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高珩到十泉鎮之前。
「阿珩,我已經和你查過了,那個喬語環跟招標代理人之間,的確是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他們並不認識。還有,這個北靖。JOE是碧城的那位介紹給哥哥我的,絕對是賣了我的大面子。
那位本來當年就是國際資深建築設計師,北靖算是他在北美建築設師事務所的新興名牌建築師,十歲時就到美國生活,已經十八年沒有回過國,且私生活也相當儉點,不可能跟喬語環事先有什麼來往,所以阿珩……」
所以,他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黑化人家的念頭是打了水漂沒著落了。
可是他還是不甘心。
在大哥透露出那個項目已經快要完工時,他決定親自前往,一探究竟。
就算是輸,也要輸個徹底,敗就要敗個痛快。
高珩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到黃河心不死,亦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出門時,已經懷孕快六個月的衛雪欣,扶著腰問高珩去處。因為今日正巧是周末,她想要丈夫陪自己回娘家看看,且早準備了幾盒禮品月餅。
「十泉鎮?阿珩,你是去看喬語環裝修好的房子吧?」
「是。」
高珩心里還鼓著一口氣,低穿鞋,眉頭蹙得死緊。
「阿珩,你還放不下這個項目嗎?我讓衛媽媽給你找的單子,你也不喜歡?」衛雪欣口氣里有絲明顯的委屈和不滿。
高珩嘆口氣,起身拍了拍妻子的手,「雪兒,這不是一個單子那麼簡單,事關男人的尊嚴。唉,你們女人是不會懂的。乖,你在家里看看電視听听音樂,或者彈彈琴,我會盡量趕在晚飯前回來。明天周日,我再陪你回衛家。」
在高珩心里,並不是特別喜歡衛雪欣老往衛家跑,因為那里有個至今還名草無主的大情敵!
其實,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滿準的,高珩就是覺得衛雪欣和衛東侯之間,總有些割不斷的曖昧聯系在里面。
至今,衛雪欣那個所謂的衛星手機上,存的首位電話號碼都是衛東侯的,而他這個法定老公竟然屈居第三。
第二位還是衛家的坐機號碼。
「阿珩,我陪你去,好不好?」
已經出了門,衛雪欣又追了上來。
高珩突然覺得有些心煩,又耐著性子哄了幾句,就坐上車,走掉了。
卻不知,衛雪欣氣得追喊了兩步,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後,一把將花園的柵欄門狠狠甩上,發出 啷一聲巨響。
柔軟的褐金色波浪長發在空中彈跳了幾下,托著一張怒氣騰騰的雪白小臉,連精心修畫過的精致妝容,也掩飾不了女人眼底的憎惡,和被人忤逆的憤怒。
「該死的!」
踏著響亮的大地板回到屋里,衛雪欣走到剛剛用過早餐的桌邊,貝齒一咬,抓過桌巾布一扯,嘩啦啦的一片碎響。
「太太?」
正在的打掃衛生的女佣嚇得剛叫出聲,就被女主的惡毒的眼神給打了回去。
「把東西收了,出去買套一模一樣的回來。」
「是,是。」
衛雪欣踏著一地玻璃渣,回到了樓上。
女佣戰戰兢兢地垂著頭,直到女主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撫胸喘了口氣,拿起掃帚打掃破碎的碗碟。
心里忍不住嘆息,這家的女主人脾氣真是古怪極了,平日男主人在時,看起來高貴大方,溫柔體貼,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可是只要沒了外人,稍有不如意不稱心,立馬變臉成羅剎,砸東西都是小意思,之前男主子因為工作忙,沒法陪去產檢,等人一走就拿煙灰缸砸大門,整片玻璃牆都被砸爛,又趕在男主人回來前,忙著叫工人全部裝得安好如初。
整個就一精神分裂啊!
大概就差拿刀子殺人沒發生過,可這琢磨著人前人後如此迥異的面貌,若是真有誰惹怒了她,也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吧!
女佣這方想著,上方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嚇得女佣差點兒一頭栽到玻璃渣子里。
「趕緊把破掉的碗盤都補上。我去追先生了,若是先生打電話回來,就叫他直接打給我。」
女佣急忙幫著拉開玻璃大門,管家追著出去安排司機,卻教女主子罵開了。
都六個月的身孕了,竟然還敢獨自開車出門,這女人真可怕啊!
衛雪欣臉色一片陰鷙,車子開上馬路後,一腳直踩油門兒,一路狂奔,每每開過路口時,都橫沖直撞,驚得一片喇叭聲響。
就在汽車剛開出去不久,衛雪欣的電話響了。
她按下藍牙耳機,輕輕喂了一聲,聲音仍放得十分溫柔。
但听到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時,瞬間變得冷硬起來。
「我說過,不要打這個電話。」
「梅兒,我想見你。」
「小飛,你瘋了嗎?我已經結婚了。現在我和丈夫正在我娘家……」
「梅兒,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開車出去追那個沒用的高家男人去十泉鎮。」
「你……」
衛雪欣往後視鏡一看,果然有一輛黑色轎車緊緊跟隨。
「梅兒,我今天一定要見你!」
肖一飛的聲音十分堅持,衛雪欣知道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得咬牙在一處路口將車停了下來。
不料,當衛雪欣一下車時,肖一飛抱起她就回了自己的車,任她如何踢打叫罵,開到了一家地理位置頗為隱蔽的賓館,將人抱進了一間早開好的套房。
「肖一飛,你干什麼?」
「梅兒,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帶你來這里,當然是干那件每次我們在一起,都會狠狠干,用力干,干得沒完沒了的好事兒了。」
肖一飛掐著女人雪白的小臉,惡狠狠地說。
衛雪欣被扔進了柔軟寬大的圓形大床,想要掙扎起身,無奈肚子已經不小,動作吃力已經不夠利索。
肖一飛走到窗邊,嘩啦一聲用力拉上了窗簾,屋內光線瞬即變得極暗。
他轉過身,扯掉了胸口的領帶,甩掉身上的西裝,一把扯掉里面的白T恤,果著上身,撲上床將衛雪欣壓在了身下。
「梅兒,你瞧瞧,這是什麼?」
肖一飛一抬手,竟然是一個五寸屏的手機,上面正播放著一段十分火辣的床戲。
「你,哪來的這個?」
衛雪欣一愕,這手機里的床戲主角竟然正是自己和高珩,地點就在自己家里。
肖一飛臉色陰沉至極,黑幽幽的眸子望不到底,沒有回話,卻是一揚手將女人雪白的裙子撕了個粉碎。
「小飛,你住手,我……我是孕婦啊!」
「呵呵,孕婦又怎樣,你他媽都敢大著肚子跟高珩亂搞,跟我又有什麼不一樣。」
男人大掌一把按在高突的肚子上,動作卻是十分溫柔地揉撫著。
「況且,這肚子里的種還不定就是老子我的。我干孩子他媽,哪里不對了。」
「小飛,你住手,今天不行,我還有……嗯,別……」
「梅兒,瞧瞧你這模樣,我還沒踫你就已經濕成這樣兒了。是不是這幾個月,高珩那個軟蛋怕傷著你和孩子,根本就不給你……呵呵,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讓你爽到底。看看,是這視頻里的軟蛋行,還是我小飛哥更厲害!」
「小飛,別,別踫那里……哦,哦……太深了……」
很快,陰暗的房里傳出男人和女人放浪至極的叫聲,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方才匆匆告歇。
……
十泉鎮
語環感覺腰間的力量又加重了幾分,勒得有些疼了,方回過神來,想要穩住自己的平穩從男人的懷抱里月兌身出來。
哪知道這一動,才發現腳根本沾不著地兒,自己整人兒被他抱離了地面。
「你,你放我下來!」
「重了,不錯。」
男人的聲音極低沉,熟悉,卻又有種奇異的陌生感。
「衛東侯,你放手。」
語環撐起男人的胸膛,抬頭低吼。
卻一下對上男人低下的眉眼,深邃的黑色瞳仁,黑得毫無一絲雜質,一眼望不到底,仿佛兩汪深潭蘊著強大的吸引力,牽引著她沉淪。
心頭咯 一下,緊張不安,還有點點後怕涌上心頭,讓她一下澀紅了小臉,激烈地推攘叫罵起來。
「衛東侯,你夠了你,放手,我叫你放手,我已經沒事兒了。」
「環環,你再亂動,我就吻你了。」
男人卻一點兒沒被嚇到,穩穩地托著某人的屁屁,出口便是讓人無法冷靜的挑撥,偏偏惹得人失控大叫時,他依然一臉平靜,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強大氣場。
語環掙扎不得解,喘著氣,紅著小臉,怒瞪。
男人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刺目的白光。
僅用一只手托抱著她,另一只手捻住她的下巴,口氣滿是寵溺地說,「三個月不見,總算長了點兒肉。很好!」
瞧瞧這口氣像啥?
整個兒就像一首長來視察工作。
「你夠了啊你!」
她差點兒給他翻白眼,只能拍開他的大手。
「環環,我真的想吻你了。」
唰啦一下,她已經窘紅的小臉又刷上一層粉艷,整個人兒看起來粉女敕女敕的,就像洋女圭女圭可可一樣,可愛,更誘人。不,比可可更可愛,更誘人。
他倏然變黯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這個熟悉的表情,讓語環的心跳再次失速。
「衛東侯,你……」
正在這時,北靖的聲音插了進來,「這位先生,請你放開語環。不然……」
衛東侯冷哼一聲就截了北靖的話,「不然怎樣?你要告我非法禁錮,還是請求外交保護?我跟我家媳婦兒說話,你算老幾。閃一邊涼快去!」
得,這會兒這模樣,語環覺得侯爺還像三個月前自己認識的模樣。
警告完情敵,衛東侯回頭就對語環說,「環環,跟我走。」
于是抱著人就往自己開來的越野車走去,剛才那話根本不是請求,只是宣布一個消息給你知道。
得,這會兒這模樣,語環更覺得,眼前的男人就是三個月前認識的那個霸道男人。
「衛東侯,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告訴爺爺女乃女乃你欺負我!」
平地一聲雷!
或者,當頭一聲棒喝!
衛東侯的腳步頓下了。
語環總算從男人懷里解月兌了出來,背過身,咬著牙,整理自己被弄皺得還有些汗濕的裙子。
北靖立即上前,體帖地拿出小濕巾給女士掩飾尷尬,又輕聲細語的詢問,跟衛東侯的一連串霸道強硬作派,形成了南轅北轍的對比,鮮明啊!
什麼叫霸道,什麼叫溫柔,就看這兩位人中喬楚了!
另一方
雷小古被方臣英雄救美了。
「方小臣,我就知道你心里其實是有我的,對不對?」
「你,你給我放手。」
雷小古本來就緊緊掛在方臣的脖子上,他這一叫,女人雙腿一環就扣上了他的腰。
真湊巧,今兒個小飛機場姑娘穿的是火辣辣的白色熱褲,別看人家瘦,骨子里勁兒還不小,方臣立馬被美女蛇纏了個死緊死緊。
「雷小古,你,你這像什麼樣兒?」
「我這什麼樣兒,還不是你給害的!」
得,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嘛!
方臣心里叫一個嘔啊!
「雷小古,你還是不是女人!」
「咱倆都帖得這麼嚴絲合縫了,你還分不清我是男是女,要不咱們去開賓館,我讓你好好檢察檢察!」
緊帖的臉兒上,一雙長長睫毛那麼一抖,顫得方臣整顆心都在打顛兒了。
直覺要再不從美女蛇里月兌困,這一世英名盡毀啊!
可方臣還不及出招,一聲怒咆從兩人身後響起。
「你,你們給我分開!」
郎帥本是跟著衛東侯,要幫忙自家隊長打敗香蕉人情敵的,可是跑到戰場上還沒瞄準切入點兒,就被邊上一對男女給定住了。
這妞兒,還是那妞兒!
這姿勢,還是那姿勢!
這條火辣的小白褲子還是她從網上淘到時,拖著他手臂要他給買下的。
想當初兩人好時,他最喜歡的就是從她身上扒下這條小褲衩兒,惡狼撲羊,將小飛機場以這種姿勢,壓在門板牆板上,吃干抹盡,吞進肚子里,還是覺得不夠。
可現在,那妞兒,那姿勢,都沒錯,唯一錯的就是男主角,已經換作他人了。
讓人無法忍受的,這個陳咬金竟然真的是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
一時間,被愛人,被友人,雙重背叛的感覺,讓郎帥同志徹底爆發了!
「該死的,你們給我分開,分開,分開,通通分開——」
郎帥沖上前,扒拉下雷小古扔在一邊的草甸子上,抓過方臣就是狠狠一拳。
這一拳,方臣當然、絕對、毫無疑問,可以躲開。
可方臣卻沒躲。
郎帥怒紅了眼站在地上,第二拳就要揮下時,摔在旁邊的雷小古一滾兒就撲到了方臣身上,又像八爬大魚似地將人給抱住了。
同時,還回頭扔給郎帥一個赤果果的衛生眼,和一顆更可怕的「摧心」炸彈。
「郎帥同志,咱倆已經分手了!」
「郎帥同志,你已經不是我雷小古的男朋友了,你已經沒有資格管我的事兒了。」
「郎帥同志,你憑什麼叫我和方臣分開,應該是你走開才對!」
「誰要你多管閑事兒了,快走開,不要打擾我和我的新男朋友,培養感情!」
這可真是字字誅心,句句滅神哪!
雷小古說完後,回頭抱著方臣還在發愣的臉,重重地吻了下去。
剎時間,已經被打擊得石化的郎帥同志, 嚓一下,崩成了碎片兒,忽啦一聲山風過,化為塵土,灰飛煙滅了。
這一刻,郎帥同志終于悟明白了一個道理。
天作孽,尤可追;自作孽,不可活也!
……
這一方
同性相對,氣場相斥,四目廝殺,沖突一觸即發。
語環瞧著情形不對,就想阻止,腦中的力量對比結果,讓她下意識地選擇了看起來了更柔弱的一方,想要擋在北靖面前。
她可沒忘記,衛東侯之前一拳頭能在地上砸一水泥坑兒。
北靖。JOE只是個斯文俊秀的建築設計師,就算力氣再大,也絕對拼不過身為特種兵的大隊長。
「衛東侯,這兒不是你家,是北靖先生的別墅,請你收斂一點,不要……」
誰料男人的目光重重一瞪,突然側轉一個六十度,跟他們擦身而過,走向了從石階上下來的高珩。
「喬……」
高珩還沒來得及問語環的情況,就被衛東侯一把抓住領口,給提離了地面。
「你干什麼,衛東侯,放開我!該死的,你搞什麼鬼,你再不放開,我就報警了!你別以為你是當兵的,就可以胡作非為。要讓你們隊上領導知道你公然襲擊老百姓,就是罪加一,啊——」
哪知衛東侯沒等高珩吼完,就把人甩了出去,落在了那片沒什麼草的碎石地上,摔得很結實。
「衛東侯,你……」
「對不起,一時失手。」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哼,那麼,剛才你推雷小姐,還害我老婆也差點摔到,也是故意的咯?」
「你,你什麼意思?」
高珩一下子氣得臉都綠了。
「就這個意思。」
衛東侯雙手抱胸,高大的身形將黑色西裝撐得鼓鼓囊囊,太陽投下的斜影將將把高珩掩住,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動作,蘊藏的強大爆發力,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顯然,衛東侯這是在警告高珩剛才的行逕。
「衛東侯,你別以為你家有背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高珩,你要不心虛,那就去告!」
「你以為我不敢嗎?」
「請便。」
衛東侯長腿一跨,朝旁邊一讓,眼底劃過一抹冷冷的嘲諷。
這讓一直以來都在兩人爭斗中佔上風的高珩,突然感覺到了衛東侯的不同以往。
要知道,以前兩人都是因為衛雪欣的事兒互杠,但由于衛雪欣總是站在自己這方,衛東侯後最終都會因為疼愛妹妹,被他洗涮下場。
現在,卻截然不同了。
高珩不甘地推開了助理要扶持的手,咬牙道,「好,你這個大舅子,咱惹不起,躲得起。」
回頭想,明兒個去了衛家,他有的是機會讓衛東侯吃不完兜著走,看誰下誰的面子。
高珩憤憤地瞪了眾人一圈兒,轉身就走人。
北靖立即給艾瑞克打了個眼神,後者追上了高珩。
可是他們這方還沒走幾步,又有汽車從大門駛了進來,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緊趕慢趕,終于趕到場的衛雪欣。
「阿珩,你怎麼了?」
衛雪欣看到丈夫走過來時,撫著腰一拐一拐的模樣,緊張地問出口。
可是眼光已經越過了高珩,一下就落在了那個半側著身的高大男人身上,目光不由自主地亮了三分。
但是下一刻,就黯淡了下去。
那個高大俊偉、在所有人里總是最耀眼的男人,走向了另一個女人,陽光打亮的俊朗側廓上,揚起的寵溺笑容,帶著討好意謂,卻絲毫無損于他天生的陽剛氣質。
可這一切的一切,曾經都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雪兒,你怎麼來了?你,你不會是自己一個人開車來的吧?老天,這天那麼熱,你怎麼也不讓司機開。」
高珩突然看到妻子前來,心口強哽的一口氣,立即就軟消了半截兒,忙上前扶住妻子,伸手要給妻子擦汗,發現自己手上擦傷,還染著污泥塵灰,忙收回了手。
衛雪欣一眼看到,抓住了高珩的手質問怎麼受的傷。
高珩不想舊事重提,而且事情本來也是自己不對,吱唔著想要蒙混過去。
不料,衛雪欣全然不想息事寧人,聲音激動起來,拉著高珩就要去問衛東侯情況。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剛才也在場的對不對?阿珩是怎麼受傷的?」
「雪兒,我真的沒事,這,這是我自己不小心……」
艾瑞克見此情形,眼眸一轉,立即上前表示道歉,三言兩語就把來龍去脈給說明白了。
衛雪欣一听,沒想到衛東侯竟是為了喬語環對自己丈夫動了手,剎時動作就僵了一僵,看向衛東侯的眸光,滿是責備,還有委屈。
「哥,為什麼?」
衛雪欣似乎很隱忍了一番,月兌口而出時,眼中泛起了水光,她本就是趕路而來,發絲微亂,鬢角汗濕,模樣有些狼狽,不似以往的瑰麗端莊,此時更顯得楚楚可憐,讓人不忍。
也當然不是真的在問「為什麼」。
在女人們的眼里,這只是一個向男人撒嬌討寵的語氣助詞罷了。
語環撥開了北靖的手,看過來的眼神,也悄悄冷淡了下去。
衛東侯直接道,「沒有為什麼。他動了你嫂子,就是不敬!」
但他的目光擦過衛雪欣的高隆的月復部時,微微閃了閃,似乎又咽下了一些未出口的話。
「你們先……」
「哥,」衛雪欣一口要斷衛東侯的話,推開了高珩的手,沖了上去,「就算阿珩做得不對,你大可以好好跟他說啊!為什麼一定要動手?語環她也沒有受什麼傷,可是阿珩的手都被擦破皮了。哥,你知不知道,對于畫畫的人來說,一雙手有多麼重要。就像我彈琴的手一樣啊!」
「雪兒……」
衛東侯的聲音變得跟之前大不相同,對付高珩時的冷硬已經不見,明顯柔軟了幾分,甚至還有幾分無奈。
衛雪欣聲音一顫,眼底的淚花閃爍得更厲害,「哥,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恨高珩搶走了我,所以逮著機會就要給他好看?」
「沒有!」
衛東侯淡淡否決,目光落在高珩身上時,更為嚴厲。
衛雪欣卻不相信似的,直搖頭,「你還說沒有。高珩不過是有些氣不過,裝修項目被語環搶走,才會一時沖動做了錯事兒。再怎麼說,阿珩已經是自家人,你怎麼可以這樣。」
「雪兒,這兒沒你的事,你跟高珩先回去吧!」
衛東侯移開目光,朝語環走了過去。
語環一咬下唇,就朝北靖身後退去。
衛雪欣卻沖了過去,擋在了衛東侯面前,指著護住語環的北靖,說,「哥,這個男人一直護著嫂子,你怎麼不揍他一頓?反而要打阿珩?哥,你明明就是心有不甘,一直無法原諒我的背叛,對不對?所以你才總是跟阿珩過不去,你才借題發揮,你才……」
「夠了,雪兒,我說了不是。」
「哥,你別騙我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才會害你出任務分了心神,才會受那麼重的傷。一直以來,我都想彌補我的過錯,可是爸媽和爺爺女乃女乃都瞞著你的消息,不讓我知道。不管怎樣,那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求求你不要那麼對阿珩,我已經懷了阿珩的孩子,要是……」
衛雪欣頓時淚如雨,聲聲泣敘,旁人見得都揪心,開始真的相信衛東侯突然對高珩發飆,似乎沒那麼單純是為語環報復,真的另有隱情了。
語環越听,心里越難受。
雖然早答應過了衛太後,不再介意衛雪欣的存在,可是這種真正的釋懷,也需要一段時間去淡化,去忘卻。
現在,听著這一堆亂七八糟的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她心里極不是滋味兒,一咬牙,再也不想看下去听下去,轉身跑向別墅,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語環……」
北靖忙追上去。
衛東侯一見,眉心重重一皺,腳步一抬就要去攔人,艾瑞克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想攔我!」
衛東侯冷哼一聲,揚手一揮,不想艾瑞克竟然抓住了他這一抬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抓住的手臂。
他心下微訝,卻也沒有再多思考,手腕一翻,以柔克剛月兌開了艾瑞克的手就將人推了出去,叫了聲「郎帥」,自己就沖到了語環跟前。
無視北靖驚訝的眸光,他一把扣住女人手臂,將人拉了回來。
「衛東侯,你放手。」
「我不放。」
她惱羞成怒地大吼。
他氣定神閑的回應。
「哥,」不想衛雪欣也追了進來,「語環,求求你,我哥他其實是真的喜歡你,不然,他也不會發這麼大脾氣。你不要誤會,剛才我只是,只是……」
突然,這話兒似乎是編不下去。
一邊怪哥哥是為了自己吃醋,才打自己丈夫;一邊又勸未來嫂子相信哥哥是喜歡嫂子……
如此自相矛盾,還怎麼自圓其說?!
不過衛雪欣一副委屈自責,梨花帶淚的模樣,仍是讓有的人無法坐視不管。
高珩受不了妻子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更受不了衛雪欣和衛東侯之間,那種欲語還休,分明還有斬不斷的私情的模樣,妒嫉加上之前所受屈辱的不甘,讓他憤怒地沖了進來。
「雪兒,別說了。跟我回家!」
高珩攥起妻子的手臂,就往外走,動作明顯粗魯了幾分,不像初時那麼溫柔體貼,還會顧及妻子有孕的身子。
語環發現,衛東侯攥著自己的手,明顯松動了兩分。
心底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悄悄破了土。
雖然只是兩分,那若放在情人眼里,那就是一顆揉不掉的沙粒。
會發癢,不舒服。
如果暫時忽略,享受光明,似乎也不是頂重要。
可是它一直在那里,不離不棄的跟著你。
就像一個可怕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它讓你的眼楮發紅發腫,淚流不止,卻怎麼也擺月兌不掉時,發炎化膿,就不得動刀子了!
世人都說,同樣的錯,犯上兩次,那就叫犯賤!
她喬語環可不想再犯賤。
一咬牙,她用力甩開了男人的大手,退後幾大步,目光冷得像冰。
衛東侯心頭一跳,可是耳邊傳來衛雪欣的大叫,眼角余光瞥到高珩將人拖出別墅,直往那高高的石階上走去,不得不轉回了頭。
身形臃腫的衛雪欣想要掙開高珩的手,無奈女人的力氣哪里抵得過盛怒中的男人,這掙扎不當,兩人在石階前拉扯起來,衛雪欣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就要朝後倒去。
大叫一聲,根本穩不住身子。
衛東侯低咒一聲沖上前,及時將人攬了回來。
那一瞬,語環的心也落到了底。
還是沒變!
……
「雪兒……」
高珩嚇了一跳,一下子白了臉,聲音都在打顫。
衛雪欣喘著氣,雙手抓著衛東侯,身子也緊緊地偎進了那副寬大的胸懷里,一直低著頭,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微微聳動的肩頭,听到可憐的低咽聲,仿佛哭得很傷心。
衛東侯眉頭蹙得更緊,回頭盯著高珩,喝道,「高珩,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把雪兒交給你時,說的話?你要不是不稀罕自己的兒子,我衛家可稀罕這個小外孫。」
高珩被這一吼,骨子里的硬氣也沖了出來,上前就要搶人,又被衛東侯一掌揮開。
衛雪欣哭叫起來,抱著衛東侯的手臂求喚,口口聲聲說的都是不要為了她傷了家人間的和氣,顯得很無辜。
「曹威!」
衛東侯叫來自己的勤務兵,擋住高珩,將衛雪欣交給了自己的兵。
「送我妹妹回衛家去。這個連自己妻子都照顧不好,還往樓下推的男人,不準他踏進衛家一步!」
「衛東侯,你沒資格這麼做,這是我們夫妻的事兒!雪兒,雪兒,我不是故意的,雪兒……該死的衛東侯,你把雪兒還給我。」
高珩被衛東侯提著後衣領子跳騰,眼睜睜看著妻子被外人帶走。他氣得回頭就朝衛東侯揮一拳頭,當然什麼也打不到。
衛東侯一松手,高珩又失力摔在了地上。
高珩瞬間紅了眼,大罵著沖向衛東侯,「衛東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憑什麼奪走我的雪兒,雪兒已經選擇了我!她已經是我的老婆了!」
衛東侯單手就能制服高珩,「呵,她是你老婆又如何?難道你就可以對她使用家庭暴力了?!」
「你放他X的屁,我根本沒有對雪兒使用暴力。你不要血口噴人!該死的,混帳東西,要不是看在雪兒的份上,我他X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好,你不讓我找雪兒,今兒咱倆就把前仇舊帳一並算干淨!我他X打,呃唔……」
高珩的搏命一擊,在衛東侯眼里簡直就是小孩子玩跳仗,屁點兒威力都沒有。
只一個伸手,就卡住了高珩的脖子,一點點施力,高珩的臉一下由紅變白,由白變青,由青轉紫,腳尖兒離了地。
衛東侯像提小雞兒似的,將人舉到了半空,目光銳利得像兩把戳子。
口氣更是陰冷至極,「高珩,你那個混混朋友差點撞死我的語環,害她在ICU里生不如死,躺了近一個月才能下床,還害死我才兩個月的親骨肉。你說,這筆帳,我找誰算去?」
高珩一听,瞬間瞠大了眼,不敢置信。
在場眾人也都是一愣。
沒人注意,故意拖是了腳步還在門口的衛雪欣,腳步也頓了下來,緊緊相絞的雙手,一下勒得泛白。
衛東侯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零下四十度的寒風,一字一句地吐出︰
「高珩,我該找你算這筆帳麼?」
高珩的出氣已經比進氣多了,他激烈地踢騰著雙腳,臉色紫漲得快要破皮了似的,腦子也漸漸無法運轉,只閃著一個巨大的問號?
自己黑道的朋友,什麼時候跟喬語環掛上關系了?
難道是大哥?
可是,他在衛雪欣被喬語環推,知道喬語環就是衛東侯的小情婦之前,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啊!
「夠了!」
語環揪著心,沖上前。
「衛東侯,你夠了!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的部隊。你要吵要鬧,要教訓人,要給人出氣,就給我滾遠點兒。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語環……」
衛東侯的手松了,看著女人微紅的眼眶,心里涌上一陣懊悔。
語環轉過身,卻深吸了口氣,走到北靖面前,強扯出一個笑容,說,「JOE,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告辭。」
北靖面露心疼之色,藹聲道,「語環,別這麼說。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早就會拒絕高總前來參觀的要求了。不管你設計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語環苦笑一下,又說了聲報歉,轉身出了別墅,看到衛雪欣還站在門口時,她腳步頓了一下。
陽光下,她看不太清那哭得楚楚可憐的女人,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可是憑著女性的直覺,她感覺到了一絲冰冷的、厭惡的敵意。
為免再生事端,她擰了下眉,繞過了正門,從側門走了出去,距離衛雪欣至少五米以上,下了石階。
雷小古迎上來,目光不善地瞪了眼衛雪欣那方,嘀咕道,「以前只听你說,倒也不覺得。今日一見,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整個兒就一潑婦。又作,又惡心,真他媽比百花影後、奧斯卡影後,還他媽會演戲!作——」
「小古,我想回公寓。」
「好,我開……呃不,方小臣,過來開車。你還捂著嘴干嘛,我又沒咬你。喲,你還不好意思啦?放心啦,姐姐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方臣額頭一抽,但又礙于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所限,只能給了衛東侯一個歉意的眼神,為女主子們開了車門。
「語環。」
衛東侯追出來。
「小古,你給我站住。」
郎帥終于又神魂重聚,追了上來。
雷小古趕緊地搖上了車窗,哼哼道,「我的娘,今兒個怎麼兩大渣男都跑來了,冤孽啊!方小臣,開快點。咱們姐妹要遠離渣男,才能青春永駐,長命百歲!」
語環听這一句調侃,噗嗤一聲笑出來。
等到再也看不到後視鏡里的人影時,兩女同時暗吁了一口氣兒。
雷小古有些擔憂,問,「環環,怎麼辦,這個陰魂不散的渣東又跑回來了。我看剛才你們PK的情況,他的實力好像又升級了啊!」
語環冷哼一聲,「我管他什麼升級不升級,說了分手就是老死不相往來。要是他再過份,我就逃到一個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雷小古問,「什麼地方?」
語環咬咬牙,附耳相告。
方臣拉長了耳朵,伸長了脖子,想要偷听,可惜什麼也沒听到。
「方小臣,你干什麼?想偷听啊?」
雷小古一叫,方臣的方向盤差點兒月兌手,氣得他暗暗咬牙。
「好像那個姓衛的追上來了。」
他不得不顧左右而言他,幸好這也是事實。
兩個女人回頭一看,迷彩越野車果然追了上來,那車速可不是蓋的,很快就趕上了他們的國產寶馬。
雖然,這都是國產貨,可是人家軍工廠出品的戰斗裝備比起你普通民用的東東,可是要先進半個到一個世界啊!
雷小古恨哪,「這匹馬兒太不給力了,回頭咱們也換頭豹子去!」
語環叫道,「方臣,能不能超過去啊?」
方臣很想翻白眼,「喬小姐,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已經開到最大時速了。」
迷彩車上
郎帥大叫,「方臣,停車!你要是再不停車,咱們……」
後半句話就被衛東侯給捂住了,警告他不準爆露我方的最後一個潛伏者。
郎帥心里叫一個嘔啊,真是自作孽他活不成了!
「跟著他們就行了。」
衛東侯十分冷靜,透過車窗看著那個故意拿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眼神更深。
郎帥苦叫,「隊長,咱們要再不追,牆角都要被人摳沒了啊!」
衛東侯只道,「絕無可能!」
「隊長,你怎麼不著急了?」
「我有信心。」
「這不像你啊?」
以前就是看到有個異性在語環身邊走動,就急得跟什麼似的。
衛東侯雙手抱胸,十分從容。
「只要她的心還在我這里,誰也搶不走!」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脖子上,還戴著他的金子彈。
環環,你逃不掉的!
郎帥嚷嚷,「隊長,你可以淡定,那是因為嫂子立場堅定。可小古那個女人,簡直就是……」
衛東侯挑挑眉,「早勸過你,不要踫這種先天營養不良,後天大腦失調的二貨!」
郎帥憤恨反駁,「我不管,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是方臣。」
「為什麼?」
「因為小古那麼活潑可愛的性子,跟方臣那十噸也砸不出來半點兒幽默細胞的家伙,完全不配。」
「小臣不配,難道你配?」
「我我我,我追!」
寶馬車上
「哈欠!」
語環突然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回頭去望,那迷彩越野車仍保持著一樣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雷小古嘟噥,「真是陰魂不散的一群渣!環環,我以前听那只臭螳螂說,他們的追蹤能力一流,咱們以後恐怕都甩不掉這兩條尾巴了。」
語環擰眉,心里突然下了一個本來還猶豫的決定。
「不,我就甩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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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咱們的特工大戲要上場了哈!筒子們系好安全帶喲,嘿嘿!
PS︰碧城,相信看過秋秋幾本文的都能想起是哪里啦!
那位,大人物,一流建築設計師,又跟黑社會有關滴。
沒看過的親,秋秋特別推薦完結文,生活在碧城,黑龍組的向老大的浪漫愛情故事《總裁好強大》小綿羊遭遇月復黑大灰狼的超甜蜜高干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