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人,身著灰白長袍,如天神般飄然落在震元面前,手中握著那義兄趙天岳的匕首。正是庭軒用武當暗器「回雲斬」的手法,擲出匕首,斬斷了飛向震元的長劍。
沈庭軒沒看一眼驚雲谷的幾人,俯身查看震元的傷勢,順手封住他身上各處大穴防止毒氣擴散。
震元想要掙扎著坐起,月光下依稀看到眼前一名十仈ji 歲少年,想起剛才擲物將長劍斬斷的力道,與他的年齡極不相襯,心下暗暗稱奇。
庭軒明白他的意圖,順手扶起將其倚靠在溪邊的山石旁。震元剛要張口稱謝,庭軒已看出這舉動,雙手握緊他的雙腕,頓時一股柔和的太乙真氣傳入體內,暫時緩解了毒氣攻心。
疾惡如仇、豪氣干雲的青城派掌門這時竟感動得熱淚盈框。
這時,抱著六耳彌猴的伊可馨奔了過來,急切地問道︰「沈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妹子,幫我照顧好震元前輩?」說完轉身面對驚雲谷四人。
他們四人看到剛才的一幕也吃驚不已,心想眼前這白衣人的內力著實深不可測,所以未敢輕舉妄動。
伊可馨將那猴兒從右手放在左臂中環抱,生怕一不小心掉了。右手探了一下震元的腕脈,自言語「沒事,還有救」,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打開,原來是一排排的銀針,從中取出五枚,用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法,迅速封了他胸前的五處大穴,動作一氣呵成,似乎她對解毒之事頗有心得。
震元手腳不能動彈,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少女對自己任意施為,看到了她施針的手法,才稍感安心。
沈庭軒一步步走近了四名黑衣人,並沒有說任何話,內心出奇的鎮定,仿佛又回到了殺手生涯的狀態。
「啊!你是沈庭軒!你還沒有死!這怎麼可能?」四人中的李自勝驚呼到。
地煞三劍迅速將庭軒圍在核心。他們曾得到消息驚雲谷六名同伴都死在此人手中,一月前已被畢總管在南京鐘山將其鏟除,不想今晚竟在青城山遭遇。這一驚非同小可,但他們畢竟是身經百戰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頂級殺手,所以這才要搶佔先機。
三柄赤s 的地煞劍同時攻向庭軒周身要害。他高高躍起,避開一齊攻來的三劍,同時也回了一劍,手中的匕首分襲三人,正是驚雲劍法中的「天高雲淡」。這招劍法j ng妙之極,又借著夜s 隱藏了身形,更是威力驚人,自從庭軒借助太乙真氣重生後,內力更加j ng進了。襲向三人的雖是一柄很短的匕首,卻讓們同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劍氣襲來,壓得喘不過氣來,都認出了這招「天高雲淡」,與畢映玄的功力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一招已將地煞三劍逼退,三人使了個眼s ,布起地煞劍陣。三人布的陣暗合天、地、人三才,配合得絲絲入扣。庭軒手中的匕首不比長劍,施展起來畢竟不順手,隨即施展凌雲蹤輕功穿插于三人的劍網中,有使出一招j ng妙的驚雲劍法;有時仗著渾厚的內力,使出一招太乙五行拳,將三人逼退幾步,一時難分勝負。
震元經過伊可馨的救治,所中的赤蠍針的毒已不再曼延,神志也清醒多了。月光下這場爭斗,他早已看在眼里,暗想這白衣少年劍術太神奇了,輕功和拳術都是武當派的,武林第一大劍派的武藝果然名不虛傳。
他看到庭軒手中的匕首使用的極不稱手,掙扎勉強開口對伊可馨道︰「姑娘,快將我手中的青木劍擲給那位白衣少俠,要擲得越高越好!」青木劍為青城掌門信物,向來劍不離身。
伊可馨已明白,沈大哥輕功遠高于那三人,擲得越高他才能接到。她接過那柄夜s 下黑乎乎的青木劍,份量倒不輕,喊了一聲「沈大哥接劍」,用盡生平所有氣力,將青木劍高高擲向沈庭軒。
這時庭軒听見了伊可馨的喊聲,乾坤極縱身法高高躍起,手中匕首使出一招「九霄雲外」,擊出的劍氣護住周身,躍向空中的青木劍,耳邊听到「叮」得一聲,知道有人發暗器,已被周身的劍氣所擊飛。
這人正是站在一旁掠陣的于慎思,看見庭軒飛起接劍,發了一枚赤蠍針,不想被劍氣擋住,心想這小子的功力真是駭人听聞,今天一不做二不休,正巧看見震元一個人倚靠在山石邊,機會難得,順手掏出身上所有的赤蠍針準備一股腦的sh 向震元。
震元中毒後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暗器sh 向自己咽喉。
在千鈞一發之際,伊可馨驚呼一聲,順手從發髻拔下一枚鋼針,向著發著紅光數枚赤蠍針擲去,「叮…」一串響聲已將其打落。
伊可馨救人心切,左手抱著沉睡的六耳彌猴縱到了震元和于慎思之間,帶上了專門接劇毒暗器的鹿皮手套。第二波赤蠍針已擲出,她順手一c o,全部被手套拿住,暗叫了一聲「不妙」,只听「吱、吱」兩聲,懷中的六耳彌猴吃痛,串了出去。
原來于慎思擲針耍了個手段,將一把針擲出後,再用彈指的手法又彈出一枚,飛行隱藏在群針後。由于夜s 下令人防不勝防,不巧那枚赤蠍針竟打到了伊可馨懷中抱著的六耳彌猴的上。那猴兒吃痛醒來,掙扎著串了了出去。它通人x ng,看到了正是不遠處那人發針sh 自己,閃電般的躍起,串到于慎重思的身上,撓了兩把,撒腿就跑。
「啊…」一聲殘呼,于慎思只感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串向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左半臉已是血肉磨糊,疼痛難當。
沈庭軒身在空中,左手接住那把青木劍,迅速換到了右手,身在空中一個俯沖,驚雲劍法的「飛雲掣電」,如箭一般地分襲地煞三劍客。這一招實在太快,三人雖僥幸躲過,卻已是狼狽不堪,個個心驚,但心里卻明白,今r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三人重新擺起地煞陣,殊死一搏,這時庭軒寶劍在手卻愈斗愈勇,太乙真氣在青木劍上激蕩著。此劍刃雖很鈍,卻堅硬無比與削鐵如泥的地煞劍互磕竟毫發未損。
他猛地劍鋒陡轉施展出太乙玄門劍法,黑夜里,一個巨大的綠s 劍暈,已將地煞劍罩在其中。三人壓力倍增,運劍的空間已被壓縮極小的範圍,漸漸地已是守多攻少。
于慎思強忍疼痛,用袖子擦干臉上的血跡,已是氣急敗壞,撿起青城派弟子丟棄的長劍沖向伊可馨,準備將她千刀萬剮。
苗人的盅毒冠絕天下,伊可馨就是苗疆聖盅教教主的女兒。但她從來不施放盅毒,因為自己也深受盅毒的浸蝕,反而立誓要解盡天下奇毒。
伊可馨解毒療傷的本事天下無雙,武功卻平平,看著于慎奔來,拿出五行神針向他sh 去。
于慎思早有準備,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飛起一劍刺向伊可馨。
地煞三劍被庭軒的太乙玄門法逼得節節敗退。如虹的劍氣讓他們大吃一驚,如在火爐中炙烤一般。
沈庭軒大喝一聲,身體向前疾沖,手中青木劍的劍形成了一個巨大旋渦,向驚雲谷三劍客罩去。
「風卷殘雲,啊!」伴著三人的慘呼,朦朧月光下的夜s ,他們都已倒地不起,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鮮血沽沽流出。
足見剛才那一式「風卷殘雲」,庭軒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三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真是真人不露相,小小年紀竟有這份功力,哈、哈!沈庭軒你快看看,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已落在我手中。你倆倒是天生的一對,只要我手中的劍輕輕一動,你猜會怎樣?」原來于慎思經一番打斗,已將伊可馨擒住,正用長劍抵住她的脖子,有持無恐。
庭軒心下一驚,已感大事不妙,剛要開口,只听伊可馨掙扎地喊道︰「沈大哥,不要管我,將這惡人打倒再說。」
「你這畜生!快放了那姑娘,此事與他倆不相干,有種你充著我來!」震元掌門跌跌撞撞地爬起,憤怒地咆哮著。
「蠢豬一個,閉上你的臭嘴!哈哈,好苗條的身段,啊!渾身都是香氣,還戴著面紗,讓大爺看看你的小模樣,肯定差不了。」于慎思猥褻的嗅了嗅,隨手就要拉下伊可馨的面紗。
「不,不要!千萬不要!」伊可馨驚叫著。
隱藏在夜s 中的沈庭軒慢慢逼近他倆,快要到五尺距離時。
「姓沈的千萬別輕舉妄動,快把劍放下,要不然我就結果了她的小命,到時候你只能娶一個死人當老婆了。」于慎思已看出伊可馨很緊張沈庭軒,認定他們是情侶關系。他說完這句話已然把伊可馨的面紗拉了下來。
月光下好迷人的一雙眼楮,閃爍著晶瑩的淚花,白皙無瑕的一張臉,五官搭配得恰到好處,散發出苗家女子獨有的純美氣質。仔細一看,有些令人驚訝。她左頰上赫然長四顆豆粒大小的紅痣,三顆較小的將一顆稍大的圍在中間,若是在白天定會格外顯眼。
利刃架在脖子上,伊可馨無可奈何地低下了頭,也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臉上的痣;也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羞愧的表情。
「臉上長了四顆痣,沒關系,瑕不掩玉,哈哈!能娶到這樣的老婆也不錯。姓沈的,我讓你把劍放下,要不然這樣的老婆就沒了!」于慎思那幅罪惡的嘴臉簡直讓人惡心。
「沈大哥,千萬不要為了我這不祥之人,害了自己!」伊可馨抬了頭大聲地喊著。
夜s 下,庭軒雖離伊可馨不遠,只看了她白皙的面容和如水般的眼楮,卻並沒有看到她臉上的四顆痣,猶豫了一下,緩緩松開手,青木劍掉在了地上。
地煞三劍受傷掛彩倒地卻都是皮外傷,這時見庭軒莫名其妙地將青木劍丟在地上,不約而同的撿起地煞劍,同時向他刺來。
沈庭心下坦然,反正自己已身中劇毒,也不想貪戀在人世間的一時半刻,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他慢慢地閉上了眼楮,忽然想到了深愛著的司徒映月,又想到了九年前義兄趙天岳,模了模懷中的匕首。
三把地煞劍上的勁風迎面襲來,庭軒閉目待戮。「當」三聲連成一聲的巨響,只見一口寬柄長劍已將三柄地煞劍磕開。隨後一個碩大的黑影直撲向于慎思和伊可馨的方向。
那黑影一劍震開了地煞三劍,借勢縱起,一招「萬佛朝宗」直取遠處于慎思的咽喉。
于慎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地茫然失措,眼看那寬柄長劍刺來,只能移開抵在伊可馨脖頸的長劍擋了一下。「當」得一聲後,右臂一陣冰涼感。原來他提劍的右臂已月兌離肩膀,一聲慘呼,血流如注。
原來庭軒听到地煞三劍被擋開的聲音後,已明白有人出手相助,心中惦記伊可馨的安危,看到那名黑衣的長劍直取于慎思咽喉,料定他必會用劍擱擋,所以以武當「回雲斬」的手法擲出了懷中的匕首,將于慎思的小臂斬斷。
本已受傷的驚雲三劍客,被那名黑衣人的寬柄長劍震退了好幾步,又看見庭軒迅速拾起青木劍,膽怯地不住後退。
「撤,快撤!」左手捂著右邊斷臂的于慎思號叫著,跌跌撞撞的示意驚雲三劍快逃。
「沈兄弟,除惡務盡呢?」那名出手相救的黑衣人提醒到。
庭軒看著逃跑的四人,並沒有追趕,因為他實在不想再傷人x ng命了。
「馬大哥,真的是你,要不是你,小弟我…」庭軒說完就要拜謝。
這人正是與沈庭軒在驚雲谷居住八年的馬駟威。他趕快扶住了庭軒,道︰「哥哥這條命都是你給的,總算找到了一個機會報答你,你我的恩義不僅于此。你對兄弟不離不棄的j ng神是我最佩服的,再說別的就見外了。」
庭軒感動得熱淚盈框,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大哥,你沒事吧?」伊可馨嗖得一下撲到了沈庭軒的懷里,哭泣道︰「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了我這不祥之人,不值得!」庭軒對著懷里這麼純真的姑娘不知所措,輕聲道︰「你就是我的親妹子,我怎麼能不顧你的安危?」輕輕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地將她的身體推開。
伊可馨破涕為笑,怔怔地望著沈庭軒。在苗人的習俗中青年男子若把異x ng姑娘稱為親妹子,就代表愛上她了,這點庭軒卻不知曉。
這時她已重新戴上了面妙,又問道︰「沈大哥你看到我的臉了嗎?」
沈庭軒不理解她為什麼這樣問,一時語塞,笑了笑,答了句︰「妹子的臉很白,很好看。」
伊可馨暗想︰「夜s 這麼黑,他一定沒看到我臉上的痣。」她暗自慶幸,轉身隱約看到前面不遠處,那只六耳彌猴正跌倒在那里一動不動,跑過去將它抱起,原來是昏死了過去。
伊可馨檢查了一下,原來猴兒的上中了一支赤蠍針。她將那針拔掉,敷上了一些身上帶的治得治傷靈藥,自言自語道︰「你這小鬼頭,姐姐知道你百毒不浸,不過敷了我這靈藥,保你一會兒就醒來。」
這時馬駟威摘下面罩,走到沈庭軒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還好你安然無恙。前些r 子听說你背叛了驚雲谷,被畢映玄害了,我真是痛惜不已。後來我又一想這些年我們經歷那麼多磨難都頑強地活著,絕對不會輕易被任何人消滅的,在你身上一定會有奇跡發生,在狼谷就足已證明你身上的無限潛力。」
「做事就圖個心安理得,我曾立誓以後絕不再傷人x ng命,那種滋味簡直比自己死都難受。」庭軒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夜空,轉過頭來又問道︰「馬大哥今晚真巧,幸虧你能及時趕到?」
馬駟威並沒有急于回答庭軒的問話,仔細端詳了一,抱著六耳彌猴的伊可馨。夜s 下她一身白紗羅裙十分顯眼,體態玲瓏嬌小,渾身散發著少女的氣息。
他轉過頭對庭軒笑了笑,道︰「沈兄弟,你這人就是太重感情,愛義氣用事,剛才那一幕實在太危險了。」
「馬大哥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沈庭軒無奈地笑了笑。
「兄弟這你就錯了,我們山里長大窮人家的孩子沒見過世事,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加倍的報答,對待親人朋友義無反顧。想當初在狼谷,你救了我的x ng命,我很感激,但令我最刻骨銘心的是你竟願與我這與你不相干的人同生共死,在那以後我就發誓願意屢你做任何事情。」馬駟威臉上充滿著真誠和堅定。
「馬大哥,千萬別這麼說。說實在的,自從那天早晨看到了你的堅韌和果敢與我的兄長太像了,打心眼里就有親近之意。」這番話說完又觸動了庭軒的感情。
「沈兄弟居然有這樣一位哥,以後我可要多多拜會。」馬駟威急問道。
「那是一定,到時你們可要我親近親近。嗨!此時卻不知他身在何處。」庭軒嘆道。
「你們二位聊什麼呢?這麼投緣,剛才的事,可真要多謝這位大哥了!」伊可馨抱著已經醒轉的六耳彌猴走了過來。因為她剛才的救治,那猴兒對她顯得格外的親熱。
伊哥馨不斷地撫模它那金s 的絨毛,它也十分溫順地享受著。
伊可馨十分開心,似乎忘卻了剛才的生死懸于一線,也許是天x ng使然,又也許是她得到的東西遠遠多于失去的。
沈庭軒為她二人做了番介紹,伊可馨展現了苗人一貫的熱情。
這時,馬駟威猛然道︰「對了,沈兄弟,剛才問我為什麼會到此,我也正想說此事。那姓嚴的似乎有獨霸武林的野心,已經密謀已久了。昨r 畢映玄、于慎思及我們驚雲谷的一眾弟子突襲青城派,又因為于慎思是青城前任掌門的兒子,對青城是志在必得,傾刻間青城派眾人一敗涂地。于慎思帶著地煞三劍,追擊掌門震元到此。這件事事關重大,我換了一另一身夜行衣和一把長劍,尾隨至此一探究竟,不想在此處竟遇見了你。」
「整個青城派都被告拿下了?」庭軒驚異地問。
「不錯,事到如今,剛才你放了那幾人,馬上大批殺手將至,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還是快離開吧?我也要回去赴命,還好他們沒有認出我。」馬駟威道。
「好,小弟我就不說謝了,馬大哥你多保重!」庭軒似有不舍之意,無奈只能拱手道別。
「後會有期,沈兄弟!」馬駟威輕身而起,消失在茫茫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