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的身體漸漸好了一些,秦起j ng神好的時候,就和何宜良聊起,今後的打算。
最簡單的做法,莫過于直接投到李庭芝的帳下,有牛富將軍這層關系,相信李庭芝定會收留,說不定還會委以重任。
但問題是,李庭芝手中沒有多少軍隊,難以有所作為。
兩人討論了一番,還是決定先回宜州,建立一支民軍,再來襄樊前線助戰。
大方向定了,秦起就開始考慮一些細節。
組建軍隊,首先要有骨干軍官做班底,而自己非常的幸運,擁有嚴鎧和六校尉。
想到這里,秦起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了︰當初留住嚴鎧和六校尉,是多麼地有遠見啊!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秦起接著開始盤算,自己大約可以籌集到,多少錢糧物資和武器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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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宜良心中琢磨的,則是另一些問題。
「師父,我們組織的民軍,人數太少對戰局起不了什麼作用,但人數多了,朝廷肯定會干預限制,或者解散我們,或者將民軍改編進官軍,那我們豈不是白費勁了?」
秦起仔細一想,覺得何宜良的擔心,真的很有道理。這趙氏朝廷,對外一貫軟弱,對內又總是疑心重重,抗金名將岳飛、韓世忠的遭遇,就是明證。
看來事情不那麼簡單,秦起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何宜良還有話說︰「師父,再退一步說,即使我們組建了一支,有些規模的民軍,我們又有什麼良策,可以擊敗元軍呢?」
「嗯,如果自己組建民軍,我覺得一定要煉成j ng兵;火力要更猛,使用連弩,使用火藥和火油,還有小型投石機等等。」
「火藥和火油是好東西,在某些特定場合下,可能會出奇制勝;但在常規的戰役中,我覺得作用並不明顯。至于小型投石機,如何攜帶轉運?元軍騎兵的優勢,就在于調度迅速,來去如風,我們的速度本來就慢了,再帶著投石機,搞不好就成了元軍的活靶子!」
听何宜良這麼說,秦起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你說得這些都在理,不過咱們先別下定論,等我們回宜州後,與嚴鎧那幫老兵們,再商量商量,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高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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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ch n節來臨了,對于秦起、何宜良這兩位不能回家過年的年輕人來說,思鄉的心情是如此強烈。
大年初一的下午,一輛馬車,來到靜悄悄的軍醫館,潘寒楓和潘寒英兄妹倆,帶著餃子果品,特地來看望秦起和何宜良。
四人把酒言歡,氣氛非常融洽,潘寒楓發話道︰
「我知道何公子劍法出眾,我妹妹潘寒英呢,也很喜歡舞劍,不如你們切磋一番,也好給我們一助酒興。」
不等何宜良出言,潘寒英已經拔出劍來,腳下輕盈一躍,人已經來到院子里。
漫天的飛雪中,潘寒英迎風起舞,衣袂飄飄,讓人如痴如夢。
潘寒楓攙扶著秦起,來到門邊,何宜良已經拔劍,與潘寒英對舞起來。
秦起發現,兩人的劍舞,很有特點,何宜良身形基本不動,手中劍隨著潘寒英的步子,不斷變化出招。
潘寒英則像是一只穿花蝴蝶,舞姿曼妙,圍著何宜良旋轉不停。
潘寒英舞得興起,忽然唱到︰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隨著潘寒英的歌聲,兩人的劍不時相撞,似乎在為歌聲伴奏。
「不采而佩,于蘭何傷。」
歌聲古樸、優雅,潘寒楓、秦起在一旁,不禁為潘寒英鼓掌喝彩。
潘寒英歌聲漸落,何宜良的歌聲又起︰
「青山漫步走,原野涌河流。」
隨著歌曲的風格變化,潘寒英的舞蹈節奏也變得明快起來。
「深情比天地,只待你收留!」
何宜良的歌聲,由深情款款,轉為豁達豪邁,秦起不禁淚流滿面,潘寒楓也听呆了。
何宜良一曲終了,兩人收劍而立。只是四人都還沉浸在各自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生命如此短暫,我們該做些什麼,才不枉此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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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潘家兄妹後,秦起忙問何宜良︰「你的劍法,好像大有突破了呢?」
「師父,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我一直沒有移動半步?」
「你難道不是為了配合潘寒英嗎?」
「不全是這樣,其實我一動腳,手上的動作就要大打折扣!」
「哦,原來如此!那你有沒有找到什麼好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我要是找到了好辦法,那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舞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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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自己行走自如了,秦起便和何宜良一起,去了京湖制置使衙門,拜見京湖制置使李庭芝大人。
見了何宜良呈上的書信後,李庭芝在大堂內接見了他們。
李庭芝听何宜良講述了此番樊城探親的經過,對兩個少年,是倍加稱贊。
牛富給李庭芝的信里,並沒有涉及樊城軍事,倒是回憶了兩人往r 的情誼,最後說,一旦樊城有失,自己斷不會苟活,還請李庭芝照顧自己的家眷,雲雲。
李庭芝讀罷,心中百感交集,但因為有兩位晚輩在場,表面上還維持著平靜。
其實,李庭芝剛剛收到前線消息,稱元軍在樊城,啟用了一種巨型投石機,因為督造的大師來自穆斯林地區,又稱「回回炮」。
回回炮威力巨大,可發sh 百余斤的石塊,對城牆損毀嚴重,元軍趁勢加緊攻城,現在樊城外城已經失守,守軍退到內城,做最後的抵抗。
李庭芝不想讓何宜良過于傷心,便決定先瞞著不說。
秦起躬身拱手,問李庭芝︰「敢問李大人,有什麼良策,可以解襄樊之圍?」
「元軍采用圍點打援的策略,以逸待勞,我軍數量上又處于劣勢,故而屢戰屢敗。」
李庭芝稍微斟酌了一下,還是坦率地說了實話︰
「現在我軍士氣低落,如朝廷不發重兵,一時間,確實沒有什麼良策可以解圍。」
雖然李庭芝說的話,完全在意料之中,秦起、何宜良還是不禁有些失望。
整理了一下心緒,何宜良又拿出牛富的家書,李庭芝收好,表示自己馬上就派人,將信送到牛富老家。
李庭芝珍惜這兩位少年才俊,有意招納,就試探著問道︰
「不知兩位公子,下一步做何打算?」
秦起答道︰「我們正考慮著,準備先回宜州,召集一支民軍,前來襄樊前線,協助官軍作戰。」
見李庭芝點頭稱贊,何宜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李大人,我們有一個難處︰如果召集的人數太少,自然作用不大,人數太多,又怕朝廷起疑心,橫加干涉。」
李庭芝想了想,對二人說道︰
「我身為京湖制置使,是有權招兵買馬的,只是這宜州,卻不在我的轄區內,不過此刻國家危難緊急,我也顧不了許多了,你們就打著我京湖制置府的名義,招集民軍吧。」
當即讓幕僚準備好了招兵的官文,又親自修書一封,給宜州知府姚秋智。
「宜州知府姚秋智,曾在我帳下為官,我請他看在過去情分上,多少給你們一些關照。」
秦起、何宜良喜出望外,急忙拜謝李庭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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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館,秦起畢竟還是比較虛弱,就躺下休息了。
這幾r ,潘寒英常來與何宜良談歌論劍,兩人漸漸有了知己知音的感覺。
何宜良想到即將到來的別離,不禁有些惆悵。
何宜良在院子里展開汪氏步法,閃展騰挪間,偶爾刺出一劍。
忽然眼前一花,一個影子飛進了劍圈,正是潘寒英。
兩人又是一番神仙唱和,只是這一回沒有觀眾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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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在冰凍的世界里,傷勢初愈的秦起和何宜良,告別了潘家兄妹,回宜州去了。
經過岳州時,兩人順道拜見了湖北安撫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呈上何文桓的書信。
高世杰也獲悉了樊城危在旦夕的消息,和李庭芝的心思一樣,他也對兩人隱瞞不說。
兩人離開岳州奔潭州而去,中途又遭遇一次暴風雪,身體還很虛弱的秦起,抵抗不住寒冷,發燒病倒了,兩人滯留在了一個叫綏安的小縣城。
深夜里,秦起在小客棧里高燒昏迷。
何宜良焦急地候在旁邊,一個在睡夢中被叫醒的郎中,嘴里念念有詞,在秦起的額頭上放上冰塊降溫。
樊城,此刻內城已經被攻破,在內城東門附近的戰斗中,何文桓三處重傷,倒在血泊中,他的身子變得輕飄飄的,眼中的一切漸漸放大,然後突然消失了。
何文桓死後,牛富帶領著僅存的百余戰士,繼續進行巷戰,牛富手中那桿長槍,不知洞穿了多少元兵的身體,直到天s 漸明,牛富已經再也沒有力氣,舞動那桿長槍了。
元兵小心地圍了過來,牛富和身邊最後兩名士兵,一起走進了燃燒著的民宅,牛富用最後一絲力氣,頭部撞向,一根燃燒著大火的柱子。
秦起也在這個清晨,慢慢地睜開了眼楮,他感覺到了什麼,眼楮里噙滿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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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起的高燒退了,何宜良出于保險起見,沒有馬上上路,而是留在綏安縣城,讓秦起繼續修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