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縣柳樹鎮在赤岩山的南方,與長ch n縣環境絕然不同,現時黃昏,暗紅的晚霞照在殘破的鎮子上,愈發蒼涼。
長ch n城四季如ch n,處處綠意昂然,鮮花盛開。而淮陽境內,在這隆冬季節,已找不到半絲綠意,柳樹鎮也不例外,只能偶而听到牛馬的嘶叫,還能帶給人幾許生氣。
鎮子很小,比紅花鎮還要小上許多,柳樹鎮靠山而建,背後是鐵馬山,鐵馬山是雲霧山脈沿升的一角,也是雲霧山脈的最東處,遠遠望去,自鐵馬山往西,山勢越發高遠,直聳雲宵,無邊無際。
赤岩山往南至鐵馬山三十里地,中間一馬平川,有自雲霧山流下的高山溪流經過,光照充足,是種植小麥的絕佳之地,因此,柳樹鎮東側的淮陽縣城,被人稱為麥城。柳樹鎮在其中,自然也是同樣的盛產小麥。這里生活的百姓雖說窮苦,但是糧食,還是能足夠吃用。
鎮子上四五十戶人家,除了街面上的幾戶還湊乎能入眼,其它大部份莊戶的外牆、房檐都已是殘破不堪。
得找個地方歇馬,然後熟悉一下地形,按虎頭的說法,深夜之前,少莊主便會帶他們下山,現時算來,差不多還有二個多時辰可做準備。
終于在鎮子最南端找到一家破舊的客棧,將馬交付給客棧中唯一的活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後,開始漫步在各條小巷、弄堂中,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隱隱感覺到不妥。
聞安天生記憶頗佳,對于有興趣的,甚至可以做到過目不忘,此時,涉及身家x ng命,除匪大計,更是不敢怠慢,牆邊的缺口,入鎮後的路線,迂回的方向,可隱藏身形的樹木,其它掩體,一一在腦海中反應,漸漸地,思路開始清晰,差不多就這麼干了。
手伸背後,模了模箭袋,余下三四十支,基本可以了。
突然,耳畔傳來一些異樣的聲響,聞安想都不想,伏地往前一滾,翻出幾米開外,回頭一看,一張黑乎乎的漁網從天而降,堪堪察著他的衣角而下。
「好小子,這都躲得過!」牆上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不過這聲音頗為年輕,仿佛是裝出來的。隨即,一位面具人提著一根長棍從牆頭躍下,對著聞安就是當頭一棒。
聞安又是一滾避開,順勢翻起,衣衫上已盡是泥灰,模樣狼狽不堪,不禁微有怒氣,若不是練氣有進境提高了感知,已然被漁網罩住成擒。
右手抽出短刀架開猛劈過來的長棍,聞安大喊︰「你是什麼人?干嘛動手?」
「少廢話,老子先打你一頓再說!」面具人一招棍刺,根本就是不容分說。
聞安大怒,側身出刀,將長棍蕩開,一個翻轉,已與面具人近身,左拳隨即揮出,直沖胸月復,動作實在快捷。
面具人比聞安略矮,沒料到他這麼快,吃了一驚,橫棍擋拳,但聞安此拳勢大力沉,委實難以架開,眼看就要擊中左肩,卻不想面具人肩膀猛然往下一卸,閃開了這必中之拳,身體之靈活柔軟,超乎人們的想象。
聞安變招更快,拳勢突地逆轉,又往面具人脖子掄去,這一下若是掄著,只怕頸斷命折,在所難免。
面具人卻不驚慌,長棍封于脖子處,擋住來拳,身體往右側一個斜跨,左腿抬起飛踢,直指聞安檔部。
聞安往後退開,模了模與長棍相踫的左手,火辣辣的疼痛,還好沒破皮。
面具人揉著脖子轉了幾下,剛才雖說擋住那一擊,可是棍子撞上脖子,直直地有些暈眩。
「好小子,功夫不錯嘛,再來!」面具人抬起棍子,又撲了上來。
雙方你來我往,你一棍我一刀,你一拳我一腳,斗得不亦樂乎,一時間,整個小巷子里滿是煙塵,殘破不堪的土牆,又破開了好些缺口。
夕陽漸漸沒了,明月漸漸地升了起來。
論撕殺的經驗和技巧,聞安絕對是高于面具人的,打小以來,一直流浪在神州各處,從未乞討,憑地就是自己的身手,軍隊一年多的時間,大小戰斗沒有十幾也有二十次,更是磨練了生死之中的本事,可是這個面具人,反應和機變太過厲害,加上那柔軟靈活的身體,要想擊中、打敗,著實困難,聞安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又不能取他x ng命,一時間,無法可想。
大半個時辰的激斗,雙方都疲累不堪,一人背靠著一邊的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聞安逮著機會,又問︰「你是鎮子里的人麼?我是長ch n縣衙過來除匪的,這是令牌。」將狄雲白給的信物取在手中,亮了出來。
「啊!你是長ch n縣的?怎麼跑到俺們淮陽來除匪?」面具人小心翼翼地過來,模了模令牌,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方道︰「早說嘛,害我打得那麼辛苦。」
「昏,你給我時間說了麼!」聞安氣極。
「嗨!你鬼鬼祟祟的在鎮里轉了半天,俺當然以為你不是好人了。」面具人嘿嘿笑了幾聲,聲音稚女敕。
「我在觀察地形啊!事情都壞在你手上了,還笑,氣力都用盡了,怎麼辦,赤岩群匪很快就要到了。」聞安說不出的郁悶。
「什麼!土匪真的要來了,哎呀!真被大順哥不幸言中,沒事沒事,俺有辦法恢復力氣,兄弟,你跟我來。」面具人取下面具,竟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一臉童真,知道了聞安是來除匪的,神情顯得很是親熱,那純真的女圭女圭笑臉,配合他蘊含爆炸x ng力量的肌體身軀,佯裝久歷江湖的表情,竟有一種奇異的協調感。
體力消耗這麼大,要完全恢復到最佳狀態,少說也要一二個時辰,聞安很好奇他有什麼辦法,大步跟在他的後面。
「兄弟,你叫什麼?俺叫武童真。」小孩問。
「……聞安……」沒來由的打了一架,浪費了好些時間,聞安心中仍是郁郁。「小武你練過功夫麼,身手很厲害啊。」
「兄弟!你才厲害!俺在鎮上,沒有一個人敢和我打架的,最厲害的三個一起上,俺都輕松搞定。可是遇上兄弟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巷子里轉了幾個彎,穿過幾條胡同,眼前出現一個d l 的小院,已是在鐵馬山腳下。
武童真推開院門,招呼道︰「進來吧,這是俺家。」也沒等聞安回應,幾個起落進了屋子,取出二個大碗,在靠山的屋角處輕松推開一塊二三百斤的大石,露出一泓清泉,舀了二碗,一碗遞給聞安。
「喝吧!兄弟。」武童真嘻笑道。
這是什麼水,聞安心中奇怪,看上去沒什麼不同啊。
看武童真一口氣將水灌了下去,聞安淺淺的嘗了一小口,頓時,兩個眼晴看著武童真,好若牛眼一般。
「哈哈,就知道是這樣!」武童真大笑,「爽吧!兄弟」,明明還很小,但是偏偏要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恩,爽。」聞安吱唔了一下,將一碗水喝了下去。剎那間,一股清氣在胸月復間充溢開來,緩緩地,順著經脈四散蕩漾,洗滌著混身的疲乏。恍惚間,聞安仿佛聞到了星憶那梅子酒的清香,真是說不出的舒爽。
清氣在身體里回流,途經氣海,將氣海之氣牽動活躍起來,清濁相混,新進的清氣排擠著濁氣,竟然提高了幾許練氣進境。聞安知道,如果現時調息一番,括蒼呼吸法練上幾個周天,效果肯定不菲。可惜土匪就要到來,再無時間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