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婚,少將猛如虎 89.今兒個咱們就訂婚!

作者 ︰ 秋如意

語環感覺背脊莫名一寒,目光轉了轉,突然接上衛雪欣陰沉至極的眼神,嚇了一跳。

啪嗒!

手上的小紅包就落了地。

「語環。」

衛東侯敏銳地察覺到女人自進門後,就一直很不安,也不知是之前的意外讓她還驚尤未定,或是這屋里……

他忙蹲去幫忙揀紅包,眼角的余光也迅速滑過了幾人,低下頭後的眉間褶痕更深。

語環的手一下被男人握緊了,溫暖綿厚的力量從掌心傳來,讓她驚慌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對他笑了笑。

兩人起身後,衛東侯拉過語環埋怨眾人熱情過度嚇著自己未來老婆了,說趕緊地都散了,要帶語環出去透口氣兒。

衛老太爺笑罵,「混小子,說的什麼話。我們未來都是環環的家人了,跟家人說幾句話還憋曲了。」

就給老伴兒打了個眼神兒,衛太後接到老首長暗示,可機靈得不得了,拖過語環的手,笑,「來,環環,跟女乃女乃去廚房。咱做兩件兒小菜,待會讓大家嘗嘗鮮。」

衛母一詫,「媽,來者是客,怎麼好意思讓客人動手呢!」

語環握著老人的手,就覺得特別舒服,忙說,「阿姨,不礙事兒的,以前家里過中秋,我和媽媽外婆都會一起做手工月餅。女乃女乃,剛才那些就是你們自己做的吧?」

衛太後連笑著夸語環好眼力,有本事。

語環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花女乃女乃適時也夸贊語環做的小菜特好吃,就和衛太後拉著人兒一起進了後廚。

衛東侯立即扶著母親回了座,討好打趣兒說,「媽,待會兒你就等著吃你未來媳婦兒的美味佳肴吧!保準兒你吃了一回還想吃兩回。」

衛母拍了兒子一巴掌,「不懂事兒。這兒還這麼多人呢!再好吃,能比過咱家的大廚師麼!」

衛東侯的笑容更得意,「可不,里面加了愛心,可比大廚師的好吃一百萬倍。不信,你問爺爺。」

衛老太爺咳嗽一聲,笑罵孫子當眾拆台,不好意思地還是給衛母解釋了一番。

衛母听後就揪了兒子一把,「好哇!原來你們早就被人家收買了,合著伙的都來算計我一個人兒。」

衛東侯忙安撫母親,「媽,瞧您說的,不是怕讓你擔心嘛!得,我這就進去跟環環說說,讓她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土豆燒排骨。」

衛東侯朝眾人作了個揖,逗得長輩們直笑,旋身就進了廚房。

衛母回頭又有些埋怨公公,「爸,你們怎麼都不告訴我啊!」

衛老太爺笑道,「小芬,東子說的沒錯,大家就是不想你多想多操心。這可是孩子們的一番心意哪!待會兒,你就等著償環環好手藝,你听我說啊,上次我和東子女乃女乃在十泉鎮避暑……」

衛老太爺也沒再瞞,就把兩佬當衛東侯追妻後援團的事兒,給媳婦兒透了個一五一十,听得周人也是笑個不停。

眾人都說,終于有人能震得住東子這小子,語環功不可沒。

衛雪欣瞧著這一幕接一幕,也不敢再隨便亂插一字半句,喬語環已經在衛東侯的護持下,以主場作戰優勢攻下了衛家的核心人物衛老太爺和衛太後。要是她背著說錯了什麼話,難免惹來衛東侯的怨懟。

她忽稱不舒服,要出房透氣兒,高珩也覺得整個衛家的氣氛不怎麼對味兒,合著都成了喬語環表演的舞台了,他們除了鼓掌,要再說錯話怕又要被人趕出宅子去,瞧這大過節的,他可不想再觸那霉頭了,遂在衛雪欣一叫時,便扶著人進了花園。

他們夫妻一走,衛老太爺低聲問起了兒媳。

「小芬,之前不是說雪兒要在婆家過中秋,怎麼又來咱家了?」

「爸,雪兒說楊家是十六過。听說我們十五過,就想過來看看咱們。怎麼……」

老太爺擺擺手,轉了話題。

花園中

高珩便忍不住嘀咕起來,「真看不出來,這個喬語環真會做人,竟然早就收買了衛家兩姥,今兒來這就是趁機取笑咱們的。早知道,咱們根本不該過來,還不如回咱們自己的家,過個三口團圓節省心。」

衛雪欣撫著額頭,掩去了面上的神色,氣息奄奄地說,「阿珩,算了啦!人家既然能堅守陣地六年都不變,連半個異性都沒有,憑咱們這點兒小貓小腿的哪斗得贏。你沒听東哥剛才宣布說,語環還得了那什麼獎,又升大經理,風頭正勁兒呢,咱們可別去招惹她了。唉,剛才也怪我自己,本來是開玩笑的,哪知道東哥那麼緊張護短,誤會了……」

高珩心里不忿,只覺得剛才衛東侯根本就是針對他們夫妻倆,「雪兒,你別替他們說話了。我可沒忘,這個喬語環當初可害得咱差點兒失去兒子。什麼六年不變?那根本就是在老太爺他們面前吹的,哄哄老太太行,以為咱們沒見過世面麼?

她也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小孤女,要不是靠男人,哪會混到今天什麼大經理。這關起門來月兌褲子干的那些事兒,這世上多了去了。我就不信她有多清白,哥們要有心,早晚能抓到她的把柄,看她以後還能在長輩們面前怎麼得瑟。」

衛雪欣突然驚訝地問,「阿珩,你怎麼知道喬語環也是小孤女呀?我听哥提過,不過我看她家教好像也不錯。」

高珩冷哼一聲,說,「得了,我大哥一朋友看到她時,就說在哪兒見過,後來一打探吧,說她當年也在酒吧里賣過。因為樣子太清純,人家哥們兒可把她記住了。不知道有沒留照片,回頭我讓人找找去……」

衛雪欣忙說,「阿珩,這種事兒,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被東哥知道了,他向來護短得很,恐怕……」

高珩不以為然地哼哼,「怕什麼!他敢得瑟,還怕別人在他身上挖八卦嘛!這事兒你們女人家別操心了,我就不信他還敢把我怎麼了。」

衛雪欣故意伏低,高珩舍不得妻子受委屈,這份報復心理便存了下來。

稍後,阿姨出來叫兩人開宴了,兩人這方進了屋。看著滿屋子的人都在談論語環的設計,語環的菜,語環的善良性子,語環拿住衛東侯的事跡,兩人頗不是滋味兒地互看一眼,這心里的不暢也埋了下來。

……

衛東侯從廚房里端著做好的菜出來時,可謂意氣風發,無限風光,那托盤走溜兒的動作又驚險,又讓人移不開眼,配上他西裝革覆的俊挺身形,比起走T台的超級男模們更讓人驚艷。

他雙手一頭,頂了三盤菜出來。

衛老太爺直斥胡鬧,就要接手,衛東侯調皮一笑,將手上兩盤菜送了出去,把頭上頂的先放上了桌子,衛老爺子順勢收菜,多年練太極的功夫展露無遺,立即收到眾人的夸贊和掌聲。

「麻辣腰花兒。」

「喲,我老頭子的最愛呀!」

衛老太爺看著可眼饞了,十指大動。

衛東侯調侃,「爺爺,要不你先償償,這味道兒是環環拌,那可真是神仙滋味兒啊。」

「你以為咱跟你一樣,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樣兒。」

「哎,爺爺你要不好意思,那跟我進廚房,保準你偷吃到爽。」

「去你的,臭小子就沒大沒小。」

這祖孫兩打趣兒,桌上笑鬧個不停。

高珩心里卻忍不住生了極度的羨慕之情,有些眼紅。話說他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可是母親愛幕虛榮,好逸惡勞,根本沒給過他多少母愛。父親對他倒是不錯,可就是太懦弱,一樣的虛偽。在楊家住著這段時間,什麼親情也沒享受到,更多的是遭人白眼,各種不自在。

衛家的氣氛,簡直不像他認識的豪門世家,就像平民家庭一樣,輕松和樂。

「小芬,這盤可是你喜歡的涼筍兒,一身都是寶。不過,這個小瓣兒是什麼?」

衛母看了看,也沒認出來,倒是那筍子白白淨淨,鮮亮脆綠,看起來十分可口,還有陣陣清香飄來,讓人口舌生津。

衛東侯又是一副獻寶樣兒,「這是筍子拌百合,還是我的環兒做的。剛才女乃女乃說,這盤菜就是百子各孫,百年好合的意思。媽,你可要給環環面子,多吃點兒啊。環環還說了,筍子宜氣利胃,百合寧心安神,對您都有好處。」

眾人又齊嘆語環心細,有孝心,很會照顧老年人。

衛母心下的顧慮也少了一分。

衛雪欣看著桌上先上的涼菜,不由說,「這腰花那麼油膩,爺爺三高,還是少吃點兒動物內髒的好吧!」

衛老爺子正盯著眼饞,立馬就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收回了眼,低頭喝茶。

衛東侯說,「爺爺,這菜內有乾坤,爺爺完全可以放心吃。」

衛老爺子眼眸一亮,其他人也都更加好奇起來。

總之,衛東侯為語環鋪墊的前奏,可把所有人的興趣給挑起來了。

跟著衛太後出來的語環,看到眾人投來的眼神,又緊張起來,除了衛雪欣那看似友好仍然讓她不舒服的眼神,其他人都很可親。

「喲,今兒大廚可夠給力的呀!瞧這番茄鱸魚湯,又鮮又白,上面這用番茄做的團圓雕花大字,可真是喜慶極了。」

大圓桌正中,正是剛才頂衛東侯頭上的那盆湯,所有人都起身看了看那正浮在雪白魚湯面上的番茄雕字,嘖嘖稱贊,兩截青蔥襯著紅紅的圓字兒,喜慶又不失韻味兒,當真是色、香、味俱全。

衛東侯又揭密,「得,今兒真讓各位大開眼界啦!那團圓喜字是咱環環刻的,手法極簡單,我也學會了。咱家大廚師都自嘆弗如!」

語環過來揪了衛東侯一把,「行了啦,別吹了,快上菜,別讓大家等急了。」

衛東侯立馬行了個軍禮,夸張地叫了一聲,「遵命,老婆。」轉身又去做搬菜工,期間仍是忍不住各種贊美自己的女人。

等到眾人終于落坐,正式開席,這滿桌的菜確有不少是衛家人不曾吃過的搭配和花樣拼盤,難得新奇。

「爺爺,你可以償償你的最愛了。媽,來,你償償這筍兒配百合,味道真不是蓋的。」

衛老爺子吃完後直叫好吃,說從來沒吃過這麼女敕的腰花。

衛東侯瞅著語環直笑,語環反手掐了他一爪,說不準欺負爺爺。

衛老爺子覺得自己似乎又中了孫兒的招,忙向語環求救。

語環笑道,「爺爺,這不是腰花,就是面粉做的。蛋白質豐富,沒脂肪,您喜歡的話可以多吃點兒。」

衛太後吃著自己慣常喜歡的木耳黃瓜片兒,說起當初跟語環在十泉鎮避暑時,每天享受孫媳婦兒的好廚藝,好吃又不怕過量,可爽了。

語環被眾人夸得抬不起頭,只默默地扒飯。

衛雪欣已經毫無食欲,高珩盛了碗魚湯,也被推至一旁,不禁語聲低落地說,「語環真讓人羨慕,可以做這麼多好吃的。可惜我從小學琴,這雙手就成了寶兒,生怕踫著擱著了,連刀都不能拿。我常想,為了彈琴放棄那麼多,值不值得呢!」

現場氣氛立馬一僵,長輩們幾個眼神交錯互遞後,這話題終于轉了向。

長輩們也都當孕婦敏感,容易胡思亂想,沒有將衛雪欣的話真往心里去。

衛東侯的動作僵了一下,回頭給語環盛了魚湯,低聲哄著喝。一連給語環布了幾道菜,各種呵護有佳。

這一幕,就仿佛六年前的情景都倒了個兒。

曾經享受這百般呵護的衛雪欣,現在坐到了對面,而盯著幸福櫥窗看的語環,終于成為櫥窗里的幸福女主角。

至于這個人心情變遷,大概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

衛母吃過筍子百合後,也覺得這口感很新奇,味道也不錯,便問起,「語環,這些菜都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家里人有教?我瞧的確很特別。」

這是衛母第二次主動開口問自己,語環緊張又忐忑,小心回應說,「有一些是媽媽和外婆教我的,有一些是我自己喜歡琢磨出來的。」

衛母肯定地點了點頭,「難道你這孩子有孝心,還能想出這些老人適合吃的菜品。難怪現在都說女兒才是帖心小綿襖,我養個兒子就跟沒養似的,整天的見不著影兒。」

衛東侯立即給母親布起菜來,剛好他就坐在兩個女人中間兒,可謂左右逢源,全場就數他最忙活了。

眾人笑了起來,這話題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語環的家人身上。

語環知道這是拜家長必過的一環,雖然心里還有些芥蒂,仍是鼓起勇氣給衛母介紹了家里的情況。

「我是被外婆帶大的。外公去逝得早,媽媽也在我未滿八歲時積憂成疾走了。外公和外婆是以前的教師,我幼時家里沒錢上學,都是外婆和媽媽一起教我讀書認字,才沒有拉下我的學業。」

這是語環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談起自己的身世和成長情況,雖然眾人都紛紛向她表示同情,可她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仿佛是陳年的傷疤被挑起,有種滯悶的痛從靈魂深處浮起。

又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

桌下,衛東侯立即握著她的手,回頭想把話題叉開。

衛雪欣突然好奇地問,「語環,你剛才說你媽媽姓譚,你外婆姓喬,你怎麼跟你外婆姓呢?」

迎上衛雪欣看似好奇的眼神,語環只覺得一根鋼錐直刺在了脊梁骨上,讓她覺得厭惡又想逃避,可偏偏眼下的情形,她只能面對。

衛東侯皺眉看向衛雪欣,衛雪欣忙擺手表示自己隨口問問,絕無惡意。

衛母心里也很好奇,便幫養女說話,斥了衛東侯兩句。

語環心下抑了抑,終于抬頭正視所有人的目光,直言道,「當初國內情勢特殊,我外公外婆又是知識份子,倍受打擊折磨。我外公就在那次迫害里,早早過逝了。外公一去,戶籍都被注銷了。外婆怕再被人迫害,就讓母親也暫時改了姓。不多久,我就意外降臨了。

基于當時的特殊情況,外婆和母親不得不帶著我輾轉各地,以逃避迫害。有好幾次,我都看到有人帶隊舉著火把來燒我家,外婆和母親連夜帶著我逃走。雖然,那時候我才兩三歲……」

老人們都很清楚那段混亂的政治時期,發生了不少冤假錯案。而在任何時期,永遠不乏那些趁火打劫之徒,基于人心私欲,各種羨慕妒嫉恨,借著時局變遷,法不責眾,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都不可例數了。

一時,眾人更多的還是對語環成長過程中的同情,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衛太後心里極不高興,瞪了高珩這方一眼,忙招呼語環吃東西,給孫兒打眼色。

但高珩先後被埋汰,加上最近諸事不順,就有些借題發揮,這听著听著,無意又逮著一個漏點,扔到了語環面前。

「喬語環,你只說了外公外婆和你媽媽的情況,那麼你爸呢?你爸難道也是被打擊的知識份子,所以也隱姓埋名不敢讓人知道?得,現在老首長在這兒,你要不給大家陳陳冤情,說不定就能給你家平反了。」

這話一落,眾人臉色可變了幾變。

雖說高珩這樣說也沒有錯,可是語環兩次回答都沒有提起父親,必然有其內因不便提及,懂得看點兒臉色的人都知道最好繞道走了,高珩再這樣提出來就顯得有些故事挑事兒了。

衛東侯當即一拍筷子,大喝一聲,「高珩,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老婆的家事兒不需要你來操心好奇!這事兒就此打住,再多嚼一句,別怪我這個做主人的不客氣。」

氣氛轟然大變,兩個男人再次劍撥弩張。

高珩偏不不服,嚷嚷,「我不過隨口問問,你這麼激動干嘛。這上人家家門拜訪談婚論嫁的,哪個父母不了解一下對方的家世出身情況,問問也犯法了不成。又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怕人問兩句了。」

衛東侯冷笑,「的確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不需要你高大少來多此一舉。我們環環可不像某些人臉皮比防彈玻璃還厚,喜歡把自己高貴身世到處瞎嚷嚷。」

「衛東侯,你有種的再說一遍。」這暗示一出,高珩就像踩了尾巴的貓叫了起來。

現下整個蓉成的上流社會,誰人不知高珩其實是個私生子,其父還是入贅的整天只知追著裙子轉的窩囊廢。

「呵,剛才誰說的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說錯了嗎?高總的身世可是全蓉城皆知的高貴無比。」

嘎吱一聲響,兩個男人都站了起來,椅子跟大理石地面摩擦得刺耳響,眾人的眉頭都跳了一跳。

「東子,干什麼!給我坐下,來者是客,連規矩都忘了!」

衛老太爺沉聲一喝,打住了衛東侯將要出口的更損的話。

語環死勁兒攥男人的手,低叫了一聲,哪知男人突然反抓著自己的手用力一提,把她提了起來抱進懷里,在她驚呼之下,小嘴兒就被吃了個正著。

衛東侯毫不客氣地當著眾長輩的面,給語環來了個法式深吻。

大舌頭直往里鑽,像在賭氣,又像似在害怕著什麼,直吻得語環差點兒缺氧修克,直拍他的肩頭,他才將人松開,語環已經整個半攤在他懷里,由他穩穩的抱著。

再投向滿桌驚瞠的黑亮雙眼中,都是霸道,更是不容人置喙的固執。

他就像個大將軍一樣,對所有人宣布︰

「我衛東侯不管什麼家世出身,這輩子我的老婆只有喬語環,我娶定環環了!今兒多謝爺爺女乃女乃們在這兒給咱倆做個見證,借著這個中秋團圓夜,我和語環正式訂婚。」

他立即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心形的紫色戒盒,打開蓋子,里面仍然是那顆大大的心型鑽戒,光芒灼灼,刺疼了她的眼。

感動,又害怕,甜蜜,又無奈。

「東侯,我……」

「環環,你答應我,戴上戒指。」

他不想再給她退縮的機會,抓著她的右手,就要往中指上套。

現在衛東侯是鼓了一股氣兒,死活就受不了外人欺負自己的女人,竟然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在自己的地盤上,簡直欺人太盛,豈有此理。他今兒偏就要把一切坐實了,看以後誰還敢欺負他的人。

相較于語環因為之前的意外,還心有余悸的不安,衛東侯對這一切更多的反應,就是氣惱,他更習慣做的是反擊,高珩便成了這一切的導火索。

「夠了,鬧什麼鬧,還沒鬧夠嗎!」

衛母突然一扔筷子,站了起來,臉色不虞地瞥過兒子和語環,只覺得心里極不痛快。好似每次語環出場時,家里人都會為了語環鬧不痛快。

別說衛母迷信了,老人家有時候就是忌諱這種事兒。

想想第一次,就是衛東侯婚禮被砸,語環門口撞車見血。

第二次,又差點兒把衛雪欣的肚子給甩沒了。

跟著兒子就中了什麼病毒幾個月見不著不說,見著面了又為喬語環東奔西跑,連父母都不顧了。

第三次,這還沒正式注冊,過個好好的團圓佳節也鬧得全家不痛快。

總之,這所有的一切都跟喬語環有關,加上她這第一印象實在太差,心底里的不喜歡很難輕易抹平了。

語環感覺到了衛母強烈的排斥,那是跟衛雪欣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同的,對此她只覺得心里委屈,可是又拗不下自己做人的原則。

她不想欺騙任何人,關于自己的身世。但也不想見人就提,畢竟孤兒並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兒。

她無法現在接受這戒指,她用力握了握男人的手,搖了搖頭。

他目光一睜,怔怔地看著她。

她轉身朝衛母行了個禮,說,「阿姨,對不起,破壞了你們的家庭團圓宴,是語環不好。」

衛東侯憤而大吼,「語環,這不關你的事兒,這根本就是……」

她捂住了他的嘴,搖頭。

他一下失了聲,心疼不矣。

語環繼續說,「我從不提我父親,因為,我是個父不詳的孩子。我只記得母親每次跟我提起父親,都是即高興又難過的。那時候太小我不懂,但我還是很崇拜我的爸爸,因為他和東侯一樣,都是人民解放軍。

後來母親去逝了,就再沒有人給我講爸爸的事情了。女乃女乃告訴我,不要跟任何人說我爸爸,因為……因為……」

「語環,夠了,別說了。女乃女乃知道,都知道……這沒關系的啊!」

「語環,父母的對錯跟孩子沒有關系,過去的事兒咱就不提了,快坐下。」衛老爺子也出言相幫。

這一次,語環卻沒有領受兩佬的好意。

她很清楚,有些事,有些人,不是逃避就行的。如果遲早都要被揭露,還不如由她自己說,也好過被某些有心之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得瑟個不停。傷了自己,倒無所謂了,反正她早就習慣了,可是讓她在意的人為她著急,就劃不來了,她不能再給那些人鑽空子的機會。

「外婆說,我是私生女。因為我的爸爸,其實已經結婚有妻室了。為了不給爸爸帶來麻煩,外婆讓我永遠不要去認親,更不要去尋親。我們有我們的生活,爸爸有爸爸的生活。」

頓時,滿堂沉寂,再無人敢說出一個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女孩執拗的臉上,那雙明明快要決堤的大眼楮,濕紅一片,偏偏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有些蒼白的臉上,竟浮出了一絲笑意。

「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還破壞了這麼好的氣氛,我想我還是暫時離開的好。」

語環轉身要走,衛東侯死死拉著她。

她看了看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的衛母,推了推衛東侯,示意他趕緊去照顧自己母親。

衛東侯回頭看了眼母親,咬了咬牙,最後說,「媽,我去送語環,很快就回來。」

「東子,你這又是何必。她根本就不適合你……」

衛母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聲。

語環的心重重一沉,不見天日,強忍著心里的起伏,她勉強跟衛家兩佬道了別,就跑了出去。

衛東侯本想說什麼,就被爺爺阻止了,他重重一揮手,也追了出去。

衛太後也離了席,也想去追人,就被衛老太爺及時拉了回來,給她使眼色讓她去安撫媳婦兒。

但衛太後一轉腳時,衛雪欣已經先一步沖到了衛母身邊,扶住了身體虛晃的衛母。

衛母看著還是更帖心的養女,一時悲從中來,嘆,「真是兒大不由娘。這還沒進門兒,就弄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以後進了門兒,還成什麼樣子了!」

「小芬,你怎麼……」衛太後一听又急了。

可話還是被衛老太爺打住了,回頭只得拉著老伴兒跟花女乃女乃和老戰友道了聲抱歉,將人送走。

雖然所有人都極同情語環的遭遇,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如此,一場團圓宴,竟然就此不歡而散,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

「語環,不要走!」

院子里,衛東侯追上女人的腳步,不由分說又把人給強抱住,不讓人走。

語環只覺得心力交瘁,實在沒有精力。

「東侯,你讓我走,好不好?」

「不,那明明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道歉。都是該死的高珩……」

她在心里苦笑,這話題分明就是衛雪欣挑起,高珩不過是趁機接了話頭子,以小擴大,故意找她難看,踩她死穴。

若是換了其他事兒,生意場上,她自不會客氣,直接反擊回去,不見得對方就能佔到她的便宜,給她難看。

可是換了自己的家人,便是心中最大的軟肋,一擊一個準兒。

有時候外人罵自己便也算了,要是誰動不動就攻擊你家戶口本兒,能不氣嘛,會不受傷嗎?!

爸爸的事兒,便是語環心里一道極深的遺憾和心傷。

不太健全的成長經歷,讓她對此事的提及比任何事都要敏感自卑,這種痛苦難受,並不亞于當初衛東侯給她的傷害和侮辱。

饒是再堅強的人,也不可能同時面對這兩種打擊,還能穩如泰山的。

喬語環,也只是一個渴望真心被人疼愛的普通女孩罷了。

「那的確不是我的錯,但卻是事實。」

「爺爺都說了,那是上一輩子的事兒,跟你沒關系,你不用為此自卑。」

「的確是上一輩子的事,所以你母親會更在意。」

「媽是媽,我是我,我的事情我做主。」

她苦笑,覺得這時候的男人,倔得像個固執的小孩,他的急切心慌,她都能感應到,可是她能給他什麼呢?

如果,他們都是小孩子,那只用勾勾小手指,就可以歡歡喜喜滿滿足足了。

可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不能那麼任性自私。

「東侯,你忘了你告訴過我,你母親有心髒病,你怎麼能不顧她的意願,氣著她。媽媽只有一個,不可替代的。」

「可是我的語環也只有一個。」

「東侯,世界上的確只有一個衛雪欣,一個喬語環。可是,這些都是可以代替的。你失去衛雪欣,你們十幾年的感情,可你不也走過來了嗎?但是媽媽,卻是世界上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剎時間,衛東侯渾身一晃,被語環月兌了身。

他的表情很震驚,那一句話就像顆威力巨大的元子彈,轟塌了他心底某些堅持的信念。

一時之間,他根本無法應付她帶給自己的震撼沖擊。

這是毀滅,還是重生?

她很心疼,她從來不想說這些話來傷害他的,只要他們在一起,就不可免地遭遇這些問題。

他是天之嬌子,若不是遇到她,必然跟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結婚生子,哪會像跟自己在一起,必須屢次跟自己的家人做對。

「東侯,你該知道,對我們來說結婚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兒。你說過,你的家人都很愛你,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對于這樣的好意,我覺得我們不該那麼任性地去反對,這樣很傷人。」

她蓄了許久的淚水,突然滑落臉龐,讓他想要吼出的話,一下卡在了喉頭。

「東侯,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有爸爸媽媽,還有那麼好的爺爺女乃女乃。我都沒有……如果我有的話,我就不會惹他們生氣,我只希望他們開心,能一直好好的陪著我……就算有爭吵,也可以很快過去。

我們的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和家世,但既然已經生在這樣的環境里,那就要學會惜福。不要等到失去以後,才後悔。東侯,你明白嗎?」

衛東侯怔了許久,突然伸手把語環抱進懷里,連聲說著對不起。

「環兒,我懂,媽媽他只是誤會了咱們。你等我說服她,她會理解的。」

語環低下頭,神色更加黯然。

衛東侯急于化解,「環兒,我們一起努力讓他們都接受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唉,你別哭了,你這樣……可嚇死我了。」

語環輕輕推了推男人,只說,「東侯,你快回去看看阿姨吧?她現在看到你,才會覺得安心。我自己打的回去就好……」

「不行,我自個兒的媳婦兒得親自送。今兒好好的節日,就被那個掃帚星破壞了,以後再讓爺看到他,見一次揍一頓!」

這廝說著,真開始擼袖子,尋思著找個衛雪欣不在場的機會,教訓高珩一頓了。

語環心里直嘆氣,要攘男人回去,男人偏就不肯,拉著她往車庫去。

恰在這時,一股怪風從牆外飄了進來,帶著滿院樹叢葉片兒沙沙作響。

衛東侯立即感覺到了異常,急忙將語環護在懷里,大喝,「誰在哪兒?給我滾出來?再不出來,教爺們逮著了休怪爺不客氣。敢私闖軍事管制區,危害國家重要干部安全,直接擊斃不解釋!」

「衛東侯,你可真是自大得讓人寒糝。」

樹叢中的陰影里,緩步走出一個俊秀挺撥的男人,一身米色寬松的休閑服,微微凌亂的碎發在風中拂動,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優雅貴族氣質,讓人過目難忘。

「北靖。」

語環很驚訝,頭晚兩人才通話說很快就回來了,沒想到今晚就見著了人。

北靖宛爾,投來的目光依然溫柔如水,「環環,我回來了。這個家伙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快到我懷里來。我幫你教訓他!」

語環有些尷尬地接不下去了。

衛東侯將語環抱得更緊,經過前面一串刺激,現在哪里肯松手,「北靖,你竟敢私闖我家,你死定了。來人啊,唔……環兒……」

嘴就被語環給賭了。

「東侯,就讓北靖送我回去,你快回去看看你母親。」

「這怎麼行,把你交給這頭人面獸心的家伙,我不放心。」

北靖哼道,「衛東侯,誰是人面獸心。當初把語環交給你,我才真是後悔莫及!」

兩個男人立馬對上,眼神廝殺當場,眼看著就有蠢蠢欲動干一架的態勢。

語環勸說,也沒用,恰在這時,佣人阿姨從屋里跑了出來,大叫衛東侯,尋了過來,就說衛母情況有些不對勁兒,衛老太爺吩咐他趕緊進屋給瞧瞧去。

「東侯,你听到了嗎?你快去看看你媽媽。要真出了什麼事兒,我就真的成了你們衛家的罪人了!」

衛東侯顯也是被佣人的話嚇著了,想到離開時母親的情況的確不太好,咬了咬牙,松了手。

他很不安地看著她,「語環,你答應我,咱們要一起獲得家人的認可,你不能再打退堂鼓。」

語環來不及出口,北靖身形一閃,立即將人搶了回來。

「北靖,你——」

「衛東侯,先帶回家的不定就屬于你。」

北靖攬著人,很快就走出了大宅。

衛東侯氣得狠捶一拳頭大樹,震下了一顆無辜的小鳥窩,悶頭進了屋。

……

「東子,」衛老太爺一看到孫子,就將人拉住了,事實上,叫衛東侯回來卻是老爺子吩咐佣人阿姨做的,「你媽心里不高興,先上樓休息去了。你趕緊上去瞧瞧……」

衛東侯立即明白,其實母親並沒什麼事兒。

「爺爺,我的情敵都打到咱家門口了。現在語環還在人家手上,我不放心。既然媽沒啥事兒,我待會兒再……」

「東子,你再犯混。」

「爺爺……」

「現在你妹妹還在樓上陪著你媽。」

突然,衛東侯心里一個咯 ,急切的表情收了回來,眼神變得又沉又黯。

衛老太爺語重心長地說,「東子,先不論今晚這事兒是怎麼鬧起來的。要是你現在真追著語環走掉,回頭你媽想著該多難過。別提你學你爸當年痴心娶你媽,至少你爸是在獲得了咱們兩親家父母一致認可同意後,才接你媽進的門兒。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兒?你要再固執下去,環環就是無辜的,也變成了禍水妖精。你告訴我,是不是語環也叫你回來?」

衛東侯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衛老太爺嘆息,「語環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總是讓自己受委屈。唉……你小子還愣著干什麼,還不上去,那是你親生母親。」

最後這一句,讓衛東侯再不敢遲疑,上了樓。

他的腳步極輕,邊走邊思索著這一晚發生的種種細節,由于變異之後,這行動之間也比過往更顯得輕盈自如,幾乎無人能听到他上樓的腳步聲。

大宅已經十分安靜,屋里隅隅低語的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刻意放低的聲音,在衛東侯的耳朵里,會變得那麼清楚。

衛母抱怨,「雪兒啊,這個喬語環果然是個狐狸精似的禍水,真是不省心哪!」

衛雪欣寬尉,「媽,你就別想了,哥決定的事兒,從來沒得改過。」

衛母嘆氣,「我是知道東子的脾氣啊,可是,她說她自己是私生女,父不詳。這以後要給人知道,咱衛家的老臉還怎麼擱。我真不明白爸和媽怎麼想的……」

衛雪欣說,「媽,也許事情沒那麼糟糕呢?喬語環不說她未滿八歲左右就成了孤兒了麼?那時候她年紀那麼小,也許很多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再說了,小孩子的感覺和大人差異很大的。這事兒,現在定論會不會太早了?」

衛母心下一異,「你是說,關于喬語環的家世情況,可以再查查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

衛雪欣可不敢承下這話,「媽,這事兒還是別再提了,免得哥又不高興。」

但這事兒已經說開了,上了衛母的心,事關兒子的終生大事兒,還有自己未來家庭生活,她哪里擱得下呀!便琢磨著要好好調查一下喬語環的背景,免得多都是別人說,自己永遠掌握的都是二手資料。照老公說的話,這不深入基層,哪能體察到真正的民情?!

衛雪欣跟衛母生活了十幾年,哪會不清楚衛母的性子。

衛母常年被衛家人保護得極好,因為有心髒病不易操心費神,很多事兒都被蒙在鼓里,過著宛如《快樂王子》般的生活,其實內心極渴望做點兒什麼大事兒。

眼下為了最寶貝的兒子,衛母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喬語環想要掩藏的一切,很快都會真相大白了。

「媽,我好像听說,語環跟東哥是一個學校出來的……」

 嚓一聲響,門被推開。

衛東侯的目光一下直射衛雪欣,不知為何,衛雪欣被那雙沉黯的目光看得直心虛,根本不敢直視,就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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