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肖寒問。
「心怡。」望月答。
啊,這個名字,有多久沒人在他面前喊出來了?他不記得了,但是,現在這個名字由望月的嘴喊出來,是那麼地輕,那麼地柔。她那不帶一絲情感漣漪的呼喚,讓他的心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他一直不敢輕易去觸踫他心靈深處最不願觸模的傷痛,他以為,那個痛,會讓他此生都走不出它的深淵。
望月望著肖寒平靜的表情,以為他暗自傷心。于是,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忽然伸出一只手,緩緩地貼到他的胸口處,柔聲問︰「你這里,還痛嗎?」
肖寒听著望月柔和的語調,看著她深鎖的眉頭,知道她在關心他,不禁心中一陣激蕩。他忽然很想讓望月糾結的眉頭舒展開來,于是,他伸手輕輕地握住了她貼在他胸口上的手說︰「不痛了。」
望月一听,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忙問︰「真的?」
「真的。」肖寒笑著答。
肖寒握住望月的手離開了他的胸口,然後,便很自然地一直握住望月的手沒有伸開。他看著她的眼,笑著問︰「望月,你認識我很久了,是嗎?」
「是的。」望月答,她看了看肖寒,偏頭想了想,似乎想起了很多心事一樣,默然不語了。
肖寒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而這個回憶,一定是與他有關。他不禁感到一陣無奈,唉,他實在是一點兒也記不起有關她的事,如果她要指責他,他倒是願意接受。只是,在此之前,他是希望望月能夠告訴他,關于她與他認識的過程。
肖寒用力地握了一下望月的手,希望她的思緒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看到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便笑了,他說︰「你告訴我吧,我倒是怎麼樣把你給忘了?」他想,他一直都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但是,望月的表情好像告訴他,他對她是極度的無情。
望月听後臉一紅,說︰「這事,該從十年前心怡姐姐元旦生r 那天說起。」
「哦?」肖寒一驚,這事竟然可以追溯到那麼久遠嗎?
「十年前,心怡姐姐生r 的那一天,她答應過你與江心,要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對嗎?」望月問。
「是的。」肖寒答,然而,結果心怡卻選擇了另外一個人,這讓他與江心無法相信也難以接受。對于她的這個決定,據他所知,江心也跟他一樣模不著頭腦,但也無可奈何。只是,他們從此便對這一件事耿耿于懷,也心痛到入肺。
望月想繼續往下說,卻忽然間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那麼驟然,那麼激烈,似乎要把五髒六腑里的東西全部咳出來一樣。
肖寒的心一陣抽緊,他被望月沒來由的咳嗽弄得不知所措。他快速地抬起手,輕輕拍著望月的背連聲問︰「怎麼啦?怎麼啦?」
望月只是不住口的咳,咳到臉紅脖子粗。她一邊咳一邊舉手搖晃,意思是說她對肖寒的問話,現在無法回答。
肖寒一直輕拍著望月的背,看到她那麼受苦,他的心里也跟著難受起來。
望月咳了很久,幾乎都有半個鐘才慢慢地平息下來。她閉上眼靜靜地休息了一會,睜開眼楮,看到肖寒眼里的關切,她的心里便感到了一陣甜蜜。
肖寒看著恢復自然的望月,關懷並試探地問︰「望月,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的。」望月輕笑一下說。
「什麼病?」肖寒擔心地追問。
「只是小感冒引發的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你不用擔心。」望月看著肖寒眼里的擔心,知道他不相信,但她只能這樣回答。她可不想第一次見面交談,就讓他的心煩惱與不安。
望月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題︰「我記得那時候你和江心都高高興興地帶著禮物來,還有一個是我的表哥李司咸。你們那時的開心勁啊,我至今還記得。但是,到了要點蠟燭的時候,大伙兒卻找也找不到打火機和火柴,于是,你們都叫我去外面買。因為那時候好像只有我一個是無關緊要的人,而你們三個大男人呢,都不想離開心怡姐姐,而心怡姐姐是壽星,當然更不應該由她去買啦,所以,只好由我這個閑人去買回來。」
听到這里,肖寒終于想起這個望月原來就是心怡經常向他提起的,漂亮又非常可愛的小月妹妹。而他,也只是在心怡二十二歲元旦生r 那天見過望月。那時的望月給人的感覺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她總是跟著心怡的腳步走,心怡向東她向東,心怡向西她向西。這讓當時的他們還笑話了她,說她是一個跟屁蟲,她听後就不高興了,整晚都不出聲,但她的臉上卻總是掛著一個微笑。
「可是,等我為你們把打火機買回來的時候,我卻看到你走出心怡姐姐的家,蹲在了一個黑暗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但你抖動的身子讓我好奇。
于是,我走近你身邊蹲子看你,卻看到你滿臉的淚痕,我吃了一驚忙問,‘肖寒哥哥,你怎麼啦?’
你當時就指著你的胸口對我說,‘小月妹妹,我這里,好痛。’
我一听,以為你生病了,是你的病讓你痛得不得了。我很想幫助你,但我只是一個孩子,我想不出該怎麼辦。于是,我哭了,我說,‘你痛得不行了嗎?那該怎麼辦啊?要不要去找醫生啊?’
你說,‘不用。’然後你又說,‘心怡不要我了,你就算是請一百個醫生來也醫不好我的痛。’
我這才知道你為了什麼在哭呢,原來是心怡姐姐做出了選擇。于是,我為了安慰你,也伸出手貼在你的胸口上,我說,‘肖寒哥哥,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心怡姐姐既然不要你,你就不要她算了。如果你願意,等我長大了,我嫁給你吧?’
你听後看著我輕輕一笑,那個笑容啊,給我的感覺真的是淒涼痛苦到了極點。你看了我一會對我說,‘好啊,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吧。只是,到時候你恐怕會嫌肖寒哥哥老了喲,因為肖寒哥哥現在都已經二十三歲了。
我听了很著急,因為你的聲音听不出一點點的愉快,我以為你怕我不守信用,所以我快速地保證說,‘不會的,肖寒哥哥。就算你到了一百歲,我也不會嫌你老。’
你听了又是輕輕一笑,開始站起來對我說,‘回去吧,小月妹妹,肖寒哥哥的痛因為你的一翻話緩解了很多。心怡和你的表哥在等著你呢。快回去吧!’說完你就很落寞地走出了我的視線,」
肖寒一直在听著,這些陳年往事她竟然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連他說過了什麼話,她都能倒背如流,這真是難為了她。而他,如果不是她提起這段往事,他是斷斷不會記起。
他依稀記得當年望月那溫柔的眼楮及關懷的表情,讓他好生感動,也讓他的痛緩解了不少。那時他就覺得,這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啊。于是,為了安慰她,也為了讓她對他放心,他才會忍住心中的痛楚,對她開了那一句玩笑。
想起這些,肖寒笑著插了一口︰「你那時候看起來,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呢。」
「不,那時我已經十四歲了,只是我發育得比較緩慢,所以看起來才像十二歲。」望月連忙糾正並解釋。
肖寒笑了一下,十二歲和十四歲倒也相差不了多少,她怎麼那麼在意?只是,他不好把這話說出來,望月既然那麼在意,就隨她倒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時,他忽然記起半年多前望月半夜來找他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當時那句話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名其妙,現在想起來,她說那句話倒也不無道理。因為當年他的行為,如果換作是很早以前的年代的話,那就是口頭上的婚約了吧?
唉,肖寒嘆了口氣,這成了什麼啊?他可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不過,現在牽著望月的手,讓他全身都能感受到一股熱流在緩緩地流動。嗯,如果能這樣一直牽下去,這種r 子倒也是很溫暖啊。
望月又說︰「其實你和江心都不知道心怡姐姐的心,她既然不選擇你們,當然就有她的原因啊。」
「什麼原因?」肖寒問,他與江心當時認定心怡就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否則,她怎麼可以同時愛上三個人?只是他們傻呼呼地,才會相信她的謊言,以為她愛的是自己,所以才會一直任她胡鬧和被她耍得團團轉。
「你們誤會心怡姐姐了,她愛的不是我表哥,而是你和江心。對于你們的愛她都是沒有絲毫差別,而你們卻硬要她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這對她來說真的是很難。所以,她為了不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人,她才選擇了我表哥,其實,我表哥才是受害者。」
肖寒無奈地搖了搖頭,難以贊同望月的這個觀點。在他看來,她的表哥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如果要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定得這樣的話,他倒也願意做受害者。
這時,他問了一句,這十年來他一直想問的話︰「你表哥,他們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