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一共七房人,七房都是娶的書香世家名門才女。最重規矩和禮教。若有人損害了趙家顏面,即便是各府姻親也容不下。」
李建安的話說起來有些沒頭沒腦,純歌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話的意思,是說趙家人最看重臉面。要是損害了趙家的臉面,就會讓趙家上下群起而攻之。
這次陳純荔的事情,應該就是最丟臉的時候了。
不過事情也要有個度。
既然趙家人如此看重臉面,那自己這個時候上門,雖說能讓趙家完全妥協,不過跟趙家也就是徹底的撕破臉。
一個家族最難堪的場景都全部暴露在了別人的面前。這個別人,今後恐怕會被趙家上下都恨之入骨。
純歌想明白關鍵的地方,就點頭道︰「那我隔兩日再去看八姐。」
看著純歌乖巧的樣子,李建安就模模她頭道︰「你要是擔心你八姐,我找個人去蘭家問問消息。若是傷的不重,說不定她後日還會來參加家里的宴席。」
陳純荔當然不可能傷的重。
傷的重了,豈不是真讓流言滿天飛,還會讓外面的人無限制的揣測。
要想證明傷的不重,又要給趙家一個回旋的余地。後日的宴席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又能讓陳純荔結實更多的貴夫人,又能像大家證明傳言虛假。
李建安對人心的把握真是厲害。
就算是不了解陳純荔,也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純歌就點點頭,「那我就在家恭候八姐,趁著她來的時候,再找個太醫給她瞧一次。」
以李家的身份地位,幫忙找個把太醫根本不在話下。
李建安就不以為然嗯了一聲,又給純歌說起來其他的世家,還特別叮囑了純歌一定要記住一個人。
「和容長公主是皇上的親姑姑。先皇最小的嫡親妹妹,是太皇太後四十多歲上才生的小女兒。當年先皇對皇上生出不滿,好幾次都是和容長公主攔在前頭。太後生了重病,被皇上送去別宮安置,和容長公主就把皇上接到了公主府精心照顧長大。皇上對和容長公主比對太後還要恭敬。因和容長公主手上有先皇賜的丹書鐵券,就是太後,也對和容長公主恭恭敬敬的。滿朝上下都稱呼和容長公主一聲老祖宗。」
李建安特別提出來的人,斷不會一點分量都沒有。
和容長公主,純歌仔細想了想,就啊了一聲。
「是蕤娘那……」
李建安已經沉了臉,漠然道︰「這件事情,你心里有數就好。老祖宗不是那樣的人,是陳純芳……」
是陳純芳一心想要算計,什麼都不肯放過,自作聰明!
想著畢竟人已經死了,也不便多說,李建安就把後面的都咽下去了。
純歌也知道李建安在陳純芳身上的忌諱,順從的沒有再問。
兩人在屋子里坐了一會兒,就用了飯,一起歇息。
九華山下,卻已經鬧的滿城風雨。
蘭康知道消息,打馬就去了趙家。看著陳純荔躺在病床上病歪歪的樣子,氣的卷起袖口就要動手。
趙家男子飽讀詩書,自覺的理虧,只能忍氣吞聲。蘭康眼看著陳純荔一直沒醒過來,越來越怒,正好撞上被趙大夫人叫人強行帶回來的趙熵過來探視。
見到趙熵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蘭康氣急,也不顧周圍還有許多人在場,就一拳打到了趙熵臉上。
趙熵滿面是血,門牙都掉了一顆,蘭康還不肯善罷甘休。
趙家上下有些人忍不住,就說要上本參奏,還是趙老爺子攔住了,又給蘭康賠罪,蘭康才氣哼哼的帶了陳純荔先回府去,只說一定會再來趙家討個公道。
等蘭康一走,盛怒之下的趙老爺子先是令人又打了趙熵三十板子,然後就叫人把趙熵關到了祠堂。吩咐家里的人,三天內誰也不準去給送吃送喝,就算是病死餓死了,也不準放人出來。
畢竟是身上落下的肉,趙大夫人見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氣頭上,也不敢再勸,只好哭哭啼啼去找了陳純貞。
「純貞,我知道熵兒做這件事是傷了你的心,可你們夫妻一場,你看到他那副樣子,難不成就不心疼,你肚子里還有他的骨肉,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今後也沒了著落。你就趕緊去勸勸你八姐和八姐夫,就說我改日親自給他們賠不是,讓他們原諒熵兒,也好讓老太爺把熵兒放出來。」
陳純貞被孟媽媽攔著一直在屋子里,對外頭的事情一概不知,看見趙大夫人哭成這樣,就一頭霧水的看著孟媽媽。
孟媽媽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純貞。
陳純貞听完,先是呆呆的,後面就泣不成聲起來。
「都是我連累了八姐,她為了我,還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我也沒臉去見二伯母和八姐夫了。」
一邊哭,一邊就要下床穿鞋,說是要親自過去蘭家。
孟媽媽忙攔住她,「夫人,您這會兒過去,也是添亂,還是等等消息再說吧,听說十三姑女乃女乃已經幫忙請了太醫了。」
趙大夫人本來就是想過來讓陳純貞出面解決這件事的,眼看著陳純貞都要走了,孟媽媽卻出來攔住。
剛想教訓兩句,想到陳純荔那兒的事情都還沒解決,不能再得罪陳家出來的人。只能硬生生憋住氣,安慰陳純貞,說不要著急。
孟媽媽就在心里月復誹趙大夫人虛情假意。
沒嫁過門的時候,一會兒說是不納妾,連通房都不會收,一會又說當是自己的秦姑娘一樣待。
結果還不是……
可這些話,身為下人的人不能說。
不過眼看著八姑女乃女乃把趙家上上下下都給堵到沒有了退路,無論如何,是不能讓夫人心軟再去拆了八姑女乃女乃的台!
憑什麼夫人就要給趙家人白白欺負,她們不給夫人臉面,就都被要臉了。
要不是這麼轟轟烈烈鬧一場,今日有鄒姑娘,明日就要花姑娘,白姑娘,哪天是個頭!
不能合離,還不能給個教訓?
孟媽媽就只管攔著陳純貞,好言勸了半日。已經完全亂了心神的陳純貞就又躺了回去。
趙大夫人見完全沒有了指望,只能再去想其他的法子。
一天的時光,九華山外安寧舒適,九華山下,卻是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