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晁溪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啊」地叫出聲來,而路南鄉只覺得自己背後一股冷颼颼的y n風吹過,似乎自己整個背部都浸泡到了極北之地的寒泉之中,連骨頭都被凍得 作響。路南鄉知道這是自己被劍勢所控制住的狀態——那葉城是個劍修,貨真價實。
路南鄉轉不動身,只覺得背心之處寒意越來越重幾乎滲入身體,當機立斷,狠狠在自己的舌尖一咬,逼出一團j ng血來,噴在自己手中朱筆之上,看也不看便是反手一揮。
筆尖的j ng血在術法加持之下牽動了之前路南鄉在身前所繪下的符,幾道殘存的符破碎而後重新疊加組合,生成一股牽引的大力,生生將路南鄉給拉扯著轉了個身,終于是直面那鬼頭令的進攻。
然而這時反擊的時機似乎已然錯過,那鬼頭令的尖端已經指在路南鄉的胸口心髒之處,尖銳的劍氣破開了路南鄉胸前的衣物,縱然路南鄉因為拉扯的大力而立身不穩正在向後方踉蹌倒去,那尖端也眼見就要壓進路南鄉胸口的肌膚。
路南鄉伸直了胳膊,他的筆尖向著葉城的眉心點去,甩出的j ng血仿佛一簇半開不開的紅梅,向著葉城的門面探去,卻還差著將近半尺的距離。
一道金光從在地上躺尸的翡寒星的身上跳起,消失,就在那鬼頭令在路南鄉的胸前壓出血痕的時候,出現在鬼頭令的一側,由右往左,狠狠一斬。
就像尋常的直拳容易被來自側方的力道帶偏拳路一樣,這一斬的力量可能並不大,但是已經足夠將鬼頭令往邊上狠狠一推,那葉城的劍路就這樣被推著歪了過去,在路南鄉的胸口劃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逼得他和他身後的葉晁溪連連後退,卻到底沒有穿心而過。
葉城也被這突然跳出來的一柄劍給嚇了一跳,咻地就退回了原位,那柄劍在路南鄉的面前似乎是左搖右晃地顯擺了一番,向著葉城便追了過去。
與這柄劍一同追去的,還有路南鄉點出的那一簇紅梅,那簇紅梅並沒有完全綻開,遠遠看去仿佛一串紅豆,近看了,才看得見重疊的花瓣。
而伴隨著這柄劍的出現,葉晁溪只覺得自己身體里那種躁動不安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可是自己的額頭上有一塊磚頭壓著,讓自己的魂魄不管怎麼掙扎也無法離開原地,這種感覺在那柄劍搖頭擺尾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幾乎整個人都想跳出去大干一場好讓那柄劍知道什麼叫長幼尊卑。
而那柄劍已經封在了鬼頭令的劍路之上,澎湃的劍勢讓葉城險些握不住手中的鬼頭令。「你這小道士還有點門道。」葉城桀桀一聲怪笑,一團黑s 的煙霧從他的肩膀上竄了起來,向著在地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翡寒星撲去。
葉城的劍勢被壓制,路南鄉的行動也恢復了正常,眼見那團黑霧來勢不善,飛快地向著翡寒星扔出了一團綠幽幽半透明的仿佛泥巴一樣的東西,那團東西在觸到翡寒星的身體的時候迅速地攤平擴散,轉眼將翡寒星給包了起來,眼耳鼻口七竅全封,竟是一點生氣都泄不出來,看起來仿佛是一個死物。
那團黑霧先是悶頭竄到了翡寒星的面前,可隨著翡寒星身上的生氣消失,那團黑霧的行動突然就遲疑了起來,在翡寒星的軀殼周圍轉了好幾圈,顯出一種找不到目標的茫然狀態,開始還只是在翡寒星頭頂周圍兜著圈子,結果這圈子越兜越大,搖晃了片刻,向著路南鄉和葉晁溪撲了過來。
路南鄉點出的紅梅也已加入了戰團,維持著一種引而不發的架勢,仿佛夏夜里鬧騰的蚊蟲一般,在葉城的門面之處打著轉,葉城感覺到不妙,所以雖然沒看出這簇紅梅除了分散注意力使人煩躁之外有什麼威力,卻也本能地開始閃避,時不時地揮手拂向那些紅梅,可那些紅梅見機極快,不管葉城如何c o縱自己衣袖之中的法力勁道,那簇紅梅總是虛不受力地被他的衣袖拂開,而後飛快地再次回到葉城的門面之處。
葉城的鬼頭令被翡寒星的劍所壓制,驅使雖然不至于遲滯到落敗但到底沒有那麼隨心所y ,心下不由有些憤恨,縱然在斗劍過程之中,仍然偏過頭惡狠狠地盯著葉晁溪,似乎想要將他拆骨剝皮吞吃入月復。
葉晁溪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害怕很軟弱很迫切地想要無視「義」字往後躲,卻偏偏還有一股方才被翡寒星的劍所激起的豪氣和殺機則在鼓動著他往前方爭斗最激烈的地方去,那團向著自己與路南鄉撲來的黑霧似乎也有所感應,竟是晃悠著不敢靠近。
而這團晃悠的黑霧,也讓路南鄉發現了不對勁,進而感受到了自己身後那股躁動不安的劍氣,不由自主地也回過頭來。
葉晁溪在不知進退的茫然中抬起了頭,與葉城的視線一撞,不由地大吃一驚,這種矛盾本以為只有自己知道,卻沒想葉城這偏頭瞪了半晌,臉上竟露出笑容來。
葉城似乎放下心來,也不爭這一時半會的優勢,只隨意招架著翡寒星的劍的攻勢,卻收了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前捏訣,口中念念有詞,腳下甚至踩出七星步來。
路南鄉幾乎是立刻便反應過來那葉城是在召魂,而召魂的對象就是被自己護在身後的葉晁溪——他在召喚自己的劍靈。
葉晁溪的魂魄這一時半會仍被定在身體里面,于是他的身體僵硬著一腳往前一腳往後,似乎半邊身子想前進另外半邊身子想後退,甚至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一半驚惶畏縮一半怒目直視。
路南鄉反手便是一團綠泥拍在了葉晁溪的身上,封閉七竅阻絕生氣,而幾乎就在這團綠泥覆滿葉晁溪全身的那一刻,葉晁溪額頭上的定魂咒終于失效,另外一張臉在葉晁溪的面上浮起,在那層綠s 的半透明的薄膜之下掙動,似乎是另一個葉晁溪想要從他的頂門穿出,在那層薄膜之上鼓起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鼓包,甚至連面目也被擠壓得變形。
「你們雲天之巔講究道理,卻不知可有想過,你們這種行為,無異于是在搶奪我的法寶?」葉城哈哈大笑著開口,他知道就憑路南鄉一個人,哪怕加上翡寒星的這柄劍,也是絕對無法護住兩個人的安然無恙,而那團在四下里游蕩的黑霧在沒有了葉晁溪的劍氣的威脅之後,向著場中唯一一個有生氣的人——路南鄉——撲了過去。
翡寒星的劍突然暴起,劃出一道燦若朝陽的劍光,讓那葉城的眼楮不由自主眯了一下,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漂浮在葉城門面之處的一直沒有作為仿佛是無害的紅梅,開花了。
仿佛一陣冷風拂過,那本就綻出一條縫的紅梅終于舒展開了全部的花瓣,隱隱地似乎有輕微的爆裂聲,而那縷來自花心的冷香則伴隨著這縷風向著葉城的門面拂來。
這縷冷風是如此地微弱,似乎完全沒有殺傷力,但是葉城還是j ng覺地屏住了呼吸,揮手想要將那些紅梅拂去。
冷香里似乎攜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葉城還沒來得及想到這股氣息意味著什麼,路南鄉已經一筆點上了那團向他撲來的黑霧,那黑霧在那一瞬間爆開, 里啪啦地化作了一地的黑蛇,而路南鄉竟難以自抑地大叫了一聲向後方跳去。
滿地的黑蛇實在是很壯觀,路南鄉的舉動也實在不像是一個修道之人,葉城冷笑一聲,正想繼續嘲笑路南鄉的處境,卻突然發現自己剛才那一揮袖,非但沒有揮去那些紅梅,反而將一朵綻開的紅梅甩上了自己的臉。
被紅梅接觸的地方針刺一般地疼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從那紅梅之中鑽進了葉城的體內。
葉城立即明白了這紅梅是個什麼花樣。
那是一個小小的傳送陣,或者說傳送符。
傳送陣有大有小有貴有便宜,大的貴的譬如宗門之間,可同時傳送上百人,而小的便宜的往往也有三尺方圓,常常用來傳送一些信物消息之類,可是將傳送陣的原理用到符之道上,甚至弄出這種梅花大小的傳送陣,這種手段就略有些離奇了——或者說會干這種縮小傳送陣的事的人,多少有點無聊透頂吃飽了撐的。
因為這麼小的傳送陣,一般說來,沒有啥大用——最多傳送一根針一根釘子什麼的,就算是**釘誅神刺之類,也都顯得有些不痛不癢。
但是路南鄉不但把傳送陣搞出了這種花樣,還找到了使用的方法。
他把紅梅先貼到了對方的身上,因為是傳送陣,所以並沒有攻擊x ng,自然也不會讓人覺得是什麼大危險從而花大力氣消除,而後,再趁著對方的疏忽的一刻,將致命的東西直接傳送過去,這樣在對方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致命的東西便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于是關鍵其實是在于,選擇何種致命的東西。
除了**釘誅神刺天魔毒等等那些邪道妖人的手段之外,致命的東西,還有可能是魂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