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叫走屠老太太的來電,正是屠征打給母親的。睍蓴璩曉
紅旗轎車駛進了軍事管理區,屠征已經早早在大樓前等著,一見汽車停下,立即大步上前,拉開了後車門。
車里的老太太抬頭看到兒子伸來的大手,竟是一反尋常態,重重地拍了ど子一巴掌,輕哼了一聲。
屠征苦笑,彎下腰,低,輕喚了一聲,「媽,您腰腿不好,我扶您。」
屠老太太卻是故意給ど子使絆子,哼道,「媽的腰腿在生你的時候就不好了,都幾十年了,現在才來獻殷情,早干嘛去了!」
得,老太太這心里裝了二十多年的堵勁兒,這會兒總得發一發不是。
屠征只能低頭哈腰地陪著,說盡好話,縱是威嚴軍神,在這一刻也只是個承意長輩膝下,乖乖地俯首帖耳的孝順兒子。
最終,老太太還是最心疼這個ど子,扶住了兒子伸來的手,一步一步,走進了大樓。
屠征是家里唯一繼承了丈夫衣缽的,在軍隊里模爬滾打多年,一身榮耀,為家族帶來了多少名譽和地位,卻也是三個兒子里,吃的苦最多,人生經歷最為坎坷起伏,至今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命最苦,也最讓他們兩老掛心,深覺虧欠。
屠征扶著母親坐下後,親自泡好了茶,端端地奉上。
這一行一舉,看在老太太眼里,都恍如當年。當兒子再次彎腰,送上她喜歡的茶水時,她抬眸便看到兒子鬢角的一片微霜,目光一動,微微掩面而下。
「征兒……」
老母瞬間哽咽了聲音,握住了兒子總是粗糙的大手,一時無言。
屠征任母親握著手,反手將母親一雙爬滿皺紋的小手捂在掌心,心頭早已經千頭萬緒,幼時母子的舌忝犢之情,歷歷在目,轉眼卻已為無情歲月劃下道道深痕,那些深埋深深壓抑的情感,也在此時一並爆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好半晌,母子兩才平覆了激動的心緒,老太太一笑,面容如菊花綻放,溫柔婉約,是母親特有的包容和愛意,拍了拍兒子的手,「坐下說話。咱們母子已經多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今兒你還有沒有什麼重要任務等著辦的,給媽留了幾分鐘?先說說,我也好先組織一下重要語言。」
屠征笑了,忙道,「媽,今兒您想跟兒子說多久的話,就說多久的話。晚點兒,兒子給您備了幾道你喜歡的好菜。吃完飯,咱才能放行!」
「喲,你這小子倒是有備而來的啊!」屠老太太揚聲撫掌而笑,幾分元帥夫人的豪氣,「行!這建國日就是由你們這些槍里來彈里去的軍人打下的,也是你們的軍功日。媽就陪你說個夠,到時候你可別嫌我們老太太嗦吵耳就好。」
「媽,兒子不敢,兒子高興還來不及。最好今晚你住下,讓那臭老頭兒獨守空閨,也嘗嘗沒老婆在身邊的滋味兒。」
屠老太太眼神一亮,笑罵,「像話兒!這臭老頭兒好歹也是你爸,我說你們兩這牛氣到底要斗到什麼時候?該不會真要等到我喘不出氣兒要入斂那天,才肯好好坐下來說說話兒?!」
「媽,您別這麼說。」屠征也肅了臉色,不喜母親提及半個「死」字,「您該最清楚,從頭到尾,這事兒也不是我說了就算的。當年,爸他做的就不對!」
「哪里不對,你說說?只要理在,回頭我立馬幫你申冤去!」
屠征失笑,只覺口中苦澀,「那些事我們當年已經說過太多次了,咱們前後輩的價值觀不一樣,他死活不接受,我也不可能接受他那一套。沒什麼好說的!」
屠老太太嘆息,「那,你這次回國,總有些話,想要替曉敏和環環母女兩說給那臭老頭兒听的吧?」
听到妻兒的名字,母親還叫得這樣親切,屠征的臉色立即緩和了不少,看著母親閃爍著慈藹光芒的眼神,本意不願再提,但也情不自禁月兌口而出,「當年,要不是爸派人對他們母女趕盡殺絕,何至于曉敏總躲著我,譚老被迫害死,喬老師帶著曉敏母女逃到深山里避禍。我找了那麼多年,竟然都沒找到她們。要不是父親從中作梗,我根本不會出國這麼多年,白白錯過了曉敏,還讓語環做了十多年的孤兒,受了那麼多委屈。」
屠老太太听後,眉頭微蹙,低聲道,「征兒,你爸開始的確有阻止你,可是你說他派人逼死了譚老師,還讓喬老師帶著曉敏母女躲避迫害,這……以我對你爸的了解,他就是再不喜歡這媳婦兒,可好歹已經有了你的親骨肉,我還沒死呢,他還不敢做出那麼混帳的事兒!」
屠征搖頭,「媽,我查過了,爸的確派人去找過曉敏他們,還有小戰他們刑家,譚老師就是那次被迫害死的……」
屠老太太還想說什麼,兒子搖頭不再深入話題,想想過去這麼多年的一樁樁傷心事,再多提似乎也不妥,她便先壓下了這事的一些疑問。
屠征將今日的話題帶了回來,跟母親談起了宋雪欣的事。
原來,屠老夫人見宋雪欣亦是屠征故意安排好的一出戲,其目的不言而喻。
「媽,今天真謝謝您了,我代語環東子,和小家伙們跟您道謝。」
屠老太太橫了兒一眼,「一家人,說的這是什麼話,那麼見外。你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怎麼沒學得歐盆一點兒,倒是越來越生疏了。」
屠征咳嗽一聲,應了母親的斥。
又問,「媽沒有被宋雪欣那女人看出什麼不妥吧?」
屠老夫人笑,「媽好歹當年也幫忙搞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工作,雖然只是個傳消息的小衛生員兒,可是我怎麼也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會被她一個小姑娘瞧出破綻了。以前我跟她是怎麼樣的,現在也一樣。只是,這姑娘瞧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屠征看出母親的一絲不忍心,便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這次開誠布公的機會,將宋雪欣的所有調查資料都拿了出來,給老太太一一過目。
照片,視頻,音頻,行動錄相等等,一個跟老太太認識的女人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全部展現在眼前,老太太就是不承認,也實在掩不下心頭騰騰生起的厭惡感,直搖頭,擺擺手讓兒子將資料都收了起來,直嘆息。
鐵證如山,還能如何推妥?!
屠征厲色說道,「媽您都看到了,這個宋雪欣真名叫話梅,只是當年語環一時投身的孤兒院里的一個被遺棄的孤兒罷了。其父是個老賭徒,其母被其父賭輸掉後,不堪忍辱跳河自盡了。她父親本想把她賣給山里的老男人當童養媳,被她自己逃掉了。我們最近調查到,她父親早就死在自己屋里,被砸破了腦袋。就村民口敘,我們都懷疑這事兒其實是她自己干的……」
「啊?那麼小的年紀,怎麼……唉,造孽啊!」
屠征卻是半絲同情也沒有,「的確造孽。若非她幼時有此歹毒心性,也不會頂著語環的名頭,混到了上流社會,還偷到了我們身邊來。她前前後後,做了多少齷齪事兒,把環環害得受盡委屈,孤身一人流落異國他鄉。這個仇,我不得不報!」
屠老太太看著兒子堅決的模樣,心下一嘆,伸手拍了拍兒子的手,便道,「好,媽幫你!」
……
話說宋雪欣這方,在見完屠老太太後,一直琢磨著想證實其說的認祖一事。
從茶館離開,她一人邊想邊走著,沒有注意身邊的保鏢一個跟一個不見了。
走過一個無人的角落里,突然從旁伸出一雙健臂,捂著她的嘴將她抱住拖走了。她嚇得驚慌失措,想叫保鏢,這才發現保鏢早不見了人影兒,恐懼之下,她又踢又打,想要叫救命,無耐對方力氣之大,她根本掙月兌不得,最終被拖進了一個黑暗的雜物房里。
對方這才松了手,她立即縮到角落里求饒,「你什麼人?你為什麼綁我?你是不是想要錢,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你放了我,我不會告你,求求你,我,我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孕婦……」
黑暗中,那男人的眼光竟然發出綠瑩瑩的光芒,在充滿腐臭味兒的雜物房里,看起來尤其讓人恐懼不安。
宋雪欣一看,緊縮的心慢慢放松了,「你,阿飛?」
啪,雜物房里亮起一盞微弱的小燈,映出肖一飛的本來面目,比起宋雪欣最後一次見面時,消瘦了不少,臉色十分蒼白,額頭和面頰上,不時爬過的蟲子,平添幾分恐怖氣息,讓她心頭頓生惡心之感,撫著肚子的手按到了那里的蟲子鉗手,臉上也浮出了明顯的厭惡和恐怖情緒。
「怎麼,看到你孩子他爹是這種表情?」
肖一飛嘲諷地咧咧嘴,似笑非笑,伸出手要撫上女人惶恐的臉,女人下意識地就躲開了,他欺近身,大手重重地鉗住那滿是厭惡恐懼神色的嬌容,心底卻是復雜無比。
宋雪欣在初時的驚嚇下,迅速收斂了心神,扯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來,故做親昵驚喜狀地偎上前,「阿飛,我就知道,衛東侯那蠢禍抓不到你,你一定能平安逃月兌。太好了,我就是太高興了……」
女人明明是僵著身子抱著自己,他自嘲地笑笑,立即感覺到了女人微微隆起的肚皮里的異動,跟著自己身體里愈發活躍有些難于控制的蟲子們,似乎發出了奇特的共鳴。
「哦?你故意把我推進大網里,趁機讓自己平安月兌身,很高興吧?」
「阿飛,你,你……當時的情形,你也知道啊,我,我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寶寶,要是我被他們抓著,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和咱們的孩子的,他們已經害死我們一個孩子了,我怎麼能讓他們再得逞,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給他們那種機會。我以為你也會這樣做,我……你怪我,我也理解……可是你模模,我們的寶寶長得這樣快,你也不忍心的對不對?」
女人仰著淚漣漣的小臉,一如既往地哄騙著他。
這一刻,他有種說不出的疲憊感。
這樣的情形,反反復復上演了多少遍?
說他狡詐,可惡,卑鄙,不擇手段,可是在面對這個女人時,他也可以被稱為聖父一流了吧!
肖一飛自嘲地笑笑,伸手撫上了那明明只有兩個月,卻已有四五個月大的肚子,立即感覺到體內飼養的蟲子們全都往手上涌去,前僕後繼地激動不矣,仿佛就要咬破他的手掌,與女人肚子里的同類相親。
「它,應該是個女兒。」
宋雪欣一愕,問,「阿飛,你怎麼知道是個女兒?我做檢察的時候,醫生說暫時還看不出來啊!」
肖一飛冷冷一笑,松開了帖著肚子的手,大掌一點點順著女人的嬌軀上移,女人的臉上立即浮出一片情動的嬌紅,那股子盈蕩勁兒竟然就這麼不合時宜地展露在他眼前,還直往他身上靠去。
他記得,醫生曾說過,女人在懷孕期間,尤其是懷上了他這種半獸半蟲人的時候,興欲最是旺盛。
「梅兒,你最近挑的保鏢倒是越來越健壯,中西合璧,床上功夫一定很能滿足你的需要吧!」
「我……」
女人驟變的臉色精彩得不得了。
游移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尖叫一聲,有些遲鈍的身子被重重地扣在身後的一片破木板門上,雙腳離地,就像只被掐著脖子的雞踢騰著雙腳,美麗的小臉上迅速漲紅。
「讓我瞧瞧,下面是不是已經濕了?」
男人笑得邪虐肆意,另一只大手探向女人,縱是如此天寒地凍的時節,多數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這女人愛漂亮,毛裘大衣下仍是單薄的裙裝……
女人發出一聲似壓抑、又似暢快的低吟,瞬即眼泛春水,渾身散發出濃烈的雌性幽香,「阿飛,別,別這樣兒,這里……太髒了啦,我們換一個地方……」
那雙玉臂竟如蛇地纏了上來,蜷縮的身子泛出一片魅惑的紅潮,怎樣誘人?!
可是,那雙收納這一切的漆黑墨瞳中,沒有一絲晴欲色彩,多看一分,都能想像得到,這女人挺著個「如此」大肚子,在那些健壯的保鏢身下盈聲浪一叫的表子模樣,愈發地讓他覺得惡心想吐。
阿飛哥哥……
心,不自覺地拿她跟另一個純潔可愛的小東西比較,早已經發生了偏差。
呵,人心本就是偏著長的,不是麼?
「阿飛……求你,別這樣,我……我想……嗯……」
宋雪欣幾乎控制不住本能地,潮涌而出,扭著身子盈叫起來,雙腿並攏摩擦起來,窄小空間的腐臭氣息里很快混入一股濃烈的雌性(性一香)。
肖一飛听得那一聲喚,胸口重重一個起伏,臉色揪然大變,變得酷戾駭人,陰沉至極,「閉嘴,不準再這麼叫我。你這個臭表子,你他M的不配!」
五指瞬即收緊,疼得女人尖叫一聲,身子再被重重抵上木頭,整個身子被拉高了幾分,伸出去挑逗的雙臂不得不收了回來,扒拉著男人的大手想要給自己點呼吸的空間,很快就因為缺氧,雙眼瞪得又大又紅,好像要吊突出來了。
肖一飛大罵,「賤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打電話說什麼產檢很順利,很健康,全他M都是騙我的。你是不是以為,憑你這張賤嘴,這一臉子狐騷勁兒,就能騙我相信你說的那些鬼話了!你肚子里的種已經成了一只異化的母蟲,蟲族的妊娠其只有三個月,平了人類的懷孕周期十個月,你以為你還有多少時間好活!」
大掌一松,宋雪欣重重地跌回地面,捂著脖子,瘋狂地喘氣,咳嗽,仿佛要把肺心都咳了出來,她皺著眉,滿眼驚慌地看著肖一飛冷酷至極的陰沉面孔,一時都不知道還能找什麼借口了。
隨即,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宋雪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渾身抖個不停。
轉眼就反口控訴,「肖一飛,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這肚子里的東西變成長成八個鉗子的怪物後,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晚上……我,我根本睡不著,我不停地做夢,夢到自己被肚子里的東西吃掉,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嗎,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崩潰了——」
她嘶聲大吼,「你不在,你叫我怎麼辦?我怎麼也聯系不上你,我想有人陪啊,可是一般人哪里敢陪著我這種怪物。我只能,只能……」
肖一飛冷笑,「宋雪欣,你就只能靠著同時跟幾個男人一起上床打炮,才能睡得著,是不是?呵呵,你一向有借口說服我,你也一向委屈,才會做出這麼多令人不齒的齷齪事兒,還能取得我的諒解,是不是?」
「阿飛……」
宋雪欣跪著爬到肖一飛腳邊,那姿態一如既往,便是每每事實曝光時,她被他無情指責,便無所不用其極地哭敘,討好,委曲求全,各種伏低做好裝可憐,剖析真心,那些在旁人听起來是那麼無恥下賤的「真心」,他竟然會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了,縱容了她。
肖一飛仰起頭,長長地吁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一寸寸地收斂,再無一絲波瀾,眼底黯無光色,一只蟲腳從眼眶中伸出,又倏地收了回去。
宋雪欣見狀,急忙收斂了委屈哭聲,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不對勁兒。
剛想喚出聲,肖一飛開口了。
「梅兒,我們會走到今天,我也有錯。」
若不是他太過縱容她,寵溺她,放任她的妒嫉和恨意瘋狂茲長,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曾經還懂得恐懼,擔心,還有些良知,還知道這是個法度社會,不可那麼猖狂。
若不是他親手縱任著她,她怎麼會一步步走上這條不歸路,離最基本人性,越來越遠。
她還不是獸人,她的本性還是人類,她卻變得如此卑鄙可怕,比獸人還要無所不用其極,自私自利,事到如今,死到臨頭,竟然還沒有一絲悔改,還指望著他能繼續任她使喚,任她差遣,想要報復喬語環和衛東侯,這對本來就相屬的情人,奪走本來一直不屬于她的東西。
真是可笑!
「阿飛,你在說什麼?」
宋雪欣一下子被肖一飛的話打懵了,不解得很,心下懸得厲害。
肖一飛低下頭,只道,「梅兒,我們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吧!」
宋雪欣一听,立即變了顏色,剛剛還滿臉淒楚,這會听到要放棄籌謀已久的報復大計,眼底凶狠乍現,不甘的大叫一聲「不——」。
但一叫出,見男人淡漠若無的神色,又覺今日再見似乎有很多不同之處,遂又諾諾地咂咂嘴,忙問,「阿飛,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怎麼突然想到……你不是一直在籌謀大事兒,怎麼這會兒說……是不是你們獸人那邊又出了什麼事?你,你快告訴我呀!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
我記得你不是說你連美洲部獸人的領袖之位都奪到了,而小茜父親這邊的大權也掌握在你手里,到底是誰威脅到你,讓你突然改了主意?你都準備那麼久,只差一步就可以揚眉吐氣于天下,怎麼,怎麼……」
肖一飛只道,「這些你都不用管,總之,我問你,你願不願意放下這里的一切,跟我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就我們一家三口。」
宋雪欣更覺得詫異,又叫,「阿飛,你不說我肚子里生了蟲子,離死不遠了嗎?要是我真離死不遠的話,那麼我死也要拖喬語環這賤人下地獄,我不會這麼簡單就離開的。」
她氣地一把甩開了男人,扶著一旁的木門就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塵灰,就要拉門離開,就被男人擋住,男人再次面無表情,目光冷直地看著她,問︰
「只要拿掉孩子,就可以保住性命。以後,我可以讓你擁有我們正常的孩子。現在,我最後問你一次……」
宋雪欣再次打斷了男人的話,尖聲叫嚷道,「肖一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怎麼可以讓我,就這樣放棄為我們第一個孩子報抱的機會。」
沒料到肖一飛說,「你若真要為第一個孩子報仇的話,那就先自殺吧!當初那個孩子,可是你自己為了陷害喬語環故意摔下樓流掉的,婚內跟我這個情夫偷情的罪證!呵呵,說明白點兒,你才是殺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禍手!」
「阿飛……」
宋雪欣傻了,被一臉寒霜的肖一飛嚇得倒退兩步,身形微顫。
「宋雪欣,我最後問你一次,若是你真的愛我,也愛孩子,那就放棄這里的一切,跟我走,你願不願意?」
宋雪欣突然笑了,「肖一飛,那我最後一次問你,是不是我答應下來,你就可以一輩子再也不跟龐小茜那小賤人見面,也不會再想她,以後一心一意只跟我在一起?」
肖一飛目光閃了閃,便說,「是,我可以保證。事實上,我這次離島,就沒打算回去過。小茜的事,我已經解決了,以後她與我都沒有任何關系。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答應了?」
「我……」
宋雪欣正開口時,肖一飛來了電話,本來他不欲接,立即按下了,但對方似乎十分急切,打得契而不舍,他看了下號碼,便對宋雪欣說︰
「我給你24小時考慮,你再好好想想答復我。」
說完,轉身就開門離開了。
宋雪欣只覺得肖一飛這次很奇怪,一點兒不像他往常的作風,便悄悄跟了上去。
肖一飛听到電話里的事,皺著眉頭走得極快,沒有注意身後的女人,壓低了聲說道,「只抓到了兩個?千萬不可打草驚蛇,趁著節日人多的時候,下手要快。還差五個人……嗯,先不管那麼多了,把抓到的人先送回島上去給教授用著。余下的,分批次送走,這樣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宋雪欣一听,心里冷笑,還說要拋開一切離開這里,根本就是騙人的。他自己還干著不少勾當,剛才的一切分明就是用來試探她的心。這男人真是太虛偽了!剛才靠近的時候,她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子女乃味兒,八成這段時間在島上跟那小丫頭搞得熱火朝天,居然還敢管她跟幾個男人打炮!
宋雪欣氣得握緊了拳頭,似乎是由于懷上蟲胎的緣故,她除了每日少不得男人伺侯,一個男人還不夠,感覺自己的某些感官也變得特別敏銳,肖一飛走得快,離得遠,她也能听清不少話。
「……既然教授吩咐你做,我不會管那麼多。但是那些新型號的復生藥劑絕對要看管好了,絕不可流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壞了我們的計劃就拿命來抵!」
復生藥劑!?
那該不會就是小蜥蜴女早前說的那個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東西吧?新型的麼?是不是已經解決了那個可能喪失人性的缺點,才研究出的新玩藝兒啊!
宋雪欣听得一陣興奮,又加快了腳步想要听到更多的消息,沒料到肖一飛立即發現了她的身影,回頭一把將她抓住,順勢帶著她就坐進了剛好開來的黑色轎車。
轎車立即開走了,街邊人群里立即有一人走了出來,打了輛出租就悄悄跟了上去。
……
車里
肖一飛將宋雪欣拉進車後,就將人摔下,臉色冰冷一片,不言不語。
宋雪欣撲到肖一飛身上,叫了一聲,就哭了起來。
車子一直開,宋雪欣就爬在男人身上,幽幽咽咽地又回憶起兩人當年的好。
半個小時後,車子終于停在了一幢別墅前。
「阿飛,是不是我應該最後問問你,若你真的愛我,就幫我完成這最後的心願。到時候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隨你了。」
一直沉默的男人,打開車門,下了車。
卻雙手插兜里,挺身站在大門前,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面容上,盡是少見的淡漠,若是女人仔細看看,就會發現男人眼底一片片的冷意,埋著濃濃的蒼涼之色,映著這滿山的楓紅絳紫,更顯得幾分蕭瑟。
可惜,宋雪欣只一心一意想著,說服肖一飛幫自己除掉喬語環,沒有注意到男人的這些變化。
過了不知多久,一陣冷風不知從哪里吹來,宋雪欣掩面打了個噴嚏。
肖一飛這方回頭,伸手為宋雪欣埋了埋衣領子,緊了緊毛裘,說,「都隨你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宋雪欣聞言,唇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抱住男人的手臂,笑出了聲。
「阿飛,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還是你對我最好。」
當晚,宋雪欣順利爬上了男人的大床,但是男人卻抱著她睡了一夜,什麼也沒做。她滿身騷意難解,便趁著肖一飛不在時,勾引了守宅的兩個獸人護衛,打了幾炮,方解了一身欲念。
同時,更幸運地從那獸人的嘴里套到了復生藥劑的存放位置,本來是鎖在密碼箱里。但她伙同那兩個姘夫幫忙,使了個小技謀,騙過了研究員的眼眸,順利偷到了一小瓶試劑。更從護衛口中了解到了不少藥劑的情況。
藥劑的確是龐德教授新研究出來,比前幾次的更為完善妥當的型號。而肖一飛此行,也正是為了幫教授找實驗對象,檢察藥性而來。同時,肖一飛也的確還在做一些事,均跟他們的一些大計劃有關系。
宋雪欣心想,早就知道這男人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試探自己,根本不是真的有心會放下這里的一切,帶她離開,做什麼閑雲野鶴。
這晚,肖一飛忙完回來後,也帶了專門的醫生給宋雪欣檢察身體。
當著宋雪欣的面,也在商量要拿掉孩子的事。同時也說到了以後的打算和安排,還說已經在北半球的歐洲外海處,偷買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他們過去了。
宋雪欣面上應著,心里卻冷哼,只認為肖一飛這是在做障眼法哄自己。
夜里,她再一次求歡遭拒,就發起了脾氣。
「肖一飛,你說你不是嫌棄我老了丑了?醫生都說了,只要你小心,我們完全可以做。現在我還沒有到要死的地步,好不好?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早在島上跟小茜那個小賤貨如魚得水,吃了鮮女敕貨,就不屑踫我了!」
「你胡說什麼!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你以為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嗎?叫你好好靜養,你還瞎折騰,不怕閃了腰提前讓肚子里的母蟲更醒要你的小命?!」
「你才胡說!你以為我聞不出來你身上那股子女乃臭味兒嗎?你又上過龐小茜了,對不對?你敢看著我的眼楮說沒有嗎?你說啊——肖一飛,你這個懦夫,我敢承認我的確忍受不了跟別的男人打炮了,你他M……」
啪!
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女人臉上,白女敕的臉上立即浮起五道粗黑的指印。
她抬起頭,又發了瘋,撲上男人就一陣狂打,邊打邊罵。
「肖一飛,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你自己偷吃還怪我不干淨。你說,你說啊?要不是懷了你這個怪種,我會變得現在這樣饑不擇食,每日都少不了男人,要是一天不做就騷得慌,你以為我願意變得這樣下流盈蕩嗎?你說啊,這不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我的啊——」
罵完吼完,又爬在大床上放聲大哭。
如此情緒化,瘋瘋巔巔,前後不一,舉止失常,愈發地與他當年所認識的那個女子,相去甚遠,幾乎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知道,她說的也沒錯。
她會變得這樣反復無法,心結深種,也的確有他感染了她身體的原因。可是他更想到,當初喬語環也一樣懷孕,甚至那模樣比她還淒慘,一條小命整個已經去了一多半,要不是有那麼多人護著保著,怕早就被那兩個雙胞胎給耗干了。
同樣的事,卻是不一樣的結果,也只因為那是不一樣的人。而小茜是喬語環的親妹妹,她們也不過有數面之緣,已經情誼深厚,也不得不感嘆這血緣的力量。
「是,都是我害了你。」
肖一飛看著窗外一輪弦月,起身往外走,宋雪欣叫他,他卻叫進了三個體格健壯,面貌俊肖的年輕獸人。
丟下一句話,「他們都是族里的挑情好手,你要怎麼享受,我都隨你。」
「阿飛,我只要你啊,你為什麼……」
大門關上。
男人們立即嘿嘿笑著,爬上大床伺弄女人,女人開始還叫著閃躲,但很快情不自禁地分泌出的雌性激素,讓她在男人們的舌忝弄搔模之下,盈態畢露,最終乖乖就範,一逞雌威,叫了大半夜才消停下來。
那時,肖一飛站在院中,負手而立,頭頂一輪弦月,明晃晃的,更似一把鋼閘懸于人頭頂,惴惴然,讓人無由地生出遍生涼意。
不知道,他走之後,那小丫頭會不會想他?
呵,他這個卑鄙無恥的壞男人,還是不要想他的好。
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
如果覺得寂寞了,她大概又會跑去跟她母親說話,吐槽,撒嬌吧?
抱著她的小寵物孔雀?
或者,又跑去那近海的池子,找那只性向歐盆自傲自大的雄性美人魚說女兒家的話……
早知道他應該把那只美人魚趕出島,要是常跟那家伙在一起,這小丫頭會不會被污染了?
呵,他真傻了。
要說真被污染,該是他害她的更多,離開了他這個壞男人,她……應該會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
彼時,在溫暖的溫帶,一個可以讓雷達失靈,任何電子儀器都無法探測到的,與世隔絕的小島,小島四周都具有極高的磁場風暴,而島四周的海面上,又滿布著暗礁,常年為八大急速漩渦所圍繞,進出均不易。
天色已近黃昏,島上卻爆出了一片雞飛狗跳的混亂。
原因是小茜想要逃離小島,被父親發現,出動了一大批人將她抓了回來。
「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混蛋,不準抓我的尾巴。你這個不要臉的壞蛋,我要告爸爸,你們欺負人,你們這個臭流氓——」
可憐的小蜥蜴被倒吊著,她肉肉的大尾巴被人抓著,可任隨她怎麼叫鬧,那抓人的少年面無表情,毫不受魔音穿腦的影響,將人提到了龐德教授面前。
龐德教授皺著眉頭,走到女兒面前,給少年使了個眼色,少年立即松了手。
小丫頭一頭栽在地上,痛得嗷嗷叫,抱著腦袋,立即蹦了起來,本來想逃,可是父親的大尾巴一甩打過來,就把她掃倒在地,又跌了個狗啃屎,模樣甚是可憐。
龐德教授這方開口,「沒出息的東西!」
得,這是爸爸每次訓話的開頭炮,小茜立馬癟著小臉,抱著腦袋,就朝後縮了一縮。
龐德教授眼底閃閃過一抹不易察見的無奈,卻依然冷著臉罵,「肖一飛已經跟我說過了,他這次離開島後,幫我做完最後一件事,就不會再回來了。他也明確告訴過我,他會帶著他的女人和孩子過隱姓埋名的生活,從此不會再參和獸人的事,也不會再見你!你給我听清楚了,要是你再敢私自給我亂跑出去找人,我就給你打上一針,讓你跟他們一樣,乖乖地給我待在島上,哪兒也別想去。」
「不要,爸爸,求求你,我……」
「閉嘴!你還有臉叫我爸爸,沒學到一點我的風骨。肖一飛那樣的男人,有什麼好。奸詐月復黑,人品差,卑鄙,不擇手段,還是個大種馬。要不是他能辦事兒,夠心狠手辣,你以為我會跟這種下流痞子合作嗎~!給我回屋去。」
父親說的句句一針見血,小茜根本無從反駁,眼見著四周被父親的那些傀儡實驗品堵得密不透風,只能埋著腦袋,嗚嗚地哭了起來。
可憐巴巴地直抹眼淚,什麼也說不出口,委屈得不得了,
「不準哭!說你沒出息,還真這麼沒出息地給我哭。那男人有什麼好?他從頭到尾做的事都是為了那個宋雪欣,他就玩玩你,你傷什麼心。為了這種壞男人,值得嗎?他都拋棄你去跟別的女人遠走高飛了,你還哭什麼哭,閉嘴!」
「嗚嗚嗚,阿飛哥哥他……還沒有,跟我道過別……爸爸騙人,阿飛哥哥肯定沒走……嗚嗚嗚……」
「你……」
龐德教授再次被女兒氣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平日的確疏于教管女兒,培養親情,可是每次女兒惹事闖禍,哪一樁不是他出面解決得妥妥帖帖的。
這會兒女兒為了個壞男人失戀,竟然不要命地就要往海里跳去找人,這教他怎麼接受得了。養了這麼多年的骨肉,居然說拋棄他這老爸就拋棄,怎麼不讓人生氣。
「哭哭哭,你除了哭還能干什麼。你要男人,我這島上多的是,你要什麼樣的我就給你造一個,陪你一輩子。要是你真那麼喜歡肖一飛那模樣,我就給你克隆一個出來,服帖又听話,絕不敢對你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做丈夫的男人,就必須專心專意。你懂不懂?」
小茜一個抽泣,抬頭怨懟地看著父親,問了一句「那,爸爸那麼愛媽媽,是不是,媽媽當年就是這麼服服帖帖地听爸爸話,所以媽媽死了這麼多年,爸爸才老是舍不得給媽媽安葬,還非用元素水養著媽媽遺體這麼多年?」
「誰說你母親死了!」
龐德教授瞬間臉色大變,沖上前就抓住女兒的脖子從地上提了起來,狂聲怒吼。
,眼鏡打落在地,被霍然撐破黑皮鞋的大掌踩得粉破,男人嘶吼的面孔一下子拉長,變形,眼瞳大擴,嘴角斜裂到耳後,黯綠色的鱗片一下子人脖底延伸,迅速覆蓋了整張臉,下巴整個消失,支出一張長長尖尖的嘴,滿布白森森的獠牙。
龐德教授瞬間變身為蜥蜴人的模樣,嚇壞了小茜。
父親抓著她的力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得粉碎,可是從父親的嘶吼聲中,她分明又感覺到了那種又愛又恨,無能為力,卻偏偏要跟命運抗爭的憤怒和不甘。
「你母親沒死,曉敏還活著。誰告訴你她死了,是誰?我要殺了他。你要是再敢亂說一句話,就別怪我不顧念父女情份。我告訴你,你母親她還活得好好的,她只是睡著了。總有一天,我會喚醒她,讓我們一家團聚。
我努力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治好你母親的病。你母親會醒過來,你听清楚了,我說她一定會醒過來,她沒有死,你听清楚了沒有!你母親沒有死,曉敏還活著,還活著——」
濃重的腥澀氣息從父親嘴里噴出,小茜嚇壞了,急忙連聲應好,跟著說媽媽還活著,媽媽沒有死,媽媽只是睡著了。
龐德教授听著女兒的話,情緒才漸漸平息下來,豎立的瞳仁慢慢恢復了原狀,可是變異的身體卻維持著原態,眼神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切,和茫然。
許久,久到小茜以為父親是不是站著睡著了。
龐德教授才慢慢恢復了原身,身上的白色大褂都被撐破,東一塊西一塊地掛在身上,助手連忙上前,將早準備好的白大褂披在了教授身上。
龐德教授轉身要走,但又突然站住了腳步。
回頭看了地上的小丫頭一眼,眼底光色變幻,一抹懊惱閃過,又道,「不準去再去找肖一飛。他身體里的蟲族基因已經開始反噬,再不過多久,他就會被蟲子完全吞噬掉意志,到時候必然變身為怪物,肆意破壞,再無人性。」
小茜一听,哪里還放得下心,急忙上前抱著父親的手臂,直問,「爸爸,你沒有治阿飛哥哥嗎?你不是說你可以除掉阿飛哥哥身上的蟲族基因嗎?你說你可以救他的呀!你說過的,你剛才那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你說啊……」
龐德甩開女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太晚了!要是他再早回來一個月,我就可以救他。但是現在太晚了,他已經沒救了。難道你還要巴望著一個注定要死的男人,有意義嗎?」
小茜眼神一凜,「那爸爸你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多年?」
龐德表情明顯一僵,竟是反駁不了女兒。女兒那明鏡似的大眼楮直直地瞪著自己,和當年那個女子的固執堅持,一模一樣,讓人心疼又無奈。
「不,我要救阿飛哥哥。爸爸的復生藥不是研究好了嗎?一定可以救阿飛哥哥的,對不對?爸,求求你!」
「不可能!」
龐德想甩開女兒,可是抬起的手,又硬生生被女兒攥住。
「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他只能將女兒推進少年手中,下了禁足令,將小丫頭關進了房,任其如何哭叫吵鬧,甚至絕食抗議,也沒有松半分口。
關了女兒,龐德教授來到那小木屋里,看著水療儀里仿佛沉睡的女子,長長一嘆。
抬手,變異的五指輕輕撫上了那玻璃罩。
「曉敏,我們的女兒,跟你一樣傻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默了一會兒。
男人突然笑了,「曉敏,沒關系的,很快,我的實驗很快就成功了。到時候,等你醒過來,你親自教導小茜。我相信,有你陪著她,她就會乖乖听話了,不會再去想那個壞男人。曉敏,你等著我,很快……」
那幽祟的低嘆,纏綿的呢喃,輕輕回蕩在匿大的木屋里,暮色悄悄掩埋了那難于示人的深深渴望,濃得化不開的情,在薄薄的玻璃鏡片下,光芒搖曳,瘋狂茲長,毀天滅地。
……
屠老爺子的壽宴前一天
天氣晴好,日光偏轉間,可見梅枝頭上,掛一溜晶瑩瑩的露冰珠子。
京城的一條古老的小巷弄里,私坊菜館、茶館特別多,不少老京人都喜歡在這里窩冬,圍著爐子喝燒酒,幽靜之下,也十分地掩人耳目。
此時,林子怡穿著一件看似普通,實則價值不菲的黑色水貂絨大衣,戴著一頂貂絨小帽,面上卻戴著一個白色口罩,只露出一雙大眼兒,進了茶館。
她緊張地四下探望,就怕被什麼狗仔或眼線給盯上了,一路走來,都十分地低調小心。
故意辭了引路的小服務員,按對方的短信提示,很快尋到了那偏僻安靜的座席,座上的男子西裝革覆,面容剛毅,眼神也明亮直率,瞧著就像個挺正氣的人。
林子怡見對方朝自己點了點頭,還主動上前引坐,為她拉開座位,彬彬有禮的模樣,顯也是受過專業教育有素養的人,來之前的忐忑不安總算是消了些,但也不敢取下口罩以真面目示人。
對方也十分體貼,見她拿出了接頭的暗號,和相關資料,以及早準備好的支票,沒有對她的身份提出任何的質疑,就拿出了一個大大的牛皮紙袋子,讓她先察看。
林子怡打開袋子,先抽出了一部分,但只翻看了幾頁,便忍不住睜大了眼,發出一聲低低的抽氣聲兒。
然後震驚地抬頭看向對面的男人,問,「這,這些資料都是真的?你們不會……」
男人本還有些閑適的面容,因她對其專業素養的質疑而立即變了色,嚴肅而微憤地說,「小姐,這是我和我的兄弟們踩著線兒,提著頭兒,給您辦的事。我和我的兄弟們敢以自己的性命做保,對自己的職業操守和公司信譽負責,若有半分虛假不實,由您能拿出證據證實,我們趕天兒的立馬就把公司牌子砸了,不再營業。」
男人直了直身子,坐姿端正,一如軍人。
而事實上,林子怡的介紹人在介紹這家征信社時,也特別強調過,這家征信社就是因為有退役軍人和一些機密單位離退人員,在行業內的口碑非常好,信譽一等一。
林子怡為男人激動的情緒影響,心下知道軍人對榮譽最為看重,這一番表態,倒讓她徹底安下了心。
那時,林子怡完全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通過男人眼鏡片里的視頻頭子傳到了後方的行動總指揮部。
那方的指揮官負手說道,「這個女人,倒還挺有警覺性的啊!」
技術員笑著附合道,「可不是。這前被咱嫂子爆光了丑態,現在要再不警醒點兒……嘖,再警醒也沒用啊!」
眾人大笑。
這方,林子怡立即向男人道歉,雙手微抖著繼續翻看資料,這越看吧,一顆心跳得越快,砰砰砰砰,激動得她很快漲紅了臉,耳根子都快滴出血來。
資料一頁頁地迅速翻過,很快到了底,啪地一聲,被女人用力合上。
就是隔著老遠,也能看到女人微垂的眼底中,綻出一道道極亮的光,那光如刀,生生地像要劈開毀掉什麼。
果真,這世上最毒婦人心!
整個過程,坐在對面的男人都不動聲色,自顧自地飲著好茶,保持了良好的職業素養,多言必失,沉默是金。
隨即,林子怡抬頭一笑,只見眉眼彎彎,倒也有種說不出的風情。
「這份資料我非常滿意,謝謝你和你的兄弟們了。」
隨即從皮包里掏出一張印著紅章、簽著她自己大名的支票,遞了上去。
男人的目光只是迅速掃過了支票面上的數字,說了聲抱歉,就掏出手機撥了出去,現場讓人檢察支票真偽,電話里的聲音也隱約能听得到,很快就確定了真實性,男人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很專業,很職業,也很商業化。
一手交貨,一手交錢,銀貨兩訖,再無關系。
林子怡很滿意,便要起身離開。
但男人突然叫住了她,說,「容在下多言一句,那份資料下面,還有一份是我們意外調查到的資料。我想,小姐您或許應該再看看。不知道對小姐是否有用,便算是我們這次愉快的交易的一個贈送品吧!若小姐對我們征信社的服務滿意,請在業內幫我們多推薦推薦,在下就代兄弟們謝小姐一聲。」
說完,男人俯身行了一禮,便率先離開了。
這在林子怡眼里,便是為自己公司做推銷,仍顯得不卑不亢,頗有幾分軍人的磊落風姿。並沒有想到,對方的真實用意。
于是她又坐了下來,掏了掏紙袋子,發出了另一個小塑料袋里也有資料。抽出來細看之下,又是大驚。
若說之前宋雪欣的奇妙生世,以及看似光鮮,實則背後滿布骯髒齷齪之內幕的生平,讓她驚訝不矣,也暗暗怯喜著宋雪欣其實也不過是個虛偽至極的空殼子真山姑。
那麼這一份小小的資料,便是為她的復仇大計打開了一扇決勝的通途,不僅可以扒掉宋雪欣光鮮亮麗的外表,更可以將她打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了!
這份資料里,透露的正是肖一飛與宋雪欣那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且,肖一飛本人因在蓉城犯下的重案,因那次飛機墜毀也沒尋著確切的尸道,早已經成為全國通緝犯。
資料里的不少照片,都顯示肖一飛與宋雪欣關系密切,舉止曖昧,甚至還有兩人在屋子里擁吻歡好的畫面。
這一件件的真相,怎麼不讓人震驚,更讓她克制不住地,快要樂歡了頭!
林子怡看得渾身發抖,又莫名地惶恐,立即看了看四周,小四合院里人聲依舊,偶有送水小服務員走過,卻讓她如驚弓之鳥,迅速將資料封入袋內,小心收藏妥當,急急離開了茶館。
坐上自己的汽車後,在密閉的車廂內,林子怡再也忍不住渾身的顫抖,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巔狂,取下了口罩的面容滿布著猙獰色,笑著笑著,她又大哭起來,雙手握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盤上,俯下的頭抬起來時,被淚水浸染的雙眼,紅腫,駭人,恨意昭昭,仿佛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宋雪欣,這次我定要你死得風風光光、舉世皆驚,比我慘上一萬倍!
「喂,請問劉記者在嗎?那麼,你們現在還是陳總編主筆嗎?……請問這里是新聞熱線嗎?我有重要的新聞要爆料,最好是你們派個得力的記者,親自前來。呵呵,我當然能保證消息絕對勁爆猛烈,就怕你們不敢登!」
……
在林子怡忍不住拿著資料,開始大撒網、狂暴料的同時,監控方也立即捕獲了她的手機信息、電腦網絡瀏覽痕跡。
坐陣指揮處的男人們,收到這些消息時,臉色各自不一。
最先來遞消息的當然是刑戰,那家征信社的新老板正是他手下的一員得力干將。
因勁爆小組也在嚴密監視著林子怡的動向,刑戰這方跟衛東侯報告時,總指揮屠征便毫不客氣地將刑戰的線接了進來,進行了三方直面商議行動內容。
衛東侯說,「看來,我以前倒是小看了林子怡這個女人。」
刑戰聲極冷,口氣更冷,「娛樂圈兒的女人,沒幾個干淨的。」
對此,屠大首長點頭肯定,卻是看著一臉明顯更為厭惡的刑戰說,「小戰,你看林子怡要爆料的信息里,我們是不是應該做個篩除。」
衛東侯一听,目光轉向大哥,心下立即明白了岳父大人的意思。
但這心思電轉之間,刑戰那似想也沒想的回答就讓人愣了一愣。
「完全,沒必要。」
直直看來的目光,讓屠大首長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心中忍不住一嘆,想到之前安排女兒說服任務時的糾結小臉,再看那又直又亮的目光,本來的氣憤也不得不壓下了。
衛東侯擰眉道,「大哥,林子怡要借著宋雪欣故意攀上屠家的關系,把屠家也要拉下這淌渾水,這用心也太險惡了。她還故意透消息給媒體,想讓記者到時候去沖撞屠老爺子的壽宴,屆時……」
刑戰毫不避諱,冷睇了衛東侯一眼,說,「那是屠家自己的問題。」
衛東侯頗覺得自己有點兒里外不是人,「大哥,好歹你也……」
刑戰立即截了話,口氣更重,「我姓刑,不姓屠!」
得,又僵住了。
這話題根本就不應該拿到他們兄弟面前來說啊,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只要一提,氣氛一準冷場。
衛東侯有些哀怨地看了岳父大人一眼。
屠征叩了叩桌面,方才語重心長道,「小戰,明天語環瞬理要認那臭老頭兒當爺爺的,要是這髒水潑到我們屠家頭上,也會潑到語環頭上,甚至是寶寶們頭上。」
這話一落,衛東侯雙眼叫一個亮啊!
刑戰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看了眼衛東侯,衛東侯立即收斂眼神兒,咳嗽一聲,明顯掩飾性地拿起杯子來喝水,一副「這不關我事兒」的孬樣兒,被刑戰哼了一聲。
最後,刑戰想到表妹對自己的照拂和信賴,終是軟了心腸,主動跟衛東侯商量,控制林子怡爆料的新聞內容。
屠征笑著說,「小戰,這事兒我就先代環環跟你說聲謝謝了。等明天兒,環環不管是姓屠還是姓喬,總歸是該給你這個做哥哥的敬一杯茶。」
衛東侯心說,還是首長大人高竿,一杯茶就還了大哥這麼大一人情,而且這茶還不是他請,回頭都是自個兒老婆親手奉上。
忍不住,也是兩個哼哼。
「林子怡想要一箭三雕,雖然報復宋雪欣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語環從頭到尾也沒怎麼得罪她,全是她自己妒嫉心重又好名利。我覺得,我們沒理由讓她太過得意,事後……」衛東侯叩著桌角,說著,目光轉了幾轉,落在了屠首長身上。
屠征的笑容,有著中年男子特有的成熟魅力,沉澱的歲月風貌,自不是衛東侯和刑戰這樣的年輕男人可以相較的,他笑容愈深,也愈給人一種壓力,直覺那笑容下若刀鋒一出,必然雷霆萬鈞,別想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那是當然。只要讓環環不痛快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如此私心私情的話,不像是首長大人說的,可是這次行動,偏偏又滿含著首長的私心私情,在坐的男子對此沒有半絲疑異,立即舉雙手贊成。
刑戰說,「林子怡把大部分財才都轉到了親戚家人頭上,移到了國外。要抓她幾條違規操作,易如反掌。」
衛東侯說,「唉,她這會兒在媒體那里倒飭完了,估計還得為怎麼混進宴會場傷傷腦子。我听說,她已經找了業內有名的皮條客公司,幫她跟宴會名單里的某些高官拋了。」
屠征一拍桌子,定了案,「很好,這掃尾的事兒,你們瞧著辦就好。」
刑戰和衛東侯互看一眼,不用多說,就統一了一個基調︰事後,林子怡這個影後的名字,將永遠消失在亞國娛樂圈兒,和大眾眼中。
……
和刑戰結束了通話後,秘書送來一張大紅描金的請帖。
屠征拿起後,想了一想,提筆寫下了內容。
衛東侯在外面打完電話,讓隊員們清理掉了那些于語環有害的新聞後,進來就看到屠征寫完了請帖,叫他上前看看。
衛東侯念出,「邀請宋先生及其夫人,長子宋耀文,女兒宋惜玫,及孫女宋雪欣,全家到場,共襄幸事。」
他抬頭看向屠大首長,問,「爸,你真的要把宋氏一門都拉進來?即時,我怕老爺子那里的反彈會更大,萬一傷到語環……」
屠征眉目一凜,站起身,雙手負背,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喝聲朗朗跑過的新兵們,說,「宋惜玫這些年,一直借口當年我醉酒一事,在兩家招搖撞騙,說宋雪欣是我的親生女兒。呵!這麼多年……」
聲音驟然一低,潭黑的雙眼中迸出兩道冷銳之光,明明的憎恨厭惡。
「這麼多年!若非她有自家人支撐,她哪里來這麼大膽子。那臭老頭兒雖仗著祖宗規制,托口我不在國內,沒有認了宋惜玫和那個宋雪欣,卻是縱容了宋家這麼多年的得意猩狂。環環多年受的委屈和苦楚,不能不報!」
衛東侯心中也是一凜,想到宋雪欣小小年紀就懂得魚目混珠,李代桃僵,處處奪取語環的幸福,也咬了咬牙,握緊了拳。
看樣子,這一次屠首長終于也要親自出馬,站到前台,親自手刃那些曾經欺負傷害過女兒的罪魁禍手了。
屠征繼續道,「宋惜玫一直想見我,托了不少人帶口信,甚至還闖了好幾次軍區大門兒。這一次,我自然不能再讓她‘失望’,得給她一個好好的表現機會。當年的事,那一樁樁,一件件,正好趁這個機會,都說清楚了。一件都不能漏,一個都別想跑!」
首長的聲音如重錘落地,鏗鏘有力。
「這一次,我要讓全京城的權貴都看得清清楚楚,敢傷我屠征的女人和孩子,絕不會有好下場。」
……
那一紙請帖,被立即送到了宋宅。
宋惜玫拆開雪白的封紙,看到請帖面上那熟悉的字跡,頓時如捧至寶,雙手顫抖,呼吸都亂了。
再翻看里面寫的內容,宴會主題正正寫著「認祖歸宗大宴」時,瞳仁劇烈地收縮了幾下,撫著胸口,倒坐在沙發上,倒嚇得佣人一跳。
回頭她接過茶水咽下一口,不顧失態地將請帖按在胸口,囈語般地喃喃,「我就知道,阿征沒有忘了我,他心里是一直有我的。你們看,他親自寫了請函讓人送來,請我們去,去……阿征他這是專門為欣兒辦認祖歸宗的大宴哪!」
宋惜玫急急地將消息告訴了自己的兄長,宋耀文擰眉問,「小妹,你之前多次去找屠征,他明明在軍區卻故意不見你,這突然地給你發這種請帖,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宋耀文一眼就看出,這里面定然有內情,想要提醒這個為愛情痴傻了幾十年的妹妹。
可宋惜玫已經痴了多年,這會兒屠征就灑了這點點兒的陽光,便瘋了似的不管不顧,直說,「不不,我知道阿征的為人。他就是這樣子的,如果不能百分百把握把事情辦好,他不會輕易發這帖子的。之前他不見我,也是不想惹他父親生氣。老爺子現在還沒松口,他這做兒子的當然不能太肆意妄為。理所應當有避及!
而且,你看這時間,跟老爺子的壽宴又是同一天、同一個地點,只是時間稍靠前了半小時。他這樣安排,肯定是為了給雪欣一個機會,順利得老爺子承認。你看看,這是他親手寫的請帖啊!早前我還擔心,我瞧著屠家發給爸媽的請帖,都是旁人寫的。哥,他寫的是邀請我們全家,一定是有意要給咱們一個驚喜。不然,他大可不必這麼做。畢竟,爸媽也是要參加屠老爺子的壽宴的,也會到那個地方。他這樣鄭重其事,就是心意啊!」
宋耀文心下搖頭,本想說什麼,可看妹妹如此激動的模樣,也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這陷進愛情里的女人,平日有多麼聰明,這時候就會有多麼愚蠢。她是認定了屠征對自己有情,就給自己找著各種借口,說服自己去相信。
事實上,在他這個旁人看來,屠征這個陣仗做法,很像是要最後攤牌,一網打盡的感覺。
可是屠家的壽宴,他們不可能不去。
最終,宋耀文決定讓父母去參加壽宴,由他陪著妹妹,和妹妹認的那個女兒一起去參加這邊的認祖宴,看看情勢,以防有患。
「哥,你說我明天穿什麼去參加欣兒的認祖宴更好?不行,這前我只訂了壽宴的禮服,太老氣了。阿征肯定不會喜歡,我得趕緊換一下。哎呀,瞧我急得,欣兒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她可是明天的大主角,我得跟她好好說說去。」
宋惜玫連忙跑上了樓。
這時候,宋雪欣正和歐陽素素在屋里,對著電腦里查出的一堆資料,興奮地竊竊私語。
听到敲門聲,宋雪欣立即將電腦畫面關掉,換上了音樂,才打開了門。
歐陽素素親切地叫「宋阿姨」,坐在妝凳上,涂著指甲油。
宋惜玫見小女兒們乖乖待屋里說悄悄話,沒有再動不動就往外跑著拋頭露面,就特別高興,忙把好消息說了出來。
宋雪欣一听,有些不敢置信,但因之前在屠老太太那里套來的消息,之前心里的一些猜測和擔憂又放下了一些,開始相信明日的認祖大宴應該是真的為自己準備的。
「媽,這是真的嗎?之前你去找爸,爸一直都不見你,我怕……」
「誰說你爸不見我。你爸有打電話跟我解釋的,他忙,他才剛回京城,要鞏固自己的勢力。畢竟他出去那麼多年,雖然一直在軍隊里有威名在,可是要正正經經再獲得認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你瞧,他這不是已經在軍隊里站穩了腳跟兒,還有自己的軍事管理區了,才急著給咱們辦宴會的嘛!」
歐陽素素听得也直點頭,「欣欣,阿姨說的沒錯。要是你爸不在京里站穩腳跟兒,怎麼有面子請到那麼多大人物來給你正名。這可是真好事兒,大喜事兒呢!欣欣,你總算熬出頭了。恭喜你啊!」
歐陽素素也是真拿宋雪欣當姐妹的,真心為姐妹高興,一勁兒地說好話。同時也是想,要是宋雪欣真成了屠家的女兒,以後自己就有機會到屠家走動啦,那麼也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近自己的心上人屠戎,真是一舉數得啊!
在兩個心切的女人的鼓動下,宋雪欣本來的擔憂,也漸漸消失。
「媽,我听您的。您看,咱們明天穿什麼好?您不覺得,之前咱們為壽宴準備的禮服素淨了點兒,明天好歹是您和爸一起公開亮相,怎麼也要打扮得漂亮點兒啊!」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我也是想到這一點,才上來通知你們,現在時間可緊迫了,要重新做禮服也來不及了。明天你才是大主角,得先給你好好打扮一下。媽現在就叫設計師上門……」
「媽,現在設計肯定來不及了。我看還是讓他們多帶幾套時興的禮服,給咱們挑。明天怎麼說也是咱們唱主角,有了這層身份,全場的光采也只能集中到咱們身上。」
「呵呵,欣欣姐,你說得太對了。」
宋惜玫立即說好,急忙去打電話了。
這一走,歐陽素素就抱著宋雪欣歡叫了一聲,大加贊美,各種羨慕。
宋雪欣看著電腦屏幕,綻出一絲得意的冷笑,說,「這事兒,應該沒錯了。之前,屠老太太也跟我透過信兒,說屠征的意思動了。沒想到,臨到這最後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我這個女兒了。呵呵!」
歐陽素素腦中迅速閃過當日機場尷尬郁悶的一幕,咬牙道,「欣兒,既然如此,咱們更不能輕松放過喬語環那個小表子。我記得可清楚了,當日在機場上,屠征可是百般護著那小賤人。他們之間,絕對有奸情。這次,你可要護著你母親,絕不讓讓那山村野姑佔了便宜。最好趁此機會,把那女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死也不能超生!」
這言語間,歐陽素素眼神毒辣,竟有幾分與宋雪欣相似。
宋雪欣點頭,回身用力握住了歐陽素素的小手,一臉的情深義重,懇切感動地說,「素素,幸好還有你。自從發生那次丑聞,就只有你站在我這邊,其他那些人都對我敬而遠之。我也沒有什麼親姐妹在身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妹。以後姐姐有什麼好的,你就有什麼好。」
「欣姐,你放心,我已經說服外公帶上我參加壽宴了。我爸我表哥他們都阻止不了。正好這兩個會場就在兩隔壁,我們找機會把喬語環當年的那些丑聞都放出去,讓那些貴賓們都看個仔細。呵呵,看她還有沒有臉繼續待在這個圈子里!」
歐陽素素高興得抱住宋雪欣,心底可樂壞了,想著借宋雪欣攀上屠家這顆大樹,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以後,在家里,表哥和表姐他們,也不敢老說她是仗著外公寵愛的繡花枕頭了。
從今以後,她歐陽素素也有了自己得力的人脈關系,憑著這一手,未來恐怕表哥也要看自己的臉色了,她終于可以在歐陽家揚眉吐氣了。
「素素,謝謝你費了這麼大功夫幫我。想當年,喬語環在陸家的壽宴上,害我流了孩子,出盡洋相,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當初只是把她踢出國,真是太便宜她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扒光了她的皮,讓她再無翻身之日,永遠——消失!」
------題外話------
咳,不好意思啊親們,寫大結局的時候就是從這部分開始的,內容太多也沒細想,將就著用吧。後面就是認祖的大**啦,扒光賤人皮皮,絕對的**極爽極給力!親親們看完,記得冒個泡兒喲,許久沒更新現在都木人說話,好生寂寞滴說!愛你們,大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