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漸散開,海邊已然有些微微風起,一絲絲海水的咸味夾雜其中,別有一番滋味。
燕弘輕輕的捋了捋赤練的長發,不自覺的升起一絲平靜的微笑。
「既然回來了,那便留下吧,」
看著身旁的紅顏知己,,這麼多年讓她一個人流落在外,身陷江湖這一座泥潭之中難以抽身,還因此背上累累惡名,燕弘心中確實覺得有著虧欠。
「恩!」
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沒有熱淚盈眶,她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螓首緩緩的靠在燕弘的肩頭,做他的女人就應該讀懂他的心,這一刻若說是心有靈犀也不為過。
這個男人雖然善于隱匿自己心中的情緒,但她依舊能清晰的觸模到他心中最為柔軟的部分,自己始終是他心底的一分虧欠。
當年烈火中,在新鄭城下,他曾經許諾過自己給自己一個更好的韓國,而在薊城的殘垣斷壁之中,自己也默默陪伴著他,在心中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一位亡國公主,一位落魄王孫,兩顆有著同樣遭遇的心,也就在薊城被破的那一個夜晚,真正的靠在了一起,兒時的伙伴在那一個血與火交織的夜色里,真正的交融了。
「紅蓮,你……恨我嗎?」。
輕輕的挽著赤練的腰肢,眼神有些飄渺的看著遠處晨光之中的海景,燕弘呢喃著問。
「恨?也許有過……那一年你殺了姬無夜,也是在那一年你一劍殺了我的父王,還是在那一年,你把我交給了衛莊,從那時起紅蓮成了赤練。」
——嘶——
下一秒燕弘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肩頭上留下了兩排帶血的牙印。
「這是赤練留下的,是赤練對你的恨。」就好似夢囈一般的輕聲,在燕弘耳邊響起。
略顯得有些冰冷的手指,在肩頭的血痕處劃過,帶著絲絲憐惜。
「還疼嗎?」。
他沒有說什麼,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的眼楮,那一刻那水晶一般透亮的眼眸,帶著絲絲淚光,這樣純淨的目光,自己似乎已經闊別多年了。
當年在韓國王宮之中,第一次見她時,就是這樣的目光讓自己心生憐意。
「這是赤練的印記,我只希望她隨著這個印記而消散……」
輕輕的在額前一吻,嘴唇的濕潤觸踫著那細膩的肌膚,那感覺妙極了。
「從今以後,紅蓮只屬于你。」輕輕挽起燕弘的手,紅蓮的心真的暖了。
「子房得到了他想要地東西,看來之後的一段日子他不得清閑了。」
兩人看著漸行漸遠的張良,心中若有所思。
「你不跟上去看看嗎?」。紅蓮問道。
「不必了,黃石天書有它自己的使命,若它最終選擇了我,那麼總有一天它會回來。」
「你真的相信命運?」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在海灘上坐下,感受著海沙的細膩與柔軟,隨即輕輕躺倒,紅蓮在燕弘的胸前尋了舒適的位置靠著。
「我不信命,但我信運,氣運到時,則水到渠成。」
命數可改,而氣運不可測,若是沒有天大的氣運,燕弘又怎能穿越時空來到這樣的一個世界,這樣奇異的旅程,是的他對天地之道又有了新的理解。
「人家不懂,你說的明白些嘛。」靠著燕弘的胸口,紅蓮柔柔的畫著圓圈。
「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是我對武道的領悟,待你機緣到時,自然悟道了,若是悟不到也不要強求。」
「哼,小氣鬼,不說就算了。」
「呵呵,你呀,還是這麼嬌氣,走吧……帶你去看一場表演。」
說著將紅蓮拉起,向著街市而去,紅蓮這才注意到,一群身穿蜀山服飾的大漢,正向著街市的中心地帶而去。
「蜀山的人也到了桑海……」紅蓮自言自語的說著,燕弘卻解釋道「不只是蜀山,恐怕道家的老頭子們也耐不住寂寞了。」
「啊?」紅蓮听了有些愣,顯然一時之間還沒回過味來。
「你看。」
燕弘手指輕揚,紅蓮隨之看去,的確發現了道家人地蹤跡,但同樣看到了一個她不怎麼喜歡的女人。
「你的;老相好也在那,不過去打個招呼?」說著紅蓮就著燕弘的手臂就是一陣狠掐。
那女人是誰,正是陰陽家大司命,被星魂分派出來打探消息,燕弘也是一愣,想不到這幾個人今日突然變得活躍了。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表演怕是看不成了。」燕弘在一個簡陋的茶寮坐下,避過大司命的勘察。
「怎麼,怕人家打攪你和老**相會啊?」說著紅蓮的嘴唇已經可以掛醋瓶了。
「你這丫頭,現在我就這麼帶著你和陰陽家的一幫人踫面,你自己想想合適嘛,拿上這個玉墜,去剛才的那個小院安心住下,我會回去找你的……乖听話。」
說著燕弘將一塊玉墜交給紅蓮,讓她先回去住下,以免陰陽家的人對她不利。
「我可听說,陰陽家的少司命也是個小美女,你可不許被你昏了頭!」說著紅蓮在燕弘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扭著腰肢款款而去。
燕弘不禁失笑一聲,又是一個醋壇子吶、………………
看著不遠處大司命謹慎的目光,燕弘也不得不贊一聲敬業。
隨即想著,星魂如今是東君的人,憑著大司命與星魂的關系,若是將來真的對上了,她會怎麼選。
要知道,救命之恩,可不是那麼好了結的,當初星魂在道家人手中救下她一條命,若說背後沒有東皇的影子燕弘卻是不信。
卻是不知東君知不知道這一段故事,若是假設東君知道了,又會怎麼利用起來,這樣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腦海中思緒不斷,腳下卻不停,輕輕拍了拍大司命的肩膀。
「該來的都來了,現在該發愁的恐怕是雲中君而不是你。」
「呃……見過夜帝大人!」
大司命無知無覺的被人拍在肩膀上,第一反應本事要動手,轉過身卻見到燕弘,一顆心也就隨之放進了肚子里。
「既然蜀山和道家的人都耐不住寂寞,那咱們就好好看看蜀山的表演吧……蜀山蝶變,我倒想見識見識有何門道。
燕弘話音落下,兩人便並肩走進酒樓的二層。
燕弘大馬金刀的坐下,星魂與雲中君鄭重行禮拜見。」拜見夜帝大人。」」恩,這些虛的也就不必了,如今不只是蜀山的人耐不住寂寞,道家的老家伙也是不甘落後啊。」
「哦?道家也來了……是天宗還是人宗?」這後半句星魂問的自然是大司命。
「人宗,逍遙子應該親自出馬了。」大司命答道。
「蜀山的人來到桑海,對于雲中君而言,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燕弘品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他們的目的也就是蜃樓,只可惜他們還完全不了解蜃樓,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他們想象不到的。」說這話的時候雲中君已然有些聲色厲茬。
「希望如此,你知道咸陽的那一位,可是很在意蜃樓的,本座可不希望因為你的失誤為陰陽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燕弘神色冷峻,看著雲中君口吻極為嚴厲。
「是,屬下遵命。」
「散了吧,現在該是看戲的時候,不必這麼如臨大敵。」
燕弘一句話,陰陽家眾人領命散去,星魂先走一步,雲中君回轉蜃樓,他與大司命卻落在了最後。
星魂看著兩人並肩而行,眉頭微微一凝,但最終還是不發一言,自顧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