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安確實受傷了,小武胡亂發出的一弩箭,只是讓那匪徒躲閃了一下,長刀劈空,但還是劃到了他的小腿,血流噴涌,已將半條小腿染紅,聞安激斗中竟也沒有感知。小武發現,差點驚叫起來。匆匆包扎了一下,以免流血暴露行跡。隨後,兩人從中院往小樓處奔去。
將被驚動的守莊老頭打暈扔入床底,兩人攀上中院小樓二層,居高臨下,發現進來的高牆處已顯現人頭探望,聞安張弓搭箭,卻見那匪徒豎起一大塊木板遮檔,頓時無奈,這麼快的時間,匪徒就學聰明了,看來不可小覷啊!
莊大戶的院落是個三進的大院,前院會客,中院起居,後院主要是內眷的往處,每個院落有二三畝地見方,種樹養鳥,栽花植草,又將院中平地隆起成小山丘地形,以增起落,平添y n陽協調,柳樹鎮僅此一家。
既然弓箭無用,那麼守在這小樓已然沒有任何意義,近身突襲更能有效的殺傷對方,兩人對視一眼,翻身跳下,從一棵臘梅下伏身而過,分開,武童真進了中院角落里的枯草從,聞安懸掛于陽台底下的木梁上,幸得這幾年出生入死,對處理傷口極有經驗,包扎得不松不緊,現時高處,沒有一滴血液下滴。
灰衣少莊主站在高牆上,邊上一匪拿著半人多高的大木板靠在身側,他四周一掃,院落深深,只余寒風輕微,別無動靜,揮了揮手,只一小會兒,莊大戶家的高牆上,四方各站一人,其余三人一組,分別從後院院門,前院院門,中院院門處躍下,開始慢慢搜索,有條有理,有章有法,只是中間有幾人,小腿不停的哆嗦,實在有些害怕。
月光透亮,但畢竟還是黑夜,夜s 之中,破敗的院落,枯木亂草,與聞、武二人所著衣衫顏s 大致相仿,均是灰白、慘白、慘灰的那種,又怎能那麼容易分辯清楚。
二三畝地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匪徒們並不敢分開太遠,方才聞、武二人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有牆上的人監視,他們在中院集中,先搜索完前院,現時已在中院搜尋了好一會兒,其中三人,漸漸靠近聞安所處的位置。
聞安已將全身收縮,如一張繃緊的弦,一旦出手,絕對是猛若雷霆,三個匪徒環首四顧,越來越近,另外三個就在不遠處,離武童真藏身之地,並不遙遠。
走在最前方的小矮個在廊下左看右看,突然抬起頭,看向聞安所處位置,只是那處死角毫無光線,委實是看不清楚。
轉眼間,小矮個匪徒已是近在咫尺,聞安不能再等,飛身而下,單足迅雷般踢出,踹向他胸膛,千均之勢,無法可擋,連著護胸的門板帶人,一下被踢飛出三四丈遠,慘叫聲淒厲尖嘯,直破蒼穹。
站在小矮個身後的匪徒甚為鎮定,毫無懼意,側身橫刀,避開聞安來勢,竟然馬上就展開了反擊,瞧他腰馬穩健,是群匪中的一位強者。聞安不y 與他纏斗,就地一滾,順勢站起,立即揉身向外側另一位匪徒撲去。百忙中抽出一箭,看也不看,甩手就扔向後面,只要將追者的來勢阻上一阻,就有時間擊殺目標。
武童真業已發動,借著聞安驚動群匪之時,撲殺了離他最近的那位,然而乘下的二位互相掩護,並不與他拼命,二塊門板左右晃擋,讓他一時間無從下手。顯然,群匪的計劃是先集中力量殺一個,余下一個獨木難支,就不成問題了。果然,夜s 之中,中院的另外三名匪徒全部奔向聞安,竟是沒有一名來武童真這邊。
聞安一刀將匪徒的長刀劈開,左手一探,錯著木板做的盾將手往後伸,肘部在接觸木板時聚然發力,將匪徒身體帶動,往斜里側了側,而後短刀順勢一捅,直插肋部,這匪徒極是強悍,忍痛將聞安執刀之手死死扣住,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聞安無法抽刀,眼看四方敵匪已然合圍過來,無奈之下,棄刀翻轉手腕,掙月兌開來,一個後縱,背上利弓又執手中,搭箭飛sh 。
剛才那個匪徒強者正在暗自欣喜,長刀斜切,馬上就要切中聞安的脖子,但也只是馬上,那黑暗中突然出現的銀亮箭頭,在他長刀與護胸板之間鑽了進去,正中肩脖處的凹陷,頓時,一雙烏黑的眼珠剎那間泛白,變做一對死魚眼。長刀切于……不對……掉落于聞安的肩膀,聞安一抖,左手反抄,將刀握于手中,隨手劈出,將沖前而來的一槍蕩開,電光火石之間,他干掉三名匪徒,但是,他也被另外三位和牆上下來的五位匪徒完全圍住,灰衫少莊主離開稍遠一些,在外圈站立。
身後就是牆壁,退無可退,前方四把長刀、一桿長槍,還有二位斬馬大刀,持劍的少莊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對眸子在夜s 中發出凌厲的凶光,仿佛是草原上噬人的惡狼。同伴二十八人,除了孫大虎和小六還在外面守著,現在加上自己只留九人,已有十六人死傷在對方手下,而對方臉上系著一塊布巾,連面相都還不曾顯露。
聞安背弓,長刀交于右手,輕輕畫了個半弧,微笑道︰「來吧!」嘴角的小小彎月透著淡漠與冷靜。
生死之間,勇氣最能給人力量和支持!
隨著灰衫少莊主的一聲低喝。七把三種武器交織出一片烏雲,黑壓壓的沖著聞安全身而去……
孫虎頭自然不會乖乖地守在外面,在里面傳來打斗聲之時,他就翻過牆頭進了前院,將大門開了一道縫隙,吩咐小六看住,進了中院,恰好就是聞安被圍住瞬間。
寒風呼嘯,雲層遮住了星月,光線暗淡,天空漸漸的開始泛白,仿佛是要下雪。
孫虎頭來倒灰衫少莊主的身邊,看著遏力抵擋的聞安,不知道是他受了傷,還是被他殺傷了眾多的敵人,反正渾身的鮮血飛濺四sh ,一張俊臉雖是沉靜微笑,眼神已經有些疲憊,知道不能再等,于是在少莊主腕上握了一下。悄聲說道︰「少莊主,有情況,你來一下。」
灰衫少莊主突覺手腕被刺了一下,心中一愣︰大虎這是干什麼,听得他說話,隨他走了幾步,忽覺腦海暈眩,不好,中了大虎的暗算,那這次的伏擊竟是大虎的安排?腦海中掠過平時大虎的身手與行事畫面,知道這次絕對完了,胸中不平之意充斥滿腔,嗓子嘶啞著吼叫︰「為什……」
恍惚間,見孫大虎厚實的手掌按了上來,口中叫喊道︰「少莊主……少莊主……不好,少莊主中了暗算!」指縫中一個箭頭悄無聲息地掉落于草從。
聞安長刀舞得像旋風一般,當真是潑水不進,可是前方,七把武器亂斫,總有幾次打亂他的節奏,讓他不能圓轉舞動防守,每逢這時,他便要受一次傷,短短幾息的時間,肩、背、腰部已是三處冒血。所幸不是要害,沒有影響身手的靈動。只要能堅持到小武來援,即可破開缺口,殺出重圍,然後反擊。
听見孫虎頭的叫聲,圍著的幾位匪徒愣了愣,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聞安自然不會放過,連人帶刀直撲左側匪徒,凶狠的去勢將匪徒重重的撞到在地,長刀切脖,鮮血像噴泉一樣四散sh 出,聞安幾個跨步,狠狠地捅在阻擊武童真那位匪徒的背部。武童真被二塊木板堵了半天,實在窩火,此時一解放,怪叫一聲,一個急沖,近身時突然跪地滑行,短刀斜插,從木板下方進入,結果了木板二號。
少莊主倒下,余下的幾位已毫無斗志,這二個惡魔已無法對付,己方居然還有一最強手反水,剩下的六匪二話不說,四散開逃,可惜,莊大戶家的高牆實在太大,而聞安的弓箭更是快捷無倫,在被小武和孫虎頭一人一名除掉之後,余下四位,轉眼間,盡皆慘死箭下,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幾聲。
三人相視一眼,孫虎頭驀地翻轉手腕,一刀砍在自己肩膀上,從中院門沖出,大叫︰「小六!上馬……回山……通知大莊主……為少莊主和我報仇!」
眨眼間已沖到了前院大門處,小六從門縫中一看,孫大虎肩插大刀,鮮血溢出,口中不停的嘶吼,「快走!快走!」背後,二把大刀近在咫尺,其中一個高高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閃電,眼看就要把孫大虎劈成兩半。
孫大虎一個前沖,雙手死死扣在門上。
「小六快走啊!我還能擋一會!」
小六雙目滿是震驚,見如此慘狀,簡直無所適從,跌跌撞撞爬上馬,轉到大道,剛出得鎮子,回頭望去,只見入巷處隱隱有兩騎原地轉了兩下,飛馳追來,他連忙伏身抽馬,不敢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