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衛母從外面回來後,沒有像以往一樣,忙著張羅晚餐,詢問家中每個人的所在,行使一家主母的權利。
佣人阿姨覺得很奇怪,在衛父回來後就報告了這個特殊情況。
衛父問,「東子回來了嗎?」
佣人阿姨搖頭,「少爺之前的電話回來,說跟朋友在外面吃,會晚點回來。先生,夫人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衛父擺擺手,說自己上去看看。
待他敲了兩聲房門,沒人應時,他輕輕推開門,走進屋發現妻子正坐在窗邊發呆,窗前的小圓桌上放著一疊散開的資料。
「小芬?」
衛母終于回了神兒,一抹眼角忙笑著起身問丈夫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就被丈夫摁回了座位。
「你坐了多久了,別突然站起來。」
衛父體貼地告戒妻子,自己月兌去西裝,解掉領帶,將東西端端正正地掛在一邊待洗的衣架上,拖了張椅子坐到妻子一邊,拉過妻子的手暖在掌心,目光溫柔深情,都是寵溺。
「剛才在發什麼呆呢?這是些什麼東西?」
衛父看向桌上的東西,看到了「檔案袋」三個大字,心里更奇怪。
衛母急忙解釋,「老公,這都是喬語環的資料,我覺得東子既然那麼喜歡這姑娘,也許咱們有必要再了解了解。」
衛父哼了聲,「不喜歡就別勉強,回頭我有的辦法讓東子明白,這個家誰才是當家作主的人。」
衛母噗嗤一聲笑了,拍了丈夫一巴掌,「好了啦,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我說的也是很正經的。他這臭小子,十一二歲就弄個童養媳回家要咱們幫著養,咱幫他養了這麼多年媳婦兒,他竟然讓人家在結婚典禮上把人搶跑,還稱什麼全國最強特種兵,真是丟盡我老衛家的臉。瞧瞧,現在胡亂帶個女人回來又說要我們承認是兒媳婦,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就是被咱們給慣壞了,這回,說什麼我也不會同意!」
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因為兒子把自己老婆給氣著了,當然這一點衛爸是不會明說的。
衛母知道丈夫是心疼自己,才會從頭到尾都順著自己的心意,她要不喜歡,他就不喜歡,她要拒絕,他就拒絕到底,幫她把前後事兒都抹平了。
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老公,你听我說。」
「小芬,你先听我說個好消息。你還記得京都科學院的秦老吧?他可是咱們川省第一個榮獲院士的自動化機械專業的頂級專家。今兒我踫到秦老,听說他那個在美國留學,任職于航天部的自動化機械專業的天才女兒秦汐,就要回國了。你還記得小汐吧?」
衛母點頭,「我記得,當年大院里所有女生都被衛東侯警告不準欺負雪兒,不準罵雪兒是沒爸媽的孩子,只有汐丫頭膽子最大,不買東子的帳。為了妹妹秦露,跟東子打架。那會兒她就會用木頭做些小機關,把東子打得鼻青臉腫,東子還乖乖向秦露道歉來著。」
衛父听妻子這一說,心里更樂了,「你說的對。當初我就覺得,小汐這丫頭能治得住東子,而且性格也很開朗直率,最重要的是她喜歡搞研究,比起一般的人更耐得住寂寞,這做軍嫂就是要心性堅定,哪能像那個喬語環,三搖四擺的被咱們一為難就退縮了回去?我覺得還是小汐最適合咱們東子。回頭等人回來了,咱就安排他倆見個面!」
衛母著實一愣,沒想到丈夫把自己之前想好的事兒都辦好了。
可是打衛東侯那晚在她床邊吐露心聲後,她就有些猶豫了,早上听到喬語環打的那通電話,她才弄來了這一桌子的材料。
「老公,我看喬語環的大學檔案里,有些奇怪的地方。她十八歲考上大學,由于家境十分困難,申請過助學貸款。為了交起第一年的學費,她還偷偷跑去賣血,後來被師長發現,就給她行了方便,讓她順利拿到了貸款。可咱們兒子不是說他在喬語環十八歲時就包養了她做情婦,她干嘛還要多此一舉……」
衛父說,「也許她是在賣血之後才遇到咱們兒子的,以後就沒這麼折騰過了呢!」
衛母搖頭,「不是,如果真這樣,學校應該會取消她的貸款。但她在校求學期間,的確一直堅持打工,從來沒斷過。最後一年好像參加大賽得了獎,就沒有再要助學貸款,把貸款讓給了其他困難生。」
衛父不以為然,「你這些資料都哪來的?可不可靠啊?萬一是她的障眼法呢?現在的女人為了攀個豪門巨富,弄虛作假的可多了,你別被他們給騙了。你平日都在家待著,這些人心險惡接觸得少。得了,這事就我來辦,保準讓你滿意,你就別多想了。」
衛父揀起桌上的東西,要收進袋子里,衛母忙說,「老公,這資料也許有出入,可是我相信多數應該都是真的。畢竟,一個人要裝一時還可以,但要裝那麼多年,城府這麼深,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恐怕沒那種能力。」
衛父眼一瞪,「奇怪,你現在怎麼開始為她說起好話來了。這些資料……你是找他給你弄來的?難怪……我說你怎麼突然就變了,原來還是為了他。我听說他最近升了學校的校長,兩會時還成了人大代表,混得很不錯呢!」
衛父說著口氣變了味兒,攬了資料塞進袋子里,起身就想往垃圾筒里扔。
衛母好笑地拉住人,「老公,這都多少年了,咱們孩子都快結婚了,你怎麼還吃這種陳年老醋啊!」
衛父嘴一抿,「就是因為是陳年老醋,才會酸死人!」
想當年,他要是從部隊晚回來一步,他就沒現在的老婆兒子了,他能不醋嘛!
……
話說衛東侯跟蹤語環和北靖約會,在半路上踫到了一個熟人,就被直接拖走了。
「東子,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1978》,不醉不歸,算是我幫你追老婆的回報。走走走!」
楊湛也不知打哪兒鑽出來,拖著衛東侯就走,等衛東侯掙扎出來,語環和北靖已經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郁悶地重重一哼,反拉著楊湛就跳上了一輛出租車。
「東子,我有車。」
「師傅,《1978》,五分鐘到給你五百塊紅頭鈔!」
「兩位爺兒,你們就是給我五十萬,咱也開不出這速度。」
「那好,我給你五十萬!」
「東子,你受什麼刺激了?」
「媽的,阿湛,借我五十萬支票!」
「唉,我這里只有瑞士本票,沒有通行支票。」
「一樣。」
「呵呵,那好啊,我要五成利,你願意我就借。」
「拿來!」
司機先生听得兩眼圓瞪,兩個男人神精兮兮地嗆來侃去,一刻鐘後汽車開到了那間形勢特別隱蔽的酒吧。
「師傅,你超了三倍時間,這錢就通脹了三倍。」
一張十萬面額的本票就塞了出去。
楊湛回頭拿三百塊跟師傅換了回來,師傅還覺得遇到了個人模鬼樣的神經病,卻不知自己一下就損失了一百多萬RMB。
「一打血腥瑪麗,爺要喝到死!」
「給我一瓶果汁兒,我看著他,免得死在你們家店里觸霉頭。」
「喂,楊湛,你他媽是不是哥們兒!」
「我他媽就是當你是哥們兒,所以等你死了給你收尸呢!」
「靠,現在的人哪,心真黑!」
「女人心麼?」
「不是,女人那心啊,看起來像玻璃容易碎,其實比鑽石還他媽硬,疼死個人!」
砰,鏗。
很快兩人身邊就圍了一圈兒空瓶子。
「東子,你不是求婚又沒成功吧?之前說的好好的,怎麼又黃了?」
「我靠,誰說我黃了,妞兒的鑽石心明明就放我這兒,她偏就是不承認,我說這些女人怎麼那麼別扭啊,氣死個人!」
得,這哥們兒真醉了,已經「死」了五六遍了。
「東子,也許你該好好想想,這里面到底是誰做得不夠?或者,還有外在因素沒有解決,才讓你們總是誤會重重?」
「我還沒做夠?我,我就他媽快變成小白老鼠被人關起來了,還不夠?!我是求也求了,跪也跪了,自虐到就差自宮了,還不夠?我靠,什麼外在因素?回頭讓我查到誰敢動我家女人,誰殺了我的寶寶,我他媽非滅了他祖宗十八代不可!」
得,這哥們兒已經醉得語無倫次了。
楊湛仍慢條斯里地喝著他的果汁,說,「你還能去查殺人凶手是誰,滅人祖宗出惡氣。我是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無法動手。」
衛東侯回頭一看,撲了上來,「好你個楊湛,你太不夠朋友了,哥們都喝得快死掉了,你還搞這種小學生喝的鬼東西,嘖嘖,靠,果汁,真難喝!來人,給這傻蛋一瓶XO!」
那只揚起的手就被楊湛按下了,「東子,我從四年前開始就不喝酒了,酒會誤事!」
更會誤人,誤了一生幸福,誰還敢讓這穿腸毒藥入喉?!
「誤,誤什麼事兒?對了,我記得當年你不是也泡了個小公主麼?那姑娘雖然沒我家環環白,可愛,身材好,脾氣還辣得跟什麼似的,嗆死個人,簡直就是個大炮仗。」
楊湛苦笑,「是呀!我就是醉死了,才讓我媽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給打掉了。還是因為我醉死了,才沒能追上那輛汽車,讓它把我的一切都帶走了。現在成了部工作機器……」
「阿湛,原來你不喝酒,是因為你已經死了四年多了!」
「……」
「來,為咱們這些活死人干杯!」
鏗——
辛辣的液體滾入喉,嗆鼻的酸意沖上眼。
最後,半醉的楊湛扶著醉死的衛東侯上了車,雖然衛東侯看起來很糟糕,不過到底是特殊非人類體質,腳步竟然比楊湛穩。
分手時,楊湛對衛東侯說,「東子,如果我是你,還能看著人,她還願意跟你說話,接受你的好和壞,那我就絕不會放手。怎麼著,你小子可比我幸福多了,我現在連人還活不活在這世上,都不知道啊!」
人世間最遙遠、最痛苦、最無法承受的距離,應該是生離死別。
回到衛宅後。
「哎呀,這,這孩子怎麼弄成這樣兒啊!」
「媽,快讓他爸扶他上回房去。東兒……」
「別管他,這臭小子就該受點苦頭,才知道什麼叫王道。什麼不學,竟然跑去跟人酗酒,沒出息。」
「別罵了,這人都這麼難受了。你們男人都給我消停點兒!」
「東兒,東兒,你別嚇媽媽呀……」
難得衛家被鬧得一陣雞飛狗跳,衛東侯終于被自家老爹扒了個精光,丟進了那間原來黑白灰格調,現在卻鋪滿了橄欖綠的臥房。
「這,這些東西什麼時候弄上的,不像他的格調?」
衛爸進屋後,也詫異了一下。
衛老太爺把兒子拉了出來,說,「那是語環六年前的東西。」
衛爸腳步一頓,目光一一掃過屋子里多出來的那些綠意,他也是軍人出身,對那橄欖綠也擁有一生難忘的獨特情懷,心里也不禁微微動了一動。
……
下班時間到。
「哇嗚,賓利小跑,對,紅色法拉利!」
「今天的級別比上次更高格兒呢!」
「我看看,呀,銀色賓利上是藍色妖姬,真有格調。哦,紅色法拉利上面是香水百合,太浪漫了。」
「女主角,我們的女主角呢?!」
裝修辦里幾乎所有的人都跑到了窗戶邊兒,對著樓下的盛況指指點點,各種評說,激動得仿佛自己就是女主角,連帶著還在談生意的客戶也被影響,跟著一塊兒看稀奇。
語環听到風聲後,仍慢條斯里地收拾著準備帶回家加班的資料。
「語環,你這是怎麼堅持下來的?紅三代,PK溫柔的海龜高富帥,要我能遇到這麼鍥而不舍,還天天拿著求婚戒指來蹲點兒的好哥哥,我立馬洗盡鉛華,做太太。」
雷小古正倚在窗口,兩人的辦公室剛好擁有極佳的視野環境,把樓下的盛況盡收眼底。
語環抬頭一笑,「真的?」
雷小古夸張大笑,「哈哈哈!當然是——蒸的,一嚼就他X的化得沒渣兒的蒸蒸糕!」
語環說,「哎,沒辦法,我也是被逼出來的。」
雷小古問,「今天你準備選誰?上次是北靖哥哥,這回輪到衛東侯了吧?」
語環不置可否,「看心情吧!」
雷小古夸張得欺過來,「環兒,我發現你越來越有品了。姐真佩服你了!」
語環也不客氣,「小古,其實呢,女人除了要應當地矜持以保持神秘感外,還要同是保持一個以上的追求者,更能體現自身價值。」
雷小古不以為然,「哼!才不要。姐現在就是單身主義,不需要任何雄性動物作跟班兒。」
同時,樓下。
男人們的爭斗依然進行中。
在外人眼里,兩人隔了足足七八米遠,中間來來往往的下班族,要交流也是不容易的。
不過對于兩個非人類來說,毫無障礙。
北靖淡笑不變,「衛東侯,我以為你真的選擇直接陣亡,光榮為國了。」
衛東侯冷笑,「北靖。歐森,我們炎黃子孫的優良傳統,像你這種外黃里白的香蕉人兒,根本無法領會其精髓。就算我真的陣亡了,我的英魂也會一直跟著環環,保護她不被那些惡心的妖魔鬼怪騷擾。」
「呵,我以為咱們現在應該同屬一類。」
「呸,誰他妹跟你是一類的,你別往自己臉上帖金。」
「果然幼稚。連事實都不敢面對的男人,我很懷疑他是否能給語環真正的幸福。」
「比起一個上百年壽成的老怪物,咱們的確是女敕了點兒,沒辦法,命運!」
兩人無聲無息地互相抬杠,嗆個沒完,各自拋出宣戰宣言。
衛東侯︰戰士勇往直前,絕不退後一步!退,就是背叛,只有死。
北靖︰婚前多相處,多溝通。婚後多包容,多體諒。這才是最好的兩性相處之道。
兩人的心聲主題是一樣的︰環環是我的老婆!
那個時候,樓上的女人們八卦情節縱深發展。
財務經理瑤姐都激動地八到了語環的辦公室里,挖真相,一進門就听到語環的「神秘感和價值觀」之說,交口稱贊。
「語環,姐姐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呀!想你進公司不過三年,一直不談朋友,公司里的人都以為你,咳,沒想到你這不過半年多時間,就從情場小菜鳥,迅速成長為繼上世紀初大才女林徽音之後,玩轉經典三角關系的新時代喬楚!了不起啊,了不起。佩服啊,佩服得姐姐五體投地。」
雷小古奇怪,「瑤姐,林徽音的名字听著好熟,這誰呀?」
瑤姐屬于上一代人,自然對這些近代才子才女們更為熟悉,當即做了個機會教育。
「連林徽因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去列什麼獨自偷歡?!听姐姐給你普及普及……」
林徽因是近代史里有名的大才女,大建築家,史上超有名的那位浪漫詩人徐志摹也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當然,比起徐大少那堪稱浪漫的情史,以及略顯得有些混亂的婚姻狀態來說,林徽因的戀情和婚姻更算是當時令人艷羨且十分幸福的範本。
林徽因嫁給了當時的一位變法英雄的兒子染思成。兩人由于家住極近,學的都是建築系,擁有共同語言,情趣相投,日久生情。同時,林徽因也認識了當時哲學界的才子金岳霖,金岳霖對林的人品和才華十分贊譽,十分呵護,兩人也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有時,林梁二人吵了架,林還人找理性冷靜的金岳霖,金都會給予林理性的幫助和情感的包容。
在林徽因和染思成結婚前,林徽因曾很沮喪地告訴他,「我苦惱極了,因為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梁思成第二天告訴林徽因說,「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選擇了老金,我祝願你們永遠幸福。」
林徽因最後嫁給了梁思成,並感動萬分地對梁思成說了一句能讓世界上所有男人都無法拒絕的話,「你給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將用我的一生來償還!」
林徽因最後又將這些話轉述給了金岳霖,金說,「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
從此三人為友。
听到這里時,女人們不約而同都發出了齊聲贊嘆。
「唉,你們說,這樣好的男人哪里找啊!」瑤姐被自己說的故事又感動了一把,「最難能可貴的是金岳霖為了林徽因終生未娶,還在林徽因的追悼會上寫下了」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的著名挽聯。這輩子要是哪個男人肯為我做到這一點,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語環急忙打斷,「瑤姐,咱別發大夢了。我可不是什麼大才女林徽因,我現在只想好好做事業,暫時不想談婚論嫁!」
雷小古卻激動了起來,「環環,你沒發現,這個溫柔體貼敢于以退為進的梁思成其實就是衛東侯嘛,前幾天他還主動退出讓你跟北靖哥哥約會來著。你不也說,北靖為人非常冷靜,理智,而且還是建築大師,跟你也是一個專業的,不正是金岳霖的代表嘛!哇嗚,環環,你前世說不定就是林徽因的轉世,今生才會……」
「去去去,別胡說八道。人家金老是哲學家,邏輯學家,不是建築師啦!」語環擺擺手,迅速收拾東西走人,「再說了,我今年是本命年,從年頭開始到現在都一路帶衰。現在躲小鬼都來不及,我可不想再給自己沒事兒找事兒了。拜拜!」
雷小古追上來,「環環,祝你今晚馴獸成功。」
「小古,你要去哪兒?不會是又……」
「姐要獨自去偷歡!」
語環想再開導一下好友,哪知這人就溜沒了影兒。
她回頭想叫方臣去追,方臣搖頭表示自己的責任是保護語環,雷小古不在職責之中。
最近幾日,也一直沒看到郎帥了。
出了大樓門,語環看看兩人,兩人立即迎了上來。
語環心下仍有些小打鼓,深吸了口氣,宣布,「我想,為了公平起間,你們一人一天,輪著來吧!也免得……浪廢了這麼漂亮的花兒。」
衛東侯立即上前一步,說,「語環,那香水百合不是我買的,是我在網上跟著台島的折紙小天後學的。」
語環聞言眼神兒一亮,「真的?」
衛東侯立馬把花抱了過來,給女人檢驗,听著女人發出的陣陣驚喜贊嘆,回頭扔人了北靖一個大大的得意眼神。
北靖眸色一沉,上前向語環道了別。
「語環,希望你今晚玩得愉快,當然更希望你不要跟他發生任何非法關系。」
「呃,北靖,再見。」
「好,明天見。」
衛東侯沖著北靖的背影揮了記拳頭,語環回頭時,急忙收回了拳頭,說自己就那個穴位按摩還有不懂的,今晚專門來請教。
「那好。我教你摩擦,你教我折百合花。」
「沒問題。」
兩個小時後,語環抱著百合花和衛東侯道了拜拜,衛東侯將人送到電梯門口便離開了。
上了車後,他看到房間的燈打開,女人捧著花瓶插花的影子,良久,才離開。
很快,汽車停在了河邊,那里已經早等著一輛銀色賓利,車上走下來的人霍然正是北靖。歐森。
「找我來有什麼事兒?你沒趁機又模進語環的房間,偷雞模狗?」
「去,我找你來是說正事兒。」
「如果你要說的是語環的人生安全的話,大可不必。你派的保鏢,還有那個陳警官的便衣,再加上我暗中安插的族人,如此三重保護,語環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
衛東侯轉頭看了眼北靖,平日看起來那麼溫柔的人,此時卻是渾身冷銳氣質,讓人不寒而栗,哪里還有半點好好先生的模樣。
「也許,我該提醒語環,真正應該防的是某些人面獸心的家伙。」
「好,你盡管去提,我隨時奉陪。」
「北靖,你就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這樣也省了我一直糾結,到底什麼時候告訴語環。夫妻之間應該保有最大限度的知情權,我並不想騙她一輩子。」
衛東侯沉吟片刻,轉身就走,「我頂多再撐到房地產交易會完就必須離開了,不管怎樣,之後她的安全你有責任。要是抓著那個幕後,不用管那什麼警察法律,直接干掉不解釋。」
北靖雙手抱胸,看著衛東侯炫麗的法拉利在夜色中畫下一個漂移的光弦,倏地一下很快消人在眼簾中。
恰時,電話響起,里面傳來艾瑞克的聲音。
「老大,已經查到那個肖一飛的底細了。他曾經在黑四少手下干過段時間,因為不服管,但又曾立過大功,四少給了他一筆錢,把他驅離了碧城。高珩認的大哥霍天是黑四少罩的。雖然沒有收編肖一飛,不過看在肖一飛曾經立的功,也給肖一飛留了幾分薄面。」
「你說是高珩干的?」
「不,我听到肖一飛給一個叫活梅的女人打電話。本來我想查通話資料,沒想到肖一飛竟然還是個電子天才,駭客技術一流,把這些罪證都抹得干干淨淨的,暫時還沒能確定這個叫活梅的女人是誰。不過只要跟著他這條線,他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話梅?這個名字听起來好像挺熟悉。小女人曾經跟他提過……
北靖腦子迅速飛轉,下令,「先看著人就行,別打草驚蛇。另外,語環生世的問題放在第一位,盡快查出來,她的父親到底是什麼人?」
……
臨近房地產交易會,語環和雷小古也越來越忙,約會通通都推掉了,晚上更多的時間泡在了展館里,馬不停蹄地忙著布置自己的展位。
這是交易會開展前的最後一晚,不少人都在做最後的準備,整個館場里都十分忙碌,人聲鼎沸。
雷小古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背板模型圖,以手打扇,喝著水欺到語環身這,「環環,今兒衛大少送了晚餐來,夜宵該輪到北靖哥哥了吧?你猜猜,今兒他會送紅茶,還是咖啡,或者哈根達斯冰淇淋?哦,真是熱死了,這空調到底什麼時候修好啊!」
一把扇子塞過來,語環抹了下額頭的汗水,繼續拼自己的沙盤模式,似乎毫不受氣溫影響。
雷小古繼續抱怨著。
不大會兒,听到一聲激動的叫喚聲。
「呀!北靖哥哥的夜宵涼飲到了!」
雷小古急忙迎上去,哪知道撞上的卻是自家老總,眾人的眼神兒都沮喪地收了回來。
「語環,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
老總叫了兩聲,突然又打住,走到展位最里間兒,才神秘兮兮地說出消息,「剛才我從董事長那里得到好消息,語環你的東籬小築順利晉級前三強,有望拿到冠軍獎。先不提獎金五萬塊啊,只要拿到獎,以後你就前(錢?)途無量……」
雷小古哆嗦,「老總,怎麼不提五萬塊啊,這個當然要提的啦!」
「冠軍?真的嗎?」語環不敢置信。
「哇,環環,冠軍呢!你得了冠軍,咱們公司有什麼好處啊,老總?」
以訛傳訛原來就是這樣來的,這八字還沒一撇兒呢,都瞎嚷嚷開了。
語環毫不懷疑明天要是自己拿了個亞軍,又該有一串八卦了。
老總壓下眾人的亂吆喝,壓低了聲說,「**不離十哪!除了這個自由設計師大獎,听說房產局和國土局還從請了個超級建築大師親臨,听說這個大師也是想來找一些不錯的新項目做投資,組委會為了照顧這位建築大師的需求,特意增加了一個新項目展示的流程。環環你把新項目的沙盤做得這麼漂亮,趕明兒個只要往台上一擺一站,來個精彩背書……
我說小古,明天你可別給我玩突槌了啊!這次的活動只要咱們能順利再招到一筆資金,即時跟嵐陽集團的合作就更有底氣啦!」
語環越听心里也越激動,「老總,你放心,我們今晚加班也要把背書再好好研究一下。」
「好好好。語環,要是這次公司新項目能順利上馬,你就是這個項目的重要執行人,可以好好鍛煉一下,走上職業經理人的道路,不用再局限于小小設計室,未來就是打理一家大公司,這也是一項重要的資本和經驗啊!」
「老總,我明白,我們會好好干的。」
姐妹兩十指緊握,雄心勃勃,斗氣高昂!
老總鼓勵完員工們,又宣布代表董事長慰問所有工作人員,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精美的壽司和大醬湯當宵夜,又算了一筆加班工資,樂得眾人繼續頂著滿頭大汗,繼續加班。
臨近十一點時,一股涼風從眾人頭頂飄下。
「我的媽呀,空調終于修好了。」
雷小古揭去一腦門子的汗,喘著氣一坐在廢棄的沙盤泡沫原料上。
方臣正好溫了熱毛巾來,看到女人極不為雅的坐姿,春光外泄了都不知道,急忙沖上前擋掉了看好戲的家伙,將女人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熱毛巾蓋臉。
雷小古不明所以,就覺得方臣多管閑事兒,又給杠上了。
語環看著直搖頭,拿著最後幾塊模型板安裝,突然頭頂的燈光急閃了幾下。
「怎麼回事兒啊?」雷小古一把掀開方臣,朝天上嚷嚷。
眾人抬頭就看到一個水電工爬在燈架子上,吆喝,「不好意思,燈光走線和空調線打架,正在處理,很快就好。」
眾人的事情也差不多弄完,紛紛告辭離開。
「哎,你們先走吧,我馬上就完了。」
語環和同事們道了別,回頭繼續琢磨模塊的安放位置,總覺得不是很理想。
雷小古抱怨,「還有這麼多活,你就放那些家伙回家偷懶去啦?」
語環搖頭笑笑,無所謂地說,「已經很晚了,事情也不是很多,我一會兒就能弄完。」
雷小古不滿,「環環,你這經理也太好說話了。他們這些人能參加咱倆的項目,那是跳進了聚寶盆吶,居然還偷油模魚。」
「沒關系啦!我比他們更熟悉,速度也快。要他們一直駐在這里,也是浪費時間,沒什麼效率。不如好好休息,為明天的開展養足精神。」
雷小古還是為語環打報不平,因為語環最近時運太好,讓公司里不少人眼紅妒嫉恨了,一面討好的人多,但心里揣著小九九,不時地給人使絆子穿小鞋的也不少。她就是怕語環性子太善良好說話,死活也要擠進來做個左右護法,以防萬一。
回頭,雷小古一看到方臣,郁悶無處發就拿人當受氣包了。
「你不說是語環的保鏢嗎?你不好好幫語環,管我干嘛,你說啊,你說啊,我要你多管閑事兒,你還不是咱們公司的人員呢,你給我退後,退後,退出我們的展位,退退退,哎……」
雷小古使力推人,憑她那柴火式的小胳膊小腿兒,哪里頂得過肌肉發達的解放軍同志,這沒把人推開,自個兒就倒了回去,雙手在空中亂揮揮。
方臣要上前來救,卻又被雷小古剛才砸出來的東西絆到腳。
雷小古瞪大眼摔了下去,但卻沒感覺到疼。
「咦?」
這下面的墊子怎麼是熱乎乎的還有彈性呀?
「你模夠了沒?重死了,快起來。這才幾天沒見,都長啤酒肚了?!」
許久未聞的聲音從身下傳來,竟然是郎帥當了人肉墊子。
雷小古一蹦起來,故意拿後肘拐子撞了男人一個悶哼。
「郎帥,你怎麼會在這里?」雷小古立馬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郎帥站起身,神色有些陰郁,眼神卻很平胸地看著雷小古,說,「交易會後,我可能要回部隊了。去你公寓找你,哪知道你還沒下班,就過來看看。」
雷小古臉色一沉,冷哼,「我們都分手了,姐不稀罕你來看。」
郎帥苦笑,「行了,哥稀罕你成了吧,咱們今天就別吵了。你還要多久才完?餓了沒?我帶了你喜歡的那家的肉包子,香菇雞肉餡的,還熱著。還有你喜歡的三點一刻的女乃茶,溫水泡的……」
「我不餓,我不要,我不吃,我不喝,你走!」
長長的嘆息,在已經安靜的展廳里響起。
雷小古微微抖著肩頭,一直用力吸鼻子,好像極怕什麼東西又從身上掉落,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這該死的男人,為什麼總要挑這種時候出來折磨人家?
濃濃的包子香,淡淡的女乃茶香,陰魂不散似地繞上了她的鼻尖兒,瞬間讓她那些偉大的了不起的雄心勃勃的堅持,化為烏有。
「你,你怎麼不現在就滾啊!郎小帥,你這個王八蛋,混蛋,臭包蛋,我恨你。」
「小古,你瞧,你累得眼楮都流汗了,快擦擦。喝點兒女乃茶,補充水份。」
看著兩人又吵鬧起來,方臣就像話劇背景一樣,無聲地退出了。
語環看著幫自己收拾東西,關上展位的方臣,不禁問了一句,「方臣,你選擇退出了?」
方臣仍是沉默不語。
在語環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又突然開了口,「不,守望也是一種愛。」
語環心頭一怔,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雖然母親因為想起父親,常常偷偷哭。可是每一次,母親和自己談起父親時,總是幸福得整張臉都在發光,非常非常美,母親遙望著東方的眼神,也是一種守望的愛情吧。
「語環,還沒完麼?我這回算是體會到你們大陸老板的不仁道了,這簡直就是剝削員工的生命。」
「北靖,其實我已經弄完了,正要離開。呵,不怪老總,只是得到一個好消息,我的作品可能會拿大獎,另外明天還會有神秘建築大師前來找投資項目,我想把我們公司的新項目展示做好一些。啊,對了,老總說的那個神秘建築大師不會就是你吧?」
語環雙眼一亮,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北靖聳聳肩,幫女人拉過包包和一堆工具,說,「我倒希望是。不過要讓你失望了,那個神秘大師是另有其人。」
「哦……」語環有點小失望。
北靖宛爾,「當然,我也是與會嘉賓之一。」
「真的?」
呵,這丫頭可真容易哄啊!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門外,而他們頭頂的電燈師傅看著人都走掉後,抽掉了一根鋼筋,又從連好的鋼筋條上取下了兩顆固定的螺絲,便很快離開了。
……
隔日,語環一早就被鬧鈴吵醒了。
頭天太累,實在不想起床得很,現在入了秋,天氣涼快就特別噬睡了,可惜交易會開幕式設在九點半,不起不行,她可是未來的項目經理呢!
身體還懶著,但語環的精神很足。
恰時,她的門鈴又響了。
看了眼貓眼兒,正是體貼地跑來送早餐的北靖。
「語環,不著急,我這里有組委會的貴賓證。現在路上已經進行交通管制了,我們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過去。」
語環說了謝謝,忙逃回屋里換衣服,呃,她還穿著睡衣呢,雖然北靖向一很紳士。
電話在這時候又響了,她一看上面的大頭臉,立即接了過來。
「喂?」
「語環,你已經起來了麼?」
「嗯,開幕式九點半呢!」
「不著急,為了迎接今天的一位大人物,開幕式推遲半小時。昨晚累壞了吧,你再睡個回籠覺也來得及。」
「真的?」
衛東侯的消息,讓語環真正松了口氣。心里更為好奇,到底是什麼大人物,竟然能讓政府主辦的大會在臨開幕時延後半小時?!
「語環,北靖在你那里吧?」
「呃……」
為什麼現在兩個男人都成了千里眼順風耳了呢?
「今天璽奧集團也是主辦單位之一,我也要出席。你再多休息一下,咱們待會兒見。」
「你,你待會兒到了應該是在嘉賓休息室吧?那你知道那個秘密大建築師是誰麼?」
「呵,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見見大師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
「那個,如果是那位繼貝大師之後獲得普利茲克建築大將的咱們國家的大師,我就見。」
「哦?他是你的偶像?」
「當然啦!他不也是你的偶像嗎?」
正坐在自家豪華轎車里,準備去接偶像的衛東侯也愣了一下。
他身邊的衛太後再也忍不住當貝殼,奪了電話就嚷嚷了起來。
「女乃女乃?」
「環環,女乃女乃今天給你助威來了。到時候你要拿了大獎,女乃女乃上台給你頒獎好不好?哦,不好意思呀?還是你想讓東子給你頒獎?那女乃女乃就不奪人之美了。唉呀,老婆婆就是沒有帥哥哥有魅力……」
語環失笑,「女乃女乃,人家沒那個意思啦!」
這時候,語環覺得萬事順利,也許自己這次交易會真會助自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即時擁有了一定的名望,也許……
當語環趕到現場,來到自家的展位時,不期然地又撞上了個冤家路窄。
「喬小姐,真不巧,本來以為沒希望了,沒想到最後柳岸花明又一春,咱們又成了鄰居。承讓,指教!」
語環和雷小古等同仁,不可思議地瞪著大門角落,那處之前還放著一人高的青花瓷瓶做大廳裝飾的位置,突然就多出來個小展位,展主霍然正是高珩的公司。
她立即感覺,自己本命年的霉運,好像還沒走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