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倚滄瀾 赤彘

作者 ︰ 落梅如雪砌

()西南群山中,原本那為遮掩空靈洞穴的峽谷,此時也已被近百人合力鑿開一條寬達十丈的泰然大道。

冥剎宗主行在首列,黑衣異人行在一側,身後依次跟隨著葉寒等七人,再後面跟隨著的便是冥剎宗的普通弟子了。

一行人氣勢龐然的來到洞口處,駐足不動。冥剎宗主哈哈大笑,道︰「空靈洞終于也被我們給尋到了,此乃天意也!」

葉寒不動聲s ,低聲道︰「宗主,不知先生現在何處?」

冥剎宗主道︰「先生昨r 突然說有要事待辦,請我寬限一天時r 。想來一r 也快到了,他應該馬上就來了罷。」

葉寒重重的鼻息哼了一聲,頗有不屑之意,但他從不私下議論他人,便沒有說話。

無名寒風從洞中呼呼而出,凶煞之氣盡顯其中,隱隱還夾雜著某種九幽異獸的低低咆哮聲,似是在j ng示著眾人一般。

冥剎宗主忽然道︰「修羅堂那一干人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葉寒搖搖頭,道︰「前幾r 屬下巡游東北一方,卻遇上了修羅堂的虎三牢等一干人,他們正在被三名廣玄門下弟子追殺,咱們的顏面都被他們給丟盡了,想來現在修羅堂那一眾人正在尋思著如何一雪此恥罷。」

冥剎宗主微一動容,道︰「廣玄門的人這麼快就到了?」

葉寒淡淡道︰「那r 我還與他們三人交過手,就算是用弒神劍卻也佔不到任何便宜。廣玄門這些年來的底蘊實力是越來越盛,若是再讓他們幾人修行個幾十年,我必然也無能為力了。」

冥剎宗主淡淡一笑道︰「無妨,待我們吸納這九幽地煞為己用,自然就不懼廣玄門那一干人了。」

這時,一個黑衣人影憑空而現,道︰「r 前不辭而別,還望宗主見諒。」葉寒听著不對,明明宗主是說他請辭一r ,怎的又變成了不辭而別?當下便明白了過來,皺眉不語。

冥剎宗主哈哈一笑道︰「無妨,無妨。」

這時,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本孤本古卷,細細翻閱一番後,緩緩道︰「此洞乃上古異獸赤彘鎮守,此獸極為機j ng,我們須以生人為餌,方可將其引出。」

冥剎宗主略一遲疑,慍道︰「可否以鳥獸之類的禽獸代為引誘?」

黑衣人緩緩搖頭,道︰「赤彘鎮守此地少說也有數萬年之久,若是連人禽安危都分辨不清,那要他鎮守地脈又有何用?」

葉寒听他這麼一說,桀驁之氣盡顯其中,當下眉頭一皺,問道︰「冥剎宗中弟子無不忠心無二,我們難道就要讓他們死在那畜生手中?」

黑衣異人緩緩道︰「如此甚好,現在便是考驗他們無二忠心的大好良機。」

眼看他們二人又要有所爭議,冥剎宗主插口道︰「俗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來一切z y u先生定奪。」

葉寒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眾人踏入深不見底的洞穴之中,紛紛祭起了法寶映光,唯有冥剎宗主與黑衣異人不為所動。眾人到處,黑暗紛紛退避,仿佛是一只張牙狂舞的利爪,正將眾人緩緩引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條甬道內四面皆為崎嶇嶙峋的石壁,亙古至今仿佛從未有過分毫的光芒,無盡的黑暗映入了心底,不禁讓人悚然而立。不過一眾人不下數十,浩浩蕩蕩踏入洞中,倒也減去了不少恐懼之情。

不知行了多久,只覺得筆直的一條甬道,絲毫沒有彎道,似乎直達惡鬼地獄一般。

「吼」

一股凶煞的氣息彌散在眾人眼前,轉瞬間便消匿不見。冥剎宗主頓足道︰「方才那是什麼?」

黑衣異人不以為意,答道︰「赤彘。那畜生見我們人多勢眾,便隱在洞內黑暗處,等待良機。」

這時,透著光亮能望到前方五丈外,一道石面破壁而出,兩側均為甬道,原來竟是踫上了一條岔路。冥剎宗主抬手一揮,眾人齊齊頓足,他道︰「葉寒,你吩咐下面的弟子,讓他們分作兩隊探尋。」

葉寒微微一怔,終于還是點點頭,將宗主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眾冥剎弟子忠心無二,此時自是不敢忤逆,當下分作兩撥人,分別尋探左右。

冥剎宗主等九人,卻駐足在原地不動,應是在等待著什麼。听的前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黑衣異人開口道︰「這岔道十有仈ji 便是赤彘以靈力所化,只有將來人分散開來,直至一二人時,它才會現身誅滅來敵。待赤彘一現身,我們立刻動手,便可稍減這些座下弟子的傷亡。」

低沉沙啞的余音在洞中徘徊遠去,令人不寒而栗。

眾弟子自分探左右兩條岔路後,沒過多久,竟又踫上了一條岔路。大驚失駭下,一行人的首領顫顫巍巍的吩咐道︰「我們再分作兩撥人,分別探尋左右兩條路。」眾人服從下去,又分做兩行人分頭行去。

過了一陣子,前方竟有出現了一條岔路,眾人只得又分作兩撥人,此時,原本數十人的大隊伍,卻也給分散的七零八落,一撥人已不足十個。

然而這些岔路似是無窮無盡一般。眾人也不知在洞中探尋了多久,過了多少時間,唯獨只覺得身旁的伙伴正一個個的減少。

直到他們只剩一名伙伴同行時,他們才感到一股從內心生出升起的深深顫栗。

一人渾身發抖,顫聲道︰「要、要是前面還有一條岔路出現,我們該怎麼辦?」他拼命壓低聲音,似乎怕是驚擾了潛伏在黑暗中的什麼可怕事物一般。

另一人強自振作j ng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宗主讓我們探尋此洞秘密,如果前面還有一條岔路,我們也只得分開了。」他雖語調中肯,但心中也是懼意起伏,還是暗自祈禱著前方的黑暗中千萬莫要再次出現岔路了。

果然,趁著昏昏沉沉的光線,他們二人望見前方乃是一面粗糙的石壁,不時有滴水落地,叮咚之音響徹連綿。

前方竟是一條絕路。

他們二人互望一眼,均松了一口氣,道︰「我們回去稟報宗主罷。」另一人點點頭,于是他們二人趕緊踏上了返程。

「吼」

忽然,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惡獸的低吼之聲,一股狂怒凶煞的氣息撲面而來。

二人頓時驚若寒蟬。

悠長不見底的甬道中,徘徊回蕩著他們二人的慘呼之聲,恍若地獄惡鬼夜哭,眾人無不駭極悚懼。

黑衣異人豁然睜開雙目,道︰「它動手了。」冥剎宗主神s 一稟,右手順勢前伸成掌,掌心上翻,光華閃現過後,一只散發著奇異光彩的圓珠赫然在手,圓珠內壁,一團血紅煞氣左右沖撞不斷,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破珠而出。

冥剎宗主左手掐指成訣,念念有詞,似是在推算著什麼。片刻之後,只見他左手緊握住右手手腕,登時只見圓珠內的一部分血紅煞氣似受召喚,泠然破珠而出,化作九幽之爪,瞬間便沒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一股極其猛烈的吞噬血腥之息彌漫在四周,包括葉寒在內的七人均一皺眉,紛紛提運真元抵持這翻騰入體的煞力。

過了一會兒,只見惡魔之爪倏地極速收回,片刻之後,一只半人大小的異獸被利爪牢牢箝制,此時正低鳴咆哮、不斷掙扎,大有盛怒之意。

這異獸倒于野豬有幾分相似,但是這等霸道強勢實非尋常。

忽然,那異獸猛然咆哮一聲,整個身軀竟是猛然增大了一圈,只見那利爪驀地一張揚,竟有也被撐開了一些。

冥剎宗主面s 煞白,眼看就要把持不住,提氣叫道︰「葉寒!」

葉寒自知其意,迅速祭出弒神劍,身影一拙閃現到冥剎宗主身側,雙手同時緊握住劍柄,只見長劍黑氣蒸騰狂舞,猛地迎著那異獸的心髒部位刺去。伴隨著一聲及其慘烈的「唔唔」高鳴,弒神劍刺入那異獸的體內,霎時間只見黑氣集結,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劍身卻劇烈顫抖不已。

身後的六人臉s 齊齊一白,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不可置信的事物。

唯見弒神劍上傳來陣陣哀鳴,整個劍面竟是被一寸寸的從那異獸體內緩推而出。葉寒只覺得一股極強的反噬之氣從劍身傳導入體,當下強運真元相抗,極感吃力。

眼見那異獸咆哮怒吼,冥剎宗主與葉寒二人面白如紙、毫無分毫血s ,眼看就要落敗下來。

此獸便是上古異獸赤彘,受命鎮守空靈洞已過萬年,靈x ng修為已屬世間罕有之極。此刻雖被冥剎宗主以乾清珠所箝制,後又遭弒神劍重創,竟還可以大神通之力與之抗衡,絲毫不落下風,大有逆轉之勢。

上古遺物---乾清珠,放眼世間亦是獨一無二,逆天之力足可與闢月古玉相提並論。此物本不出世,後被冥剎宗主探訪中原大地所尋獲,但以他當下的修為,也僅可發揮此神物的三成威力罷了。

弒神劍乃世上罕有的大凶之器,乃冥剎宗一脈代代相傳之信物,本由宗主所持。但冥剎宗主已有乾清珠在手,便將此物慷慨贈與了跟隨百年的座下護法---葉寒。

眼見他們二人臉無血s ,已然險象環生,眾人不禁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黑衣異人神s 一動,長袖微微一抖,手心已然握住了一只翠s 匕首,其勢摧枯拉朽般刺向赤彘的門頂。

無聲無息,整個匕首劍刃盡數沒入赤彘體內。無數嬌艷y 滴的翠s 液體從匕首上狂涌而出,霎時間便漫入了赤彘的體內。

二人的面s 微微紅潤了一些,感覺到那股排山倒海般壓迫氣勢減去了不少。黑衣異人迅速拔出匕首,放入懷中。

場上諸人一陣愕然,他們雖與那黑衣異人相識已有數百年,但此刻卻都是頭一次見到他出手。乍一出手,一陣道行其乃深不可測也,連一向對他略有不滿的葉寒也不禁動容。

所謂百足大蟲死而不僵,赤彘雖已成強弩之末,但也不容小覷,仍拼盡最後的余力與乾清珠和弒神劍相持抗衡,冥剎宗主道︰「方才先生所持之物,似乎是錐心神匕?」

黑衣異人神s 略微一動,點頭緩道︰「宗主慧眼,在下所持之物的確是錐心神匕。」

「唔」伴隨著一聲絕望的哀鳴,赤彘雙腿一蹬,果然已經不動了,葉寒松了一口氣,正y 撤去真元,忽然黑衣異人攔住他道︰「不可,此獸狡猾異常,說不定此是假裝身死。」

眾人心中一稟,不敢松懈。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時候,赤彘仍是一動不動。黑衣異人似是釋然放下心來,緩緩點頭道︰「可以了,它若是裝死,必然也是忍受不住這麼久不吐納吸氣的。」語罷,冥剎宗主與葉寒互望一眼,同時撤下法陣。

「哼唧」一聲,褐影一閃而過,眾人無不駭極。

只見九幽之爪縮回乾清珠內的一剎那,赤彘體軀竟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疾影便奔向了洞口方向,但由于元氣大傷,終究是有破綻可循的。

眾人微微一笑,並沒有去追趕。葉寒松了一口氣,微笑道︰「畜生,果然是詭計多端,竟把我們都給騙過去了!」

冥剎宗主也道︰「赤彘不愧是上古異獸。嘿嘿,若無先生鼎力相助,只怕我們也無法制服它。」

黑衣異人神s 似有異樣,沒有說話。

眾人眼前原本的兩條岔路,此時竟如同水面漣漪一般微微一蕩,頃刻便消匿不見。

一條筆直而下的黑暗甬道呈現在諸人面前。

黑衣異人當先緩緩前行,冥剎宗主跟在他後面也邁開了步伐。葉寒回身道︰「你們六人便在這里把守吧,無論是什麼人,」說罷他眼神中寒光一閃,「只要想踏入半步,格殺勿論。」

六人躬身領命。

霎時間,洞內光華散盡,再無半分聲息。

***

空靈洞東數十里之地,不時仍有魔教眾人周游巡查,孟雨皓與常韻二人為避人耳目,暗襲了兩名妖眾後換上了他們的著裝。這樣一來他們仍是不敢大肆行動,只得蟄伏密林中,緩緩尋訪前進。

常韻小聲道︰「孟師兄,這附近的魔教妖人著裝跟我們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孟雨皓微微點頭,但他見識閱歷遠高于常韻,便道︰「前幾r 我們所見的那三人應屬修羅堂一脈,現下的妖人便是冥剎宗的人了。」

常韻大有不耐煩之意,發著牢s o道︰「他們魔教妖人行事就是怪,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干什麼呢。這荒山野林的,難道他們是在尋什麼奇珍異寶麼?」

孟雨皓的x ng子便沉穩堅韌了許多,沉聲道︰「萬事小心為上,別忘了前幾r 湘茴她提醒我們的」

常韻微微一怔,訝道︰「孟師兄,你覺得唐唐師姐的話是真的麼?」

孟雨皓望了他一眼,眉頭微微一皺,繼而發覺自己的確有所失言,便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倘若她的話屬實,不知這里潛伏了多少魔教高手,我們當須小心;若她的話是假的,那便是說我們幾人的行蹤已被魔教妖人窺察到,那我們更是要謹慎了。」

常韻應了一聲,覺得此話極有道理,當下點了點頭。忽然神s 間掠過一絲憂郁之s ,兀自一聲嘆息。「不知師妹她現下到了何處,會不會有危險呢?」常韻低低自言自語道,眉間心頭均含關切。

孟雨皓淡淡一笑道︰「現下與其擔心千蕁師妹的安危,倒不如想想我們二人的處境罷。」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還去為別人著想,豈非庸人自擾?

常韻帶著一絲苦笑,沉沉點點頭。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呼喝︰「什麼人?!」常韻和孟雨皓登時心中一稟,不敢作聲。

「魔教妖人!受死罷。」隨著一聲重喝,說罷只听得「嗖嗖」幾聲,接著便是法寶兵刃的互斫交斥之音,顯然便是兩方人已經動上了手。

孟雨皓當即道︰「我們去看看!」說罷二人循聲潛伏而去,但由于那邊正有交戰,他們就算露出一些破綻也不會被輕易發覺的。

只見遠處的林間金s 佛光閃耀,隨時伴隨著幾聲清亮的佛號,孟雨皓驚道︰「那是皈依寺的道友!」常韻敵愾共氣,手握仙劍正y 出手馳援,孟雨皓搶先一步拉住了他道︰「我們先走近一些看看情況,若是他們應付得來,我們便不必多此一舉了。」

于是二人又偷偷潛進了數十丈,這才看清,原來皈依寺的四名戒律弟子已陷入了冥剎宗十數人中的包圍,此時雙方正激戰酣斗。

皈依寺一方雖人數劣勢,但眾人道行均高于冥剎宗弟子,是以以少戰多並不落下風,隨時趁隙反攻,便有數名冥剎宗弟子命喪敵手。

佛門子弟本不該觸犯殺戒,但正魔兩道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雙方不是拼個你死便是我活。何況百年前魔教大舉攻上少室之山,幾乎半數的皈依寺弟子命殞其中,其中三大慧僧之一的慧泓上人也未能幸免。由此一役,皈依寺弟子無不對魔教眾人敵愾共皿,此番交手,自然是招招取敵x ng命,哪里還會手下留情?

眾僧中,尤其是恆遠的道行最為深厚,那只金木魚在他的催馳下佛光鼎盛不衰,所映之處,敵人的法寶無不節節敗退,毫無抗衡余地。

常韻不禁看得神采熠熠,道︰「孟師兄,那個金木魚到底是什麼來頭啊?上一次在仙佛論道中,它就出盡了風頭呢。」

孟雨皓道︰「那木魚本名枯禪,乃因空有木魚而無杵聞名。往r 我曾听家父口道,今r 也是第一次見到它的真面目。」

又過了一會兒,眼見皈依寺這一方漸漸佔據上風,已無懸念。常韻低聲道︰「孟師兄,我們走罷。單憑這些魔教眾人,皈依寺的道友應付過來還是綽綽有余的。」

孟雨皓面s 肅然,不語,卻抬手指向了四處的古樹上。常韻望去,只見樹間時時有疾影穿梭而過,聲響極輕,若非細心,決計不可能發覺。反觀戰場,冥剎宗眾人也漸漸撤去了攻勢,且戰且退,似乎是有意在拖延時間。

孟雨皓道︰「魔教眾人正在設陣,y 將他們四人困住,我們不可袖手旁觀了。」說罷,一道紫光劍影疾閃而上,劍刃寒光一現,抹過潛伏在樹杈間那人的咽喉,只見那人還未反應過來便一命嗚呼了。

孟雨皓單手拖住那人的身子,緩緩置于自己身後,無聲無響中已取代了原本那人的位置。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人影穿梭而來,孟雨皓手起劍落,那人頓時也奔赴黃泉與同門相會。

孟雨皓在此地守株待兔,不一會兒功夫,便已有五六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他手中。

身後不時也傳來幾聲輕響,孟雨皓微微一笑,知是常韻也屢有斬獲。

又過了片刻,樹上潛伏的妖人已經被他們二人斬殺殆盡。而正面戰場與皈依寺交鋒的眾人心中大急,心道︰「他們怎的還不動手?莫非還沒布置好麼?」已是節節敗退,各顧逃命,不成陣型。

忽然,從一株樹上飛下一個物體,「砰」的一聲落到地上。眾人一看,竟是同門的一具未寒尸體,均嚇了一跳。

又是「砰砰砰砰」幾聲,余下的十數具尸體也盡數落到地上。余下的數名冥剎宗弟子無不肝膽盡喪,哪里還有半分斗志?

「嗖嗖」兩聲,兩個人影出現在眾人身前,均身著修羅堂的服飾。恆遠微微一笑,已知他二人身份,當下合十行禮道︰「多謝二位道友了。」

孟雨皓身子一挺,上前還了一禮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常韻笑道︰「恆遠師兄,你還記得我麼?」

恆遠還以一笑道︰「數月前,常道友在仙佛論道上驚才熠熠、大顯身手,小僧焉有不記得之理啊?」余下的三名僧人也分別向他們二人合十行禮;他們二人禮節周至,一一回禮。

這時,常韻問道︰「那這幾名魔教妖人,我們怎麼處置?」

孟雨皓道︰「容我們逼問一番,或許能從他們口中探出一些端倪。」

常韻大步走到那幾人面前,厲聲問道︰「你們這些魔教妖人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干些什麼勾當?!」

那幾人悚然一驚,但無一人回答。

常韻又問了一遍,依舊無人回答。

常韻心中惱怒,正y 再問。這時恆遠微笑道︰「冥剎宗中刑罰歷代是極重的,若是泄露了門下機密等事,卻要受盡諸般刑罰折磨後處死。所以他們不敢說也是常態。」

那幾人乍一听恆遠道來,紛紛面向恆遠,磕頭便如搗蒜一般,紛紛道︰「這位佛爺說得對,我們不是不說,而是不敢說啊!」

孟雨皓臉s 一沉,「噌噌」兩聲,抽出紫霞劍刃,只見劍尖微顫、玄光映目,那幾名冥剎宗人登時不敢作聲。

孟雨皓見他們幾人確實不敢說出秘密,心中不禁一陣恚怒,但若以嚴刑逼供,那卻又有失廣玄門下正道風範,當下不說話,望向了恆遠,想要听他示下。

恆遠自是明白孟雨皓的意思,微微一笑,雙手合十低頌一聲佛號,淡淡道︰「若諸位實在不願說,那便只有稍稍得罪了。本寺歷代相傳的降魔鎖骨縮身之法,不知相較貴派的刑罰孰輕孰重?」恆遠語調自始至終一如平態,但卻更具威迫力。

冥剎宗弟子互望一眼,均有顫栗之s 。

孟雨皓也肅然道︰「降魔鎖骨縮身之法你們若經受得住,還有我們廣玄門下的玄門先天一氣大擒拿法待諸位領教領教。」

冥剎宗弟子自然也是听說過玄門先天一氣大擒拿法與降魔鎖骨縮身之法的名聲,但不知為何,竟然還是無一人敢說出口。

眾人等了一盞茶時候,見仍是無人出口,恆遠低頌一聲佛號,來到一名冥剎宗弟子身前,打量了他幾眼,道︰「我佛慈悲,這降魔鎖骨縮身之法,便由這位施主先來領教罷。你若實在承受不住,只消大叫三聲即可,小僧即將法力撤去。」

常韻眉頭一皺,但這等嚴刑逼供的場面他雖未得見,但卻也是听說過的。當下他y 意回避,來到林間不遠處的地方,負立相候。

過了一會兒,並未听到有任何淒厲慘呼之音。常韻正感奇怪,忽然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身後傳來了孟雨皓半帶笑意的聲音︰「師弟,他們已經說了。」

常韻微微一怔,大有不可置信之意,孟雨皓笑道︰「這降魔鎖骨縮身之法乃是佛門禁制之法,玄門先天一氣大擒拿法我其實根本就不會。方才全是我們故意編出來嚇嚇他們的。」

常韻大大松了一口氣,笑道︰「孟師兄,真有你的啊,竟然連我也被你們也騙過去了!」

于是二人一同回到場上。那幾名冥剎宗的弟子萎靡頹唐的站在一處,皈依寺的四名僧人面帶微笑,恆遠道︰「方才多謝二位道友的配合了。」

常韻一怔,隨即才想到他方才故意回避本是出于己身,但卻被誤以為是虛與委蛇了。當下搔頭笑笑,不語。

孟雨皓道︰「現下我們當須趕緊趕往西方三十里外,若是魔教妖人真的有所險惡目的,此時只怕已經快得手了!」

恆遠點頭示意,隨即望向了冥剎那一眾人,道︰「諸位這便請去罷,我們不會為難的。」于是又轉向廣玄門的二人,道︰「我們這便速速前去罷。切記不可冒然行事,只怕有許多魔教高手在此。」

頃刻間,六道光華一閃而過,絕塵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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