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上,早已一片狼藉。
隨處可見殘垣斷壁,枯枝落葉,但最醒目的還是那四周的斑斑血跡,山凹深處的一個洞穴里。
東君頹然的坐在地上,夜後就倒在他的懷里,神色淒然。
「娘,為什麼……為什麼要替孩兒擋下趙高的那一掌。」
「傻孩子,因為我是你娘啊……只要你還叫我一聲娘,我就要保護你,呵呵……咳咳!」
「娘,您別說話,兒子幫你療傷。」
東君此時已是六神無主,剛才夜後拼著性命為他擋下趙高的攻擊,趙高的掌力硬生生落在夜後的胸前,看如今的狀況很可能已經是肺髒破裂,活不成了。
「兒子,不要白費力氣了,娘的身子,娘自己清楚,你傷的也不輕,還是留些氣力吧。」
「不!我不要!兒子不許娘說這樣的喪氣話,兒子長這麼大一直都听娘的話,可是這一次,兒子求您了,好好活著,別走……不要丟下孩兒。」
淚水早已彌漫了他的眼楮,一顆顆淚珠,就這麼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這時的他哪里還有那叱 風雲的模樣,剩下的只有無助與彷徨。
「咳咳……這個洞穴也不安全,趙高他們很快會找來,娘是不成了,放下我,你走吧,」說這話,夜後又一次咳血,烏黑的血漿里,甚至還帶著細小的肉塊,那是內髒的碎片。
「娘!你知道,兒子是絕不會丟下你的。」緊緊攥住母親的手,卻發現平日里溫暖圓融的手,如今卻變得冰涼,一顆心如墜谷底,眼中的惶恐更深了。
「軒兒……娘……真的不能……再陪你了……不論今後你听到什麼,見到什麼……都一定要相信娘……一定要相信……」最後半句永遠留在了心頭,如玉般潔白的雙手再也握不住心愛的孩子。重重的垂落在地,秀美的面容蒼白一片,曾經靈動的雙目此刻居然沒能閉上,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兒子,似要把兒子的容貌刻入靈魂深處,又似乎在等待兒子的回答。
「娘!你放心吧,兒子信你!」手掌輕輕落下,淚水卻再也無法控制,緊緊的抱著母親冰涼的身子,心頭滴血。
今日種種。東君早已猜到,母親一定有什麼事隱瞞著自己,但這是母親最後的囑托,東君唯有無條件的相信,唯有這樣才能令母親安息。
………………
火,已經升起,高高的火堆上,夜後靜靜的躺在上面,一點點的被炙熱的火焰蠶食。
不知過了多久。火緩緩的熄滅了,只剩下一捧灰白色的粉末,被東君小心翼翼的裝進一個錦囊里,貼身收藏。
這。是母親的骨灰,他要帶著母親,要讓她親眼看著自己手刃仇人的那一刻。
嬴政,胡亥。暗夜,羅網,你們所有的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地上。留下的是血的腳印,東君的傷勢幾乎一目了然。
可他依舊這麼頑固的向前走,因為他知道,停下來,就唯有死路一條。
天羅地網,無孔不入,這絕不是夸大其詞。
羅網的手段,絕不僅僅是靠殺人那麼簡單,每一棵樹,每一個蟲,都有可能是羅網的工具。
身在帝國這麼多年,東君清楚的知道,怎麼樣才能活下去,他現在已經不想知道,趙高為何會投向胡亥,因為在砍下他們首級的那一天,一切謎底都將揭開。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這並不是下山的路,而是前往太乙宮的路。
此時此刻,那里有他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金烏劍,被斷水與真剛合力絞斷了,想要報仇就需要力量,首先他需要武器。
東皇的佩劍赤霄,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行行復行行,完全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樣,游走在山間,本能已經代替了他的主觀意識。
手上戴著母親唯一的遺物,烏金手套,原本 亮的烏金色,如今已經全然看不出來了。
唯一留下的,是那流淌著的斑斑血跡,這一路,東君早已不記得殺了多少散兵游勇,滅了多少羅網刺客,傷也許更重了,但他並不在意,因為終點只有一個,太乙宮,東皇殿,赤霄神劍。
眼下,他的願望即將達成,但首先,要清理掉眼前的這群蒼蠅。
「什麼人!」打掃戰場的秦軍大喝道。
「陰陽家的服飾,是陰陽家余孽,殺!」隨著百夫長的呼喝,所有人一擁而上。
……………………
「此人乃帝國重犯,取其首級這,爵升三級!」千夫長繼續鼓勵著。
人未到,聲先至,大秦士兵對的千夫長此時已然高聲大喝起來,此刻東君,有理由相信,他的頭顱在秦軍的眼中已經變成一個金光閃閃的大金瓜,可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對于這些人不過是螻蟻撼樹罷了。
亂世烽煙,哀鴻遍地,人命如草間,在這一刻展現的淋灕盡致。
「你這亂臣賊子,你若是自刎謝罪,本將還能留你一個全尸,若不然,哼哼——!」
騎在馬上的千夫長,扯開破鑼一般的大嗓門,大聲喝道,但他卻不知道,這無疑是送給他自己的喪鐘。
東君獰笑一聲,「想不到區區匹夫,要干在此大放厥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雙掌一翻,血色再起,雙手就好似有一輪血色紅日冉冉升起,腳下一錯,瞬間以過十丈開外。
勁風獵獵,戰意昂揚,一行一跨之間,步履穩健,面色從容,當真是視千軍如無物。
迎風而立,長發自動,君逸軒朗聲道「陰陽家東君在此在此,爾等還不死來?」聲音冰寒刺骨,血氣滾滾,好似九幽鬼魅。
「既然來了,那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一聲大喝,千夫長一派洋洋得意,一千人對付你一個人,老子不信這個邪。
「你知道,本座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就是斬將奪旗——」
大喝一聲,身法以瞬間發動,長劍出鞘宛若追星趕月一般,劍芒直指千夫長的頭顱。
「殺——」那千夫長也是百戰余生之人,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劍,也是應對自如。
——轟——
一陣悶響,左右兩翼騎兵狂奔而來,中門大開之後,燕弘赫然發現,中路正有兩百人架著秦弩,黝黑的弩箭散發著幽幽的寒光好似一條條嗜血的毒蛇。
「射——」
一聲大喝,兩百架小型的手弩瞬間爆射,下一刻,漫天狼牙箭宛若飛蝗驟雨,幽深的的夜色中將實現完全遮蔽。
「唳——」
長嘯一聲,兩個少年,將自身功力運轉到了極致,在漫天箭雨之中好似游魚一般,迎著騎兵而起,借著騎兵的馬匹遮蔽自身,待到騎兵身前,劍光一閃,戰馬前腿應聲而段。
空余的左手順勢抓住倒下的秦軍鐵甲兵擋在身前,這就成了純天然肉盾。
待到一輪箭雨過後,將手中秦兵扔出去,就在接觸大群人群的一瞬間,東君迎擊而上,又是一輪廝殺,而燕弘在秦兵身體中注入的一絲鳳凰靈力瞬間爆開,于是活月兌月兌的一個人肉炸彈就這樣產生了。
瞬間血肉漫天,破碎的甲冑漫天飛散扎入肉中也是疼痛欲裂。東君,對著一個秦軍千人對,卻是硬生生的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將戰場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絞肉機,當真是尸橫遍野,血肉漫天。
深邃的目光,變得赤紅,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成了,人間煉獄。
原本潔淨的長袍在此時也已經污濁不堪,東君活生生酷似血手閻羅,全身上下盡皆流淌的敵人的鮮血,一掌一掌打出的都是鮮紅的血手印,一步一步邁出的都是血色彌漫腳步。
—— 當——
一聲脆響面不知是誰,首先放下了兵器,之後接二連三的脆響,剩余的一百多名秦軍,用極度恐懼的眼神看著這兩位血衣修羅,仿佛一陣微風就能讓活著的人倒下,一聲大喝,就能使余下的所有人精神崩潰。
「還要繼續打下去嘛——」仿佛成了最後的催命符。
「啊————」終于一名秦軍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三國中有猛張飛長阪坡一聲大喝嚇退十萬曹軍,今日燕弘對于自己的這一聲大喝也是很滿意,不知不覺間自己就成了張翼德的前輩。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一聲驚駭欲絕的厲嘯,如今的千夫長,已是盔甲散亂的千夫長,此時強作鎮定的問道。
「嘎嘎——下輩子你會知道的。」
兩聲獰笑,下一刻劍光暴起,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咚——,血如泉涌,身首異處,長劍清嘯,聲若龍吟,聚氣成刃八成功力!
「將軍死了,鬼啊——」
一聲驚叫,縱橫天下的秦軍,此刻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奪路而逃。
「哈哈——」(未完待續……)
PS︰進擊的的復仇者,要聯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