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陽和老吳還沒見上面,也沒能夠去深入探討老吳為啥沒能順利上任的事,大長溝這塊讓幾十萬公家人垂涎已久的肥肉,已經被有權人擺上砧板,正等著讓人舉刀亂跺分割了。
這天早上,夢麗起床草草洗漱一番,去村里小攤販處買了二根油條,一杯豆漿,一邊吃著,一邊向鄉村別墅工地走去。這是她每天必作的功課,因為她是大長溝村的副主任,又是分管對外接待,村里企業,鄉村別墅等新農村建設的負責人。換句話說,這村的村主任至陽不在,她就是代理村主任對全村負責了。她剛走上別墅工地,就听見瘋子叔祖站在別墅工地的後山上唱著山歌︰
遠看山外一枝花……近看就象兒他媽……
樹下一同摘絲瓜……山坡對坐喝香茶……
好想抱你去我家……妹妹長得並不差……
十人見你九人夸……太陽見你向西斜……
夢麗在工地上依次去看著,這些別墅已經封頂建成毛坯房了,接下來就是內外牆的抹灰裝飾。正在這時,幾個外地模樣的陌生人圍住一幢別墅在品頭論足地議論著,她覺得奇怪,這些在建工地上是不允許外人來的,這些人興高彩烈地在干什麼?于是,她就給管治安的保安公司老總猴子老九打電話訊問,不一會兒,猴子老九帶著倆個人匆匆趕來了。
猴子老九望著夢麗笑笑,問候了幾句話,便走過去喝道︰「你們干什麼的,又不是本村人,在村里亂竄什麼……」
這幾個人一見夢麗和猴子老九氣場,其中一個白淨中年男人、擲來一個微笑,然後說︰「我們來看自己的別墅房呀……」
猴子老九和夢麗對視了一眼,心下奇怪︰這些別墅是本村村民的,又不對外銷售,咋有外人來看自己的別墅房……
猴子老九冷冷地說︰「你以為大長溝在賣小產權房嗎……」
白淨中年男人笑道︰「我們來看自己的別墅房…你又何必來生氣嘛……」
夢麗一听,就知事情遠沒這麼簡單,心道︰大長溝被打著檢查名義的官家人弄亂套了,難道在建鄉村別墅也出問題了……想到這,她就笑著問︰「你們是啥意思喲…請莫要在這里瞎攪和……」
白淨中年男人一听,笑著說︰「夢主任……我們可不是來無理取鬧,大長溝這麼強勢的地方,我們可沒這膽量來鬧事。我們有白紙黑字的憑證,證明這房子就是我們的了,不信你請看這紙條嘛……」
夢麗接過這紙條一看,是張抵債協議書,書中寫明︰甲方由于打牌借款五十萬元,現將村里分給自已名下的別墅抵押給乙方作質押品,抵押人為孫先勇。
夢麗看完,遞給了猴子老九。
猴子老九一看簽名就知是真的,這孫先勇與他年齡相仿,是從小玩到大的同齡人,他寫的名字歪歪倒倒與自己同出一轍。猴子老九心道︰這個孫先勇從小就好賭成x ng,家中又無老婆孩子糾纏,每天無所事事地到處亂逛,父母又從小溺愛慣了,長大後更是管不了。
夢麗一見猴子老九表情便知是真的,心道︰這些村民也真是的,別墅還沒修好,就去抵押給別人借錢賭博輸了,這樣下去咱們辛辛苦苦幫他們月兌貧致富,建立起來的鄉村新王朝,在這幫子不成器的人手里,也要不了一年半載就會輸光光。窮了幾百年的鄉村,一朝至富錢來得太容易了,誰還會去珍惜這一切?只可惜他孫至陽,還在為這些村民去幫扶官場中人,為的是有個大的玄武靠山,好為大長溝將來發展作基礎……
夢麗一想到在外奔波的至陽,心里滋生出一絲悲哀,原本這一切都是他的,可他偏要憐惜全體村民,讓他們個個都變成富人了。可最終又如何呢,窮人還是要去作窮人的,你給他們富裕的權力和財富,他們仍是個破敗命。
夢麗想到這,頓覺心灰意冷,滿腔熱血一下子涼下來了,懶洋洋地望著猴子老九說︰「大長溝孫家人習慣于貧窮生活,我們這些外來幫助者,拼命去掙錢又如何,一月分幾萬紅利還不夠他們賭錢,還要賣了房子去豪賭……九哥…你是大長溝村孫家人,你看著辦吧……」說完轉身而去……
猴子老九望著夢麗心灰意冷,沮喪難過的身影,心里也是怒氣漸生,心道︰以前辛辛苦苦挖地挑糞修理地球,一年也掙不了二千塊錢,現在全村人不干活在家閑著,一月就分幾萬紅利難道還不滿足嗎?這幾萬紅利是哪來的?還不是夢麗張蔚這些人才幫助掙來的,她們用盡心血去掙錢,還只拿工資沒有股份不分紅利,得到的報酬遠不及你這些在家閑著的人,你讓她們咋去想得通???而你們拽起來了,敢將村里統一修建的別墅抵押去賭搏,下一步可能要拿自己名下的企業股份去賭博了。假若,自己名下的企業股份去賭博輸干盡了,是不是還要拿五千米新王朝大道和新牌坊去賭博?今後,讓贏家坐在新王朝大道和新牌坊路口,對全村人收進出過路費……
猴子老九想這里,急出一身冷汗來,血紅的眼楮里sh 出餓狼似的目光,跺著腳殺氣騰騰地對倆個保安隊員說︰「一、通知三百個退役特種兵集合,二、挨家挨戶去通知全村人半小時內在廣場開會,誰也不準缺席,有病沒起床給我抬過來,在外的馬上叫回來。三、全村不準任何人進出。」
倆個保安隊員一听,舉手敬禮,然後跑去了……
這幾個看房子的人,一看大事不妙,訕笑著向一邊逃去了……
大長溝村人不知道村里出了什麼事,但從這氣氛中感受到了一絲緊張。按照常規而言,村里保安公司幾百退役特種兵,只是派出去用來對付外面人的,但今天用來請全村人了,肯定是有不尋常事。大家急急忙忙趕到村里廣場,二十分鐘後,全村人就到齊了。
猴子老九一揮手,三百退役特種兵散在廣場四周,控制了二百米內人員進出。
猴子老九左右各站著十名威風凜凜的退役特種兵,這些退役特種兵呈扇形排開,注視著全村人,給會上平添了幾分殺氣,大家一見,心里便惴惴不安起來。
猴子老九手拿擴音器,向前跨進三步,說︰「大長溝各位祖輩,伯叔嬸娘,兄弟姐妹們……今天…我猴子老九想向大家問一件事……我們無論大人小孩一個月分紅幾萬元的r 子…好不好……」
一千多村民听後,全笑了,一個勁地吼道︰「好……太好了……」
猴子老九讓大家吼了十幾秒種,揮手止住大家聲音,又問︰「想不想…又回到天天種莊稼…一年窮得叮響的r 子里去………」
一千多村民听後,全狂吼道︰「不想…不想…不想……」
猴子老九又讓大家吼了十幾秒種,這才揮手止住大家的聲音,氣憤地說︰「我們村有幾個這樣的人…將每月分的幾萬紅利全輸個j ng光…還將沒修建好的別墅都抵押成五十萬元…又拿去輸了……」
一千多村民听了,一下子亂套了︰有人置疑,有人驚訝,有人嚇得亂嚷,但更多的人內心在猜測,這敗家子是誰?
猴子老九見全村人吵得靜了下來,才厲聲叫道︰「我數到三這人還不滾出來,我就請他出來……」
猴子老九等了約五秒鐘,見無人出來,就大喝一聲︰「孫先勇…滾出來……」
村民一听猴子老九叫孫先勇名字,便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他從小就又懶又好賭,走江湖又無猴子老九的智慧和膽量,叫他老老實實作人,他又作不到,在村民眼里從小就是個二百四的哥、二百六的弟、真正的二百五男人。
猴子老九一見孫先勇佝僂著腰,藏在老父老母中間瑟瑟發抖,手一指、一甩頭,身後跳出四個人高馬大退役特種兵,朝孫先勇老父老母走過去。四人走到孫先勇父母身邊,見他六十多歲的老父母還在緊緊護著他,心里一陣冷笑︰一個三十多歲,在賭桌上氣壯如牛的男人,還躲在老父老母身後。四人不屑地盯了孫先勇父母一眼,前面二人拉開他父母,第三個退役特種兵上去一腳踢倒孫先勇,順手抓住他左腳,另一人抓著他右手,斜著抬起就走。眾村民見了,就是一陣嘻笑,然後露出蔑視目光,心里嘆道︰孫家竟有這種貨s ,真讓人意想不到……
倆人將孫先勇抬到猴子老九面前扔在地上後,這孫先勇賴著躺在地上,只將目光盯著猴子老九亂看,猴子老九輕蔑地笑了,用擴音氣對全村人說︰「你們都看見了嗎,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現在躺在地上耍賴皮了,算你今天運氣好沾孫家人的光,你要不是姓孫,我今天就一腳踹死你了……」
孫先勇的老母忙走過來扶起他說︰「兒呀……他們甩痛你沒……」
孫先勇的老父卻對猴子老九說︰「你老九算個啥……敢對我兒用私刑,我與你拼了……」
猴子老九冷冷地問道︰「你說說你將別墅抵押給別人沒……」
孫先勇望望父母,又望望猴子老九,站起來拍著背上泥土說︰「我是最近手氣霉,將家里現錢輸光了,沒錢去翻本,就將要分給我家的別墅抵押五十萬元去賭一下,結果也輸了,咋的了嘛?我手氣順了後,肯定會贏回來的……」
猴子老九又冷冷地問道︰「你這麼喜歡賭,這賭搏錢是你掙來的嗎…這別墅是你自己掙錢修的嗎…你每月的幾萬元分紅也是你掙來的……」
孫先勇望著猴子老九也是一聲冷笑︰「這錢也不是你九哥給我的嘛,是村里分給我家的,既是村里分給我家的,你九哥管天管地難道還管我家咋花錢嗎……」
孫先勇父母一听寶貝兒子說得這麼j ng僻,便帶頭鼓起掌來,以為全村人都會報以熱烈掌聲,但回頭一看,一千多人都投來鄙視目光,驚道︰「咋那…我兒子說得這麼好,你們為啥不鼓掌……」
猴子老九听後,仰天大笑,然後問題︰「村里為啥會分這麼多錢……」
孫先勇也笑了,說︰「那是村里有錢嘛。」回頭對全村人說︰「你們認為我說得對不對……」
全村人象看傻子似的看著孫先勇,心道︰你要是我兒子,早活埋你了……
猴子老九又一陣仰天大笑︰「那為啥以前村里不給你分錢,還叫你交錢……」
孫先勇不屑地望著猴子老九說︰「那是老村主任無能嘛,你現在讓我來當村主任,我保證每家分更多的錢……」
堂嫂陳小清听了,亂搖著頭大叫一吼︰「氣死我了……」說完,月兌下一只鞋來,對著孫先勇狠狠砸了過來,這鞋剛好砸在他頭上。
村民們早听得滿肚皮火氣,見有人帶頭月兌鞋砸人解氣,也紛紛月兌鞋砸來,一邊砸還一邊罵道︰「砸死你這雜皮……」
猴子老九和向旁邊一跳,一陣鞋箭sh 來,紛紛落在孫先勇頭上、臉上、身上,他抱著頭轉過身去將後背留給了村里人去砸。孫先勇的父母見了,忙走過來排ch ngr n牆用身體擋住憤怒地村民。眾村民一見,沒來得及砸出手的人將鞋拿在手里,便再也砸不手了……
孫先勇的父母見眾人不再砸了,走過去一看,只見他頭上臉上脖子上全是條條紫s 傷痕,嘴唇不住顫抖道︰「不要砸了…不要砸了嘛……」
孫先勇的老媽看得心痛不已,抱著他道︰「兒呀……你痛不……你以後不要理村里這些不識好歹的人,你想給他們多分錢,還遭黑打……」
孫先勇的老爸見兒被村民打,怒道︰「你們這些孫家人真是欺軟怕硬,你們為什麼不去打猴子老九,卻打我兒,我兒不就是賭博輸了自己的錢和房子嘛,還想當這個有油水的村主任嘛,你們也不該這樣打他嘛……」
猴子老九不在理他們,對著人群叫道︰「還有沒有去賭博輸了房子的人,有就站出來……」
眾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沒人去承認的樣子……
猴子老九冷酷地笑著,眼楮在人群中來回掃瞄,嘴里說︰「現在若不主動站出來,讓本總經理查證屬實後,一律趕出大長溝村……」
又過了十幾秒鐘,猴子老九又吼道︰「經常去外面賭博的人給我站出來…」人群中一陣燥動,東一個西一個地走出很多人來,這些人面對著猴子老九排成一長排、慚愧地低著頭。這時,村民中有女人在罵不爭氣的老公,也有父母在罵不爭氣的兒子。
猴子老九仔細一數,竟有三十二人之多,氣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心道︰我的個乖乖,有這麼多人出去賭博呀,要不將這賭博風剎住,以後會有很多人賣房還賭博債。而這些參與賭博的人只有幾人有老婆小孩,其它的都是光棍男人……要剎住賭博風還得讓他們有女人管,找對象顯得更重要了。
猴子老九冷笑著說︰「每個月給你們錢錢是不是分得太多?你們閑得沒事做又想回到以前的r 子里去……那好呀…就將你們攆出大長溝村去,村里不承認你是大長溝村人身份,你愛干什麼干什麼去……」
這些人都知道猴子老九是說得出、辦得到言出必行,為人也算正直不貪不腐,辦事能很強,很受村里人擁戴的人。見他說出要攆出大長溝村去,從此沒有錢錢分紅,又回到以前的生活,腸子都悔青了,一起跪在猴子老九面前放聲痛哭起來。
哭了一陣,後面就有幾個老年村民心中不忍,說道︰「好歹大家都是孫家後人,求猴子老九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猴子老九也無意趕他們走,也就借坡下驢地說︰「好吧…既然有長輩給你們求情,就暫時保留村籍以觀後效、不攆出大長溝村去。但是,還是要處罰你們的,要給你們長個記x ng,給後人一個榜樣……」
這三十二個人听說要罰紛紛表示贊同,願意接受猴子老九代表村里的處罰。
猴子老九讓他們轉過身去對著全村人跪好,依次向全村人說︰「我保證以後不再賭博了,若再去賭博,自願月兌離大長溝村籍……」
猴子老九見三十二個人說完後,嚴肅地說︰「一、罰你們三十二個人從明天起,都下礦去當三個月礦工,不準請假不準偷懶不準缺席,若有人反映你們干活不行,就直接攆出村去。二、罰款你們三個月分紅,每月只發一千元生活費。」
這三十二個人听完,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來了,心道︰我們以前都是下力干活的農民,現在走好運坐在家里每月就分幾萬元,下去勞改三個月也沒多大困難。
只是被罰的這些錢有些心痛,但又怨得了誰呢?總是自己不對,才讓村里處罰的。但這也沒有啥關系,我一人受罰家里其它人照樣分紅,我還是一個富翁嘛。
猴子老九又對全體村民說︰「以前的生話,大家都是明白的,窮得吃不飽飯穿不起新衣。現在咱們大長溝人有錢了,可以買好的吃,好衣服穿。女人可以買金銀鑽石手飾來戴嘛,男人可以去買奔馳寶馬車開嘛,為啥要拿起錢去賭博呢。我們這麼做對不對得起孟總和張總嘛,他們為我們掙錢管錢,沒有分紅只拿工資,而我們坐在家里喝茶,比她們拿多幾倍的錢,你讓她們咋去想嘛……」
村民們紛紛表示理解,也知道本村人都不是管企業管錢財這塊料,夢總張總真要因失望而離走,企業垮了錢財無人管理,到那分紅去……
猴子老九說完,剛要宣布散會,孫先勇一家三人走過來攔住他說︰「老九,你們將我打成這樣,村里給我報帳二萬塊醫藥費喲……」
猴子老九眉頭一跳,說︰「你去挨家挨戶找打你的人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