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正是武童真用來捕捉野豬的連排竹箭,手臂粗的竹竿下端削尖,用草繩系在一起,足足有半丈長,現時左右兩排,已將整個胡同橫住,在膝蓋高的位置直切過來。
倒在地上的那個瘦猴剛抬起頭,看見前方飛來連排箭,嚇得心膽俱裂,又伏了下去。後面三個倒是從容,兩個如大鳥般高高躍起,飛過箭排,余下的那個一個後空翻,退出胡同。
聞安等得就是這個機會,一枝利箭早已sh 上連排竹箭的上方,直接干掉一個,緊接著又是一箭,正中伏地的瘦子大腿,瘦子慘叫著扭動,沒幾下,便被麻翻在地。
指揮的灰衣人立馬在巷口,轉眼間,見到己方被干掉了十人,而敵人只有兩名,利箭暗器運用之純熟,實在是難以想象。只是他們怎麼知道我方要來劫鎮呢?
當前之際是干掉這二名狙擊者,其它的問題只能以後再說了,灰衣人當機立斷,揮了揮手,從隊伍中分出二組人,一組五個,兩側散開,分別往聞、武二人撤退的方位包抄過去。
匪徒吃了大虧,飛刀不能及遠,又無強弓還擊,追殺之人不再莽進,觀察著地形,利用各種掩體,靠近聞安。
聞安在牆頭閃開兩柄飛刀,四下一瞧,發現東西兩側都有敵人包過來,後退的方向只余一個,就是武童真他家的路線,沒有一絲猶豫,跳下牆頭,飛退而去。
此時,武童真正在另一邊的牆後伏著,一把弩抄在手中,在聞安跳下的那個位置對面牆角,還有一把,這本就是設計好的路線,到現在為止,敵人的動向,基本都在意料之中,只是人數……
聞安奔跑的胡同是鎮子上最長的一條,有四十多丈,饒是他腿腳飛快,還是跑了好一陣子,而左前方的連著鎮街的那個胡同口,已經傳來了馬蹄聲。馬頭顯現,夜s 中,傳來了斬馬刀一閃一亮反sh 的月光。最多三息,包抄的那組匪徒就可以將他團團圍住。
可是他不能走,站在這個三岔的胡同口,他必須要等小武翻過牆頭回來,才能上身後的高牆。要不然,小武就會被困死在所呆的破院里面。
快些啊,小武,不要戀戰殺敵,放一箭就夠了,心下吶喊。聞安此時,一顆冷靜的心也跳動得有些快速起來。
胡同口的匪徒變向拐彎。
「快,賊小子就在這里,莫叫他跑了!」
「他媽的,讓老子做了他!」
身後的高牆是鎮上莊大戶家的外牆,莊大戶是鎮上唯一的大戶,他們本家,早已搬到淮陽縣城去了,只有夏秋莊稼收成的時候,才會派出一人前來柳樹鎮收佃戶的租糧,平時,也就一個老家人看守這里,保持著園里的潔淨。
大戶人家外面的胡同,自然是極寬的,兩匹健馬並行,竟也不顯擁擠,聞安看著馬頭愈近,心下越發著急。
幸好,武童真在另一邊牆後sh 出一箭,擊到一人,被上房的三個匪徒逼迫,已然翻了出來,正要去取另一把簡弩。
聞安大喊︰「小武,上牆,快!」
沖到他身旁,曲膝托臀,用力一擲,將他送上另一面的高牆,武童真于牆頭一個倒掛,兩腿反勾,雙手下垂,手指已搭上了聞安的兩手。
此時,一道雪亮的刀光橫斫過來,斬裂空氣,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孫虎頭騎在馬上,一直跟在灰衣少莊主的身邊,一臉淡然,其實他內心翻江倒海,腦海已轉過千百條想法,聞兄弟找到一個幫手,但是多了一倍的敵人,我該怎麼辦,翻臉動手,還是靜觀其變,還是……
一時間,內心錯綜復雜,如亂麻般的無緒。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再殺下去,只怕群匪恐懼,轉身要跑路了,那下一步的計劃,還怎麼進行?當初與小聞的商議,肯定是不能再原樣進行了,時間不等人,孫虎頭對少莊主說了句我去看看,叫了一人,順著聞安撤退的路線開始緩緩前行。
刀光如電般閃耀,聞安反應極為快捷,縮手低腰錯身,躲過刀光,反手就抓住了馬尾,雙腳騰空用力踢在牆上,一個空翻,竟來到了騎匪的上方。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已然停止,半空中,只見他背弓抽刀,狠狠地往騎匪胸月復間刺去,動作之快捷矯健,身體之彈x ng靈活,猶如從林中的獵豹一般。
騎匪橫過斬馬刀,架住聞安來勢,聞安左手陡地暴長,握住刀桿,穩穩跨座在馬上,執刀又刺。
這騎匪武器過長,被聞安近了身,無法施展,急得哇哇直叫,勉強躲避了幾下,被捅在肩上,頓時翻身落馬,自然,這刀也是上過麻藥的。
奔馬疾速,在胡同中飛馳,後面四馬緊咬不放,武童真在高牆上拼命追趕,手中不知道又從哪里模了一把簡弩,但此時那有時間瞄sh 。
只要在另一組人前達到胡同口,出了胡同,就可以反身出箭,繼續殺敵了,聞安短刀反背,狠狠地在馬上拍了幾下。
可惜,另外一組人的馬頭出現,胡同口已被牢牢堵住。
「兄弟!瞧著!」武童真在牆頭大喊,身上的羊皮短褂已被他月兌下,掛在手中飛揚著。
聞安一刀砍在馬上,人已立起,蹲于馬上,雙足用力一蹬,往後高高躍起,堪堪夠住一角武童真飛甩過來的短褂。
武童真知道站于牆頭絕對掛不住聞安飛沖過來的勁道,早從牆頭躍下,掛于別一邊牆面,聞安側過身體,肩頭重重的撞在牆上,肌肉極時收縮,卸去大半勁道,即使這樣,仍是覺著身體有些發麻。
被砍的奔馬歪斜著繼續前沖,正前方的幾騎匪徒躍馬躲避,而後方的四位已然沖了上來,武童真掛在牆邊勉力發出一箭,將匪騎來勢阻住,聞安得空,短刀搭在牆頭借力,翻了過去,沒等武童真開口,便叫道︰「下去,進院!」
原本他們的計劃,到這個位置,敵匪已消滅得差不多了,武童真從莊大戶家的中牆上撤退,過後面的小巷子回家取馬,聞安在前方繼續牽制殺敵,一旦敵匪逃循,直接騎馬追殺。現時不行,不要說出不出得了莊大戶的大院,即使有了馬,還有十六七名匪徒,也是己方被追殺的命。更何況留下聞安獨自一人,一不準就掛在這院中了。因此聞安當機立斷,既然這樣,不如借著莊大戶家的院落御敵,再見機行事。
星光月光明亮,冬夜寒風蕭瑟,一如群匪此時的心情,眼看就要將敵手擒住,卻不料兩人的配合如此神奇,一丈多高的牆頭,一個接力,竟然易為平地。匪徒們勒馬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亡命匪徒,也並不是不怕死的,死了這麼多人,連對方的毛都沒有踫到,心里多少產生了恐懼,有兩個家伙想翻牆追擊,其余幾人卻是沒有動作,仍在猶豫。突地,最後那個出刀砍向聞安的人叫道︰「兄弟們,他受傷了!他受傷了!我們追!」聲音顫抖淒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孫虎頭驅馬靠近,見那匪徒長刀上鮮血滴落,心中一驚,小聞受傷了?
灰衣少莊主和五名隨從此時也已來到,示意孫虎頭帶人去把大門堵住,其余十三名分成三隊,從大院的三個角分頭進入,在此之前,先去拆點門板,每人一塊擋住要害。群匪折了這麼多,他竟然沒有絲毫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