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詛咒 第八章 突訪赤母

作者 ︰ 公泡泡龍

()在中國形容妖魔鬼怪時,經常出現魑魅魍魎四個字,而其中的魍魎是指一種怪物,它在古書中常出現,如西京賦國語,魯語下和淮南子等。綜合書中的描寫它具有以下特點;第一,狀如小兒[形狀如三四歲小孩]。第二,膚如重棗[皮膚顏s 深紅]。第三,平時它的容貌和孩子沒兩樣但只有在殺人時才露出猙獰面目。當這個飯館老板提到那個孩子的外形時,我隨即想到經常在呂府出沒的怪影和魍魎,尤其他提到‘汪良’這個名字時,我的神經頓時緊張起來,原來這個汪良和魍魎發音幾乎一樣。中國古代的神話和傳說中神仙或妖魔都是有真人原型的,如,如來佛,孫悟空,唐僧等他們在歷史上實有其人。我想魍魎也不例外,眼下這個汪良或許就是魍魎的原型或後代。

在這個飯館老板所說的話中還有一個細節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當他們酒飯之後走出飯館時,那個孩子單獨走在前面而其他人都跟在後面。顯而易見這孩子的地位非同一般,特別是‘劍聖’二字最令人迷惑不解。中國不同時代有很多版本的武俠小說,雖然我听說過什麼︰三俠武義,小武義,三俠劍等,但我從來不看。在這些武俠小說中的某些人物有時在歷史上能找到影子,但小說總是小說和歷史沒什麼關系。而中國歷史是帝王將相的歷史根本不會記載那些在民間小打小鬧的所謂武林英豪。可是我在別人口中也听到過似乎在武俠小說中那些武林好漢的武技有三個級別,即俠客[初級],劍客[年少者為中級,年長者為高級],劍仙為最高級。而在r 本的歷史書中對武林界的稱號有明確界限,由于古代r 本的很多東西借鑒于中國,所以他們側面反映了中國的情況。綜合起來他們的武林等級可分為兩段六級,初級段是俠客,俠豪,俠聖三級。高級段是劍客,劍豪,劍聖三級。另外還有兩種不同的武技方式是修羅和羅剎,對此我知道的不多。還有級別的不同並不完全取決于武技,資歷在其中起著很重要作用,如劍道九段規定年齡必須在六十五歲以上。這次在飯館發生的事件絕非偶然。經過我仔細分析,情況很可能是這樣的,自呂府夜間加強防範後,汪良再也進不了呂府了,他對那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後來他在飯館認出了那四個人,想了解點情況便聊了起來,四人對他自然很好奇,尤其當他們看到那個大人對那個孩子唯唯諾諾而且稱其為劍聖的時候。後來四人確信這不是玩笑,于是他們想一個胎毛未退的孩子竟敢自稱什麼劍聖,輕蔑的表情難以掩飾,這肯定激怒了汪良,他不容許任何人懷疑他的功力。接下來就是那種老掉牙的傳統程序,即互相客氣地要求切磋一下,立下死傷文書,再找一個合適的場地。由于汪良具有目標小速度快的特殊條件,武林界很難適應這種非常情況,所以其四人沒能逃過毒手。現在,汪良仍在咸陽,應當盡快找到他。當我回到呂府後和呂不韋談到此事時,又是那個見多識廣的總管說話了,他說︰「先生說的那個人我見過,是在十幾年前,在一個劇場,由他的養父母帶著干雜耍賣藝。」這些武林豪杰多數靠賣藝為生,飛天蜈蚣也是如此,因為他們不會種田放牧,只會舞槍弄棒所以最好的職業就是賣藝。據總管稱,當時還很轟動,但後來卻突然失蹤了。傳說是被一個白胡子,又黑又瘦的和尚劫走的,從此就渺無音信。這立即讓我想起在呂府外遇到的那個‘聖僧’,他劫持的動機不純,方式也不對[有販賣人口之嫌]。這麼一個相貌丑陋的小家伙搞搞雜耍演出還是塊材料,可這個老和尚將他搞走干什麼?難道他佛經念得不耐煩了也想搭個班子演演雜技掙點兒外塊不成?這叫‘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看來這和尚另有所圖。從一開始我對這個又黑又瘦的老僧就沒好印象,他勸我回老家去,別算歷史舊賬,少管閑事,可他是個念經行善的出家之人,理應遠離紅塵,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他卻在滾滾紅塵,人y 橫流,刀光劍影的人世之中濫攙和,顯然他不是真正的和尚,他另有身份。還有,那個汪良開始或許是好人,但讓他弄走這麼一教就算是冰晶玉潔的天使也會變成惡魔。當前,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和尚和那個小妖怪糾合在一起存心給我添耐煩,找到他們倆中的一個就能水落石出。我想這個汪良是個移動目標,很難找,他的養父母肯定還健在,但年齡大了,不能再雲游演出,可能在某處定居,找到他們或許能解決問題。我和樂樂幾天來的走訪有些成效,不妨再走幾天。第二天,我們又穿上那套衣服,再次在咸陽城內四處走訪,不過這次的走訪目標有所改變,專找那些雜耍藝人,尤其那些年老的藝人,因為他們見多識廣,知道的情況多。當時在咸陽城內賣藝的人不少,我們看中一個很老的藝人正帶一個男孩練把勢。我塞給樂樂一些錢並告訴樂樂︰「我們過去看,等他們練完了,你就拼命高聲叫好並往圈里扔錢,特別是當那個老頭演完時。」我們走過去站在圈外,那男孩正拼命吞一把劍,那表情非常痛苦,樂樂嚇得用手悟住眼楮,我也難過地轉過臉去,等他表演完時,我和樂樂高聲叫好並扔錢,看得出老頭和孩子非常感動。後來輪到老頭演了我們不斷地拍手叫好,等他演完了我大聲歡呼,樂樂又蹦又跳不僅叫好還扔錢,老頭熱淚盈眶。老頭年青時,少年英俊,演出時曾紅極一時,後來漸漸老了,掌聲越來越少,觀眾也越來越少,今天見到我們一老一小如此捧場還出手大方,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有不受感動之理,激動之余老頭竟雙膝跪下,我急忙將老頭扶起,說︰「老夫從小酷愛雜技,今觀師父在此獻技,忍俊非淺,實乃悠久之藝術積累和長年之功力沉澱所致,可喜可賀,老夫已備酒席,可否請師父一敘?」老藝人忙說︰「哪里,哪里,老夫只不過拙藝獻丑,竟受先生盛贊,愧殺老夫!還讓先生破費了」。我們到了一個小酒館,邊吃,邊喝,邊敘談。老藝人看著樂樂說︰「孩子長得很富態,以後必享榮華富貴,」。我說︰「這孩子是我的孫女,孩子是好孩子,只可惜他母親不省心,這孩子原來還有個哥哥,但在他三歲時走失了,一晃幾年過去了,他母親想起此事就心疼。」老藝人听了沒說話,只哦了一聲,但似乎陷入了沉思,不會他又開口了,他說︰「秦國從來是尚武,重農,抑商,而對我們這些賣藝的人更是輕之,除萬不得已,百姓絕不讓子女去干賣藝,後繼乏人,故藝人為養老,總是千方百計收養孩子,甚至不惜去偷和搶。這孩子的哥哥很可能落入了賣藝圈。既然先生對我有恩,我也不願辜負先生,我給先生指一個地方,先生如果能到那里,即使見不到那孩子,也能知道孩子的下落。我急忙站起,向老藝人深鞠一躬說︰「師父如能指點,請受老夫一拜」。老藝人忙站起扶住,落座後說︰「不必,不必。是這樣,在咸陽西北方,大約三百多里地,有個荒蕪的小山村,那里是眾多老年藝人集聚的地方,也是他們最終的歸宿。由于賣藝屬于下九流,死後是不能入祖墳的,所以大多藝人死後都葬在了那里。還有很多的年老體弱不能再賣藝的藝人在那里生活,他們靠賣藝的積蓄度r ,他們多數有徒弟出去四處賣藝,每年幾次送錢回去供養他們。雖然這些徒弟良莠不齊但對師父的孝敬卻從不怠慢,因為他們老了也得如此.因此,收養徒弟是藝人們生活的第一要務,先生所說的男孩很可能就名列其中.從這里往西北幾百里有個小鎮叫龍安邑,很繁華,人也不少,但大路就到此為止,官府的勢力最遠就到這里,離此三十多里外還有個山村,那才是藝人集聚的地方—-赤母.從龍安到赤母雖然只有三十幾里,但僅有一條崎嶇小路相通.’

根據老藝人的介紹,我想到他們選擇這種方式生活是很科學的,荒蕪遙遠的赤母即可躲避戰亂又能躲避官府的欺壓,又能躲避仇人的報復.還可以養老.我猜想他們一定還有某種行業組織.但是龍安邑起著關鍵作用,他其實是為赤母服務的.那里的演藝行業想必很發達,吸引很多人去觀看,一些有些經濟實力的老藝人也可以邊養老邊在這里投資做些生意或來這里消費享樂.而且龍安是赤母的門戶,有大量的耳目,對于那些不懷好意要去赤母的人,龍安就是鬼門關,能保住x ng命逃出那里就算運氣,有些武功高超的綠林豪杰雖然沖過了龍安但最後還是陳尸在雜草叢生去往赤母的小路上.我笑著對老藝人說:‘龍安是去赤母的必經之地,要去赤母得先到龍安,可到了龍安就別想活著去赤母了.’老藝人說:‘是這樣,但我可以為先生去察訪,我也是賣藝之人,能去赤母’.我嚴肅地說:‘不勞師父大駕,我知道這些就夠了,如果那孩子能去學藝,我和他母親都會很高興,這孩子走時已有了記憶,如果他活著一定會回來的.’後來,老藝人千恩萬謝地告辭了.

我決定去赤母看看,那里無論如何值得一去,雖然魍魎未必在那里,但關于它的最終線索必在其中.不過我不得不做好充分準備,那里的人決不會鋪好紅地毯,手舉鮮花,夾道歡迎我.作者說明;有些讀者反映第七章開頭有些看不懂了,那是因為第六章的最後一段是和第七章同時發表的,這樣讀者們從第七段開始看而沒看到第六章的最後一段,其中少看了一段,內容連接不上,自然難看懂。所以,希望讀者能先看一下第六章的最後一段。請讀者諒解。

我在臨走之前將玉和鳳請到面前說︰「我要到一個叫赤母的的地方去看看,那里應該有魍魎的蹤跡,說到魍魎你們過去沒听說過,其實就是我常說的那個怪影,這個家伙一身都是謎,它簡直象雲,象霧又象風,有它存在誰也別想有安全感,它礙手礙腳,說不定什麼時候冒出來給你惹麻煩,但要拿掉它只能去一趟赤母,因為只有那里才是它必定要去的地方。不過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那是一個充滿誘惑力但又是一個真正的禍包,那里有的只是窮山,惡水和刁民。凡是他們不喜歡的人誰也別想活著出來。不過,這趟去並不是去拜訪赤母,我這條老命留著還有用,但我一去如果連續兩天我不和你們聯系,那你們就搶先按預先安排好的通道將樂樂送回趙國,然後就地斬殺白起並將其首級涂上油漆送到趙國去。」他們說︰「那里既然危險,大國師就不必親自去。」我說︰「誰去都同樣危險,還是我自己去,我已想好了辦法,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我拿起了我形影不離的拐杖,從里面抽出了一把又細又長的刀,這刀給人一種冷氣逼人的感覺,小屋里象刮起了一股凜冽的寒風,而且它在陽光下顯出奇光異彩。我然後說︰「這就是我最珍愛的鈦金刀,鈦是幾千年後才被人類發現和使用的金屬,眼下還沒有任何材料能和它對抗,我給此刀起了個名字叫‘寒風中的彩虹’,按傳統寶刀要用血祭,我想用白起的血祭此刀最為合適。

幾天後一個y n霾的早晨,咸陽城上的士兵驚奇地看到,倆名朝廷衛隊和一個黑衣老頭,騎三匹快馬,另三匹馱著東西,飛快地向西北方疾駛而去,馬後掀起陣陣煙塵,漸漸消失在西北方的荒涼天際.

赤母,對普通百姓是個陌生的地名,但對江湖藝人和綠林好漢這兩個字卻如雷貫耳.這里不乏被朝廷追捕的江洋大盜和殺人犯,也有殺富濟貧綠林好漢,不過他們大都因年老力衰而寄居此地,但他們通常在武林界都有很高的資歷和聲望,他們選出的‘大長老’和‘長老會’管理這里的事務並設有嚴格的紀律。這等于形成了‘國中之國’,我想朝廷對此是不會高興的,但由于地處偏僻,對朝廷行使權利並無大礙故對此不聞不問。戰國時代的連年戰亂對這里沒有影響,誰也不會對這個毫無戰略價值的窮山惡水浪費一兵一卒。而且這里和龍安有快捷的聯絡方式,任何的風吹草動龍安會立即通知赤母。所以,多少年來這里的生活還算平靜。不過,這里的平靜生活卻突然被打破了。就在一天的傍晚,太陽即將落山,晚霞映照在西方地平線,那天的彩霞異常的艷麗,門外的行人偶然向西方看了一眼,被形態萬千的彩雲吸住了,他們贊嘆著。但突然,他們愕然地發現,在那西邊的山頭上站著一個奇怪的人,穿一身古怪的黑s 衣服,手提拐杖,表情凝重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著赤母。這種情況在此地人看來是絕對不可思意的,任何生人接近這里龍安都會做出反應,而此人的出現龍安竟沒有任何動靜,還有這個人的外表和氣質好象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急忙跑去見大長老,由于年事已高,身體臃腫肥胖的大長老在眾人的攙扶之下走出房門,他向那個方向看去,此時天雖然已漸漸黑了,依稀可見那人仍在那里,等他拿定主意派人采取行動時,天已完全黑了,萬道的霞光和那個怪人完全融和在黑暗之中。然後這里的人們完全沉浸在疑惑和惶恐之中,他們弄不清這個人的出現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幾天後什麼事也沒發生。可是就在他們的疑惑和惶恐漸漸散去的時候,在一個夜里,午夜剛過,一只狗突然狂叫起來,接著第二只,第三只,熟睡的人被驚醒,他們仿佛感覺到在很遠處有漫天的黑霧正漸漸逼近這里,但仔細听又什麼也沒有,可是狂叫的狗更多了。很多人驚慌地跑到屋外,當他們看到所有的狗都向同一方向狂吠時,他們猜到將要發生什麼事了。

我和另外兩人離開咸陽向龍安方向急駛,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兩人態度傲慢,我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兩人是皇親國戚,那個高個的是八王孫的小舅子,而矮個子是九王孫的小舅子。我想,這趟差事可不肥,我向呂不韋要兩個人是為好辦事,他怎麼派這麼兩個人來?辦不成事還給我添麻煩。

于是,我試著問他們︰「敢問兩位國舅,此去路途艱險,何勞二位親自前往?」他們倆說︰「我們總在呂不韋呂大人面前抱怨我們生活單調乏味,為了要讓我們開開眼,他說這次要讓我們和先生去一個‘水秀秀,山清清,美女如雲嬌滴滴,充滿刺激和誘惑’的地方」。我怒道︰」都什麼時候了,呂大人還要開這種玩笑,那里哪兒是什麼‘水秀秀,山清清,我看倒是水惡惡,山窮窮,土賊強盜氣凶凶,不過說到刺激和誘惑,可能不會讓你們失望,我這人就愛和神神鬼鬼打交道,當然不乏刺激,至于說到誘惑,這次我們要去找的那個魍魎就極具誘惑力。不過好事多摩,兩位國舅爺得先受些苦了,但是不能中途撂挑子,」然後,我學著‘文革’中‘樣板’戲里的某個角s 的唱詞拍著他們的肩膀說︰「只要你為帝國賣力氣,飛黃騰達有時r 」。當離龍安還有一段距離時,路邊有一小鎮,我們將馬匹和行李寄存在這里,然後輕裝簡從,繞過龍安,避開小路,專找沒路的地方走。在路上,兩個國舅毫不寂寞。他們發現我的眼楮經常往天上看,還摘下帽子揮午,而且帽子頂上還縫著一塊有鮮艷橙紅s 的布,當他們也往天上望時卻什麼也看不到。于是他們好奇地問我看什麼,我指著高空說,你們沒看到那有個小黑點嗎,他們順著我的手指費力地看到了一個極小的黑點。然後,我手拿帽子反向旋轉,那個黑點愈來愈大,他們終于看清楚了,那原來是只鷹,後來它穩穩落在我的手上,我拿出一塊肉干塞進它的嘴里,它的腿上栓了一段很小的竹管,兩位國舅見我往竹管里塞了些什麼後又將鷹放飛空中。我就是用這種方式和玉保持著聯系。

不會,我們發現遠處某個地方,有一群烏鴉圍著什麼東西上下飛舞,好象在爭奪什麼,這是不祥的預兆。兩個年青的國舅生x ng好奇,他們跑過去看看,立刻好象受了驚嚇,飛快地跑了回來,驚慌地告訴我說那邊有個死人。我過去看了看,尸體雖然被烏鴉啄得已無完膚,但仍能看出死者是個長了一張凶巴巴臉的中年漢子,死期不超過三天,月復部被剖開,心髒已被取走。顯而易見這不是圖財害命而是仇殺,這里緊靠那條通往赤母的唯一的小路。而且這里的烏鴉很多,它們膽大妄為,幾乎不怕人,顯然它們常吃人肉。某些人不了解龍安和赤母的關系。他們先到過龍安,在那里他們打听赤母的情況和要尋找的仇人,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仇人很快就從龍安的耳目得知他的到來。我想屬于這種情況而在去赤母的路上被截殺的人不在少數。由此看來龍安是真正的鬼門關。而我們繞過龍安和避開小路是明智之舉。雖然只有三十幾里的距離,由于沒有路我們幾乎走了一天,而且,其中還冒出一個添亂的家伙。

原來,在我們的二十一世紀,熊,虎,狼之類的野獸一般只有在動物園才能看到,而在ch n秋戰國時代它們的蹤跡在中原大地比比皆是,今天就讓我們遇上了一個。一只成年大棕熊,體重足足在半噸以上,看來它有幾天沒吃到東西了,正餓得饑腸轆轆,我不想和它倒麻煩,躲開就算了,可我一試風向,卻叫苦不迭,原來我們在它的上風處,,它和我們的距離還不到五十米,它肯定能聞到我們的味。果然它發現了我們。它先是兩腿著地全身直立,它看到了我們而我們也看到了它。我見它先用舌頭舌忝了一圈嘴唇,然後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好象在想‘不錯的獵物哇!夠吃好幾頓吶。’它一掃饑餓和疲憊的情緒,興高彩烈地邁著輕松舞步,向這邊湊了過來[瞧這意思在開餐之前還要親熱一下]。我知道,這東西又笨又蠢,凶惡,粘糊而又鍥而不舍,比虎和獅子還難對付。這時我只要轉身一跑就全完了,我努力穩住兩國舅叫他們不要動,然後我面對著它。突然,我揮舞手杖,跺著腳開始大喊大叫。這頭喜滋滋,獵物就要到口的狗熊猛然覺得有點不對,通常的獵物一見它就跑,可這個他是獵物嗎?狗熊猶疑起來,它站住了。這時我做了一個要往前沖的假動作。那狗熊先是吃了一驚,它想‘不好!還是保命要緊’它撒腿就往回跑。可它跑著跑著又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它先是放慢了腳步,後來干脆停了下來,它想‘既然那不是獵物,可我聞的味道為什麼和獵物一樣呢?不對,這里一定有假!我得回去瞧瞧!’這樣它又跑了回來,但對方早已不見了蹤影,而且連味也沒了。我們早已跑到了它的下風處,我知道它還會回來的,于是我們就在遠處指指點點地,嘻嘻哈哈地,幸災樂禍地看著它的拙劣表演,看它高高舉著鼻子四處聞著,除了令它生厭的爛草味之外其他什麼有用的味也沒有。很顯然,它和這頓美食擦肩而過,還討了個沒趣,後來它不得不沒滋沒味地低著頭走了,說不定它得用一生去等待下一次機會了。其實這只狗熊曾經也是演藝圈的一員,我們中華民族的雜技或雜耍歷來有使用動物參加演出的傳統,使用動物一般只有兩種即猴和狗熊。在我童年時代就曾親眼見過江湖藝人耍狗熊,不過都是小熊,我的長輩至今仍將雜耍稱之為耍狗熊的,可見狗熊和雜耍賣藝的關系之深。而這個和我們有一面之緣的狗熊當它在小時候就被人收養拉去演出,長大後脾氣暴躁難以駕御,食量大供養不起,善良的主人將它放歸大自然。所以我想赤母周圍一定有不少情況類似的狗熊在游蕩。于是,我提醒兩位國舅密切關注在我們周圍的情況,我不想再見到這些家伙,我們不是來耍狗熊的。就這樣直到傍晚我們才來到赤母對面的小山上,背對著霞光萬道,瑞彩千條,我遙望著升起縷縷炊煙的赤母,它是那樣的祥和,那樣的神秘,它或許是個象水滸梁山一樣由打家劫舍的綠林好漢盤踞的地方,也可能是個被罪惡力量控制的魔窟,或者干脆就是個有一些殘老藝人養老的普通農村。但如果是前兩者,那來此找他們麻煩的,我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赤母在這里已有上百年歷史,他們一定積累了豐富的斗爭經驗,那麼我在這里出現他們不會不察覺。不過在我背後的霞光映照下,他們逆光觀察僅能看到我的影子而且天s 已晚,在無法弄清虛實的情況下不敢輕舉妄動。當我看著赤母時發現,那里和我想象的大為不同的是,那里根本就沒有高大的圍牆,更沒有碉堡。這說明在安全問題上他們非常自信,或許他們還有更安全的地方。這比高牆碉堡更難對付,如果你來人少了他們就滅掉你,如果你來的人多他們就跑掉了。不過我已想好了對付他們的辦法。後來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咸陽。

回到咸陽後,我告訴呂不韋,伏擊他的人的總根和那個出沒呂府的鬼影魍魎可能就蜷伏在赤母。解決的最好辦法就是派足夠多的人,輕裝簡從,避開大路走小路,將赤母突然包圍起來,運氣好可以將所要的人都圍在其中,即便運氣不好抓不住人但也可將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要多少人?」呂不韋認真地問。

「不少于五千人」我也認真地說。

「什麼?這麼多!你以為你要去劫國拔都哇!」呂不韋喊叫起來。

「小點聲,冷靜些,那里人不會束手待斃,況且他們也久經沙場,人數也不少,為確保萬無一失,你必須先將那里包圍起來,然後把住要道路口,再派進人去每戶搜查,五千人並不富裕,如果這里缺人手,我可以從趙國調五千人入境。在趙國有一個訓練營專門訓練對付白起的人,現有骨干一百多人,但隨時可擴充到五千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好了。

「那可不行!」他有點急了,「那些人一入境,朝廷以為是入侵,會出大亂子」。

「那怎麼辦,你能調動軍隊嗎?」

「沒有皇帝的兵符,誰也調動不了一兵一卒!」

「怎樣才能得到兵符呢?」。

「那可太難了」。呂不韋兩手一攤不吭聲了。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人,這就是現任秦王的‘當紅愛妾’。愛妾為什麼前面還要加一個形容詞‘當紅’?在我們的21世紀有‘當紅歌星’,‘當紅影星’等等,由于受追捧的歌星,影星是經常變化的,說話當時最受追捧的就是‘當紅’。秦王的這個愛妾即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加上‘當紅’和其他愛妾以示區別。此妾年幼入宮s 技平平不被看好,但女大十八變,僅僅幾年後丑小鴨就變成了白天鵝,她在秦宮大內艷幟飄揚,真可謂是沉魚落雁,傾國傾城,這豈能逃過秦王那對s 溜溜的眼楮?對于秦王來說將她拿下,就等于一只饑饑腸轆轆的癩豬,突然掉進了泔水缸,可以放開肚子胡吃海塞了。而且該妾還有一嗜好,那就是酷愛收集名貴皮貨。[這顯然是後慣的毛病,當丑小鴨時連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麼皮貨!]她經常用名貴皮毛和各種s 彩絢麗的羽毛裝飾她的服裝,穿在身上更顯雍容華貴,在皇帝面前,就那麼一弄姿做態,那皇帝頓時喜滋滋,全身就像過了電。

我告訴呂不韋如果能買通此當紅愛妾拿到兵符就不成問題。

「怎麼買通?連人都見不到」。呂不韋說︰

「有一人能見到她,那就是大內總管,而且此人和你我還有些交情」我說著︰「不過,要買通那愛妾,賢弟恐怕要割愛了。」

听到這話,呂不韋突然j ng惕起來,因為他知道那女人酷愛皮料。他說︰「大哥不會是說我那張玄狐皮吧?我這里沒了,早就送給趙姬了。」

我說︰「難道就不能讓她再交出來嗎?」

「讓她交出來,我沒那本事,而且她近來對大哥十分不滿。」呂不韋為難地說,「前些r 子,她說,那個國師已來了那麼久了,說是安排我爹娘來咸陽,可到現在連個消息也沒有,說是病了,是真病還是假病,這國師在玩什麼花活,不行我就自己到趙國去將爹娘接來。我一再安慰才將事情壓下去,如果她再听說是你的主意要她交出玄狐皮給那個小娘們,她不僅不交反而要太監把你揪進宮去,一頓亂棍將你打個半死,她不是沒干過這種事。」

听了這話我心里確實有點發毛。我說︰「只有皇帝最信任的人才能向他提這次用兵的事,那只有太子了。」

呂不韋搖著頭說︰「那也不妥,萬一這次用兵不利,皇帝對太子的信任有可能動搖,那就壞了大事。」

我嘟囔了一句「看來這塊狐狸皮非拿出來不可了。」我本人並沒見過什麼玄狐,據說是純白s ,但我知道最名貴的皮料似乎是銀狐,不過銀狐不是白s 而是灰s 。僅有北極狐才是白s ,在那個時代誰有本事跑到北極去抓個狐狸回來,況且這狐狸可不是那麼好抓的,狐狸之狡猾已名聲在外,而北極狐又是狐狸中的佼佼者。白熊是北極動物界的霸主,在芒芒的北極雪原中一只大個白熊正在巡獵。然而就在離它不足十幾米的地方總有個不速之客一直跟著它,這就是北極狐。這頭白熊憑自己本事很快弄到一只獵物,先吃掉一部分,剩下部分白熊找了個安全地方藏了起來,待以後再享用,不過當白熊走後享用的事就沒它份了,北極狐都替它辦了,它無償zhan有了白熊的剩余勞動。‘政治經濟學’中指出這就是剝削,所不同的是人間的剝削,剝削者多少總要給被剝削者一些報酬,而這個北極狐不僅不向白熊支付一分錢,而且連句客氣話都沒有。北極狐能如此剝削壓榨它的霸主白熊[我看這霸主當得沒滋沒味],它也能將獵人玩得團團轉。據說當地土著人獵狐是用海豹肉做誘餌,他們的海豹肉經常被北極狐騙吃的j ng光,而連狐毛也弄不到一根。我的意思是這北極狐太難對付,它的皮毛之昂貴可見一斑。如果一位氣質高雅的婦女身裹這種純白s 的毛皮料那將更顯雍容華貴。我見過一張英國女王伊利莎白二世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拍的照片,在她的肩上就帔著一塊類似材料的披肩,那是何等的高雅,何等的尊貴!我告訴呂不韋︰「你干脆把話和趙姬挑明了,問問她‘想不想當王後,想當就將狐狸皮拿出來,等當上王後別說狐狸皮,就是龍皮也有的是,要是當不上王後恐怕只有耗子皮了!’」不過,趙姬到底是聰明人,她知道當上王後意味著什麼,很爽快地交出了狐皮。

我對呂不韋說︰「能否也讓我開開眼,看看什麼是玄狐皮?」

他托著一個s 彩絢麗的綢布包遞到我手里。我用手模了模,又掂了掂,它又輕又軟。把它放在桌上打開,我看到的是一堆晶瑩剔透的白雪,這或許根本就不是狐皮,況且這世上也沒有玄狐這種動物。人類有將某些奇異東西加以神化的習慣,例如在二十世紀中國在男人身上使用最名貴皮料的是大衣和帽子,其中主要是帽子,制造帽子最名貴皮料是‘海龍’,傳說中的海龍皮帽子能使雪在三尺外融化,戴這樣的帽子豈不把腦袋蒸熟了,誰還敢戴!我在20世紀90年代在b ij ng的盛錫福帽店親眼見過‘海龍’皮帽,為此我問過不少人,但他們誰也說不出‘海龍’究竟是什麼。而今天這種白璧無瑕象雪樣的東西遞到那位愛妾面前,其震撼力是可想而知的,而趙姬能爽快交出,為此我豎起了大拇哥說︰「趙姬能如此顧全大局,她當王後絕對夠格!」

這位當紅愛妾有個n i名叫臘梅,我想她或許是在寒冬降生的。此時她正在梳妝打扮等著即將辦事回來的皇帝,但大內總管太監來了,必要的禮節之後,太監說︰「和娘娘有過一面之緣的王孫妃趙姬對娘娘極為仰慕,她曾多次明示,身為女人的她尚能如此憐愛娘娘,更何況那皇帝陛下,娘娘之貌絕非沉魚落雁之美可比也」。臘梅回頭看著太監微笑著說︰「這位姐姐可真會說話」。太監連忙托上綢布包說︰「不僅如此,王孫妃還想和娘娘結為姐妹,不知娘娘能屈尊否?另外為表示對娘娘的崇敬特獻上薄禮一份,請笑納。」

太監邊說邊打開布包。臘梅平靜地看著東西,美輪美奐,白玉無暇,但她的心里可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她抬起頭問太監︰「這位姐姐送來如此厚禮,是不是她有什麼大事?」太監吞吞吐吐地說︰「也沒什麼大事,她不過是敬仰娘娘而已,不過,她想借兵符一用,不知娘娘能否,」太監邊謹慎地說,邊看著她。臘梅站了起來,然後她慢慢地輕柔地走了一圈,最後她站在太監前面,嚴肅地說︰「你該走了,皇帝陛下就要回來了,別忘了明早來拿兵符,記住!你要親自來。」太監連忙告辭,來到了呂府。

當我听完太監的敘述後,我感覺到,臘梅受到秦王的寵幸絕非偶然,這不僅因為她的容貌而在其後必有智慧的支撐。當她看到禮物時沒有顯出狂喜,這是因為她知道在這其後必有大事。另外,她叮囑太監要親自來取,顯然她知道兵符的份量,而且她不問兵符的用途,為回報禮物她承擔了風險。這時我站了起來,走到呂不韋面前說︰「看來臘梅不能是用完就丟棄的工具,尤其對賢弟將來必有大用,如果你把握住她,內可左右朝廷,外可威震天下,賢弟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還用我說得太明白嗎。」

呂不韋說︰「既然她喜愛皮貨和羽毛,我經商多年,搜購這些玩藝不費事,我干脆讓她居住的坤泰宮變成皮貨倉庫。」

「如果在咸陽宮外辦一個世界級的大皮貨賣場則更好,讓她徹底玩個夠。」我笑著說。

果然兵符在第二天如期拿到。關于提多少兵,呂不韋張口就要兩萬,他以為派兵越多越安全。我告訴他,兩萬多軍隊的調動會牽動天下眾多軍政要員的神經,人多動靜大,還沒到龍安,赤母的人就跑光了,我們到了那里別說抓人恐怕連老鼠也抓不到,或許在廚房里還有幾只好客的蟑螂在候著我們。

呂不韋想︰「反正也是你去,人你想派多少就派多少吧。」

後來還是決定派五千人,可就在這關鍵時刻我卻掉了鏈子。原來,這次跑了一趟赤母,旅途勞累,飽經風霜,畢竟年齡大了,回來後,開始只是全身酸痛,後來頭痛發冷。呂不韋找來了醫生,但我拒絕吃他們配的藥,因為他們都是跳大神的巫醫,吃他們的藥是沒病找病,弄不好還得送命。這呂不韋看著我心想︰「這家伙耍耍嘴皮子還可以,這回要出兵動真的了,就嚇趴下了。」可他後來越看我越不像裝病。他說︰「兵符拿到手就得馬上出兵,否則皇帝改了主意就麻煩了。」

我說︰「看來我是去不成了,就讓玉和鳳替我去吧,但要她們指揮這群秦兵怕是不行,由那兩個國舅指揮可能不成問題。」很快玉和鳳和兩位國舅來到我的床前,我說明了情況,兩位女士毫不推辭,因為自來到咸陽後她們什麼也沒干過。我對玉和鳳說︰「你們和這幫秦軍出去辦事,他們的戰斗力是有的可言行舉止還得多包涵,在風紀方面他們的名聲不大好,但樂樂應該去,因為她是唯一親眼見過魍魎的孩子,孩子有很強的直覺,魍魎一旦出現她馬上就能認出」。由于在回來的路上相關問題我都和兩位國舅探討得很清楚了,不必再細說。

三天後,他們出發了,只有國舅和女士及樂樂騎馬,其他全是步兵。按計算好的時間,他們在傍晚到達預訂地點,吃飽飯喝足水,只帶一天干糧,鞋和腳用厚布包上,口里含枚防止說話,脖子圍上白布,這樣在夜里可以互相看到。先派出一個由幾個人組成的小組由大國舅帶領,他們的作用是尋找我們上次來時所做的路標,後面的大部隊由于沒有路只好幾十人編成一群,一群接一群往上擁。鳳將昏昏y 睡的樂樂背在身上擠在人群中跟著往前擁去。然而,在去赤母的漆黑和崎嶇不平的路上卻並不枯燥。上次那只曾被命運之神耍弄過的大棕熊,今天再次受到命運之神的s o擾。那次它和美食擦肩而過,因此它認定這位置美食一定會再次光臨,所以幾天以來它一直在此徘徊,想守株待兔,果然上天不負有心熊,還真讓它等來了。不過,眼下它正在酣睡,還做著美夢,一只風華正茂的雌熊正頻頻向它瞟著飛眼,而風liu倜儻的它又邁著舞步向前湊合,它正要來個零距離接觸,辦一下不雅之事,可就在這時卻被驚醒了。它睜眼一看,那頭雌熊沒了,眼前漆黑一片,[天下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嗎!]它頓時火冒三丈大叫一聲︰「誰敢攪本熊美事!」可它立刻又轉怒為喜,原來它又聞到了那股誘人的味道,濃郁的味,很強烈,太強烈了,它決定絕不再失去這次機會,它利令智昏地撲了過去,但很快就又逃了回來,這次不再猶疑,不再回頭而是一溜煙地逃掉了。大部隊隨即開了過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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