的紅色唐女圭女圭裝,可愛又喜氣。
「小姨,媽咪,我也要幫忙,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幫你們。」小烏龍也興奮地舉著小胖手嚷嚷,小眼楮正盯著桌上冒著熱氣的烤面包,口水迅速分泌,掛上了嘴角兒。
爸爸媽媽們當然不忍心讓寶貝們失望,立即答應下來,一邊叮囑著,一邊從旁護著,跟著小家伙們一起端早餐。哪知道這三個都是超級小饞鬼,才端上手的食物,都被小爪子們染指了一番。
「唔唔,這個面包好好吃哦!好香,太香了。」小烏龍最先抱到面包籃子,就偷吃了一口。
小熙立即叫了起來,「爸爸,大姨父,烏龍哥哥偷吃面包!」
小月芽兒剛提著一籃子蔬菜過來,擺著小手嚷了,「女乃女乃,烏龍哥哥不洗手就吃東西,好髒好髒哦!」
兄妹兩立即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嚕嘴叫「羞羞羞」,雙雙舉著小手指,指著小烏龍。
話說小烏龍偷吃東西自然是常有的事兒,不過平常被大人說已經處變不驚了,但遇上同時被兩個弟妹指著鼻子告狀,還羞羞臉,一下子就尷尬地垂下了小腦袋,但抱著面包籃子的手絲毫沒有松,還縮了幾步,小小聲地嘀咕著為自己洗冤。
「人,人家就吃了一口。人家吃的是自己的這個面包,又沒有啃你們的。」
接著,場面就開始往混亂世界發展了。
大人們還沒來得及調停,小熙就不甘心地先出手了,倏地竄上前,就拿了籃子里一個面包,大舌頭一卷就吞進了肚子里。
「爸爸,烏龍哥哥吃掉了好多面包!」
小烏龍一下張大嘴,看著弟弟狡猾可惡的嘴臉,小臉蹭地一下漲紅了。
「你說謊,你騙人,是你吃掉的,你吃掉的。」
「嚕嚕嚕,我才沒有,明明就是你吃掉的。」
小烏龍氣得直跺腳。
小熙吐著舌頭,壞壞地笑。
回頭,語環端著一盤子牛女乃過來,「烏龍哥哥吃掉就吃掉了,這里還有很多面包。快,先把東西端到桌子上去。小月芽兒,快過來。」
小月芽兒眨眨漂亮的大眼楮,跟著媽媽走了。
小熙一看沒人注意,倏地又沖到小烏龍面前,三下五去二,竟然將籃子里的面包吃得只剩下了一個,正是小烏龍只咬了一口的那個。
「大姨父,大姨媽,你們看,小烏龍竟然把一籃子面包都偷吃光了。烏龍哥哥壞壞!」
查茶和楊湛回頭來看,兒子抱著一個空蕩蕩的籃子,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也跟著傻眼兒了。
「媽媽,爸爸,我,我沒有……哇嗚——」
小烏龍很順利地被小熙給欺負哭了。
餐廳里,桌子邊,小月芽跟著媽媽一起擺碗筷,端牛女乃。
語環听那邊哭聲,「怎麼小烏龍哭了?」問過來的衛東侯。
同時,老人家們都出來了,听到小家伙的哭聲都是心頭一緊,趕緊地去看情況,都跟著哄了起來。
等到眾人都坐桌前準備用早餐時,小烏龍還吸著紅通通的鼻頭,小眼神怨懟地瞪著那頭已經吃嗨起來的小熙。
大人們只顧著哄,也沒把事實真相給搞明白,小家伙已經到了心里犯委屈的年紀了,竟然沒了用餐味口,噘著小嘴兒,垂著腦袋,不吃了。
語環心知多半是自家寶貝惹的禍,就開始追查原因。
小熙這個原凶渾然不覺,仗著可愛就指喚著身邊的爺爺女乃女乃們,挑這個,拿那個,不亦樂乎。
眾人都說語環不用較真兒,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語環把筷子一放,肅起臉說,「這兩小鬼的壞習慣絕對不能縱,縱了之後,只會變本加厲。小熙,小月芽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僅如此,語環認為家里住了客人,做為主人怎麼著也要學會體貼照顧客人。孩子雖小,其實心里都懂,只是他們受本能影響有時候管束不了自己的行為,這時候就特別需要家長出面導正了。
衛東侯只給長輩們打眼色,讓他們看語環處理。
語環嚴厲的眼神掃過自家寶寶們,小熙的動作明顯變慢了,小眼神兒也沒有初時那麼理直氣壯了,小月芽兒看看媽媽,又看看同胞哥哥,再看看紅著眼眶兒的烏龍哥哥。
最後,小嘴兒抿了抿,舉起手。
眾人眼光一亮。
語環說,「小月芽,你有什麼要說的?」
小月芽語聲甜甜,正要開口時,小熙就虎起了臉色瞪著妹妹,雙胞胎間的強烈感應讓小月芽明顯瑟縮了一下,變得有些緊張不安起來。
語環立馬瞪了兒子一眼,「你還敢嚇唬妹妹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唔……」小熙垂下頭。
小月芽才說出口,「哥哥使壞,吃光了面包,嫁禍給烏龍哥哥的。」
嫁禍?!
眾人驚訝,這才兩歲的小不點兒,就知道什麼叫嫁禍啦?!
小熙見狀藏不住,立馬招供了,「媽咪,爸爸,我錯了。大姨媽,大姨夫,我錯了。烏龍哥哥,對不起。我的雞腿,都給你吃。」
語環忍不住笑罵,「你這小猾頭,倒會見風轉舵啊!」
眾人笑了。
不想小家伙竟然又沖品一句,「爺爺說,知錯能改,善良得冒大煙!」
頓時,眾人爆笑。
這早晨的用餐時光,在寶寶們的耍保,和一片笑聲中結束,新的一天正式開始了。
吃完飯,女人們都進了廚房準備中午的飯菜,男人們則提綱起殺雞宰兔的活兒。長輩們則去了前廳,迎接到來的客人們。
剛剛還仇敵似的小家伙,轉眼又你好我好大家好,合著伙兒開始搗蛋了。看到爸爸們在斬活禽,對于曾經獵殺過動物的小熙特別興奮。
小月芽的女孩心性,沒有那麼沖動,則躲在哥哥背後好奇地看著。
小烏龍則明顯是人類寶寶的特點,害怕地縮在最後面最遠地方,咬著小嘴兒,皺著小眉頭瞪著。
回頭,語環看到這一幕,就忙叫男人把孩子們帶出去玩,不要看這麼血腥的畫面。
小熙就不依了,「媽咪,我們要幫忙,要幫忙,做好孩子。」
小月芽也不不想走,「爸爸,我幫你撥毛毛,我都幫過女乃女乃和曾女乃女乃撥毛毛。」
小烏龍心里怕,可是也不想在小朋友面前示弱,「我也要,我也要……」
大人們無奈地笑笑,也不想打擊小朋友們的積極參與性,遂給三個小家伙分了個小盆兒,讓幫忙洗洗菜,剖幾個蒜頭兒。小家伙們有模有樣地做了起來,不時地還要討教幾句,又吵幾句小嘴兒,又瞎嚷嚷幾聲。
總之,這有孩子的地方,總少不了鬧些烏龍什麼的,大人們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便是最簡單、最實在的家庭生活了。
……
那時候,邀請的客人們也陸續到來了。
沒想到羅副部長竟是最早來的客人,且他半路還故意拉上了一個好友,新聞總署的吳局長,兩人都屬于不請自來。
衛父上前相迎,一番客套寒喧。
「老衛,瞧您,都是老同事了,哪用得著你親自出來相迎。」
羅副部長看了眼衛家大門,和當初陸家在時沒什麼變化,只是將樹葉修剪了一番,心想這八成也是給陸家面子,不敢大興土木,做給外人看的。回頭給同行吳局長打了個眼神,立即就說進屋。
「外面冷,咱們就別在這兒吹著了,趕緊進屋暖著去。」
「呵呵,老衛,听說你家那兩個雙胞胎寶貝可漂亮得很,咱們今天兒就是來沾沾孫兒的福氣。」
兩人一搭一唱,就讓衛父引進了屋院。院子收拾得很干淨,沒有什麼名貴花草,倒是新建了一個兒童游樂區,有沙坑,秋千,滑梯,杠桿等等東西。
兩人對看一眼,心下都不言而喻,覺得以衛家的平民式家風,也就喜歡倒飭這種層面的東西。換做這玉泉區的其他顯貴家族,誰家院子里不會置上一塊前朝古石墨磚,或是個玉制棋台啥的。
「喲,這些東西,都是給孩子們準備的吧?」羅副部長笑道。
衛父應是。
「老衛可是個疼孫兒的爺爺了。哪像咱家,孩子他爺爺就喜歡玩鳥逗魚,這入冬了,院子里養的那缸子錦鯉就跟寶貝似的,還得抬進屋里去吹暖氣。」
吳局長立馬接下了話,「這不听說你家老爺子找的是冬暖夏涼的玉石魚缸,說是冬天放著都不會結一點兒冰的,哪還用搬進屋子里去。」
羅副部長又笑,「哪有什麼辦法。咱家老頭兒就好這口,沒法子,屋里七八個金孫銀孫都不稀罕了,就稀罕他那寶貝的玉石頭魚。」
兩人笑了起來,衛父陪笑,心下只嘆,這些人果然如預料之中,一身的俗氣味兒啊!
于是從門口,到進屋,這兩老家伙一搭一唱地就埋汰著衛家的「寒酸」和難登大雅之堂的布置擺設。
且兩人都好杯中物,就說大冷的天想喝上幾口,沒想到語環拿出來的竟然是自己釀的葡萄酒,兩人的臉色就變了幾變。
羅副部長急忙拉著衛父一旁說話,「老衛,你家不會就這種自產的酒,都沒買一瓶水井坊應著吧?」
衛父倒也無所謂對方咋想了,只說,「東子他們說即是家宴,自然是要讓客人們嘗嘗我們衛家的特色飲食,這葡萄酒是去年我媳婦兒從蓉城制好了帶來的,也有一個年陳了,我喝著感覺不錯。這降脂降血壓挺好的,咱們上年紀的……」
羅副部長立即壓住了話,直搖頭,仿佛衛父毫不懂情似地,「老衛,我看你們那天的客人名單里,可有好幾位好此杯中物的,你就備著這家產葡萄酒像什麼話。你要早說沒有,我家里還有幾杯上好的拉菲,我這就叫兒子給你們拿幾瓶過來。哎,你說咱這蹭飯的也實在不怎麼厚道,早前該學人家洋人,上門拜訪也帶點兒小禮物啥的才像樣兒,是不是?」
衛父無語,心說前不久才一連送了七個進紀檢還沒出來,語環想出的酒水主義,也是為了避嫌,這二位似乎完全不明白那個理兒,還如此大聲嚷嚷。
吳局長就陪著笑了起來,一逕慫恿,「可不是。老衛,你可別跟老羅客氣,他家的酒啊,誰喝了都叫好。對了,你家沒去弄幾條特供的煙嗎?正好我那里有兩條,我也叫兒子趕緊送來……
又是酒,又是煙,非名牌特供不屑。
衛父一邊藹聲回絕,一邊在心里嘆息,果然如此!
那頭,語環送了茶水過來,正好听到這一串表面似江湖救急,實則故意埋汰笑話他們家窮酸小氣的兩個老家伙,心里就拱著一口氣出不得。本來是想讓這些人來瞧個真相,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哪知道會變成這樣兒,就有些小後悔了。」老婆,你別擔心,爸能應付。「」老公,這兩老家伙真討厭啊!早知道,我這前就不該……「」噓……「
衛東侯做了個噤聲時,那方查茶提醒語環雞腿烤好了,語環急忙跑進廚房。
而突變,也變發生在這一刻兩點之間。
金黃流油、腌著蜜汁味兒的正宗奧爾良烤雞翅出爐了,同時出鍋的還有環環家密制的喬氏鹵肉,頓時整個廚房里香得讓人口水直流。
于是,味覺和本能無比發達的小家伙們,同時抬起小腦袋,一齊朝那一個方向看了過來,六只眼楮瞠得比銅鈴兒還大,小嘴兒里的口水嘩啦啦地分泌啊,簡直關也關不住。
小熙的鼻頭一聳,眼里就只剩下了廚娘用筷子挑出來的鹵豬肘子,那油花,那紅肉,瞬間滅掉了他的理智,剛剛父母的警告立馬被拋之腦後。
肉肉啊,香香滴肉肉啊,哥哥來啦!」啊,小熙,你干什麼,你又偷吃,給我回來——「
小家伙叼著豬肘子和大雞腿兒就跑掉了。
頓時女人叫,男人吼,追的追,打的打,廚房里一片雞飛狗跳,混亂至極。
小月芽趁著大人們都去抓哥哥,偷模了一個雞腿,幾口就吃掉了,那速度絲毫不壓于哥哥,看得小烏龍心里蠢蠢欲動,也蹭了過去。
小丫頭一瞧見,立馬就往哥哥手里塞了個腿兒,還說,」烏龍哥哥,你吃,一會兒爸爸媽媽問起來,你別告訴他們哦!「
這顯然就是赤果果的收買了啊!
小烏龍接過後,眼里饞啊,忙點頭,」你也不能告我的狀!「」嗯,我們吃,我們都不說。「
兩小家伙對視一笑,于是你一口來我一口,吃得不亦樂乎。
語環見丈夫去追兒子了,雖然生氣,可想著鍋里還有東西炖著走不開,沒想到回來就見到另兩個小的竟然互相配合著偷吃東西,把剛拼好盤的菜都弄亂了,氣得她又是一聲大叫。」啊,快逃!「
小月芽一看媽媽生氣了,叼起一只雞腿,又往小烏龍衣兜里塞了兩個,拉起哥哥就從後門跑,因宅里還養了貓兒,後門上就開了一個貓門兒,兩小鬼的身高還夠不到開門鎖,就一頭撞開貓門兒爬了出去。
看得語環是又好氣又好笑,故意慢了一步追出去,沖著兩家伙叫罵。嚇得小月芽拉著哥哥,跑得飛快,小烏龍這個被迫的從犯雖然比妹妹壯實多了,還高出小半個頭,卻被嬌小的妹妹拖著沖進了院子里。」老公,小月芽他們跑出來了,快抓住他們。「語環大叫。」老婆,我來了!臭小子,別想跑——「」啊啊啊,救命啊,爺爺,爸爸要家爆啊!「
眾人听得差點兒笑彎了腰。」女乃女乃,救命,救命,媽媽好可怕!「小月芽兒方也跑了過來,眼見著竟然跟哥哥要來個大會師了。
正巧,屋外又來了客人,羅副部長和吳局長借口要給衛家送煙酒,跟著衛父出來。」小熙,你給我停下!「」女乃女乃,救救小月芽兒——「
無獨有偶,逃跑的小犯人們就跟老家伙們撞了個正著。」哎喲……「
低叫,伴著嘩啦一聲水響。」噢唔……「
這可是痛到骨子里了。
恰時,長輩們都趕到了院子里,一看這情形,眼神都是一跳,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直咳嗽,各自臉色變個不停,卻屬羅副部長和吳局長來得最精彩分成,看點多多——」 ,我的,哎喲……「
羅副部長抱著下三路,一張老臉差點兒就漲成了豬肝色,扭啊扭,由于小熙的鐵頭功沖力太大,那是被父親大人追著逃命的勁道兒,可想這撞得不輕。
耳力好點兒的,仿佛都听到了」蛋打碎「的聲音。
語環那個尷尬得啊,立即捂住了臉,但是隨即心里就笑翻了天。
而那頭的吳局長也沒逃過小惡魔們的」高明手段「,一潑冰水都灑在了吳局長的頭上。原來是被小月芽抓著逃跑的小烏龍,為了從妹妹的魔爪里逃月兌,嚇得去拉旁物,沒想就把花園里花匠留下的一個小小灑水壺抓手上了,當哥哥小熙撞上羅副部長時,小月芽兒也跟著跑過去,一悶頭兒的撞上了吳局長。
于是,小烏龍手里沒救到命的灑水壺,剛好扣在了吳局長的頭上,想那灑水壺從前夜里就擱在那里,夜里天寒還結了層薄冰,別提有多冷了。此時,吳局長梳理得精順光亮的腦袋,頂著一腦門兒的冰,只一個字︰寒哪!
……」我說你們這兩個小搗蛋鬼啊,早叫你們要吃什麼東西找曾女乃女乃要了,每次都要跟你爸你媽鬧騰個揭瓦掀屋子的。今天總算闖出個大禍了吧?瞧瞧你們把爺爺撞得……「
衛太後趕緊地跑了出來為孫兒們說情,但一看到羅副部長和吳局長的模樣,一個沒忍住,率先就笑破了場。
衛老太爺跟著出來,本也要跟著訓孫兒,給客人留點兒面子,可是一看那兩人的模樣,要喝止老伴的話到嘴邊兒都變成了咳嗽忍笑。」咳咳,不好意思,我說小羅小吳,真是,呵呵,真是對不住了。咱家里這兩個小家伙,就是天上派下來的小惡魔,真是……呵呵呵,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啊!「
衛太後一邊笑著,一邊跟兩個臉色已經由白轉青漸漸變黑的老家伙們道歉,顯然這誠意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可憐羅副部長苦著臉,想要端面子,心下又嘔得慌,身下更疼得要死,表情變了幾變,擠出一個實實在在郁悶的」苦「字兒。
而吳局長氣得一甩頭,甩掉了一腦門的冰疙瘩,就嚇得跟前的小月芽」啊「地叫了一聲,還以為要挨打了,立馬先發制人地」哇啦「一聲哭了起來。這會兒還牢牢地被妹妹抓著的小烏龍,也被大人們有些凝重實則扭曲的古怪表情給嚇到了,心里滿委屈的,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是被泱及的池漁啊,跟著也」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語環不敢捂臉了,急忙搶在丈夫之前,沖到兒女跟前,斥道,」哭,闖了禍,做錯事就知道哭,如果眼淚有用的話,還需要你爺爺爸爸干嘛!「」嗚嗚,媽咪……嗚嗚……「」語環,這孩子小都調皮,你就別……「老人家一見小女圭女圭們哭得可憐,都不忍心了,急忙要勸阻語環。
哪知語環這眼光一轉,就瞧見這出」意外「的最初肇事者衛嘉熙小朋友,竟然還保持著剛才撞到」蛋蛋「的鐵頭功姿勢,就故意躺在地上」裝死「,別著身子,抱著好不容易偷到的鹵豬肘子和烤雞腿兒,一手一口,吃得正歡暢著呢!
這完全不挑場合的饞嘴大胃王兒子,頓時差點兒又讓語環破功,同時她很佩服自己已經被孩子們的無數驚人之舉給訓練得膽兒肥臉皮超級厚,立馬消化掉了這個」驚人的發現「,重重地咳嗽兩聲,抬頭瞪了眼故意慢上兩拍的丈夫。
衛東侯用力地咳嗽了一聲,連忙上前來,幫忙擋住了那兩位」受害者「的眼光,以免讓那兩人丟臉事大,要再看到兒子這」不知死活「的模樣,非氣得當場吐血不可。今天好歹是他們家的喬遷新喜,還是不能太過了。
可是跟妻子蹲一塊兒時,兩人交換的眼神,那叫一個驚彩絕倫,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忍笑表情。」臭小子,你丫的皮是不是越來越厚了!「
衛東侯一巴掌拍在兒子的小上,大罵一聲,立馬又丟給妻子一個」咱保證不會打傷寶貝「的眼神兒,直接提著兒子的一只腳就站了起來,順勢就把那兩」物證「給沒收了。
小熙這吃得正爽呢,沒想一下就被爸爸解決了,心里那個氣啊,又接收到了妹妹的委屈信號兒,立馬也一不做二不休地來了個」惡人先告狀「,哇啦一聲加入了哭泣大軍,揮著小手就沖旁邊的老人們救援。
大叫,」嗚嗚嗚,爺爺,曾爺爺,爸爸打小熙,小熙好可憐啊——「
也不知這小家伙打哪兒學來的腔調,那可憐勁兒被模仿了個十足十,叫得比那路邊缺腿斷腳的要錢叫花子還可憐,聲音叫一個催淚啊!
頓時,所有人額頭大汗,表情又一輪精彩再現。
這明明做賊的喊捉賊的戲碼,可被三寶寶表演了個徹底。
直讓剛剛被扶起來的羅副部長,還有冰水已經滲進衣領子里凍得臉色卡白卡的吳局長,真是有苦有氣有郁悶,也發作不出來了。
最後,三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家伙,排排站著,被父母訓斥著要向」受害者「們道歉。」那個,老衛,我,我看我今兒可能……哎喲……「羅副部長雙腿緊夾著,由衛父扶著,揮揮手就想走人得了,心下可氣得快吐血了。」不行了,我得趕緊換身衣服。今兒咱運氣不好,沒福氣吃上你們衛家的喬遷大宴。「吳局長揮著手,臉色可沒羅副部長端得好,黑著就要離開。
誰叫這肇事者都是一群小蘿卜頭兒,而且還都只有兩歲大,瞧著像是四五歲的模樣,他們倆歲數加起來都是一百多,是這仨兒歲數總和的幾十倍了,難道還敢當著孩子面黑臉發作的嘛!
顯然,今兒這一暗虧是不吞也得吞,連血都吐不出來了。
想他們一個部長一個局長,做了幾十年的大官,今兒這回可真是有苦說不出,連甩個臉還怕被人說成」倚老賣老「故意為難小孩子,那要傳出去可就丟臉到家了。
這情勢正有點兒僵持時,突然一道溫和有力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了進來。」咦,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的都在哭鼻子呀?呵呵呵!小熙,小月芽,快別哭了,今天可是你們搬新家的好日子,瞧瞧曲爺爺給你們帶什麼好東西來啦?「
曲總一如既往,一臉慈和,語態親切,踱著步子進來,那一身清風朗月般的氣質風度,宛如清泉,瞬間滌清了一片混亂低糜的氣氛。」爺爺,我來。「
跟著曲總身後就蹦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約莫十歲大,立馬拿過了曲總手里的喜洋洋灰太郎棒棒糖,第一個跑到小月芽面前,送上美洋洋糖果,一邊撫著漂亮小丫的小淚珠,一邊小大人似地哄勸妹妹不哭吃糖糖。
這畫面,怎麼看,怎麼祥和,美好。
同時,更讓那兩個欲要甩臉走人的大人們僵住了腳步,還有表情。
羅副部長頓時忘了蛋疼,呆愣地看著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背著手,笑呵呵地看著唯一的寶貝孫兒,一臉成熟樣地照顧弟弟妹妹,很是滿意的模樣。
怎麼會,曲總真的來了?!
同時,撫著一腦門子冰的吳局長,真地覺得落進了冰天雪窟里,翻不了身了。
曲總笑望而來,問兩人這是怎麼回事兒,兩人一時沒能答上話來,就被肇事寶寶們先搶了話頭兒。
小月芽仍是第一個曝料的誠實小姑娘,就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率先第一個上前道了歉。
跟著,小熙和小烏龍,也雙雙上前低頭認錯。
得,兩個老家伙就是心里再嘔再吐血再不甘心,也不敢當著總理大人的面,給孩子們臉色看哪!最終只能打落牙齒渾血吞,還要賠著笑臉,直說沒關系,直說不礙事兒,直說不用找醫生,也不用回去換衣服了,就地解決就好。」哎,我們這點兒傷算什麼。呵呵,想當年衛老和花老兩位沖峰陷陣,浴血殺敵,那才叫辛苦呢!「」就是,咱今兒這是得了小朋友們的幸運好彩頭。不都說這孩子手最火氣,晚點兒咱可得來搓上一圈兒,一定能大贏幾把了。「
于是,羅副部長和吳局長硬著頭皮留下來了。
衛家人在松口氣的同時,其實也不怎麼想要兩人留下,不過見曲總一到場,就化解了一場尷尬,便也順水推舟,就此將事情揭了過去。
……
隨後陸續又來了些親戚朋友,都是衛家和語環東侯的親厚之人,屋子里立即熱門起來,但縱觀一圈兒,這身份最高最重的非曲總莫屬了。且曲總還把自己最疼愛的獨孫兒帶來,讓羅副部長和吳局長都嗅到了這其中的」恩寵「味兒。
要知道曲總的這個獨孫兒,早前被中國科學院的專家們測出智商指數高達一百八,能趕上上個世界最有名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了,且也十分愛好科學,其外公就是科學院的工程物理學院士,家世背景,內蘊深厚,絕對的純血統貴族。
此時,小曲小朋友正巴巴兒地粘在全場最可愛的小小女士——小月芽身邊,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陪護周到,體貼至極。
眾人直打趣兒說,小太子爺這會兒是看上衛家的小公主了,干脆讓他倆訂個女圭女圭親,早早成就一段好姻緣。
哪知小月芽一听,就怒了,一把推開了面前殷情的小哥哥,虎著小臉,倔兮兮地嚷著,」我有北北了,我要做北北的新娘子,我不要嫁給小曲哥哥。「
當,小小少年第一次真情付出,就慘遭沒鐵盧啊,十分憂傷地黯然了下去。
跟著,衛東侯趕緊讓兒子去救場,小熙拉著心靈慘受重傷的小小曲哥哥,迅速逃離了女人的魔爪,跑去拆禮品,很快又惹得一陣兒雞飛狗跳的。
曲總瞧著這熱鬧勁兒,呵呵直笑。
羅副部長就忍不住上前打探,曲家是什麼時候跟衛家搭上友好關系了。
曲總笑得意味深長,閑話家長道,」呵呵,今兒我就是個陪客,咱家的主角可是我家這小子。可惜啊!他頭一次追求小姑娘,就慘敗哦!這緣份,當然還得從他身上說起,小月芽姑娘讀的機關幼兒園,不就在他們小學旁邊。老衛家的這兩小家伙兒,別提幼兒園里大名鼎鼎,就是在他們小學里,也是頂頂有名。呵呵呵!「
曲總一說起來孫兒的這段」奇緣「,就樂呵得不行,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了過來,听曲總擺談雙胞胎寶寶們的」神奇事件「。」語環和東子會帶孩子,把寶寶們養得壯實,身體好,咱們可得多跟著學學。「
語環汗顏,忙說,」曲伯伯您說笑了,這個,都是運氣啦!「
這獸人,和普通人,根本不可比嘛!曲總心里明白啊,還這麼說,分明就是取笑他們啊!
曲總今兒似乎心情特別好,就拿著小輩們開起玩笑了,」你們家小熙性子還真看不出來像誰,小月芽嘛就很像她媽媽,語環了。前兒我家小曲差點兒踫上壞人,還多得你們家小月芽女俠仗義相救,直接就把那壞蛋指叫了出來,小熙哥哥出手幫忙,嗯,現在想想這情況,小熙還是像東子,義氣,勇猛,哦,這還有衛老的風骨。看樣子,未來你們將門有後,可喜可賀。呵呵呵!「
正說著,那邊拆禮物的小家伙就鬧了起來。
小熙還耳尖地知道曲爺爺在表揚自己之前的英雄行為,立馬就跑了過來,嚷道,」以後我要像爸爸和外公一樣,做大將軍,做軍神,當大英雄,拯救——全世界~!「
瞬即,全場又笑噴了。
旁人只道是童言無忌,可是衛家人,和曲總卻是笑得心知肚明。
羅副部長沒有落下這」外公「二字,心里一轉就來了神兒,想到喬語環是喬教授的外孫女兒,可是一直沒人傳說其父為何人哪!
寶寶們即叫出了」外公「,不就是說喬語環的父親現在應該還在世,那會是什麼人呢?!
吳局長也遞來了一個眼神兒,顯然也發現了孩子嘴里的透露的消息。
正待打探時,午餐時間終于到了。
……」都是家常菜,做得不好,叔叔伯伯小朋友們可要多多包函。「
語環被女乃女乃婆婆們推舉,做為今日的一大主角,全場招呼,俱細糜遺,落落大方,一身氣度幾經歷練,當下收放自如,讓眾人連連贊嘆稱好。
她這話一落,自家寶貝立馬極其捧場地雙雙鼓掌,為媽媽扎場子。」媽媽做的菜菜,可好吃了,小曲哥哥一定喜歡。「」小月芽,光是小曲哥哥喜歡,難道你曲爺爺會不喜歡?「」那,那曲爺爺也一定超喜歡。媽媽給爺爺女乃女乃都專門做了好吃的。「
曲總眼前一亮,笑著看向語環。
語環回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媽咪的回鍋肉最好吃了,爸爸和外公最最喜歡吃了。「小熙也忙不迭地討好地叫嚷,還從位置上跳起來,直叫著,」媽咪,爸爸,外公為什麼還不來?今天外公不來嗎?我們家這麼多好吃的,外公最喜歡吃媽咪做的肉肉了。媽咪的肉從可好吃了,爸爸也超愛吃。「」臭小子,快吃肉!不準再胡說八道。「
語環被兒子活力主謂語的討好句子,給羞紅了臉。」老婆,咱兒子沒說錯啊!「
衛東侯還故意打趣兒,順手給兒子碗里送了塊大紅燒肉。
羅副部長忍不住問,小家伙叫的」外公「是何許人也,但旁人有听當沒听到,自動就給他忽略了過去。那邊吳局長也問了旁邊的人,對方也懵懂不知只搖頭。
跟著,一盤盤香噴噴的菜肴被端上桌子,香味四溢,惹得小家伙們口水直流,本能反應再次臨駕于理智之上,為搶美食,差點兒又把桌子給掀了,好一頓折騰。
而這日最令眾人驚嘆的幾個菜式,便是由語環親自操刀的」故事菜「。
以糯米,蔬菜,野菜,烹飪雕飾而成,和衛東侯當年吃過的那道雕堡飯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個兩軍對壘在大江兩岸的,不會就是當年那場江陵之戰吧?「」嘿,這個三軍會師于老虎山頭,就是咱們統一前的最後一場大戰役呀!「」這盤我瞧出來了,就是開國時,咱們大總統宣布新國家成立的雨花台。「」環環,你們看咱們老家伙都猜對了沒呀?「
衛太後語聲激動地問孫媳婦兒,老人們眼里都不禁抹了一層晶亮的光彩。那是對往事追憶的無限懷念,那段無法抹滅的崢嶸歲月里,埋著的都是他們那一代人的青春熱血,和難忘的革命情懷。
怎麼麼不教人激動!
語環解釋,」爺爺女乃女乃們都說對了,其實,這幾道故事菜的靈感,也都來源于以前听爺爺女乃女乃們講的你們的故事。我想,正是因為當年有你們拋頭顱灑熱血,才會有我們這些子孫現在的幸福平安生活。今日我們能住在這樣好的大宅子里,闔家歡樂,親友相聚,都要感謝你們當年的付出和努力。「
語環接過衛東侯已經斟好的酒,朝老人們舉起杯,鄭重無比地說,」在這里,語環斗膽代表咱們這一代的幸福孩子們、孫兒們,由衷地感謝爺爺女乃女乃們,敬你們,希望爺爺女乃女乃們身體健康,天天開心,能陪著小熙小月芽們,長大成人。「
老人們心里感動得眼眶泛了紅,連聲應好,喝下了這一杯酒。
語環回頭看了丈夫一眼,笑著你聲道,」老公,也謝謝你。「
也因為有你們這些軍人在,我們才能安安心心地坐在這里吃喝玩樂,開心地笑。
衛東侯摟了樓妻子,接下了這一杯酒。目光又不自覺地朝門口望了一眼,心下有些奇怪,怎麼屠大首長明明說今兒一定到場,這都開飯了,咋還不來?」嗯,這味道,的確很不錯啊!「
吳局長最嗜吃,在吃了一筷子後,就松不下手了,本來不以為然的心情也被拋到了腦後。
到是羅副部長一直揪著眉頭,肘了吳局長一下,吳局長也渾然不覺。心下暗哼哼,不就是會炒幾個小菜,有什麼好得意的。喬語環倒是個懂心思的,知道拿當年那些事兒來煽情。可是再好吃,也不過是個五星廚子的份兒。」語環,這清蒸五仁糕我很喜歡,你還有沒有多的,我打個包帶回去給好朋友償償。咱們人老了,就適合吃這些個粗糧。「
沒想到,曲總竟然當場討起食來,倒讓眾人跌破了眼鏡。
語環笑道,」這五仁糕我做得多,就想叔伯爺爺們要是喜歡,可以帶些回去存著吃。用的都是植物油,放冰箱里可以存放些時間。平日你們要是工作忙,也可以當小點心吃的。「
話一落,跟著討要的人就多了一撥。
得,五仁糕在總理大人的金口一推下,成名啦!
心如明鏡兒的人都知道,能讓曲總掂記著帶食吃的」好友「,還能有誰,多半就是那位姜總了。
兩位大大老板都要討吃的東西,他們這即然來了,能不也討一份兒回去顯擺顯擺麼!
回頭,衛東侯瞧著老婆幫忙打包米糕的身影,忍不住就打趣兒了,說,」老婆,要是哪天咱們失業了,就你這手藝開個美食店,想必也不用愁這銷路了。喬氏美食店,不出三年都能開到全球去!「」又瞎說。「
……
酒足飯飽,一些人就坐上了牌桌子,吳局長最好這一口,當仁不讓地挑了個好位置。
衛東侯就跟妻子打了個眼色,留下了陪屋里的人碼長城。
另一邊,曲總飯後要帶孫兒們散步,說要瞧瞧這新修好的園子,便由語環這個女主人陪著出了門兒。
羅副部長本來要托起吳局長,見這夫妻兩都分了兩路,便想一人一頭觀察也好,且他向來喜歡」親近「大領導,當然不落後地尾隨了去。
這便也沒想到,與之前原封不動的大門完全不同,這處宅子最有名的後花園景致,大煥新顏,在眾人走過一個五米長的密實的綠蔭走廊時,眼前豁然開朗,一股花香撲鼻而來,暖暖的氣息瞬即游遍全身,竟然沒兩步就發了一身熱汗。
冒著熱氣兒的溫泉,鮮艷奪目的花苑,碎石鋪就的長道,巨石壘砌的石台,粗長圓木搭起的木橋,移步換景,都充滿了自然原始風味兒,粗曠,直率,干淨,利落,這是在國內極為少見的北歐風格——簡單質樸,純淨曠達。」好,真是好。看慣了那些鶯鶯裊裊的小氣玩藝兒,這里的粗曠大氣,豁達開朗,倒是很讓人揚眉吐氣,好一番暢快自得。「
曲總游下來,扶著一塊粗糙的巨石人頭像,正是故意克隆著名那著名的復活節島上的神秘巨石人,撫掌大贊。
語環捂嘴笑開,」曲伯伯,您就別笑話我了。這園子會弄成這樣兒,也是沒辦法兒的。你知道家里兩個小惡魔,之前您也看到了,剛進門兒就闖了禍,讓羅副部長見笑了。這要修成蘇園或故宮的精致模樣,還不被他們給拆了麼。
索性,我就偷了個懶,弄了個少人喜用的北歐風格,簡單,到時候他們在這里面打打鬧鬧,也不怕會撞上什麼。這石頭就從附近山里采來我就拿石鉅給修了一下,呵呵山寨的巨石人像。夠粗夠糙,也經得起他們瞎折騰,要是被他們弄壞了,咱也不可惜。
這要換成那些精致的雕梁畫棟,小橋流水什麼的,我看回頭他們都能池子里的錦鯉撈來烤了吃,要麼就是把假山直接給拆了,什麼琉璃瓦片兒被他們拿著听響玩兒。
瞧,一家之主總要精打細算的嘛,咱們現在不都提倡自然環保生活嘛!錢,自然是要用在刀刃兒上。「
曲總和老人們听得哈哈大笑。
羅副部長心下哼哼,衛家這小媳婦兒的一張嘴倒是很會說,瞧把總理給哄得,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時,衛太後和衛父都忍不住大贊兒媳聰明伶俐,懂得勤儉持家,沒有再避忌什麼。
曲總卻贊了衛父,」老衛你這次在熱流感事件的處理上,一直很讓我佩服。不然,當初屠老也不會親自到常委來保舉你入中樞,還特別提出要讓你們家住進這玉泉區,方便大家平日多交流。「
衛父不明究理,只是搖頭稱仍有不足,還當自勉。
羅副部長听得心里頗不是資味兒,想當初事發時,他們運輸部門也是出了大血本的,為了及時將藥物送達偏遠地區,車隊里的一些老手好手都犧牲了。而他自己,也沒得多少好處。
隨即就提了主意,說,」曲老,這里山青水秀,花團錦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這兒已經入春了。倒是個良辰美景,極適合音律作伴,吟詩成對。不如,曲老來上一曲兒,讓我們也飽飽耳福。「
曲老笑了,眼光卻是看向語環。
人家是來做客的,怎麼可能自詡音律,喧賓奪了主?!
語環訝道,」不知道羅副部長還有這樣的雅性,那我去拿個樂器過來,給曲伯伯伴奏?「
正在這時,一道威嚴十足的高聲恰從廊外揚起,」不用了,要伴奏,要唱曲兒,要娛樂性,我給諸位送來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橄欖綠的軍裝,在百花映襯下,整個人顯得格外英武逼人,俊朗超凡,磊磊氣度,剎時奪去全場目光。
然而中年男人唇角的那抹笑容,在踫到語環時,瞬化溫柔萬千,銳利炯亮的目光也柔了八分,十足的寵溺,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瞧得出來這份與眾不同。
跟著一路的小家伙們最是歡欣,大聲叫著」外公「,就急不迭地投進那寬大的懷抱,一個坐肩頭,一個坐手臂,親親熱熱,乖乖巧巧,可把不知內情的人給看得驚奇疑惑不矣。」听說,你們兩小家伙開頭就闖禍了,是不是?「
屠征一句話,就把兩寶寶說得小腦袋都垂了下去,搓著小手,互相指對方告大狀,把屠征惹得哈哈大笑。
小小曲也是極崇拜軍人的人,攥了攥屠征的褲角,問他是不是傳說中的特種兵軍神。
小月芽兒美美地抱著外公的脖子,極為炫擺地代答說,」我的外公是世界上最棒,最強,最帥的軍神了。「
可把眾人給笑壞了。
語環看著父親高興的模樣,心里暖暖的,上前將寶寶們抱下來,對著父親輕輕叫了一聲,」屠叔,您來晚了。「
聲音里不乏幾分撒嬌似的埋怨。
屠征呵呵一笑,撫了撫女兒的頭,也不避諱,笑道,」環環可是怪叔叔了?唉,首長難當啊,叔叔更難當,想叔叔才剛忙一場跟俄國的聯合演習,坐著咱們最快的超音速飛機趕來,這連飯都沒趕上吃,還餓著肚皮呢!「」啊,你還沒吃飯,那我去給你熱些。那個還有不少鹵片兒,你可以先墊著肚子。「
之前父親答應過要來幫她扎場子,她本以為來不及了,哪知道父親還是趕到了,且還委屈著自己的肚子,這哪里舍得。
語環說著就要往回走,丟下了干子的客人。
倒被屠征笑著拉了回來,」傻丫頭,哄你的。諾,叔給你做了個新排簫。正好給叔叔們吹上一曲。「
回頭還向曲總討好,說要一起給語環伴唱,言語之間全是捧舉女兒的意思。曲總為人十分和氣,也喜歡提攜小輩,欣然應下了,對于屠征寵女兒的行逕,但笑不語。」還是吹那曲嗎?「」對,就那曲。叔喜歡,相信你曲伯伯听了,一定也很喜歡。「
至于羅副部長喜歡不喜歡那就不用關心了。
于是,語環又吹了當年那曲在陸部長壽宴上的《雁南飛》,但她只吹了一遍委婉動人的老調,重復了一遍後,就換成了個節奏輕松版的。
本來跟著爺爺們唱曲兒的小家伙們一下就喜歡上了這調子,于是老人們停了下來,就剩下寶寶們女乃聲女乃氣的唱調,同行的幾個年輕人立即將片斷錄了下來,小小曲尤其歡喜,把自己的隻果手機一直對準著漂亮可愛的小月芽,愛不釋手。
曲罷,眾人掌聲叫安可,語環為祝興,又給寶寶們吹了一曲童歌,氣氛歡暢無比,今次的溫宅之喜,可謂圓滿落幕。
回宅時,花女乃女乃看著滿園芬芳,為好友高興地說,」這宅子跟我們當年來拜訪陸老時,除了花園被你孫媳婦兒拾掇更有特色了,其他的都沒變啊!「
衛太後也很感動地說,」是呀!先前我們從蓉城搬來京城時,陸老就說這宅子寬敞,後花園又連著一片山岳,咱們家兩小家伙就喜歡親近大自然,所以故意給咱們安排了這所宅子。說到底,這兩孩子可是有福氣的,不僅有個能干的好媽媽,平日你們個個都寵著他們,可把他們給寵壞了。「」要我有這麼可愛的雙胞胎,怕是比你們更寵。誰叫他們那麼可愛,真是讓人不愛都難喲!「
羅副部長訝然,他這一段兒猜了半晌,本還以為既然是屠老為衛家說情保舉,那麼宅子八成也跟其有關,哪料到竟然是陸老出的手。陸家和姜家關系由來已久,可謂姜家的肱骨之臣,那是鐵打的聯盟,誰也破壞不了,同曲家也一樣。
可是明明向著姜家的陸家,怎麼也這麼討好衛家,真是太讓人妒嫉了。
可惜羅副部長不是圈內人,在知道內情的人眼里,都知道,當初那熱流感疫苗能研制出來,還全靠這兩小寶貝兒。姜總向來賞罰分明,有此安排,那是自然的事兒,完全不需要奇怪什麼。
可是在羅副部長眼里,屠征明顯寵愛語環的模樣,怎麼看都怎麼怪,直覺這對」叔佷「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奸情「。
會做菜,會吹個曲兒,嘴巴甜點兒,這也不能成為喬語環那麼受大老板們喜歡的原因哪!要想這京城,底蘊深厚的家族里,出個天才名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閨秀多的是,喬語環在里面並不算才藝撥尖兒的。
當然,模樣還是相當不錯的,非常漂亮,美得極自然。換做他是屠征,軍人身體好精力都很旺盛,要是這樣甜美的小姑娘主動往身邊湊,恐怕也難做柳下惠吧!
再怎樣好,也沒理由會招這麼多大老板的喜歡,曲總,屠征,甚至從他們嘴里,似乎姜總也很給面子,都不是尋常人物,竟然都對她青睞有加,這一日下來,眾人都把她當公主般地捧著寵著贊著,實在讓人不解!
這一日,羅副部長算是心里不怎麼痛快地離開了,本帶著幾個疑問前來,雖然都解開了,卻帶了一肚子更多的法解回家琢磨。問起吳局有沒有探到什麼可用的消息時,本來沉默的吳局那老臉沉得,快擰出一潑地溝油。」別提了!衛東侯那臭小子合計著跟楊家那伙兒,做暗樁坑我。先讓我贏了個盆滿缽滿,下半段時間把我輸了個精光,連我最喜歡的陳年老窖都搭進去兩瓶!氣死我了,今天真是流年不利,這衛家宅子,以後別來了!「
羅副部長愣了。
吳局擺擺手就走,腳跟抹了油似的。
……
從這日之後,衛父慢慢地沒有再加班了,氣色也愈發好了起來。
語環再到辦公廳看公公時,再沒有听到那些背地里嘲諷公公的話了,這次溫宅一舉,終于解決了這個問題。
同時,玉泉區里的官家太太們常到衛宅來走動,衛母和衛太後的生活也活絡了起來。
寶寶們的」威名「也愈發地大了起來,三天兩頭惹麻煩搗蛋撞禍不斷,小熙撞禍的頻率,跟小月芽的愛慕者數量成正比遞增著,常常讓長輩們哭笑不得。
衛家算是一步步在京城站穩了腳跟,這日下班回來,語環听到衛老爺子在客廳里,給寶寶們上」思想教育「課,說,」交朋友是可以,但是不可以總是拿東西去討好交換。這樣用東西換來的友誼,必然不長久。交友,不在身份地位,重在真心誠意。咱們衛家從來不好那些凡俗事物,唯重問心無愧,禮尚往來。所以,無功不受祿!小熙,小月芽,你們懂了麼?「
寶貝們齊齊點頭,異口同聲地說,」懂了,曾爺爺。我們把小車還給那個叔叔和阿姨,以後都不收這麼多錢錢的禮物。以後,要听曾爺爺的話。「
夜里,語環跟衛東侯說起此事兒,十分感動,」老公,一家人就是要禍福與共,榮辱共擔。不管未來怎樣變化,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衛東侯抱著妻子,以吻封緘,一切盡在不言中。
……
國慶至,屬于國家政經文化中心的京城,處處可見紅燈高掛,一片喜氣洋洋的節日氛圍。
在一處繁華街區的安靜茶館里,宋雪欣好不容易約到了屠老夫人見面,當面致以節日問候,言行舉止一貫地殷情,一如既往地撒嬌討喜,博老太太歡心。
屠老太太也與往常一般待宋雪欣,言語之間多有對孫兒輩的愛護心疼,似乎對之前發生的某些事一無所知。
宋雪欣耐著性子,試探了好半晌,發現老太太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和肖一飛被衛東侯那伙人通緝追查的事,還主動詢問起她的事業發展問題。」我瞧這娛樂圈兒真是不干不淨的,我瞧著雪欣這麼好的姑娘,竟然被那些人寫成那個樣兒,真是太要不得了。還好你這孩子夠堅強,挺過來了。你告訴女乃女乃,未來你打算怎麼辦?依女乃女乃看,你要不找個學院當個教課老師,學校環境單純,也不會生出這麼多事兒了。好歹,你還是個沒嫁人的姑娘家,要多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打算啊!「
宋雪欣心中一動,便問,」女乃女乃,在學校當老師真的好麼?可惜我也不認識什麼京城的大學校長,媽和舅舅他們對我也……唉,我真的讓你們太失望了,雪欣慚愧……「
看著女子揪著衣角的模樣,屠老太太目光微閃,隨即一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過了就過了,別再想了,咱們要往前看。這女孩子待在學校里,就是最簡單安全,又體面的職業了,比起你以前……咳,女乃女乃當然不是看不起音樂家。至于學校的事兒,女乃女乃就托老朋友幫你問問。以你的資歷,要聘個高級教員都沒問題。「」真的嗎?女乃女乃,太謝謝您了。欣兒希望女乃女乃永遠都長命百歲,萬福安康。「」你這小嘴兒啊,就是會說話。難怪你爸爸趕著要給你辦認祖歸宗大宴,喲,你看我這老嘴不關門兒了,他們之前明明說好了瞞著你好給你一個驚喜來著。呵呵呵……「」女乃女乃,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宋雪欣這套了半天的消息,這一個該算是最給力的了。她急急地追問,老太太笑著吱唔,語焉不詳。但越听越讓她心切,心底里悄悄升起了濃烈的渴望,面頰泛起一片潮紅,眼神晶亮,一股說不出的興奮怯喜之情,全看在了老太太眼里。
最後,老太太的催促電話又來了,不得不提前離開。
臨走時,又叮囑宋雪欣好好準備即將到來的認祖大宴,屆時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由宋家的重量級人物們陪同,全部到場。
宋雪欣不疑有她,點著頭,連聲應下了。
看著老太太坐上穩重的紅旗轎車離開,宋雪欣激動的心跳方慢慢平息下來。
但隨即一想,她又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兒,之前明明听屠老爺子咬死了牙地不認她這孫女兒,且又出了」恩劈艷照門「事件,死活應該是反對到底的。怎麼突然就……
也不對,老太太只提到了那位軍神給女兒要辦認祖宴,並沒提到屠老爺子的壽宴,難道,這兩個宴會是分別來辦的?
切,屠老爺子都不承認的孫女兒,那軍神認了意義也沒那麼大啊!
這個事兒,回頭還得問問宋惜玫那女人才能做定數。
……
由于屠征一直在幕後主持工作,到京城後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更為了逮宋雪欣的把柄,抓捕肖一飛,與語環在公眾場合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且父女兩多是打電話交流,見面也都在自己的地盤,保密度非常好。
至今,宋仍然不太清楚兩人的關系,只是從歐陽素素那里道听途說了一樁父女兩的相處場面,即是語環和屠征在熱流感爆發時前來京城時,機場撞見的那一面。歐陽素素過于情緒化,故意將兩人說得齷齪不堪。
且,肖一飛也沒有特意將屠征和語環的關系告訴宋雪欣,此乃肖一飛的一個私心情緒作祟,在這後的大事爆發生,宋雪欣將死之時,才會有所感悟肖一飛對她的情感變化——那種,又愛又恨,又厭惡,又不舍的矛盾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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