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凌雲志 第二十八章 苦修符術(上)

作者 ︰ 樂均

()蕭涼坐在綠銘山小築中,此時的他努力排空心中的雜念,忘記那些混亂離奇的記憶。

他盤腿于床塌,閉目凝思。他的身前飄著一團琉璃s 火焰,火焰中隱隱有一塊晶瑩的白玉。

半個時辰之後,他終于入定,開始分析起從魔火中得到的一切信息。

首先,現在他的已經可以用念頭來控制魔火了,他相信,這一切都是與阮月璃的投入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團魔火其實不是魔火,而是一個用來煉制璃煌月的煉器爐。這麼理解就對了。

魔火,自己身體內的力量,還有那清涼決,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才智通天的神秘人,從一開始就準備萬全的一整套流程。包括那陽符的批注。

力開九石的力量,是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不至于橫死亂世,使得計劃落空。陽符的批注是為了讓自己賺錢,只有賺到足夠的錢,才能買到足夠的阮月璃,使璃煌月得以煉制。這也就是為什麼魔火一開始會依附到筆上。這是一份提示。甚至那空涯的到來,都不禁讓人認為也是計劃的一環。

這一切的一切只說明了一點,包括自己,也只是這宏大計劃中渺小的一個棋子而已。是這個清涼決的作者,為了煉制璃煌月的計劃。

這個計劃從頭到尾都被算計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作為實現這個計劃的蕭涼自己,最後在計劃里究竟被設計了一個怎樣的結局。如果是不好的結局,那自己究竟有沒有力量去改變?

但讀過清涼決的蕭涼卻已經對這個計劃者的x ng格有了一定的了解。如那清涼決總綱所表達的那樣,這個人自詡為「梟雄」。雖然稱不上光明磊落,卻也恩怨分明。

他一定是有種種的苦衷不能親自完成這個計劃,所以才找自己代勞吧。如果真的能完成,把璃煌月乖乖交給他,一定不會遭遇什麼橫禍的。

「等等!」蕭涼突然想到。

「種種的苦衷?這苦衷會不會是他已經死了?在臨死前不願自己的研究毫無成果,所以才把魔火打入了我的體內?」

蕭涼不禁狂喜起來,他越想越覺得肯定是這樣的。

但璃煌月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過遙遠了。當務之急還是陽符。

第二次批注中的話的確是語出驚人,竟然想到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當真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才智。

將提供靈氣的部分和籌的部分分開,這顯然就是在指用聚靈符承載靈氣,再用批注中所說的某種特殊的「接頭結構」與產生作用的主要籌連接起來。

這主要籌必須具備不會被五大規則打破的x ng質。但如果不被五大規則打破,到用的時候又該怎麼觸發呢?關于使五大規則不會破裂的方法,批注中已經明確指出,可以用魔火解決。但肯定不是現在的魔火,因為現在的魔火畫出來的烈火符很容易就會被打破規則。所以魔火看來也有使用方法。這是需要自己去揣摩的。關于九霄神行符中記載的符靈保持的方法這里也是用不上的。因為那是神行符專用的使靈氣月兌離籌後還能穩固存在一段時間的方法,可以理解為一種狀態的加持,也只是一種簡單的狀態而已。

于是到現在,想要制成這種與理想相距甚遠的「偽陽符」,蕭涼就面臨著三個問題。

一、制作出「接頭籌」。

二、使用魔火畫出不會被五大規則打破的籌。

三、找出不觸發五大規則就能使用符的方法。

當然了,陽符也要具備冥符的優勢,才能賣的出去。

首先一張符造價不能太貴,要可以量產。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那陽符和三江瑩翠弓有什麼區別?

再者要使用方便,任何人都可以使用,最好小巧玲瓏,便于攜帶。這一點更為重要,可以說冥符當初的價值就全部來自于這一點,一把三江弓的威力不比一張烈火符要弱,甚至落到鳴斷腸的手里是那麼的恐怖。但三江弓卻太顯眼了,人家一看就有了防備,誰還會給你拉弓的時間。烈火符就不同,突然扔出,出其不意。就是它這一個老弱婦孺都可以使用的「暗器」x ng質,讓它值得了如此價錢。

遺憾的是,通過更換聚靈符來實現陽符無限次使用的方法,固然是一大改進,幾乎把符術變成了機關術,但也失去了讓人凝氣修煉的價值。這個時代,只有可以源源不斷產生靈氣的寶物才能稱作法寶。也只有法寶,才真正千金難求。

現在的陽符價值早已一落千丈。

但陽符打破五大規則的這一創舉,使得符術今後不用再局限于模仿自然界的物質,而是可以隨心創造新的術法。又因為非一次x ng的特點,這種術法可以畫的無比強大,無比復雜。

可以想象,一張小小的陽符里沖出一條巨大的火龍,瘋狂肆虐,所向無敵。

這樣一想,陽符的潛力似乎又變得無限大了。

無論如何,擺在面前的三個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于是蕭涼開始了他的第一次閉關。

蕭蕭r 月,水烈寒陽。

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發展的,與此刻的蕭涼再沒有了任何關系。他只全神灌注于心中的那一張符當中。這種灌注也有了那一絲痴狂的影子。

這也是一種過人的天賦,做什麼就痴狂什麼。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蕭涼現在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張符,在他的意識中,這第一張符必然是失敗的。所以他至少可以傾盡全力享受一次這樣無拘無束的制符。

「我的第一張陽符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烈火符嗎?不不不,既然一定會失敗,那何必如此墨守成規。」

蕭涼在創造著他心里的那一枚符,他的第一枚陽符。

不知不覺中,他心中的那枚符變成了他的觀想,而身前的魔火,也因為這觀想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靈筆!」

怎樣使用魔火畫出不會被五大規則打破的籌?這是第一個難題。

但這個難題卻在蕭涼不知不覺中被稍稍解禁了,他隨心而動的這第一張符,他打算傾注全部感情的這第一張符,在這種感情中,觀想出來的靈筆,是一縷魔火的高度凝練。

當魔火被凝練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就會形成一種質變。從火焰到固體的質變。

不知不覺中,一朵魔火化為了一縷細微的絲線。

蕭涼的念頭一動,這一絲魔火開始了繪制。

這一次,魔火繪出的籌,再也不是青s 火焰灼燒的顏s ,而是彩s 的紋繡。

蕭涼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如果他現在睜開眼楮,一定也會大吃一驚。但他現在全部的神智都集中在繪制這枚符上了,所以才沒有發現,自己使用的靈筆,竟是一條絲線。

絲線在符上下穿梭翻飛,如同渺無形體的虛靈,不受物質的阻擋。

晶瑩如玉的一道道極為細微的籌出現在了符紙上。

這並不是什麼繪符的高級技巧,蕭涼也什麼都沒做,他只是不斷充實,不斷完善著自己心中的那個畫面,那個已經深深烙印在他靈魂中的畫面。

具有靈x ng,通過阮月璃和蕭涼連接在一起的魔火,以一種難以置信的形態,為他描繪出了這一切。這令人不得不驚嘆,魔火那非凡的靈x ng。

符上漸漸出現了一幅淒慘的畫面,空中愁雲慘霧,眼前沙塵滾滾,粗長的木軸柵欄邊耷拉著一根細繩,細繩拴著一個女子的手腕。這個女子周身淋滿了鮮血,跪坐在沙地上,無助地望著遠方。

畫面中的每筆繡紋都是一道籌,連女子身上衣物的每一道褶皺,每一滴鮮血都是一條d l 的籌。這一幅畫面,赫然是由千千萬萬道籌組成的。

愁雲慘霧中無助的女子,由一道道紋繡彩籌構成。狹小的符紙上,這畫面是那麼的逼真,那麼的滄桑,不由得觸動每個觀看者的心弦。

哪怕是作為畫符者的蕭涼,都不禁為符中的女子感到惋惜。

在他心中,對于這女子最真誠的願望,也就在此刻化為了那所謂的「接頭籌」。

他想象著有什麼東西,什麼善解人意,卻又高傲純潔的東西。

魔火的靈筆勾勒著線條,一朵白s 的祥雲在女子的身邊浮現,隨著線條越來越多,可以看出,這竟是一只似狐非狐,似狼非狼的動物。這只動物的眼角泛著人x ng的光芒。眼角兩邊,貫穿著一條黑線,描過它的眸子,如同一道經年累月形成的淚痕。

狼狐張著嘴巴,露出了利齒,咬在了女子手腕的細繩上。

這純白的狼狐就是蕭涼心中最接近本源的希望,在這份希望中,這個女人,能夠解月兌束縛,能夠……

「轟」。一聲鬼風吹過,斬滅了油燈。

但整個屋子卻並沒有因此而陷入黑暗,而是轉而亮起了白光。

「砰」一聲悶響,這道符爆出一陣塵霧,霧氣消散,符上竟然毫無理由地出現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人,穿著一件褶皺數也數不清的拖地紗裙,發簪高高盤在腦後,拖有兩條青絲在背,露出光潔的額頭。

額頭不寬,擱在了淡雅輕薄的發際線與兩條淡眉之間,顯出三分雍容。但那雙眼楮里的神采,卻不斷敲動著蕭涼的心防,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在徒顯身體里感受到的那股撕心裂肺的劇痛。

那是一對眼瞼落下一半,如視草芥般的眼神。明明是那麼動人,那麼水波蕩漾的雙眼,卻被無盡的失落與失望所充斥。

多麼令人熟悉呀,除了沒有那滿臉的鮮血,沒有那失神的抽搐。

又是這張再平靜不過的臉,仿佛注視著一塊石頭那樣,正注視著蕭涼。又仿佛注視著那徒顯那樣,在注視著蕭涼。

但除了注視,卻沒有任何一句言語。

映襯著滿屋的熒光,這個女人能夠看到蕭涼心中那份質樸的願望嗎?亦或是正如她的眼神所訴說的那樣,一切都變得無謂,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最終,女人沉下了眼眉,連最後的對望都興趣索然。

熒光一閃,在蕭涼極度驚訝的目光中,她長出了兩個狐耳,生出了白毛,竟然又化為了符中的那匹狼狐。

狼狐悠然邁步,踱到了牆角,在自己的尾巴里蜷縮起來,閉上了眼楮,打起了盹。她的眼楮上是一條黑線,閉起的時候,就如同刀痕。

「這這這……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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