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請進,沒等聞安開口相問,王星憶幽幽說道︰「小聞,姐姐這便走了,回長春城。」
聞安這才注意到她肩頭還背著個包袱,手中拿著一件舊衫。
「昨天你們出門,我與胡記車馬行聯系,他們剛好今天有個車隊經過長春縣,可以搭載我。」
王星憶見聞安眼中有著擔心之色,繼續解釋道︰
「小聞放心,胡記車馬行一直為姐姐的酒樓送貨,好幾個人都是相熟的,並且車隊中我們長春縣的人也不少,不需擔心安全。」
「星憶姐,真的這麼著急走嗎,此時一別,再相見已不知何日?」真的臨別,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之感。
「是啊,人海茫茫,如果不是有緣,怎麼可能相遇呢。這件衣服是小聞你的,我已經將它補好,還是可以穿的。」王星憶嘆了口氣,眼中失落比聞安更甚,遞過手中的舊衫,原來是聞安在雲霧山中月兌下通過琪公子給她的。
聞安接著舊衫,低頭看了看,想到雲霧山中艱難的幾日,有苦亦有喜,善的是先苦後喜,最終度過難關,不禁微有感觸,舊衫破的地方,都被星憶姐用相同顏色的布和線密密縫上,有幾處泛著微紅,應該是不小心針刺破了手留下,是啊,星憶姐一個酒店當家的,怎麼可能對針線活如此熟悉,實在是一片心意留給自己啊。定了定神,聞安正欲抬頭說兩句感謝的話,突然一個溫熱的身子撲入懷中,兩條柔軟的手臂同時摟住了他的脖子,憑他在赤岩惡匪中縱橫來去,在青龍江中入白帆賊眾如勢破竹的大好身手都無法做出一點應變,剛剛驚異的抬起頭,兩片滾燙的雙唇恰好貼了上來,用力的印在聞安雙唇之上,霎時間如電及體,腦海一片空白,隨著一股香氣傳入鼻腔,軟軟濕潤頂開自己的牙關,一股芬芳進入口中,雙舌相接,頓時只覺得有種無法形容的甜香味道從口中開始擴散,瞬息布滿全身,使得身體僵硬,神經完全失去控制,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良久之後,王星憶松開聞安,艷麗無雙的嬌顏已是緋紅一片,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姐姐走了,不用送我。」轉身飛奔出如夢令,就此不見。
聞安根本無法正常思維,身體已經全然麻木,呆呆地站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星憶姐喜歡我?星憶姐竟然這麼喜歡我?等得半晌之後回過神來,直沖樓下。龍門客棧門前人影早渺,只余那面孤單的招牌旗幟,在風中蕭瑟飄揚。
少女的香味仍在身邊縈繞,久久不去,聞安的臉色時紅時白,眼神時喜悅時失落,回憶著點點滴滴,突然心頭想起一句曾經看到的語言,人不斷的在追求新鮮的東西,但是總沉醉在回憶中才體會到生活的幸福美好。
「失去的才是最可貴的啊!」低嘆了一聲,由于不知道胡記車馬行的方位,知道星憶不欲讓自己相送,徒增離別之情,只得轉身回樓。
此時,耳邊突然響起清爽厚重的聲音,「小兄弟是否有煩惱牽掛?若是無事,不如陪老朽喝一杯如何?」
聞聲看去,客棧門口,一位身材高瘦的男子臉帶微笑,正在凝望著他,眼神清澈溫暖,使人不起一絲防備之心。
此人兩鬢斑白,皮膚卻沒多少皺紋,說不出是什麼年紀,似四十許,又似五十許。但覺他隨意一站,氣度說不出的灑月兌自然,讓人親近無法拒絕,卻又是微微熟悉。
想了一會,聞安終于記起,說道︰「您是昨天高掌櫃的……」
「不錯,小兄弟記憶過人,老朽正是高掌櫃的朋友,青龍江上飲酒之人,姓穆,稱我穆老便是。」
「小子聞安見過前輩,有緣得見前輩,實在寵幸之至。」被他的氣度與親和所折,聞安當即相隨。
穆老人取了一壺酒,點了三個小菜,給聞安倒了一杯,自已也滿上,舉了舉杯,一飲而盡,而後微微一笑,感覺說不出的愜意。
「小聞,你也練過一些呼吸納氣之道吧?」穆老人問道。
「……」
穆老人微笑看他。
「是啊,以前有個長輩傳授了門粗淺的呼吸之法,剛剛感覺有些心得。」既然對方看得出,聞安考慮了一會,也就不再隱瞞。
「哦,不過瞧昨日你提氣縱躍,呼吸發聲,有些氣慣全身的感覺了」。穆老沉思一會說道。
「氣慣全身是什麼情況?小子只不過才通氣海。」聞安听弦歌而知雅意,連忙追問。
「才通氣海?哪你都沒有通竅?」穆老有些訝異。
「通竅?還請前輩指教?」本來虛心受教的聞安變得愈加恭敬。
穆老更加奇怪,這年輕人看上去練得不錯啊,怎麼基本的練氣術道理都是一點不懂。
「小聞。傳你練氣術的長輩應該不是道家的練氣士吧,怎麼你只知皮毛,不知其法、其理。」
「我也不太清楚,他自己說是一個門派中的記名弟子。」
「哦,難怪了,不過你是怎麼練到如此程度的,已經不算弱了。」
「前輩,我練了還不到一個月啊,剛剛有些心得,通了氣海,難道是和小武家中的清泉有關?」
「不到一個月就通氣海?清泉?」听得聞安一個月不到就通氣海,穆老那風情雲淡的神情也微微有些動容。對于清泉,反到沒有那麼吃驚。
「是不是山間石隙中滴水而成的清泉,微藍又特別冰涼?」穆老問道。
聞安回憶一會,微藍好像是有一些,冰涼卻沒有感覺,大冬天的喝水,自然是冰冰涼涼的,但是別的水都結了厚厚的冰,而它卻只有上面薄薄一層,眼下經過穆老提醒,確實感覺與別的泉水差別甚大,當下如實描述出來。
「即便你得了靈液藍泉的福緣,不到一個月能通氣海,在練氣術的修練中,也是匪夷所思了,何況你昨天表現的凌厲身手。殺氣滿身,出手果斷狠辣,在江湖上很少見到,卻仿佛是軍隊之中的搏殺之術,這種狀況,可以靜心練氣,並且很快小成,老朽活了這麼多年,還未曾見過啊。」
不同于穆老的感嘆,聞安的心思還在通竅兩個字上。對于練氣靜心之說,他已經有了經驗,只要心中無事,融于山野林間、動物自然中,去靜靜感受生命的活力于美好,自然而然的心便會靜下來,鐵馬山中三日,練氣小成便是最好的證明。
「穆前輩,傳授我呼吸術的長輩只告知通氣海至入門小成,不知通竅何解,前輩能否教我一二?」恭敬誠摯的表情寫在聞安清俊的臉上,求知的**更是讓人一眼便知。
穆老笑了笑,說道︰「小聞,學術有百家,武功有門派,練氣之道自然也有各自的傳承,我瞧你的呼吸之法時而短促時而綿長,應該是前朝東南一帶的修派,與我們齊雲山一脈有些淵源,行法也是大同小異。」喝了口酒,他繼續說道︰「通氣海,只是練氣初始的第一步,對身體的效果並不明顯,最多是旺神凝力而已,如你這種對身體改善極大的情形,定是你以前修習過別的法門。」
聞安點了點頭,說道︰「前輩所言不錯,自七歲起,我就一直修習一門練體術,從未間斷。要不要我打一遍看看?」
穆老搖了搖頭,「先听我給你說說,老朽這麼多年都沒有出來活動,已經很少說這麼多話了,既然開口,就听我嘮叨完吧。」
聞安巴不得他如此,馬上靜靜坐著,連酒杯都不再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