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商量個來去,定下了主意,平安家的和周水仙,就換了衣服,趁著晚上時候,去見了黃媽媽。
黃媽媽怒氣騰騰的回去屋子,陳純芳看著只是笑。
「夫人,是我沒用,好說歹說,也留不住他們一家人。」
陳純芳穿著一身暗花細絲褶短裙,蓋著五幅團壽薄錦被,滿頭暗黃長發用嵌貓晴石花形金簪別起來,臉上竟然格外的有了幾分紅暈。看到黃媽媽氣成這樣,就淺笑道︰「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下人,可多得很。又不是非要他們一家。」
說著就望著窗外已經抽了條的柳枝,神情在光影中有幾分漠然,「說起來,我要用他們,也不過是因為那些事情罷了。如今,何必計較。現時最要緊的還是武哥兒的婚事,只這個一定下,我就什麼都了了。」
黃媽媽知道陳純芳的心事,悶不吭聲的上去給她把被子捂嚴實,勸道︰「您放心吧,什麼事情,不都還在您的算計里頭。賬冊也送過去了,大姑娘的婚事,也定下來了。」
陳純芳捂嘴咳嗽了幾聲,青筋畢露的臉上滿是譏諷,「李建安和太夫人那里,想必都不樂意的很,還得多虧了上次吐血,顧家老夫人過來瞧我。」又怔怔的望著床邊上武哥兒今早送過來的竹制風車發怔,「黃媽媽,要不是我到了這一步,還不敢做這些事。人要死了,便什麼都不怕了。」
黃媽媽听見,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夫人這樣算計,本就少來的國公爺,再也不肯踏進一步。太夫人以往還常常叫人過來問問,如今也是……
整個西跨院,冷冷清清的。比著起來,管著家又得國公爺寵愛的梅香院那頭,整日迎來送往,是有多熱鬧。
人不如新啊……
陳純芳又咳嗽了幾聲,黃媽媽忙扶著她躺下去。
陳純芳氣力接不上,卻還能笑著跟黃媽媽接著絮叨。
「母親那邊來了信,說康樂郡主眼見就要松口了。這步棋才真正是走對了。長公主受人尊重,在朝中卻沒有實權。哪比得上顧閣老,何況顧閣老對郡主有養育之恩,不過是要個病歪歪的女兒罷了。我的武哥兒娶了這麼門第高貴的女兒,世子之位,就再沒人跟他搶了。難不成長公主和郡主還能眼睜睜看著鶯娘那孩子做個夫人,也沒個誥命。鶯娘是生不出孩子的,武哥兒今後有了妾,再有幾個兒子,郡主那頭也不敢說話,只能認了。不會讓我的武哥兒受氣。」
黃媽媽听著陳純芳不斷重復這些話,心里酸澀,在旁邊抹淚。暗暗期盼著一切就這樣順順當當的辦下去。
好歹人到了地下,也能安心。
等過了兩日,荷花被平安家的送了進來,童媽媽又給另挑了外院姚管事的孫女進來給安姨娘生的三娘做玩伴,這件事才算真正的定下。
純歌立時就給王大力和周平安說了要他們過去給蕤娘做陪房的事。
王大力和周平安都是恭恭敬敬听著教誨,無論眼神還是言語,都沒流露出半分不甘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