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江湖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瑟瑟秋風破窗而入,風寒羽不禁打了個寒戰。
「高處不勝寒……」
寢室在六樓,初秋之際,天尚未寒,人卻已有寒意。風寒羽從床上坐起,看看時間︰半夜兩點!這時醒來,恐怕再也難以入睡。
「詩!有人吟詩?」風寒羽忽然想起,方才被夜風吹醒時,從窗外傳來的是東坡先生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听!又來了,深更半夜的,是誰在吟詩?
風寒羽穿好衣服,悄悄地來到寢室樓下,等了半晌,卻听不到任何聲音了。他正自納悶,忽然從遠處傳來嗚嗚的聲音,婉轉優雅,悅耳動听。「是簫聲!」風寒羽才一出聲,陡覺耳膜一振,雙耳齊鳴,且隱隱作痛。
這簫聲一定有古怪!他一念至此,便立即以手掩耳,尋簫聲走去。
哪知這簫聲著實厲害,他的雙耳雖不再作痛,心神卻開始慌亂不寧。「難道是——碧海ch o生曲?」風寒羽忽然想到了武俠小說中的「東邪」黃藥師,此老兒不但x ng情古怪,而且不近人情,想當初就因為一本破書(九y n真經)把徒弟弄成了殘疾人!
他真的害怕了,想轉身回去,驀然回頭時,一眼瞥見學校中心的教學樓。就在樓頂之上,赫然立著一個瘦瘦的身影,淡淡月光下,朦朧夜s 中,顯得格外詭異。風寒羽撒腿便跑,可是才奔出四步,腳下一個不慎,也不知絆住了什麼,已一跤摔倒在地。
就在這時,攝人心魄的簫聲戛然而止,一個黑影如蒼鷹撲食般從教學樓頂俯沖而下。風寒羽陡覺兩耳生風,身子已吊在半空,並且正在加速上升,他無計可施,只喃喃的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最後他被扔到教學樓頂之上,黑影面對夜空中那一彎殘月,只留給他一個蒼老的背影。
風寒羽終于可以確定這黑影不是什麼黃藥師,而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可是剛才的所見所聞令他難以置信,這老頭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把他拎到七層樓頂之上,竟如直升機一般神奇!知道遇上了高人,風寒羽開口便帶敬意︰「不知前輩是何方高人,您的絕頂輕功實在令晚輩大開眼見,若不是到了這里,晚輩絕對不相信當今還有這樣的神功。」
「老朽帶你上來,不是要听你拍馬屁的。」黑影轉過身,只見他披頭散發,穿一身破爛古裝,滿臉的皺紋如波瀾江水,雖兩眼深陷但目光如炬。
「那前輩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
「年輕人,老朽這幾r 十分困惑,實乃心中有一結,如果你能解開老朽心中之結,老朽就破例一次,將你收為我第一個徒弟。」
「前輩客氣了,只怕晚輩平庸,讓您失望。但晚輩願意試一試。」
「很好,我要你回答老朽一個問題。」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小子,爽快!老朽問你,當今之世,是否還有江湖在?」
風寒羽一听此問便來了興致,要問別的他可能不知,但說起江湖來,他這個武俠迷總是滔滔不絕說個不停。于是他笑道︰「當然有了,你在,我在,大家在,我們都是江湖人,又怎麼會沒有江湖呢?」
古裝老者黯然道︰「江湖人?可是老朽感覺不到江湖的氣息。」
「唉——」風寒羽長嘆一聲,故作神秘道︰「當今之世,看似天下太平,實則不乏明爭暗斗,勾心斗角啊。」
他略一停頓,見老者凝神听得仔細,便又續道︰「所謂江湖,自然少不了那許多一波三折的恩恩怨怨,變幻莫測的真真假假,分辨不清的善善惡惡。然而現如今的江湖卻因為少了兩樣極為重要的東西而黯然失s 了。」
「哪兩樣東西?」老者追問道。
風寒羽深吸一口氣,鄭重道︰「俠,義。」
「俠,義。」老者面露異s ,口中反復念道,「俠,義。俠,義……哈哈哈……」老者忽然狀似瘋癲,大笑不已。
風寒羽驚得連連後退,忽見老者驀然轉身,手中已多了一支玉簫,適才的狂笑之聲換做悠悠簫聲。風寒羽再听此簫聲,卻又覺與先前不同,但聞簫聲如高山流水,入耳清新自然,仿佛一泓清泉從頭頂澆下,令五髒六腑舒暢之極。他正自享受這無與倫比的感覺,卻听清音倏然一轉變作柔和低徊,淒淒然令人陡生借酒消愁之感。他不禁有些醉意,恍惚間看到兩只金鳳凰正環繞著古裝老者翩翩起舞,舞姿優雅,讓人心也醉了。
風寒羽暗自驚嘆︰「如此醉下去倒比醒著好多了,不如就這樣長醉不醒了吧!」他仍自陶醉,卻不知簫聲已止,老者倏然靠近他,右手探出放于他月復部。他驀然驚醒,但覺丹田一沉,火熱的氣流不斷涌入,然後全身也熱了起來,之後便如進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渾身燥熱不已。他忍受不住這般灼燒,正要掙月兌,忽覺頭疼y 裂,昏然而倒。
太陽像一個調皮的孩子般嬉笑著跳出了地平線。冷清清的校園在剎那間恢復了生機,被朝陽映得金燦燦的,輻sh 出濃濃的青ch n氣息。
學校的中心位置是七層教學樓,樓頂之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少年,朝陽撫著他英俊的臉頰,仿佛母親正撫模著孩子的臉,溫柔而愛憐。
少年在此時睜開眼,看到東方那一輪剛剛升起的紅r ,他驀地坐起,慌道︰「我這是在哪兒?連太陽都升起來了,我又要遲到了!」他一下子跳起來,就要往前沖,待見自己置身樓頂,不禁愕然︰「我怎麼到了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頭暈目眩,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此時不願多想,只急著下樓去,忽然發現適才棲身之處還有四件物品,那是三本藍皮書和一根銀s 的棍子。他大致將三本藍皮書翻了翻,才知那竟是三本武功秘籍,分別為《飄零神掌》、《玄靈棍法》、《玄靈鞭法》。三書皆非打印出版,而是某人親手所書,字形雖小但個個蒼勁有力,叫人一看便知作者筆力非凡。他又拿起那根銀s 長棍,但覺沉沉的,不知用什麼材料打造而成,他再仔細瞧之,發現這棍子上有一圈圈的痕跡將其分成九節,末節之處有兩個小字——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