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晨曦漸漸從海面浮出,暖洋洋的溫度昭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流水潺潺之中,似乎映照這夜色緩緩離去,陰與陽,黑與白的對接就是在這黎明前得一瞬間、一縷縷腳步聲,一聲聲吆喝聲一如既往的在接到的兩側響起,挑著擔子的樵夫,被這錢物的貨郎,推著車把的小販,樸實的民眾從來不關心腳下土地的姓氏,他們在意的只是今天一天的生計。
簡單,淳樸,知足,這便是民。
飽學,多智,從而思變,這便是士族。
不論亂世還是治世,這些淳樸的民眾,都之是各安天命,日出而作日落西,每天重復著同樣的日子,而這些飽學的士子們。在治世之時思升遷,亂世則是思變、張良靜靜的看著這四周簡單的民眾,眼中不時有光華閃爍,他很明白,這些才是天下的基石,這些才是所謂復興的希望、修皇陵,鑄長城,修馳道,一樁樁一件件,民眾只會認為君王不仁,而勞民傷財,卻不會有反叛之心,百姓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還有一口反吃,他們就會繼續著他們平淡的生活。
同樣的,百姓的力量卻又是巨大的,只要有人引導,那麼在這些原本平凡的人民手中,就可以鑄就出一片新天地。
如果說皇陵乃是私欲,那麼長城而御匈奴,馳道而同天下,水利而倡農業,這便是天下為公。
百姓們無學而不知,難道如張良一般的人會不知嗎?
當然不會,但他依舊想把這樣一個龐大帝國從基石開始緩緩的推翻,仇恨的力量不可謂不強,執念的力量不可謂不大,韓國覆亡是張良心底永遠不除的一根刺,父母,兄弟姐妹全都死于非命,只留下自己一人,這種自小而生的仇恨,終將演變成為他一生的執念。
不遠處的人群中,燕弘與赤練靜靜的看著張良,將心比心張良的心思,赤練多少能明白幾分。
「子弘……你的執念,是燕國嗎?」。
拉住燕弘的手,兩人十指緊扣,赤練一動不動的盯著燕弘的眼楮。
「不是……我身為燕國人,然燕國的覆亡卻與我沒有半點責任。」說著略微停頓了片刻,赤練想來想也覺得的確如此,他們這一代人在六國覆亡之時不過是少年罷了,燕弘看著子房的又道「向子房這般,將家國天下一直扛在肩上,那將是很累的一件事。」
「韓國滅亡時,子房的年紀比你我都要小,但就是在那個時候沒有人開解他,使她種下了心結以至于有今日的他。」燕弘攬著赤練的腰,在她耳邊娓娓道來。
「哦?子房如是,那你的心底執念又是什麼?」赤練靠著燕弘坐下,兩人就這麼閑聊著、「幼時母妃早亡,不久前父王又離我而去,若我不是燕國王孫我寧願歸隱山林,帶著你們男耕女織,逍遙自在。」
「真的可以嗎?」。赤練的眼神有些散亂,語氣也有些諷刺、因為這原本是個很簡單的願望,但是在嬴政以法家治國的大背景下,幾乎成了奢望。
苛捐雜稅,男子需服徭役,長城,皇陵,蜃樓,阿房宮,這這些都要天下男子去做,又有幾人能完好無損的回鄉與妻兒團聚。
更何況他們這一群人,是帝國眼中的叛逆,想要實現這個看似簡單的理想就更不可能了。
伸手將赤練略顯撒亂的秀發捋了捋,燕弘不以為意的笑道「正是因為嬴政不允許我這麼做,所以我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打敗他,不故一切,不擇手段,之後待到他日我能自由自在的選擇自己的人生的時候,便是我退隱之時。」
「那時候的你若非九五之尊,便是武學至高,那樣的你還能記起,今日心中向往的平凡生活嗎?」。
「世間萬變,我心不變,有些事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其中真諦。」
燕弘這句話說的含含糊糊,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個人听得明白,真正經歷過未來那個物欲縱橫的世界,眼前的種種又算得了什麼,在那樣的世界游走于生死邊緣,上天卻給了他一次從頭來過的機會。
待到應該放下時,他還有什麼放不下,武學境界越高,燕弘對所謂道的理解,也就月清晰,破而後立,只有真正締造了一切,才能看破一切,而這種締造他在前世就已經經歷過一回了、赤練卻不知道此時燕弘心中的諸多想法,見他這麼久不說話,便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柔聲道。
「說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是不是在糊弄人家?」
「我如今做的這些,只是想你們在將來過的安寧些,乃至于我們的孩子過的安寧些,至于天下蒼生,與我何干。」
赤練卻猛然間有些暈乎乎的,女人是感性的,對于敏感話題更是如此,孩子兩個字已經讓她有些暈暈乎乎了「孩子……如果你想,我願意,你若是歸隱,就如我們的兒子來執掌的萬里家業。」
「呵呵,這些說來,還言之過早,不過相對于兒子,我比較喜歡女兒。」
這句話說的赤練詫異的看了燕弘好一會,卻不知道燕弘這倒也是隨口一說。
看著赤練’求解‘的眼神,燕弘卻不在接話了,因為他已經看見楚南公搖搖晃晃的走上了橋。
………………
「前輩,早上好。「張良恭敬的對楚南公行禮。」看來你們還挺準時,子明小朋友呢。「楚南公隨意問道。」子明他,睡著了。「張良答的有些尷尬。
「子明睡著了,連禮物也不要了嗎?」。
「要的……要的……」顯然禮物對天明的**力是非常之大。
然而當天明還在腦海中糾結是要寶劍還是要仙丹的時候,楚南公已經將《黃石天書》放到了天明手里。
經過少羽身邊是卻是略作停步說道「你的名字里有一個羽字。」
「啊,是啊!」少羽答道。
「羽可以乘風化雲翱翔九天。」楚南公繼續說道,少羽卻是出言感謝「多謝前輩吉言。」
「羽又是兩個刃字合二為一,一把朝外,一把朝里。」楚南公的話說的奇怪,少羽卻覺得其中似有玄機于是問道「當今風雲變幻,身在其中,猶如置身迷陣,方向未明。」
「老頭子送你幾句話,或許對你有幫助。」少羽听了趕忙請教「請前輩指教。」
「土水而雄,火土而霸,木火而險,金水而危。」
「這十六個字高深莫測寓意邃遠,能否請前輩詳解一二?」少羽繼續請教道。
「天地陰陽,五行生克,有生必有克,有克必有生,謹記,謹記!」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最後這一句卻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然而赤練卻發現燕弘的淡然始終不變,疑竇大起問道。
「你不去詢問那楚南公嗎?」。」這何須問,天機一限,論道無常,玄妙無度,大千萬化。」
「亡秦必楚,一個楚字,所指的就必定是少羽?恐怕不盡然吧!」
看著張良三人遠去,燕弘才將心中的話吐露與身旁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