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一道黑影落下,看著鏖戰之中的燕弘,神色莫名,寬大的黑色斗篷微微敞開,灰色的兜帽之中,沒有人看見他的眼神,左手輕輕抬起,晦暗的夜色下,手里似乎握著一具小巧的機關,對準了燕弘的方向。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一場鏖戰結束,但一次危機卻並沒有終結,山坡上,身披斗篷的佝僂身影漸漸移動,眼神卻一直都跟隨著燕弘的背影,風吹過。
他似乎感覺到,臉頰上有些許濕意,緊接著,帽檐微微一沉,豆大的雨點從積雲中滑落,這只是一個開始,至少對于伏擊獵物的他來說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因為雨水,會阻擋他的視線。
大雨傾盆,更會影響道機關的精準性,所以從小到大,他最討厭的便是陰雨,但他也不能行走于陽光之下,于是,漸漸的他喜歡上了星空,明月。
月亮,星星給天空增添了詩情畫意。
黑夜的暮夜里,有幾飄稀稀落落的閃閃發光的星星數不勝數。
月亮出現在它們中間,它那圓圓的臉盤上,掛著慈祥溫柔的笑容,靜靜地俯視大地,幾朵灰色的薄薄的雲縈繞在她的身旁,宛如仙女擺著衣袖翩翩起舞。皎潔的月光給大地披上了銀灰的紗裙,照在花瓣上,花兒更加嬌艷,灑在床前,有些清涼,帶點香味的夜氣交織在一起,沁人心脾……
獨自漫步在院中,看著深黑得天空,一輪彎月散發出淡淡的銀光,並沒有雲霧的遮擋,于是顯得越發明亮,這在往常,是很難見的。
月亮如一個圓圓的大玉盤,令人遐想萬千。而那晶亮閃耀的密集的星群。恰似瀑布飛濺的火花。他樂于同星星交流感情,他喜歡和月亮訴說悄悄話。
就這麼一個人,靜靜的享受夜晚中獨有的光芒,靜靜的品味夜晚中獨特的景色,靜靜的陪伴著星空,亦或者說讓星空來陪伴自己。
許多年了,這是他排解寂寞的唯一方式,而他也將月亮和星星,當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自己永遠不會被他們‘出賣’。
與漸漸大了,他知道,再不出手便晚了,燕弘以跨過道道血痕,牽著端木蓉的手,想自己眼前走來,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燕弘靠里,兩人都是側身經過自己眼前。
燕弘的高大身形完全擋住了端木蓉的身子。他知道,只要自己輕輕觸踫機關,燕弘的太陽穴就會洞穿一個窟窿,那麼這一切也就結束了。
將左手的食指放進嘴里。輕輕含住,這並不是惡趣味,而是他為了保持手指的溫度,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最佳時機扣動板機。
冰冷的手指。也是一個優秀的刺客不應該擁有的。
——啪嗒——
又一滴雨水輕輕的滴在兜帽上,就在這一瞬間,空間仿佛凝固了。時間也好似變得緩慢了,整個世界都被他收入眼中,畫面成了完美的慢鏡頭。
只看見燕弘緩緩的抬起腳尖,之後腳後跟輕輕落滴,步伐極為輕巧,勻稱,落在淺淺的積水里,甚至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水花,不!應該說連一絲波紋也沒有。
左腳出,右腳跟上,每一次的步點間距相同,節奏一致,沒有絲毫紊亂,這一切都表示,此刻的燕弘正處于最佳狀態。
與十五個人大打一場,還能擁有這樣的體能,實在讓人欽佩,就連他也不得不在心中送燕弘一個‘服’字。
仔細的想一想,易地而處,至少他自己還做不到這樣完美的程度。
但是這樣的完美也將在這個夜晚的這一秒鐘,畫上一個句號,因為他的左手食指已經狠狠的扣動了扳機,一切都將結束。
就此,屬于燕弘的一切將化為灰燼,屬于燕弘的故事將徹底淹沒在歷史長河中,而他自己也成功的完成了一次任務。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任務,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殺人,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成功,但這一次他的心中卻涌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嗡!!!
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響,立刻被雨聲掩蓋,幾乎細不可聞,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射出去的三稜羽箭,嘴角竟不自覺的泛起一絲笑意,很小,很淺,很淡,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這一刻的心情有多麼的愉悅。
嚓!!!
這是碎裂的聲音,有什麼東西碎了,而且是支離破碎,蕩然無存。
是燕弘的腦袋?
也許吧……
透過層層雨幕,視線再一次定格在燕弘身上,端木蓉亭亭玉立站在他身邊,雙手挽著燕弘的一只胳膊,臉上帶著濃濃的驚訝,眼中的憤怒幾乎要奪眶而出。
燕弘筆直的腰桿卻一點點彎了下去,這又是為什麼?
劍道,講的便是寧折不彎,要的便是,寧在直中取,不去去中秋,燕弘深諳劍道精髓,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彎下腰去?
看來,他真的中箭了,生命的能量正在一點點流逝,也許他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個的故事都將在這里畫上一個句號。
但這可能嗎?
答案並不太遠,結果不會讓我們等太久。
——吧嗒——
又一絲輕盈的水滴聲,在他的耳邊響起,忽然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兜帽也隨之滑落。
這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面容清秀,長發披肩,臥蠶眉,鷹鉤鼻,眼楮卻生的細小腰間還別著一個精致的齒輪,輪盤上有四個洞孔,邊緣有十二道鋒刃,輪盤的中心位置,拴著一根中指粗細的精銅鏈子,鏈子的另一頭套在他的右手手腕上,以往只要他右手一抖,這個殺人的利器便會飛躍而出,但今晚他卻再也動不了。
他的手中還端著一柄細巧的手弩。
他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姿勢,就像是一尊雕像,永遠凝固在了那里。
胸口的血跡,如芝麻一般大,片刻後大儒黃豆,在往後卻像大棗,最後擴大成土豆大小,緊接著整個左邊胸口崩開,血流如注!
原來剛才……是他的護心鏡碎裂,支離破碎,再難復原。
就如同他的生命一般。
他們沒有姓,沒有名,只有代號,知道他們的人,都叫他們——血滴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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