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9.必須教訓,以立夫綱!
大型銀色手槍,在空中一轉 嚓一聲收進了同樣銀制的槍袋中。
阿郎的運作干脆利落,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波動,始終如一的冷硬淡漠,仿佛剛才完成的是一件像走路吃飯一樣稀松平常的事,而不是明目張膽偷襲「盟友」。
眾人見狀,心頭硌 一下。
只遞了個眼神兒就擺平了一切的主使者,織田聖聲沉如碇,道,「屠征回來之前,衛東侯必須待在元素水療儀之內,完成治療才能離開。」
顯然,這是在宣布「偷襲」行為已經獲得最有權威的首長大人的首肯,其他人只管做事兒就好。
梁安宸看著衛東侯被重新扔進了那個立體大雞蛋殼里,惋惜地嘆息一聲,「兄弟,不是哥們兒不幫你。小鬼子雖可惡,但咱得承認人家的科技就是比咱們先進。你小子現在身有不遂,有求于人,就得乖乖地任人宰割。」
秦露咳嗽一聲,「梁大哥,其實殿體里只有八分之一的血統屬于東海之國。東方血統佔了八分之四強。且,他擁有多國國籍。第一國籍雖是東海之國,但是他從出生後就極少到那個國家,他的大多數時間都在國內。
國內的醫療水平,特別是惡性傳染病如**、甲型流感等等,都多得麒麟的幫助,才能迅速被控制,甚至被撲滅。而歐洲地區的瘋牛病、紅熱毒病等等,國外的病毒戰始終無法成功登陸我們大陸,也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力量才能被更好的摒避在外。殿下的決策關系重大,功不可沒。」
梁安宸驚訝地打了個響哨兒,「小露妹妹,你可是麒麟的忠實擁護者啊!」
秦露卻立即紅了臉,轉開眼,「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沒有別的意思。」她的手不自覺地撫著領口下的項墜子,目光悄悄掠過了站在織田聖左手邊,那個俊朗迷人得毫不遜于任何男子,卻總喜歡將自己深深隱藏起來的男人。
梁安宸嘖嘖地笑起來,秦露耳朵都快紅得滴血了,立即借口跑掉。
梁安宸見逗弄的對象跑掉,搖了搖頭,走到已經注滿水的藍色立體雞蛋前,雙手抱胸而立,眸色漸深。
恰時,水療儀的負責人過來,頗為恭敬地詢問他,「梁先生,為了保證衛先生不會因為之前的過度興奮消耗掉我們的催眠試劑,您看這個量是否恰當?目前,衛先生的腦電波和眼球的活動頻率比之前最活躍的峰值時期,還要高出一點五倍。我們擔心,他若提前醒來要出水療儀,對于他的病情……」
梁安宸拿起文件夾上的筆,隨手般地勾改了一個數字。
負責人雙眼一瞪,低訝,「梁先生,這個劑量會不會太……」
梁安宸唇角一勾,「放心,有什麼後果我擔著。這小子怨氣可重得很,為以防萬一,藥下重點兒不比他老婆懷著孩子來得輕松。咱們好歹也得撐到屠首長回來吧!」
東子,祝你做個美夢!
……
那個時候,正幫著廚娘做午餐的語環,打了個大噴嚏。
廚娘立即緊張地問她是不是感冒了,哪里不舒服,要她趕緊喝當地密制的熱茶去寒氣,免得對孩子造成不良影響。
語環覺得有些大驚小怪,不過鑒于廚娘也是北靖專門請來照顧自己的接生婆,擁有豐富的坐月子經驗,只得乖乖回了屋。
喝過熱湯之後,身子暖洋洋的,就又開始犯起困來。迷迷糊糊中,她想到被自己扔下的丈夫,心有不安,琢磨著還是等北靖回來,立即跟他提回慕尼黑的事兒。免得被男人發現她跟著他的情敵跑出來,一準兒又要鬧上一番。
殊不知,那被好友伙同小鬼子算計的衛東侯,這次帶著一肚子怨氣、怒火睡著後,沒廢多少功夫就入了那個熱帶夢境。
語環到來時,以為日有所思便夜有所夢,心情頗有些忐忑,但更多的還是距離上次夢境中分離時依依不舍的相思之情。
故而,當她一看到負手站在池潭邊的高大身影時,沒有多想,就歡歡喜喜地跑上前,揚聲喚起。
「老公!」
她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從身後抱住了男人健碩的腰身,將整張臉埋進那寬厚的後背,嗅著熟悉的體香,更覺得安心、踏實,心里的那些糾結矛盾,又散了一層。
卻不知,被她一下抱住的男人,早在她出現在潭邊時,就發現她了,但是滿肚子的怨火和醋意攪得渾身氣團亂撞,故意不動,就等著她自己送上門來讓他「修理」。
若照以往,他非狠罵她一頓不可,也不看看求助對象是什麼貨色,就跟人跑掉,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半點兒不長記性,真是氣死他了!
罵當然不夠,打,或者狠吻她到不能呼吸?
現在她懷著孩子,就算在夢里的模樣還是正常健康的,他也謹小慎微地怕她傷到踫到哪里。得,他還沒忘了那兩個小混球兒,這會兒沒出來,也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跑出來攪局。
他琢磨來,猶豫去。
最終,只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懊惱著,臉色也陰沉得厲害,就讓女人先撲了個抱抱。
這一撞,柔軟溫馨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軟。
不行!
衛東侯,你丫的有點兒骨氣好不好,說了不能過度寵女人,瞧瞧你,這小妞兒現在是越來越有恃無恐了,居然一聲不吭兒地就跟別的男人跑掉不提,這見了面兒也不透個信兒,又哄又騙的,像話嘛!
夫妻之間的誠信,都被這小妞兒給破壞了。
必須教訓,以立夫綱!
「老公,你怎麼又來了?你是不是很想我呢?嘻嘻……」
笑,笑你妹呀!
「人家知道,你是想人家了。還有,想咱們可愛的小球球們。哎,不知道今天怎麼搞的,這兩小家伙怎麼還沒來呢?是不是還在睡懶覺?你說呢?」
最好別出現,不然待會兒讓兩小鬼瞧見你這做媽媽的孬樣兒,丟份兒。
「老公,你怎麼不說話呀?你怎麼了?」
女人終于意識到男人的不對勁兒,松開手,繞到男人正面,抬頭一看。
「喬語環!」
男人突然沉聲一喝,嚇得她心頭一跳,腳下一歪差點兒倒地。
「東侯,你?」
黑沉的臉上,嵌著一對怒火騰騰的眸子,隨著那高大如山岳般的寬厚肩背,直直壓了下來,女人立即感覺自己就像被老虎盯住的小獵物。
「你還敢給我裝!」
雪白的大牙在眼前緊緊一咬,嚇得她尖叫一聲就往後退,可惜後面都是深潭,男人大手一張,就把她牢牢地扣在跟前兒。
老天,他不會知道了吧?
……
那時,水療儀旁。
「腦電波和眼球活動的頻率,比之前強了兩倍。」負責人平靜的外表下,也掩飾不住語氣中的激動和驚訝。
梁安宸看著儀器上打出的波線圖,宛爾一笑,「那是當然。看這個平段波,這小子正在醞釀怒氣,呃,極峰波出現,真火了。哈!不知道他會怎麼懲罰逃妻呢?听說他們夫妻兩每次相會的地點,都是一片熱帶雨林的瀑布深潭邊,完全可以玩玩濕身,水打浪……」
負責人听得一臉不可思議。
梁安宸迅速記下所有數據,在同一時間導入自己遠在亞國的數據庫中,不動聲色盜取了元素水的成份值。
而遠在亞國的蓉城,生活向來黑白顛倒正在睡大懶覺的秦汐,其智能終端「亞當」將接收到的數據迅速歸類收藏好,列為特級機密保存。
這一切,都進行得不動聲色。
……
「啊,不!」
「夫人,醒醒!」
語環從夢境中掙扎醒來,冒了一頭大汗。
廚娘正猛搖她的身子,看到她醒來也似乎松了大口氣,詢問她是不是做噩夢了,又說讓她喝點兒什麼湯,可以幫她醒神兒。
語環立即表示很需要,一口氣就喝了一大盅子。
恰時,北靖和同伴從外面回來,手里擰著極漂亮的皮草,和罕見的羽毛,應是剛剛打到的獵物,還有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語環眉心輕輕一蹙,北靖立即將東西交給了同伴,笑著上前問她午覺睡得可好。
她表情微微一變,恢復正常說很好,便詢問起北靖出外狩獵的情況。
北靖極熱情地分享了自己的狩獵心得,和一群同伴的吹捧夸贊,講得精彩分成,讓人都忍不住跟著一塊去體驗一下,在叢林中追逐獵物的驚險和刺激。
語環卻是有听,沒有入神。
衛東侯果然知道了事實!
唉,她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隔天就回去亡羊補牢,應該不晚,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兒了。
嚇死她了!
那男人簡直就把醋桶給打翻了,直接噴得她差點兒閉過氣去,根本不听她的解釋,她心里有愧也被他給罵光光了。
要不是有寶寶們替她擋著,她還沒機會月兌身,非被他逮著打一頓不可,她可受不了。
現在想想,她也很無辜啊!
要不是他說只選大人,不要孩子,還要親自對孩子動手,她也不會嚇得跑掉不是。
哼!她就不回去。
得,在眾人都不太清楚的情況下,這夫妻倆的戰爭在夢世界不斷升級,愈演愈烈,直達白熱化階段。
……
幾日後,屠征和花洋終揮別瑪雅部落,回慕尼黑。
這次拜訪,兩人收獲頗豐,尤其是花洋,在長老的指點下,與瑪雅的聖者建立起了獨特的溝通方式,受到很多的啟迪,不僅將身體內的龍舌草的余毒給徹底清除,其獨特的能力也得到了意外的提升。
路上,花洋小睡片刻醒來後,對屠征說,「小屠屠,你怎麼不睡?」
屠征**的臉色,眼底迅速劃過一抹不耐,「睡不著。」
花洋風情萬種地撩了撩火紅的長發,很是興奮地嗦起來,「小屠屠,你真是浪費大好時光啊!我現在總算知道,你們東方古武的高深之處,那盤腿打坐調息定氣,就跟瑪雅人的夢境平行空間差不多。區別有,一個是調整自己身體內的世界,另一個是通過建造平行世界來改變自身。最大的相同點,都是通過人類的意識力量作用于**和周圍環境。
其實,關于意識文明這個概念,早在百年前,就有人在科學雜志上發表過。不過那時候正是工業革命最熱火朝天的時候,根本沒人理會。可惜啊……
現在人類文明高度發達,都只在于利用機械改造世界,造成後遺癥如環境污染、怪病頻發等等,層出不窮。但利用意識,利用生物本源的自然規律,對環境進行改造、利用,甚至再生,以及人類本身的基因進化等等,完全處于原地踏步。如此說來,我們獸人一族的出現,不就是人類往更優的肌體適應性生物發展的……」
嘀嘀嘀,這方正滔滔不絕時,屠征的電話就響了。
屠征一看上面的號碼,被嗦的煩躁心情立即就平靜了下來。
「環環?」
「屠叔叔,您在忙嗎?我沒打擾您吧?」
「傻丫頭,叔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都為環環你開通的,就怕你不來打擾。」
中年男人爽朗的聲音傳來,讓語環猶豫忐忑著是否合適打這個電話的心情,也一掃而空,不自覺地變得柔軟,生出濃濃的依賴感。
「叔……」
「呵,怎麼了?還不好意思了。算算咱們也就兩周沒見,你這可是第一次打電話過來。」
「那個,對不起。」
「知道錯就對了,以後不要再犯。記得出門在外,一定要給家里親人打個電話報平安。這紙條子還是沒有真人聲音圖像來得讓人安心。呵,傻孩子,別胡思亂想,叔跟你開玩笑的。」
雖然直覺這個人,應該不會真跟自己生氣,不過想想他平日對其他人的嚴肅態度,和那種不怒而威的天生氣勢,語環還是有些小忐忑的。現在听他格外關懷的聲音,溫柔的語氣,寬宏包容的心態,每一分都讓她感覺到那種獨屬于親人的親昵。
「叔,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再幾個小時就到慕尼黑了。」
「叔,謝謝你安排方臣跟著我,我本來……哦,你和花姐姐是不是直接回慕尼黑呢?我听說,東侯之前在換元素水時,醒了一下……」
屠征輕輕一笑,慢慢發覺了女兒的小性子、小習慣,還有那些語氣語調里,透露出的獨屬于她的小心思,這份不言而喻的默契感,讓他覺得通體舒暢。
「環環想叔叔來接你麼?」
他逮準了問話的核心,笑容加深,眼眸極亮。
旁邊傳來花洋打了個又響又亮的口哨,投來極為戲謔的眼神,誰能知道,那在獸人一族中號稱「鐵血帝師」的屠首長,就是獸族之王和新晉的首領都要敬其三分,這會兒竟然壓低了聲兒,逗弄小姑娘,還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非瞪掉人家大眼兒珠不可。
這方,語環雖听出了屠征的戲謔之意,還是覺得萬般不好意思。
「屠叔叔,」口氣終是變得無耐,「東侯他,好像……知道我跟北靖到愛琴島來了,我們……」
屠征的笑意更濃了,敢情這丫頭跟老公鬧了別扭,來找他撒嬌吐苦水了。
「我听小聖說,東子的情況恢復得很好。不過老花還得先回慕尼黑去看看情況,他是東子的主治大夫。」
花洋立即轉頭,皺眉盯著屠征一臉的春光燦爛。
語環小心肝兒跳了跳,「那叔叔你也跟花姐姐一起嗎?」
屠征眉眼都彎了,「環環想叔叔嗎?」
花洋表情大變,一副被惡心到的模樣,對著屠征瞪眼呲嘴兒。
好半晌,柔柔軟軟地聲音,才從電話那方傳了過來,「叔,我,和寶寶們,想你了。你能不能來愛琴島呢?」
「好!」
一聲重若擲地的聲音,震得耳膜都微微發麻。
屠征可謂心花怒放,答應得干脆有力。想啊,這可是女兒第一次對自己撒嬌提要求,他怎麼會不答應呢!不管現在有沒有正名,他們父女兩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這其中最大快父心的就是,之前霸佔女兒所有心神的臭小子,這次終于踢到鐵板,被挪到一邊涼快去了。
女兒需要的是爸爸,能不讓首長大人得瑟嘛!
語環總算松了口氣,心想,有屠征坐鎮,到時候衛東侯就不敢凶她了。
掛上電話,語環美滋滋地笑了。
心想,有靠山的感覺真好啊!
那時候
慕尼黑的那顆立體大雞蛋殼里,男人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數據顯示,有人很氣憤,情況很糟糕!
……
這日夜里,語環纏著廚娘學打女圭女圭衣,做得直打哈欠,也忍著不去睡覺。
直到北靖看著實在不行,強行將女人押回了屋。
「語環,這幾天你睡眠都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
語環搖頭,直說沒有,又掩唇打哈欠,心想該來的總會來,逃避也沒用啊,不能再虧著寶寶們了,勇敢去面對——他們那幽怨的爸爸吧!
北靖為女人掖好被子,關門離開。但他沒立即回自己的房間,在門口站了站,便走到了隔壁房間,在沙發上就躺下了。
那時,守在門外的方臣見狀,目光閃了閃,悄悄換了值守的方位,以防不備。
不消五分鐘,語環就沉入了楚鄉。
她不斷祈禱,不要做夢啊不要做夢,不要去那里啊不要去接受男人怨懟的負能量,可惜事與願違,再睜眼時,又是一片蟲鳴鳥叫,水聲嘩嘩,枝頭篩下的光斑映在臉頰上,暖洋洋的,讓她很無奈。
還是來了
自那天被某人發現真相後,這連著幾日,只要她一睡著,一準出現在這里。
本來,她也想解釋,想搞好夫妻關系,化干戈為玉帛。無奈,每次見到男人都是一副閨中怨婦狀。兩人沒說兩句,又會吵起來。
小光球們一出現,那戰勢更是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如此幾遭下來,這夢境里的火藥味兒可濃了,他見著她,不是怒眼直瞪,咆哮不斷,就是一副欲求不滿狀,強吻強抱她就忍了吧,可他還想在孩子們面前上演限制級畫面,這不是存心教壞小孩子嘛!
現在還在胎教期呢!
得,這話一提,他又跟她吵,說她既然在胎教,不想教壞孩子,那就該乖乖待在他們的家里做待產孕婦。居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帶著孩子跟著情夫跑掉,讓情夫天天模她肚子做胎教,存心就想讓孩子生下來之後,不認親爹認干爸。
瞧瞧,這能不吵起來嘛!
語環深深地覺得,男人吃起干醋鬧起別扭的功力,比她這個純女人還強悍,死活就是不听人解釋,她也懶得理睬他了。
胎教嘛,當然不能跟沙豬一般見識,經常生氣的話以後生下來的寶寶都是氣包臉,那多難看。
總之,這場妒嫉恨,演變到現在,已經搞不清楚在斗什麼氣了。只要見著對方,就是冤家路窄,不假辭色。
還說什麼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語環覺得,若自己是女人,這小人必然就是衛東侯這頭沙豬,瞧著爺們兒相,其實心眼兒比那針眼兒還小。
衛東侯對此當然哧之以鼻,說就是針眼大小的位置,也絕不留給北靖這個香蕉人。說要是語環不跟北靖徹底絕交,後果自負。
啥後果呀?
上次兩人吵架,語環還沒來得及問,就氣得雙眼一閉,自動離開了。
在不知不覺間,兩人對于夢境的來去掌控也愈加熟練,來的時候也許不好掌握,但是走的時候卻可以干脆利落。
可想而知,上次女人突然走掉,留下男人一個原地呆愣了半晌之後,氣得仰天咆哮中大變身,一頭扎進深潭里游了兩大圈兒才離開。
離開時,男人狠狠地下了一個決定,下次見面,絕對再不給女人甩臉子的機會,不把這茬兒給捋服帖了,就不叫衛東侯!
……
語環到潭邊時,沒見著意料中的男人。
東張西望半晌,叫了幾聲孩子,兩小家伙估計還在睡,沒反應。
她亦步亦趨地走到池邊,坐在大石上,雙腳隨性地擱在淺水窪里,清泠泠的溪水漫過白女敕女敕的腳趾頭兒,水波里倒映出自己健康完好的面容,比之以往更漂亮許多,讓人感覺很不可思議。
她心里想著,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男人的原因。他中了那種奇怪的病毒,變了身後,才讓她懷寶寶變得這麼危險。後來知道,他會變成那樣竟然也有自己的原因。他們是相輔相成,才走到了今天。
這不是奇跡,是什麼呢?
他中了病毒,剛好她就擁有那種穩定的調和作用,助他渡過了融合期。他們的愛情終于圓滿,結為夫妻,好不容易盼到愛情結晶順利降臨,卻又面臨極大的生命危險。
得到,失去;慶幸,厄運。
福兮,禍兮,一時哪里說得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他們的爭吵其實意義不大,為什麼鬧到現在了呀?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眉眼一彎,唇角泄了一絲笑意來。
卻不知這表情被隱在暗處等待多進的男人,一一收進眼底。深沉的黑眸中,黯光一閃而過,緊握的拳頭松了又緊。之後,他悄悄潛入池中,變了身,朝那大石邊的小小身影靠近。
水底沉悶,幾乎听不到岸上的聲音。就像他此時壓抑的心情一樣,說不出的煩悶爆躁。
語環輕聲哼著幼時母親教的搖籃曲兒,雪足在水波里打出水花,一手撫著自己的大肚子,不知道在說什麼。
水底里的黑影動作突然停了一下,但隨即又朝前移動。
「寶寶啊,你們怎麼也不出來?是不是知道今天爸爸沒來,所以也不想出來玩了?其實你們也很喜歡爸爸的,對不對?爸爸雖然凶,那也是為我們好。爸爸雖然笨了點兒,那也是咱們爸爸,對不對?」
語環又抬頭四處張望,嘩啦啦一聲爆響,面前三米處突然升起一道高高的水柱,似有黑影飆來,她的笑容還留在臉上,根本沒意識到有危險降臨,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啊,救……」
沒吼完,她就被拉下了水。
眼前水花亂攪,汽泡蒸騰,根本看不清,只感覺到一股巨力錮著她的腰身,將她直往水底攥去,她想叫救命,小嘴立即被一張大嘴牢牢堵住了。
雙眼大瞠時,就看到一個突出的長長的黑鼻子,上面有金色的細絨毛飄飄蕩蕩,心底一安,氣息立即就被那家伙吸光了去。
她心里罵著「臭男人」,雙手就使力地撲打,可惜這點兒貓勁兒,根本不在男人眼里,大爪子輕易將她錮定在懷里,上下其手。
汽泡翻涌的水面,很快就浮上了一塊又一塊的白色衣料,都是剛才女人身上所著。
眨眼就被扒得精光的女人,可嚇壞了。
對方強大的迫力朝她襲來,由于水中的浮力,感覺不到肚子的沉重,卻更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斥力,從最敏感的一點突入,氣勢洶洶。
她嚇得用力推攘他壓下的腦袋,眼神慌亂無措地看著他,充滿乞求。
埋在深水中的金瞳,金光閃閃,卻沒有她熟悉的暖光,那股強硬冰冷的侵略,讓人意識到他的不達目的勢不罷休。
衛東侯,你瘋了嘛!
喬語環,這都是你逼的。
頓時,語環覺得滿心的委屈,淚水從眼角滲了出來,一顆一顆,碎灑在水花翻滾的汽泡中。
衛東侯第一次在夢境中得償所願,感覺竟然跟現實中沒有太大區別,敏感,熱情,刺激,又讓人欲罷不能。
這感覺,直比天堂!
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他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他的神經時刻繃得緊緊,就是笑,也無法直達心底。
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一樁樁地接踵而至,就是再堅強的人也需要一瞬喘氣的機會。
隨著情緒得到發泄,溫暖的包圍讓他覺得無比舒暢,動作也愈漸溫柔,開始考慮對方的感受了。
頭頂射入的陽光,一道一道,宛如紗屢般,穿過兩人的身體,打亮這片水底世界,各種罕見的魚類從身邊擺尾而過,世界安靜得就像宇宙初生。
他將懷中的人兒緊了緊,心里嘆息,捧起那張小臉,她臉上的激情,和眼底的迷蒙淚意,讓他心口像被狠狠撞了一下,就後悔了。
他吻上她的眼角,腳下一踩就竄向水面。
這時候,他們已經發現,即使在水里他們也可以正常呼吸,這個世界就像是為他們所生,一切的規則都由他們的意識決定。
但是,他們彼此的心意,都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達成共識。
浮出水面,陽光的氣息撲入鼻息,跟水下冰涼清透的感覺又大不一樣。
「環環,沒事兒了。乖,別怕,我,我只是跟你……鬧著玩的,沒想到……」
啪,一巴掌重重落在男人帥臉上,浮出一個五指印兒。
女人眼含淚光,怨氣沖天地瞪著男人。
男人頓時啞口無言。
「衛東侯,你這個混蛋臭流氓!」
女人掄起拳頭,猛敲男人胸口,可惜男人這一身肌肉不知道怎麼練的跟磐石似地堅硬,沒幾下就打疼了拳頭卻沒啥反應,連一絲絲兒紅痕都沒有啊,越打越招人氣,簡直受不了。
啪啪啪啪啪——
拳頭變巴掌。
「嗷噢,你,你這婆娘,有完沒完,反了啊你!」
這小妞兒簡直無法無天了,讓她拳打掄巴掌還不滿意了,居然還用上咬的了,哪里不好咬,專咬男人的敏感點兒,這像話嘛!
男人怒了!
單手就擒住了女人的兩只小爪子,眼底火光一漲,大吼了一聲。
女人小嘴一癟,頓時委屈得無以復加,哇啦一聲張嘴大哭起來,哭得又丑又難看啊,完全沒有半點兒形象可言,還故意探著脖子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抹,瞧得他又氣又無奈,又覺得好笑。
「唉,老婆,我不都認錯了,你還哭。你瞧瞧你那兩小混球里的一顆,已經跟你學了十成十,都成小淚人兒了,多丑多難看,多丟人。噢,臭小子,你再咬,等你出來看你爹我不揍扁你丫的小!哎,老婆……」
這廂情景就成了男人安慰懷里痛哭流涕的小女人,兩顆小光球在空中輪流攻擊欺負媽媽的爸爸,鬧得可歡暢了。
等到這情緒火氣兒撒得差不多時,一場家庭大戰終于結束。
小粉球兒累得蹲在爸爸頭頂,生出的小嘴咬著一搓兒黃毛兒。小銀球兒正被爸爸抓在大掌里,咬著爸爸一根手指頭,最後竟然變成了吮吸,像在吸女乃嘴兒。
媽媽偎在爸爸懷里,還在一抽一答地,扭著臉不理人。
爸爸輕輕一嘆,說道,「本來進去時我就擔心你胡思亂想,你那幾天卻跟沒事兒人似的。我想屠叔在,應該不會讓北靖那家伙亂來。哪知道……
果然自己的老婆還得自己看著才保險!沒想到,你心里的結埋得夠深,我前腳一躺下,你後腳就走人。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我是妒嫉,可我更擔心,歐洲這片兒畢竟是人家的地盤,縱使有屠征這尊大神在面前,也有萬一。」
「老婆,你和孩子,都是我無法承受的萬一。」
大家有木發現,其實我家侯爺的情商正在不斷升級爆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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