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詛咒 第七章 魍魎之謎

作者 ︰ 公泡泡龍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玉的女兒樂樂和我住在一起,晚餐後已很久了,樂樂玩了一會兒正要去睡覺,她偶然一看門縫,嚇得哇一聲哭了,我大驚,抓起手杖沖到門外,只見遠處有個影子一閃就不見了,那背影很象一個三歲男孩.我跑過去一看,原來那里是死胡同,迎面是高牆,左右沒有躲藏的地方.我回到屋里,問樂樂到底看到了什麼?她用恐懼的眼楮看著我,張口結舌,什麼也說不出.這孩子一夜沒睡好.我想盡了辦法,輕輕地拍她,給她講故事,可她就是不睡,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我雖然也一夜沒睡,但早上還是不想睡,我反復思考昨晚發生的事.

從這天起,我開始疑神疑鬼,懼怕黑暗。理論上說,我是個唯物主義者,信仰科學,不信鬼神。但從怪影出現後,我這個唯物主義者就不那麼徹底了。由于擔心樂樂觸景生情,我要將他送到他母親那里,有鳳保護比呂府安全。

後來,我想有沒有可能看花了眼?看錯了?但樂樂也同時看錯了嗎?兩個處于不同狀態,不同位置的人同時看錯的可能x ng微乎其微。在白天,我仔細勘察了怪影出現和消失的位置和距離。從我的門口到怪影消失的那高牆下面的位置直線距離約八十米。而那高牆為呂府的外牆相當兩人高。從我听到樂樂的哭叫到沖出門外的時間可能只有三秒多鐘,這就是說那怪影跑完八十米僅用了三秒多鐘,它比奧運短跑冠軍還快了幾乎一倍,比動物的奔跑速度冠軍獵豹還快。這意味著在現實世界根本就沒有這種生物!我再強調一次,在我的頭腦中根本沒有鬼神的概念,既然如此這怪影到底是什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此事解決不了住呂府就毫無安全感可言。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樂樂送到玉那里。

我找到呂不韋想和他談談此事,或許他能略知一二。當我介紹完情況後,他卻嬉皮笑臉地說;‘大哥真好興致,都什麼時候了,還編個笑話嚇唬我!’我嚴肅地告訴他這不是笑話。他說︰「何人大膽,敢踩咱們哥們地牌!是不是哪家的野貓偶然竄入本府,竟將大哥嚇成這樣。大哥是文智有余可惜膽量不足。而我則不同,本人自幼膽大,從不怕此等野貓之類,人稱呂大膽。」在我的堅持之下,他不耐煩了。他板著對我說︰「依大哥之意是說有個路都走不穩的孩子,跳過高牆躥入本府,一不傷人,二不圖財,瀏覽觀光一番然後興沖沖揚長而去?」這時我才知道和他說這些等于瞎子點燈。我只好說︰‘賢弟如此大膽,佩服,佩服。‘然後拱手告辭。晚上和呂不韋共進晚餐,可能有些菜沒處理好,到了夜里肚子鬧將起來,但我不敢去廁所,只好忍著,後來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情急之下我叫起四個伙計,全付武裝護送我到了廁所,辦完事回到屋里,肚子舒服多了剛要躺下,忽听外面有動靜,我從窗子往外一看,好家伙!有全副武裝的二十多人護送呂不韋,原來呂大膽要去廁所了,他調用的武裝力量竟是我的五倍!

我想,現在的呂府,且不說還要辦什麼大事,就連起碼的安全感都沒有。怪影之事必須徹底搞清楚,否則什麼事也辦不了。不過要弄清此事卻並不容易。雖然我搜腸刮肚但仍無頭緒。後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對我和樂樂的反應速度估計得過快。從樂樂看到怪影的臉到她嚇得哭叫起來的時間間隔不會是0,當中可能愣了一下,估計也得有3-4秒鐘,而我從听到哭叫到跑到門外所用時間也遠不止3秒鐘,這就是說怪影跑完80米幾乎有10秒鐘的時間,一個人只要快跑就可以達到這一速度。這樣分析的結果是怪影的客觀實在x ng大大增加了,然而它的外形仍然是個謎。從後面看它的外形很象是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且不說它的可怕容貌,就是你無論如何訓練也無法使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有如此快的奔跑速度和如此高的彈跳力。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我感到欣慰,那就是此物只在夜間活動,我相信它白天肯定不敢出來,因為一旦被人看到會馬上引起轟動。這就是說,在白天對我們來說是安全的,而在晚上只要加強防範就可避開風險。但是,這一切還僅僅是分析,尚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它的存在。不過我有一種預感,此物一不傷人二不圖財真如呂不韋所說是來觀光的嗎!當然不是,這里肯定有更大的y n謀。

我開始將我們從趙國來到秦國的進展情況做一次總盤點。白起已在控制之中,而且一切活動均在合法範圍之內並未引起秦朝廷的干預,這是最成功的方面。但還有兩件事是必須馬上做的,那就是我們來的借口是安排王孫妃的雙親探親,如果他們遲遲不到咸陽,那麼趙姬就會怪罪下來,而且她會懷疑我們的真實意圖。另一件是最麻煩的問題,就是秦王對白起的態度,秦王不會讓白起長期閑置在家,他最怕白起逃到國外,因為白起作戰凶狠並掌握秦軍的情況,一旦為外國所用對秦國是很不利的。現在,秦王只有兩個選擇,重用白起或殺掉他。而這兩個選擇我都無法接受但又沒有人能左右秦王的思想,秦王對白起的賜死令隨時都可能下達,誰也檔不住,到那時一切全晚了。現在,只好先解決較容易的第一個問題。我並不希望趙姬的雙親現在就來咸陽,這樣想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將玉和鳳安排到白府不僅僅是監視白起,而是做了最壞打算,如果一旦引渡白起失敗,那就由鳳殺掉白起,玉作為長平受害者的代表參加對白起執行死刑。到那時秦國很可能扣留我們幾人,如果這樣就用趙姬的雙親將我們換回趙國。這個結果對秦國來說不成問題,因為白起已是秦王手中的燙手山芋,我們幫他除掉,他何樂不為。我們安全回到趙國,處決了白起,對長平之戰的受害者也有了一個很好的交待,而趙姬和雙親在咸陽團聚,各方面皆大歡喜。

這樣,我將我的想法用‘帝王’傳回邯鄲,不久趙國派來特使稱「王孫妃之雙親因身體不適暫緩來咸陽。」異人和趙姬對此表示理解。現在第一件事就算解決了。下面就得考慮如何解決最麻煩的第二個問題。經反復考慮,我起草了一個奏折其大意是說白起在家閑置已久,無所事事,久之必生麻煩,不如賞一閑職,免生後患。此奏折表面上看是為白起要官,而實際是想探探秦王的口風,目的是了解秦王對白起的真實態度便于早做準備。因為秦王最信任的人就是太子,所以皇上在太子面前可以表明真實態度。此奏折就以異人名義寫由太子上交皇上。不過,太子這次面見皇上的時機不大好,皇帝近來對政務很不熱心。原來,年紀雖老但老當益壯的皇帝又新納一愛妾,現正燕爾新婚,如膠似漆,可偏偏此時太子要求見,皇帝老大不高興,正猶疑。那愛妾說話了,她拉著長聲︰「還是去吧!要不讓他親娘知道了,鬧將起來又讓陛下為難。」皇帝一听臉頓時拉長了,可後來還是去了。見了太子,皇帝不冷不熱地問︰‘什麼事?「太子說︰」近來白起——「話還沒說完,皇帝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今後別拿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煩我,這事你瞧著辦吧!「說完拂袖而去。其實我對皇帝此時的心情非常理解,作為皇帝能弄到一個略有姿s 的女人實屬不易。一般人會認為皇帝享有最高權利,天下美女可任其挑選,其實不然,皇帝在挑選女人方面根本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朝廷為了迎合皇帝的需要經常搞選女入宮活動,很多人不願自己的女兒入宮守活寡,或受節制,紛紛花錢冒名頂替。這樣一來就美女入不了宮,入宮的無美女,有個別漏網的也被主管官員截流自用,真正能到皇帝面前的充其量不過是二流角s 。‘網上無美女’這句話遠遠比不上‘宮內無美女’更可信。以此推斷那褒姒和妲己之類也僅僅比三流角s 略高而已,這樣一來經常搞得皇帝情急之下不得不偷偷溜出宮去打野食。那些‘體查民情,微服私訪’的皇帝大多屬于此類。他們決不會如電視劇《康熙私訪記》中的康熙那麼老實。記得在《太平廣記》中有一段對皇帝微服私訪的真實描述,那說的是漢朝皇帝,他‘體察民情’但眼楮不往百姓身上看,可盡往女人身上瞄,如果看中某女,他就用最原始最樸素的辦法去解決問題,根本就用不著象《水滸傳》中西門慶對潘金蓮那麼費事。這哪里是什麼‘體察民情’,根本就是攪亂治安嘛。

然而,還有一位皇帝對這一問題的處理更為奇特。某朝一位皇帝想出宮去‘體察民情’但外邊的社會治安狀況不大好,老太後怕兒子出去不安全,就在宮門上貼出‘宮外有風險,出宮須謹慎’,這與‘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有異曲同工之妙。皇帝在宮里憋得難受,要出宮母親又不答應,正急得團團轉,此時一位太監說話了。這太監可真是高人,區區一句話能勝讀萬卷書。他對皇帝說︰」在下有j ng制神丸一粒,請陛下在入後宮之前和無根水服下,只要在夜里閉了燈,展開豐富想象則女無丑俊皆成絕s ,請陛下試之。‘皇帝一時還模不著頭腦,但想不妨試之。自此之後,這宮內有三件事令人耳目一新。其一是皇帝不再出宮,太後之心可安矣。其二是每當晚餐之後宮內則漆黑一片。其三是那位太監榮升大內總管。這回可好了,皇帝夜夜發揮想象力,什麼褒姒,妲己,凡能想到的一律盡享之。不過還好,此皇的世界知識不大豐富,否則連古代世界最著名的東方美女,埃及第十八王朝的女皇哈特謝普蘇特公元前1505-1484和另一位阿梅諾菲斯四世的王後奈芙爾蒂蒂也納入其中。可是這個皇帝也不過是胡思亂想而已,他不會知道這些美女究竟長什麼樣子。中國古代的美女畫像大多是一個模樣,沒有個x ng,看不出她們的真實面貌。我見過一張所謂的武則天像,給我的印象是她除了須要減肥外沒有特別之處,但史書上卻將她將說得神乎其神,以致某位歷史學家想見見她,他向zh ngf 提出要挖開武則天的墳墓被zh ngf 拒絕。我猜想或許武則天長得真的很美,但那張畫像卻沒有反映出她的真實面貌。但是我上面提到的兩位埃及美女就大不相同了,如果你到埃及的開羅考古博物館去,那三千多年前的美女奈芙爾蒂蒂將活生生在你面前。那張無與倫比,完美無瑕的臉的唯一的遺憾是有一只眼楮因保管不善而損壞。這尊塑像所表現的我認為絕對是她本人的容貌,古埃及的雕塑家的作品是仿真的,他們的作品為了和真人一樣,在眼楮瓖上了玻璃,以致當考古發掘打開墳墓時有些人被嚇跑,因為他們看到被埋在地下幾千年的人還活著。蒂蒂的經歷和她的容貌一樣神奇而優美,她的地位和她的容貌一樣高傲而威嚴。至于她那只被損壞的眼楮,反而加強了她的美感,就像希臘的維納斯神像斷掉一只手臂一樣,我甚至認為那是古代雕塑家故意而為。因為這個世界有一個規律,那就是當一個事物達到完美時就會向反向轉化,因此真正的美是有瑕疵的美,鮮花最美是在含苞y 放而不是盛開。不過寫到這里,我們不得不和她告別了,雖然對她我還有很多話要說,但終因我們的主題是惱人的白起而不是奈芙爾蒂蒂。再見啦,奈芙爾!

當我們听說秦王對白起還提不起興趣時大家都松了口氣。看來幾個問題都解決了,我想休閑一下,緩解一下情緒。連r 來的揮之不去的怪影給我的情緒帶來了惡劣影響,需要離開呂府到外邊去轉轉,散散心,將頭腦清理一下。我向呂不韋提議到城外找一風景秀麗的地方去輕松一回,他稱這是好主意,看來他同樣被怪影所困擾。第二天,天氣不錯,我,呂不韋,總管和幾個弟兄出發了。總管想得很周到,特地帶上了酒菜由弟兄挑著。我們走到了咸陽城外,一個山坡上,有棵很大的松樹下面有一天然石桌,我們停了下來。在遠處可以看到整個咸陽城。眼界開闊了心情也好多了。總管在石桌上擺好酒菜,我們邊吃邊聊。我遠遠地看著咸陽城,升起縷縷炊煙顯得祥和而平靜。但是誰能想到,就在六十多年後,劉邦和項羽的軍隊攻進咸陽,焚燒咸陽宮的大火和濃煙將籠罩整個咸陽城。在我感慨萬千之余,吟唱了一首詩詞,

簫聲咽。

秦娥夢斷秦樓月。

秦樓月。

年年柳s ,灞陵傷別。

樂游原上清秋節。

咸陽古道音塵絕。

音塵絕。

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這就是那首著名的被稱為‘百代詩詞之祖’的‘憶秦娥’。我配上河北民歌的曲調吟唱,其實中國古代的詩詞大多配有曲是可以吟唱的,只不過曲調都失傳了僅剩下了詞。而在呂不韋他們听起來卻古怪而新奇,他們靜靜地听著,卻听不懂其中的含義,听不懂也好,听懂了倒麻煩。但是呂不韋念念不忘他的大事對其他事都提不起興趣。他不失時機地又提起了異人稱帝的事。我告訴他此事是一定要辦的,但要首先清除那個y n險的怪影,它徹底攪亂了我們的視線,否則一進呂府就如臨大敵那什麼事都辦不了。在回呂府路上路過市場時,我遇到一個熟悉的人,他的容貌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他的鼻子非常大,我已經猜到了他是誰,但我須要核實一下。我即對總管稱:‘請大家稍等我一下,到那邊去看看想給樂樂買一玩具。‘我到附近一個玩具攤上買了一個小玩具,然後指著那個‘大鼻子’問攤主,那人是不是嫪毐,攤主說,正是此人。我回過頭來又看了他一眼,而他的臉正面向我這邊,我才發現他的容貌和表情極其猥瑣,我笑了,這是我來到這里第一次開心的笑。老實說,和秦始皇,漢武帝比起來,我更欣賞嫪毐,因為此人給中國歷史加上了幽默和滑稽s 彩,從而大大弱化了歷史的血腥氣。雖然今後他還有乾坤大戲要唱,但目前還不能招惹他,既然任重道遠,姑且先養j ng蓄銳吧!我們繼續往回走。此時我想,現在無論如何還不能讓嫪毐出場而是讓呂不韋放手去和趙姬幽會,這樣我就可集中j ng力辦好白起的事。回到呂府後放松了一天,緊張情緒有所緩解。想起辦白起的事最麻煩的一關已過,我感覺有點躊躇滿志了。然而,第二天,我又突然感到自己其實已經陷入了絕境。這就是,將白起引渡到趙國幾乎是不可能了。現在,白起成了呂不韋手中的籌碼和人質,異人一r 當不上皇帝,白起就別想引渡。那麼異人猴年馬月才能稱帝?玉說得好︰」等異人稱了帝,白起的事就不用辦了,因為他早就老死了。」然而,更有甚者呂不韋對白起加強了防衛.

現在,讓我們看看這神氣十足的呂不韋正在干什麼,他正在屋里倒背著雙手,面帶微笑,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他想‘大哥是奔白起來的,只要把白起握在手里,不愁大哥不老實干活,異人稱帝在望。’呂不韋滿意地在屋里哼著小調。可是,突然,在嘴里哼著的小調停住了,臉上顯出驚恐的神s ,他想到,如果大哥和玉將白起干掉怎麼辦!

于是玉發現,近來在白府內外出現很多蹊蹺事。首先,在白府周圍經常有可疑人員出沒。第二,府內人員的希頭被撤換,理由是說他‘功績卓著,酌情升遷’說他功績卓著听起來有點滑稽,此人除了以另類方式摔入澡堂和叫了聲玉太太之外別無可言,何談功績卓著?希頭調走後換來一個姓胡的當頭兒。這胡某何許人也?粗粗一了解便知,原來他是呂不韋的酒肉朋友,一個和呂不韋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家伙,此人把呂不韋奉若神明,他言必‘呂大人’,似乎離了‘呂大人’三個字他就說不了話。呂不韋將這麼一個人安插在白府其用意好像是禿頭上的虱子。這還不算,他們還在白府附近征用了一處民房,設立了辦事處專門處理白府事務,其負責人就是胡某。玉發現的那些可疑人都來自那辦事處。而且,呂不韋還把好端端一個y n險狡詐的白起辦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寵物貓,他怕白起跑了,他怕白起死了,他甚至怕白起得病,總而言之白起的衣食住行所有方面都讓呂不韋牽腸掛肚。那個姓胡的經常跑到白起那里問寒問暖,關懷備至。所以,現在我想要繞過呂不韋辦有關白起的任何事都不行了。這樣一來,我很快感覺到自己辦了件大傻事,本來是想借助呂不韋的力量引渡白起,卻承諾了一筆自己根本支付不起的代價,異人稱帝即使能成功也非短期能辦到。而呂不韋卻做了一單收入豐厚的大生意,白起對呂不韋來說只不過是堆政治垃圾而已,他竟用垃圾換了一座金山。而我的引渡計劃卻遙遙無期了。照此拖下去夜長夢多,必然生變。

幾天後,獵鷹‘帝王’帶來了趙王的親筆信,信中大意是‘白起之事,國師之功績甚豐,且記繁之,望早r 凱旋歸朝。’這意思是說,已做了很多工作,有成績,要防止將事情復雜化,希望早些辦完事。看來他們對這里的情況非常了解,知道我弄了個燙手山芋,棄之不能,拿著又燙手。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想‘糟了!呂不韋成了引渡白起的最大障礙,一個根本繞不過去的障礙。可拖下去又拖不起,我左思右想,終于想出一個主意︰干脆,在夜闌人靜的時候,自己隨身帶一小包,從後門悄悄溜出去,逃之夭夭了,身後事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天大的事與老子無關了。可仔細一想,這一招也不靈,而且我往哪兒逃呢?當年商鞅身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難逃出境,何況我呢?不行,這種作法不僅道義上講不過去而且一旦抓回來後果不堪設想。盡管我搜腸刮肚也還是一籌莫展。

眼看就要天亮了,還是沒有睡著,忽然,迷迷糊糊自己仿佛到了一個什麼地方,有一坐大殿,門口上方有一很大的牌子,上面寫著‘冥幽地府接待處’下面還有幾行小字‘來者不拒,免費服務’。我沒听說過更沒見過這樣的接待處,而且還免費服務,哪兒有這樣的好事,我決定進去瞧瞧。我推門進去,見屋里正中放著一張大桌子,桌上有筆墨文具,桌後坐一胖老頭,不修邊幅,看著有點邋遢。旁邊還有兩個保鏢模樣的家伙,一個牛頭,一個馬面。屋里還有兩人是進來辦事的。

胖老頭問第一個人︰「姓名?‘

回答︰「劉三」

胖老頭翻開一個本子看了看問︰「陽壽未盡,何故早到?」

回答︰「我他媽不過就搶了幾家銀行,殺了幾個保安而已,媽的他們竟判了我死刑,真他媽不是東西。」

胖老頭︰「從右邊第二門進去。」那人走了。第二人走到桌邊。

胖老頭問︰「姓名?」

回答︰「何六」

胖老頭又看了看本子問︰︰「陽壽未盡,何故提前報到?」

回答︰「天下人都和我過不去,為了投靠您老人家門下,上吊自殺了。」

胖老頭︰「從右邊第一門進去。」這回輪到我了。

沒等問,我先自報了姓名。胖老頭翻了一會本子卻沒找到我的名字。

胖老頭︰「你從哪兒來的?本子上沒你呀!」

‘是這樣,」我用手往後一指,解釋道︰「在那邊我惹了點小麻煩,想借貴方一塊寶地暫避一時,等風回運轉我再」

胖老頭一听就火了︰「還想再回去是不是!你以為這是j 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來人,把他給我哄出去!」

「慢著!」我也火了,「我要到消費者協會去告你!」

「告我什麼?

「告你搞虛假宣傳。」

「什麼虛假宣傳?」

「你們外邊明明寫著來者不拒,怎麼還敢拒客」

「我們沒有收容政治難民的義務!」

「什麼政治難民,我不過是遇到點小麻煩而已。」

「小麻煩,說得輕巧,有小麻煩到這兒來的嗎?來人!把他給我押解出境。」

這時,我想,這是他管的地方,周圍又都是他的人,和他吵起來對我沒好處。俗話說‘有錢能買鬼推磨’這個方法用在此處正當其時.于是,我換了一副笑臉,說︰「老頭,讓我們來筆交易怎麼樣?」。胖老頭一時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我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打開攤到他面前,這是一塊黃金。我笑著說︰「如果您老肯通融的話,這是一點小意思,請笑納。」胖老頭雙眼立馬放光了。那兩個牛頭馬面也趕緊湊了過來。胖老頭用手輕輕撫mo著金塊,嘴里贊嘆著︰「哇塞!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耶!」,牛頭和馬面咧著大嘴嚷著︰「夠發好幾年的獎金吶!」

然後,胖老頭慎重地將金塊包好,放在下面的櫃子里鎖好後對我說︰「既然你有此孝心,那我就愧領了。」我高興地想,這招還真靈,看來金錢在y n陽兩界都好使。可那胖老頭的臉突然一變說︰「但你的事還是不好辦。」我一听就急了︰「什麼?你敢吃食不下蛋!」那個牛頭不知什麼時候迂回到了我的後面,他猛地推了我一把,然後叫著︰「你敢把我們偉大的閻王爺比作母雞,你好大膽!」胖老頭也被激怒了,他抓起墨盒向我砸過來,我一閃身,那墨盒帶墨汁一點沒糟蹋全拍到牛頭的臉上,那張本來就丑陋的臉一下子又變成了花臉。我也發火了,收了錢不辦事,還要打人,我上去一把揪住胖老頭往外一拉,辦公桌被撞翻,猝不及防的胖老頭被我猛的一拉,撲倒在地,我乘機騎上去舉手就打。那牛頭見主子吃了虧,舉起棍子對著我的頭狠狠砸了下來,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舉棍往下砸的時候,下面的政治形勢起了翻天復地的變化。那胖老頭為官多年,一向作威作福,哪吃過這樣的虧,靠著體重優勢,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將我壓在下面,正要逞威,突然那條棍子又準又狠地啪的一聲砸在胖老頭的頭上,他疼的大叫一聲昏了過去。這也就是閻王爺,換了別人那腦袋早就砸爛了,可他不能死,他死了往哪兒去呀?。我推開死豬一樣的胖老頭,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這牛頭馬面一看,那爬起來的不是主子,而是我,才知闖了大禍。他們惱羞成怒,撲上來抓住我就往里拉,非要把我打進十八層地獄不可。這時胖老頭突然醒了,他大喊︰「別往里拉!把他扔出去!」後嘟囔了一句︰「想混進去,沒那麼容易」然後又舒舒服服昏了過去。原來這家伙的大腦是可控的,要昏則昏,要醒則醒。難怪他當官多年,地位穩固,原來他深通為官之道,該抖機靈時則抖機靈,該裝傻時則裝傻。再說這牛頭馬面終于醒過味兒來,他們把我拖出門外又猛推了一把,我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當我睜開眼時,天已大亮,南柯一夢已過去,但現實依然不妙。我牢s o滿月復地嘟囔著‘連下地獄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還有什麼出路呢?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黔驢技窮!’看來,眼下只能先敷衍呂不韋,再慢慢想辦法擺月兌困境。

可正當我七上八下,手足無措的時候,白起卻正養尊處優。對白起而言,目前的形勢是大好,不是小好。不知何時那個呂不韋突然對他關心起來,提高了伙食標準,還經常派人問寒問暖。這個呂不韋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毫不相干,現竟對他如此殷勤,白起只能感嘆︰「政治之事難測!」不過,近來他的心情卻好不起來。過去,每當他合上眼楮,就浮現出眾多的長平屠俘時,那些被害戰俘的無助絕望的眼楮。可近來卻發生了令他吃驚的變化。現在只要一閉上眼,就有一雙令他喪膽的眼楮盯著他,這是一雙殺氣逼人,凶光如電的眼楮,迫使他由凶悍無比的獵人變成了獵物。

這天,在晚飯後,白起在院子里散步,他想︰「近來的怪事越來越多了,先是來了兩個女人,說是什麼‘欽派’。後來又將希頭調走換了一個胡頭,而這胡某對自己好得可疑。」白起想著想著,越想越覺不對勁兒。昨天,在院子里他見到在玉的眼楮里瞬間閃過一種特別的眼神,但很快就被玉掩飾過去了。不過這沒逃過白起的眼楮。他在玉的眼楮里看到了深仇大恨。白起想︰「我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呢?而她為什麼還要掩飾呢?」很顯然,這里大有文章。白起想,他們都來自趙國,玉有一個女兒,可她從不提起她的丈夫,一個年輕女人由趙國千里迢迢來到秦國守活寡,說明其丈夫已不在人世,很可能就死在長平,這是她對自己懷有深仇大恨的唯一合理解釋,還能有其他解釋嗎?想到這里,白起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既然這樣,她完全可以有機會動手,但她為什麼遲遲不動呢?顯然,她們在等著什麼,她們的時機尚不成熟,她們有著不同尋常的目的。而這個玉的年齡和地位不足以承擔如此大的責任,她的後台一定是那個趙國的國師,這說明他們的行動是受趙國朝廷的支使。很快從呂不韋那里傳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推測。他想︰「我白起豈肯坐以待斃,在長平已殺了那麼多人,再多幾個又有何妨。在他們認為時機成熟之前,立即干掉他們,刻不容緩。」長平之戰的屠刀再次舉起,白起要先動手了。

連r 來的壞心情得不到緩解,我決定出去轉轉,在城里逛了一圈,在一小飯鋪喝了點酒,心情好了些。在呂府的外邊有一段路平時很少有人,但今天卻有一個人靠牆站在那里,手里拿一禪杖,是個和尚,遠看他閉著眼楮似乎在打盹,上身露出半個肩膀,全身皮膚烏黑發亮,象涂了一層黑漆,但胡須卻是雪白的,身體上下骨瘦如柴,一根根的肋骨歷歷在目。在我看來,他整個象一個印度的瑜伽大師。他就站在我回呂府的必經之路上,我的下意識馬上感到他就是為我而來的。當我走過他時,他眼楮不睜,嘴卻說話了︰「先生請留步,貧僧有話要說。」我站住了問︰「聖僧有何見教?」

他口中念念有詞︰「赫赫洋洋,r 出東方,天地玄皇,宇宙洪荒,天下之事,乃天意也,且已成過去,又與先生無關,何苦橫跨千山萬水來此經受勞苦,清算陳年舊賬?貧僧在此好意相勸,望先生早r 回歸故里,享受天倫之樂,豈不快哉!」

我︰「聖僧之意,老夫不敢苟同。人x ng本善才是天意,然而綿綿青史間戰亂頻發,世人橫遭屠戮,乃ji n人所為,而非天意也,ji n人不除則天下永無寧r 。殲除ji n人可起震懾之效,防止ji n人再售其ji n而歷史絕無‘既往不咎和下不為例’之意。

他︰「既然如此,貧僧無話可說了,但如果先生一意孤行則在百r 之後必有血光之災。」

我︰「那老夫就就愧領了,敢問聖僧來自何處,受何人之托?」

他︰「天機不可泄露,貧僧告辭了,請國師好自為之吧!」說完飄然而去。

他走了,我看著他的遠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心想我自以為辦事詭秘,可人家什麼都知道了。這和尚所謂的‘陳年舊賬’不就是指長平之戰嗎!這麼說這和尚的後台是白起?這不可能,白起是怎麼知道的?他對外聯系很少,而且呂不韋對他嚴密監控,另外今天是一種j ng告,這是‘先禮後兵,’白起沒這麼仁慈。在我到號稱‘虎狼之國’的秦國之前,以為秦國是密布殺機處處陷阱的地方,可這里竟然還有人講‘先禮後兵’真不可理解,後來我想通了,不可低估他們的智能,他們應當想到我的背後是呂不韋,呂的背後是朝廷,一旦動起手來勝負沒有把握,嚇退對方是才上策。另外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異人的二十幾個兄弟中有人采取了行動,毫無疑問他們都想當皇帝,他們都有各自的擁護者和智囊團,他們絕不會坐視異人獨大,他們很了解呂不韋的活動,知道我在其中的作用,趕走我等于剪除了呂不韋的羽翼,這種可能x ng最大。可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和呂不韋的交易呢?我和他談論異人稱帝只有兩次,一次在咸陽城外,那次沒別人在場,另一次是晚上在呂府內,也沒有別人在場,除非窗外有人?這使我又想起了那古怪的影子。在我思索之中,突然想起,那怪影在跳出高牆時,必然腳**蹬地,瞬間的力量可能超過體重的幾倍,那里是土地雖然很硬但一定留下了腳印。上次我沒有看到腳印是因為光線照sh 角度不合適。現在是上午,陽光很強烈,我決定再去看看。到了那里,我蹲,從側面仔細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將呂不韋也叫來看看,他蹲下一看立刻吃驚地站了起來。原來地上重重疊疊的盡是小腳印,那腳甚至比樂樂的腳還要小。呂不韋嚇得結結巴巴地說︰「看來它是常來常往,象走親戚一樣,取我的首級如囊中取物,這還得了!」我也有些激動地說︰「沒錯。」呂不韋睜著兩只驚恐的眼楮四處張望著說︰「那怎麼辦?」我故作鎮靜地說︰「現在是白天它不會來的,看來它只搞偵察不干髒活兒,否則我們早沒命了!」呂不韋說︰「立即除掉它,要快!」我說︰「它既然不殺人,何故要除掉它呢,應抓活的,或許還有用。可倒哪兒去找它呢?」呂不韋說︰「對呀,到哪兒去找?」

幾天來,我一直搜腸刮肚地思索尋找怪影的方法,但毫無結果。和尚發出的j ng告表明下一步就要動真的了,而我還沒弄清真正敵人是誰,威脅來自何方。但令我想不到的是,首先遭到伏擊的不是我而是呂不韋。他每r 回府都有固定時間和路線,這給伏擊提供了條件。就在晚上,呂不韋回府的路上,他的馬車跑得很快,後有六名護衛騎馬跟在車後。當馬車駛近一個拐彎處時,呂不韋突然听到一種古怪的絲絲的哨聲,馬車剛拐過彎,馬車夫猛然發現路zh ngy ng有一很大的障礙物象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獸,馬被嚇得驚跳起來,車隨即翻倒在路邊,呂不韋被摔了出來,同時響起了不祥的啪啪聲,隨車的護衛都是行家,他們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他們急速地趴到呂不韋的身上,緊緊地護住他,絲絲的哨聲再次響起,周圍漸漸趨于平靜。事後,呂不韋毫發無損,但他的三名貼身護衛中毒箭身亡。而這三名護衛是跟隨呂不韋多年最受信任的保鏢,他們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呂不韋,呂不韋跺腳大哭,發誓要報仇雪恨,但找誰報仇呢?他們選擇的伏擊地點很巧妙,在路邊有一堵高牆,他們都躲在高牆的後面而且都帶有面具,第一聲哨協同進攻,第二聲哨協同撤退。忙亂之中連他們的身影都沒看到。唯一留下的東西就是那三只毒箭,而且三只箭要了三條命,擊中要害,首發命中,真是又準又狠。

我對呂不韋說︰「賢弟能虎口月兌險,可謂福大命大,可慶可賀,請派人去將箭頭小心從遺體上取下,我來仔細看看。」不一會兒,一只帶血的箭擺在我面前,我用夾子將其夾起,仔細地看著,上面有粗糙的倒刺,sh 進肉里要拔出是很難的,奇怪的是頭上有一很小的坑,這是什麼意思呢?後來我發現其中有些粉末,這時我才明白,那里面是毒藥粉,上面用江米紙封住,平時在干燥處保存毒藥不會瀉出,一旦見血,江米紙會溶化,毒藥就會起作用。然而,最奇特的是它的制作材料。史學界有時是這樣劃分時代的,如石器時代,青銅時代等。當時的秦國尚處于青銅時代,故他們的兵器都用青銅制造,發出蘭綠s 的光,而這只箭頭是發灰白s 的金屬,這是鐵呀!它只在生產力發達的楚國才有。

我抬起頭看著呂不韋說︰「我想我們遇到大麻煩了,而且我也收到了相關j ng告,我們的對手非同一般。咸陽城內有楚國人嗎?因為制箭的材料只有楚國才有。」呂不韋思索了一下說︰」有兩個楚國的官員長住咸陽,但他們年事已高,身體肥胖多病,怕是干不了這活兒。」我默默無語。突然,那個很久沒發言的總管站了起來,他說︰「近來,有個從楚國來的雜技團在咸陽演出,各各吞火吞劍,舞槍弄棒,很受歡迎,小有名氣,他們大概有四個人,都是青壯年,只有那個老板年齡較大約五十歲,藝名叫‘飛天蜈蚣’」。我說︰「他們有作案條件和作案時間,但不能就此認為就是他們所為。他們演出需要觀眾,我們只要扮作觀眾就可以近距離觀察他們,看看再說。不過近來賢弟先不要出去,最好讓他們誤以為你已死了。」可是呂不韋呆坐在那里,一聲不吭,他正打著自己的主意。他想︰「沒錯,就是那幾個楚國佬兒干的,他們還會再來的,不干掉他們我命遲早休矣。」第二天,他說宮里有急事招他,我想準又是那個趙姬,不好阻攔,叮囑他多帶護衛並叫上鳳女士同去,要他一定多加小心。

神清氣爽的飛天蜈蚣現正躊躇滿志地坐在桌邊,桌上放滿了山珍海味,三個徒弟竭盡阿諛奉承之能事。大徒弟說︰「師父之功雖神農大禹不可比也。」二徒弟說︰「大哥之言差矣,那神農不過是種地的一個山野村夫,那大禹不過是一挖河的泥腿子而已,而師父則如r 中天他們怎能和師父同r 而語?」再看那三徒弟,本來就文盲老粗一個,好話都讓老大老二說到頭了,什麼都不說對師父大不敬,說錯了更大不敬,他搜腸刮肚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詞了,只好伸出大拇指‘此地無聲勝有聲’了。雜耍世家出身的飛天蜈蚣想︰「都說秦國不好混,可我才到咸陽幾天,就攬下一筆大生意,雇主來歷不凡,出手大方。這預付一半的定金就足夠我等四人下半生吃喝不愁了。等我拿到全部佣金就回楚國老家,金盆洗手不干了。可那雇主遲遲不將另一半佣金送來,這明擺著要確認人真死了才肯送錢,多此一舉,我飛天蜈蚣何時干活失過手。」這飛天蜈蚣辦事嚴謹,心狠手辣,干這種髒活兒已不止一次,的確從未失過手,可他忘了一句諺語︰「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他殺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無權無勢的等閑之輩。他自以為行動詭秘,他們行動時頭帶面具,口里含枚[嘴里含一根特制的小棍,防止發出聲音].這就是說誰也無法知道他們的真實面目。但是報復很快就來了。正當飛天蜈蚣得意之時,他突然感到身後襲來一股刺骨的冷風,從他的武功看他本可以躲過這一劫。但今天情況有些不同,首先他太自信,他認為沒人會找到他,第二今天喝酒過量使他反應遲鈍。屋里的櫃子上趴著的大花貓,突然跳到地上,它拱著身體,豎起全身的毛,淒厲地叫著,動物比人更敏感,它知道大難臨頭了,它被人猛踢一腳,它在空中翻滾著號叫著撞破窗戶摔到窗外。這時飛天蜈蚣回頭一看,見一人非男非女,但雙眼凶光如電,殺氣逼人。這時的飛天蜈蚣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麼,但來人根本不想听他說話。

第二天,當鄰居看見那只花貓嘴里冒著血沫死在窗下時,大為吃驚,他見窗上有個窟窿,就伸進頭去看,馬上嚇得連滾代爬地去報官,衙役立刻來了。他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四具無頭尸體,屋里東西都被翻弄過,所有財物被洗劫一空。衙役立即認定這是圖財害命。

此時的呂不韋正在死去的三個護衛墳前伏地大哭,墳前整齊排放著飛天蜈蚣等四人的首級。我想這正是呂不韋從一個小商販成為富可敵國的政治大亨的根本原因。他對他認為可信和可用的人即肯付出金錢也肯付出感情。在這世界上凡成大事者無不如此。而那些殘暴寡恩的人則成不了大氣候,因為沒人為他真心出力賣命。在來此之前,呂不韋將從飛天蜈蚣處搜出的東西擺在我面前,有和從護衛身上取下的鐵箭同樣的箭,還有一個形狀古怪的哨,它發出的絲絲聲正是呂不韋遭襲時所听到的。我抬起頭看著呂不韋說︰「人沒有殺錯,但時機不對,他們僅僅是雇佣軍,但關鍵是雇主。只有飛天蜈蚣知道誰是雇主。如果我們找到雇主,就知道誰是真正敵人,這樣我們不僅可以防御還可以‘先下手為強’現在飛天蜈蚣死了,無法找到真正敵人,這就成了‘狗咬刺蝟無從下嘴’。」呂不韋呆呆地看著我,一聲不吭。近來有一個現象令我感到非常不安,那就是自我遇到了那個和尚後就麻煩不斷。舊的麻煩還沒擺平,新的麻煩又來了。我從趙國帶來的四個兄弟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他們整天被關在呂府非常孤獨和枯燥,我心里很不忍,就想放他們出去玩一天,給了他們足夠的錢,並叮囑他們要在人多的地方,不要離開咸陽城,他們高興地去了,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晚上已很晚了還沒見人影,我急了。但呂不韋卻笑著說︰「你圈了人家那麼多r 子,好容易出去一天,兜里又有錢,還不到‘下處’去看看,你深更半夜地即便找到了他們,還不是‘老公公背兒媳婦,費事不討好’。我只好作罷,但在第二天晚上他們仍未回來,呂不韋也感到情況不妙了。發動了所有人出去打听和尋找均無結果。我決定親自外出走訪一下,為防萬一我帶上了胡子,和玉的小女兒樂樂。因為沒有人會注意一個帶小孩的老頭。

我和樂樂漫游在城里,專找人少的地方,因為武斗和凶殺一般很少發生在人多的地方。不過我很快發現我穿的衣服太不協調,應當換一身本地百姓長穿的衣服。我邊想邊走,突然听到有呼救的聲音,我拉著樂樂朝聲音走去。原來有個歹徒劫持了一個婦女,拖到一堵牆後面正要施暴,他忽然看到那邊牆頭上露出一個人頭,是個有胡子的老頭,旁邊又露出一個人頭,是個小女孩,他們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那個長胡子老頭朝他笑笑,向他招招手。歹徒惱羞成怒,他想︰「敢壞我的美事,宰了他!」他拔出刀向牆後的老頭沖了過去。那個婦女想逃跑,可受過度驚嚇抖動不止的腿不听使喚,過了一會他看見一個老頭帶一小女孩向遠處走去,但那歹徒到哪兒去了呢?不久婦女恢復了平靜,她往回走過那堵牆後面時才看到那歹徒光著身子正趴在地上哼哼。原來,怒氣沖沖的歹徒提著刀沖到老頭面前時,才發現老頭正拿著一把鋒利的長劍對著他,歹徒只好丟下刀,而老頭的臉上笑容依舊並客氣地用商量口氣說︰「可否借兄弟衣服一用?」刀被架在脖子上的歹徒哪兒還有什麼選擇,乖乖地將衣服月兌下,當月兌得只剩下一條內容褲時,他猶疑了一下,老頭馬上關切地說︰「光著身子總不是事兒呀,內褲就留下吧,不過你得轉過身去。」歹徒听話地轉過去,老頭將劍插回拐杖,用拐杖頭向歹徒的後腦打了一下,失去知覺的歹徒摔倒在地上。老頭從容地穿上歹徒的外衣,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骯髒內衣,他先皺皺眉頭,然後猛的一腳將內衣踢得遠遠的。

我拉著樂樂走了,樂樂回頭遠遠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歹徒哧哧地笑著。「開頭不錯,」我高興地想,「這麼快就搞到一套衣服,可樂樂這套衣服顯然太華麗,不協調,翻過來穿就好了,」于是我和他商量,但樂樂是個愛美的孩子,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反穿衣服,我反復說服可還是不行,只好談談條件了。經過艱苦協商他終于同意反穿衣服,但我得給他買十套玩具和若干美食並吃飽為止。我們走街串巷,我最想找的是老太太,他們喜愛互相閑談,周圍有什麼新鮮事他們往往都知道。這時,我遠遠看見一個老太太正在井邊打水,我趕緊過去,說︰「大姐,孩子渴了能給點兒水喝嗎?」老太太一看,是個帶小孩的老頭,忙說︰「喝吧,喝吧,看你們就不像本地人,是來探親的吧?」。我說︰「不是,我們是來找人的,我的兩個兒子和他們的兩個朋友來咸陽辦事,可很多天過去了,他們音信皆無,他們的母親急病了,我只好帶著孫女來找他們,」說著,我從懷里掏出一塊布,那上面有我給四人畫的像,給老太太看,他看了看,搖搖頭說︰「沒見過也沒听說過,」我們只好告辭了,老太太看著我們離去,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憐那孩子,早早就沒了爹」。就這樣,我們走了不少地方,問了不少老太太均無結果,只好先回去。第二天,我決定改變方式,專找人多的地方問。我想這些年青人好容易放松一天,手上又有些錢,一定先到熱鬧的地方去,吃吃飯,喝喝酒,看看雜耍,那里一定有人見過他們。于是我們到了市場,給樂樂買了些小吃和玩具,他邊吃邊玩,我和賣貨的老板攀談查問人的下落。到了午餐時間,我們進了一家飯館,這是一家較為高檔的餐廳。俗話說‘客大壓店,店大壓客’,那個老板見我們的服裝不太。似乎不大高興,當他看到我手中的‘硬通貨’時眼楮立刻放了光。他拿出了最有特s 的飯菜,我邊吃邊和他聊了起來,當我取出畫像時,他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說︰「他們似乎來過這里,和他們同桌吃飯的還有一個人帶一男孩子,看來他們認識,還互相敬酒。」听了這話我非常驚奇,我還從未听說過這哥兒四個在咸陽有什麼朋友和什麼親戚。我忙問他那個帶孩子的人長什麼樣子。他想了想後說︰「一個文弱書生,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那孩子有些奇怪,看身段只有四歲左右,皮膚黑里透紅,說話卻象成年人。」我仔細地听著,然後問︰「他們有名字嗎?」老板說︰「我听到那個人叫孩子的名字是‘汪良’有時又稱他為‘劍聖’」。在這里如果我听到他們稱這個孩子是秦始皇我都不會感到奇怪,但听得‘汪良’兩個字卻讓我大吃了一驚。那麼,‘汪良’這個普通得甚至有些俗氣的名字為什麼令我如此驚心動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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