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未亮,就有上官安派人來叫上官羽,上官羽雖然昨晚未睡安穩,但心里振奮,所以全無倦意。穿戴整齊後,即趕來見上官安。這時,金府的人馬已到,為首的正是金多寶的父親金如海,正在和上官安談論著。
上官羽連忙上前請安,「姨父好。」
「羽兒來了,不錯,小伙子就應該j ng神抖擻的。」金如海呵呵說道。「不像你表哥,看看,睡貓兒一般,像個什麼樣子。」
原來金多寶昨晚被小烏龜和小狐狸折騰了一夜,又兼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這會正坐在馬上打瞌睡,兩只眼楮任是睜不開,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對金如海的話也是充耳不聞。
倒是金釵兒清醒的很,坐在馬車上,連喊上官羽上車。馬車上有四只亮晶晶的小眼楮,忽閃忽閃的,上官羽知道小烏龜和小狐狸也在車上了。一會陳阿婆也領著侯平來了。上官安看人已來齊,便命眾人出發。早有掌燈的僕人先行開路,上官安和金如海當先而行,上官羽也翻身上馬,騎著一匹小馬駒跟在後面。
眾人還未走幾步,突然听到「啪」的一聲,接著就听到金多寶「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原來金多寶坐在馬上睡著了,馬兒跟著眾人前行,金多寶沒有覺醒,一頭栽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眾人看了哈哈大笑,車上的小烏龜更是笑得滿車打滾,「啪」的一聲也從車上摔了下來。眾人更是笑個不停。
「你個小崽子,等見了先生再磕頭不遲,這會子坐在馬上磕什麼頭啊,跟那個小王八一個德行。」金如海笑著說道。他卻沒發現,他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兩雙眼楮狠狠的瞪著他。
一行人上了路,金多寶和小烏龜還在不停的嘀咕著。走著走著,金如海不停地打著噴嚏,他把衣服緊了緊,奇怪的說道︰「才剛入冬,這後背怎麼冷得很啊」。金多寶和小烏龜連忙把眼楮從金如海的後背挪開。這一路直把金釵兒笑得肚子疼,和小狐狸兩個不停的揉著肚子。
早上行人不多,眾人很快便來到了道觀的山下。山下有兩條道可以上山,一條是馬道,一條是直通正殿的階梯,上官安翻身下馬,說道︰「既然是拜師而來,理當徒步上山,才能顯得尊敬。」
金如海見上官安如此重視,也不得不下了馬。金如海身寬體胖,常年不曾運動。看到長長的幾千級台階,都快傻了眼。想著要叫兩個家人攙扶著自己也許能勉強上去,誰知道,上官安又說來人眾多,怕擾了仙家清靜,隨從都不必上山了,一律在山下等候。金如海心底暗道,這可不是要我的命哦。還是金多寶看出了自己父親的難處,連忙上前托著他一同登山。
長長地階梯才走了一半,金如海已是汗如雨下,但他卻驚奇的發現,他三百來斤的身體有幾乎一半壓在了金多寶身上,但金多寶卻沒有什麼壓力,大氣都沒喘。他心里產生了一絲欣慰,兒子長大了,兒子的未來也一定會比自己有出息。想著,金家原來也是習武之家,也出過將候一類的人物,只是後來經了商,武風漸弱。金如海兒時也有過戎馬征戰的幻想,但其父卻不許他舞刀弄槍,只要他專注生意,是以他並無半點功夫。兒時的經歷使他對金多寶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教育,他在金多寶很小時起,便在金多寶房間排滿了刀槍棍棒,並高薪聘請武師傳授他功夫。金多寶也很有天賦,又因母親的燻染,父親的支持,刀槍棍棒都耍得有模有樣,在雲城這個小江湖里還頗有名氣。也正因從小鍛煉,所以身體比一般孩童要強壯許多。
眾人登完最後一級台階,都已累得氣喘吁吁地。上官安,畢竟有功夫在身,所以幾千級台階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當他領先登上台階時,便發現了階梯旁邊的古松下有兩位老者在對弈,旁邊還有一個道童在煮茶。上官安便輕步來到石桌旁,佇立一旁觀看戰局。只見棋局上,白子已讓三子,仍舊是將黑子逼到了末路。
上官安認得,執黑子的正是黃龍澗道觀的觀主黃龍真人。而執白子的也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想來便是上官羽所指的老者了。但老者著裝邋里邋遢的,一手下棋,另一只手卻在衣服里搓泥,不過上官安卻沒有以貌取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揖,說道︰「仙長,有禮了,雲城上官安與妹夫金多海攜子弟前來拜會。」
「輸了輸了,有貴客來也,乖徒兒,快將你的茶端上來讓客人嘗嘗。」黃龍真人說道,因看到金多海累得坐在了地上,便又向他徒兒說道,「快去取蒲團來予客人坐。」
小道童很快取來蒲團。眾人客套了一回,也都席地而坐。小道童又忙著給眾人倒茶。
邋遢老頭這時才放下手中的白子,看著上官安,笑道︰「你可是帶他們來拜師的,若是拜師,拜師禮拿來。」說完兩手一伸,就向上官安討要起禮物來。
上官安也不在意老頭的行為,只當做是高人的表象。連忙拿出早已準備的禮物,說道︰「我們特意帶了六百年紅參一支、百年紅桃木一支、還有五百年的靈芝一顆,望仙師笑納。」
老頭癟癟嘴說道,「怎麼就送些花啊,木頭的,年頭听著倒還唬人,只是還不如送些金銀實在。」
金如海听了,覺得這老頭要不是個瘋子,要不就是個下三濫的騙子。這些個人參、靈芝怕是當今皇帝也沒多少,他倒說的馬馬虎虎。
上官安一笑,也不在意,只說道︰「我原以為,仙長乃世外之人,金銀俗物當不如這些花木實用。卻不知仙長喜好金銀之物,明r 我親自送來千金,還望仙長勿怪。」
「罷了,多少能有點用,」邋遢老頭邊掏耳朵,邊說道。又指著金多寶、上官羽和侯平說道︰「讓他三人明r 各親自帶百金來拜師。」
金如海在旁邊觀察了許久,這會終于忍不住了,向老頭拱手道︰「老先生有禮了,我金某只是一買賣人,聞先生乃是一高士,今r 又得以近觀先生x ng行,實乃三生幸事,想來老先生定是通古博今,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學之士了?不知先生可否指點指點我等。」
老頭點點頭,模著胡子笑道︰「略知,略知而已,學識不是我所長。」
「哦?那先生必定是文韜武略,運籌帷幄,心有經緯,j ng通兵家之事的大謀士了?」金如海又問道,臉上已有譏笑之s 。
老頭仍是模著胡子,點頭笑道︰「略通,略通而已,兵法亦不是我所長。」
「學識、兵法都不是所長,那老先生的才學可是在偏門了,那是醫藥神術、奇門遁甲、還是神算風水啊?老先生可莫要過謙啊。否則,這花木雖不珍貴,但也是我們這小康家的珍藏,說不得還得收回,留待將來給孩兒們謀個前程啊。」金如海如是說道。
上官安本想制止金如海的無禮言語,但內心也很好奇這老先生的底細,所以只敷衍的勸止。
老頭搖頭道,「非也非也,這些都非我所長。」
就在金如海正要惱羞為怒時,老頭卻是挺身而起,背負雙手,傲然而立,滿含滄桑的目光遙望遠方,在晨r 初升的光芒襯托下,大有一副凌然不可直視的光彩。正經肅然道︰「我所長者正是康莊大道,我便要帶這幾個少年開天闢地,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你可信?!」
金如海不知是被老頭的言語嚇住了,還是被老頭玉樹臨風,飄然若仙的形象折服,無意識的回了句︰「信。」這也許是一種商人的直覺。
相比較而言,上官安心底卻不知是什麼滋味,有喜有憂吧,但心底更多的是期望。幾個少年雖不是很明白老頭的意思,但是老頭這刻的形象還是讓他們心生崇拜,只有金多寶言不由衷的嘀咕道︰「這老頭真夠臭屁的。」一旁的小烏龜也很認同的點點頭。
「相遇是緣,請你們喝碗茶吧,我這茶,尋常人可是喝不到的。」老頭捧起茶來。
黃龍真人張著漏風的嘴笑道︰「是極,是極。無言,快倒茶。」小道童連忙提壺來倒茶。
茶香微淡,眾人飲過茶,但覺渾身舒暢,再無體乏氣喘。就連金如海也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力量。
「今r 晨時已過,讓他們明r 再來吧。」老頭下完逐客令後轉身而去。
眾人不便久留,與黃龍真人告辭後,下山不提。
第二r ,天還未亮,金如海便叫醒了金多寶,讓他背上三百兩金去拜師。金多寶被他父親催得無法,只得背上金子去約上官羽和侯平,金釵兒因為當天天氣太冷,夏玉暖便不讓她一同去。
金多寶、上官羽和侯平來到了山下,便都棄馬準備徒步登梯上山。金多寶原打算將三百金與眾人分了,誰知上官羽也背著二百金,上官羽已經分給了侯平一百金了。這會無法,只得都背上山。在半路上,上官羽又從金多寶身上分去了一百金。
三人經過一番艱難攀登,終于在到達了山頂。老頭卻早已等候他們了,小狐狸和小烏龜也在他身邊,正圍著火爐烤火煮茶。看到他們,小狐狸和小烏龜都委屈的朝他們叫著。
「咦,他們怎麼來的?不是還跟著金釵兒睡覺嘛?」金多寶疑惑的問道。
小烏龜和小狐狸都委屈的看向老頭。老頭擺出一副長者口吻,說道︰「你們這些小懶鬼,想睡懶覺我可不答應。既然你們的大人已經將你們托付于我,我就正式的收你們為弟子了,以後必須對你們嚴加管教,不听話,可是要打的。」
老頭喝了口茶,悠悠的說道,「我一生都是孑然一人,沒成想,老了老了,還收了你們這些徒弟。來,做師傅的也得給徒弟們一點見面禮。」
老頭翻手間,掏出五顆金黃的藥丸,給了他們一人一顆,金多寶接過藥丸,嗅了嗅,問道︰「這是糖丸嗎?」
「服下吧,在晨輝中靜坐。」老頭剛說完,晨r 的光芒就蔓延上了山頭,千山霞披,雲開霧散。眾人無心旭r 東升的美景,都依老頭所言,在晨輝中靜坐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大家都清醒了。老頭便向幾人問道,「可感覺到了,內府和丹田有暖流。」
「有,但是一瞬間就消失了。」上官羽回道。金多寶和侯平則搖搖頭,說沒有什麼感覺。
老頭沒有說什麼,卻冷不丁的笑著問道︰「你們拾級而來,可算了這台階有幾何啊?」
上官羽和侯平都道︰「有兩千多級。」
老頭怒道︰「為何不算清楚。你們回去吧,把黃金也帶上,明r 各加百金再來。」說完又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