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處
應陽坐在名貴的櫻桃木桌前,一手拿著冰袋敷著後腦勺,一手握筆奮在紙上快速地劃動勾勒。面前坐著邊大口喝酒邊盯著他的meiko。在他們左邊擺著一個楠木金字塔形酒架,從下到上面依次擺著名貴的酒,像什麼人頭馬、軒尼詩、尊尼獲加……甚至在酒架的頂端擺著一瓶紅酒中的王者,LEPIN,但應陽瞧都沒瞧一眼,看不懂。
「好了。」應陽把一張寫得滿滿的紙移到meiko一邊。
meiko認真的閱覽了其內容,感覺這貨在耍她。
「這是你的檢討?」
「嗯。」應陽滿臉「我很認真」的表情。
「小子你玩我吧!」meiko怒拍桌面,脆弱的桌腳「 」作響,她很想一酒瓶子橫掃過去。
「你這兒童畫也算是檢討麼?還是說你是個智障不識字?」
應陽給的那張檢討是張胡亂的畫,筆法狂亂,由無數線條重疊在一起,遠看像是一片海洋。
「這就是字。」這也不能怪他,他能听懂不同的話,看懂不同文字,但不能保證會寫,會寫的也只是現代人看來極其晦澀的古文。
「裝文藝也得給我適可而止!」meiko揮起印有「XO」的酒瓶子砸向應陽的腦袋,想讓他的額頭也敷個冰袋。
「喂喂,我做錯什麼我?我只是來送東西。」應陽揮動冰袋擋開酒瓶子。
「非法進入學院還說是送東西?」
說起來還是應陽運氣背,在食堂里被不明真相的樂正綾暴打一頓不說,還被這個叫meiko的女人以非法進入學院為由請他去教導處。以應陽的x ng格當然不從,但meiko豈是好惹的,作為威震學院的政教處主任沒點鐵腕何以服眾,經過一場「熱烈交談」後,應陽被「請」進了教導處。
「門口沒人嘛,所以就翻個牆嘍。而且我真的是來送東西。」應陽聳肩,掏出樂正綾的學生證。
「這是綾的學生證,怎麼會在你這里?」
「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樂正綾慌忙間掉了學生證,我沒事干,就送學生證來。」
「這麼短!」
「是你讓我長話短說。」
「好吧,你現在給我出去,立刻離開學院,不得滯留。學生證我會給樂正綾送去。」
「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我會給你張地圖的。」
「我大老遠來很累,能不能給我瓶酒解解渴。」說著應陽死盯著那瓶LEPIN。
「休想打我的酒主意!XO低空揮!」
應陽遭到meiko的XO低空揮攻擊,會心一擊,應陽受到200點傷害。
「嘖!下手也太狠了吧。」應陽模著發腫的下巴碎念念。
「不就是一瓶嘛,干嘛這麼小氣?」
路過器材室時,應陽停下腳步。這是一間樂器器材室,里面陳列著各種樂器,從大型的鼓到小型的響板,東方的洞簫到西方的豎笛,都盡數呈現在應陽面前,但吸引他注意的是一張不起眼的琴。
琴仿制唐代的九霄環佩,琴身刷有朱紅s 漆,鹿角灰胎,琴身通體以灰s 斷紋為主,琴弦為彈x ng極佳的金屬絲代替,靜靜的安放在器材室一角。
「好久……沒有彈琴了吧。」應陽推了推器材室的門,沒有鎖,輕松進入。
他搬來一張桌子和凳子,把琴小心的放到桌上,用心擦去琴身的灰塵。然後雙手安放在琴弦上,想想自己那首唯一會彈的琴曲。
說來慚愧,應陽對五音可謂是一竅不通,唯一的琴曲還是老朋友硬要他學的。而且那家伙脾氣很倔,說什麼如果不學就跟是他過不去。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老朋友也在那場戰爭前夕死掉了。
「西昆,時隔這麼久沒去看你真是抱歉,就讓我重奏你那首曲子作為歉意吧,希望你能听見。」
指尖輕輕撥動琴弦,尖銳的嗡鳴聲刺破陳列室久違的寧靜嗎,第一個音符未盡,第二個音符緊隨而至,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蜂擁而來。節奏越來越緊切,渾然成一篇盛大的樂章。
應陽沉溺在自己的琴聲中,過去的記憶如老電影般在他眼前倒帶。在昆侖雪山遇到了以後的死黨西昆,還被逼學習他的大作。
「我說阿昆,你也知道我壓根不懂音律,你就放過我吧。」
「不行,這首《冰清雪》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而且你學習了也沒什麼壞處,可以在她面前得瑟得瑟,沒事時還可以陶怡情c o。」
「可我沒你聰明,你是慧獸,我是老粗。」
「沒關系,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你要干什麼!別過來!別過來!哇啊!!!!!!!」
很快那貨就成家了。
「嗨!阿陽,你看,這是我女兒。」
「好不像你,不會是有人給你戴綠帽了吧?」
「瞎說什麼呢,我女兒長得像他媽,兒子才像我。」
「喲,你兒子呢?」
「還沒生出來。」
「那還說個屁啊!」
「不過也快了,第二胎保準是個兒子。」
「那就先恭喜你嘍,對了,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還沒想好呢,有的是時間。你那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也給我看看你的孩子。」
「喂……這是什麼神轉折?前言後語之間不需要一點餃接麼?」
「你也差不多一點了,什麼時候把她拿下?」
「沒想過誒,能教我一點訣竅麼?」
「你算是問對人了,想當年我可是情場里一座不朽的豐碑……哎喲!老婆我錯了,別亂扔東西,當心咱們的女兒!」
下一刻,一切都變了。
「阿昆!阿昆!你不可以死!你還沒給你女兒起名字呢!你還沒看到你兒子出生呢!」
「咳咳……阿陽……我怕快……快……不行……了。」
「別說這種話!你一定能挺過來的!」
「沒用的……我的……靈魂……就……就要……消散……了。兒……子……已經……夭折……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是……」
「說……什麼……麼……呢,我西昆……有你……這樣……的……兄弟……此生……無憾了。」
「嗚嗚,阿昆……」
「最後……答應……我……我一……件事。」
「你說,什麼事我都答應!」
「照……照顧好……我的……女兒……」
「阿昆!阿昆!阿昆!!!!!!!!!!!!!!!!!!!!!!!!!!!!!!!!!!」
那一年,昆侖山上的雪特別紅,紅得像血。
一個錯亂的音符打亂了節奏,中斷了樂章。
應陽睜開雙眼,視線有些模糊不清,臉上有些濕潤,嘴角有點咸澀,他流淚了。
「抱歉,玷污了你的名作。」他自嘲的笑了笑,把琴放回原處,默無作聲的離開。
卑鄙的神,我定會找你們算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