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富安腦中的尖叫還在繼續。
人在極度恐懼之中,通常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被超出自己心理承受極限的恐懼感徹底擊垮,整個人被嚇懵嚇癱嚇尿,徹底失去反抗能力。而另一種,則會因為對死亡的極度恐懼,陷入到一種驚狂狀態,從而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力量。比如驟遇驚嚇陷入驚狂狀態中的馬匹,會在驚狂中暴發出平時數倍的速度與力量。這其實是任何生命求生的一種本能反應,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越怕死的人,在遇到死亡威脅時,便越容易爆發出這種求生本能。
富安前世有一句流傳極廣的名言,「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死亡」,同樣的,任何生命在遇到死亡威脅時,「不在恐懼中爆發,便在恐懼中死亡」;而富安不僅怕死,更是在死亡倒計時中,整整生活了五年時間,那種r 復一r 年復一年沉積在心中的求生本能,遠比其它人更加強烈。
若將其它人在死亡威脅下的突然爆發,比作一匹因驟遇驚嚇而陷入到驚狂狀態的驚馬的話,此時五年積累終于一朝爆發的富安,便是一只被驚到癲狂的恐怖妖獸。
水中,富安揮拳的手臂,仿佛抽搐一般,在整條手臂做出揮拳動作的同時,小臂不斷揮出又收回的做著彈拳的動作。
正常情況下,只夠揮出一拳的時間,竟已被他揮出了上百記彈拳。
因為拳速過快,一道又一道拳影,在他面前重疊為一。
富安的拳面前方,漸漸形成一道淡藍s 的扁形水球。那水球扭曲了光線,讓富安的孩童拳頭看上去大如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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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疊空拳?」沈鐵面s 大變。
所謂疊空拳,顧名思義,就是將空氣疊復起來的意思,需要憑借過人的拳速,將拳面前方的空氣瞬間壓縮成一道薄薄的氣墊兒。不只如此,還要趕在前一道氣墊消失之前,再次揮拳擊出,形成同樣的一道氣墊,與之相疊。
而一記完整的疊空拳,至少要百拳疊復而成,才會形成完整的疊空一擊。
疊空拳便是利用這些極不穩定的氣墊相疊之後,崩散瞬間產生的爆破之力,相互抵消疊沖後,形成一種可以無視外在防御的特殊震蕩,直接對目標內部造成破壞。
且不說形成一記完整疊空拳對拳速的要求有多麼驚人,只說這過百道氣墊同時崩散形成的震蕩殺傷,威力固然驚人,卻也同樣危險,一個不好,這過百氣墊瞬間崩散的威力如果不能相互抵消疊沖形成震蕩,便極有可能出現疊爆效果,將自己炸成一地碎肉。
這種隨時會練出人命的拳法,在九州之上,絕對是冷門中的冷門。
「怎麼可能?」沈鐵心中的驚駭之情無以復加,這幾近絕跡的疊空拳,正是自己鐵煉體功的天生克星。那可以無視體表防御直接在體內形成震蕩殺傷的詭異攻擊,除了躲避之外,根本無解。
可此時再想收拳,卻是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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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眼看著自己的拳頭便要撞上沈鐵的拳面,富安腦中的尖叫愈發淒厲。
對于這修煉危險x ng極高的疊空拳,富安只是在《傾天策》的《伐體篇》中看過一眼,對其修煉原理大致有一個印象而已。
此時不管不顧的使了出來,便仿佛溺水之人忽然抓等了一根救命稻草,根本不會考慮這稻草到底能不能救命,只是拼盡全力的死死抓住。
甚至這貪生怕死的小騙子,都沒想過要形成什麼震蕩之力殺傷對方。之所以打出這疊空一擊,卻只是想要在拳面前方,形成一道足夠厚實的水墊,作為兩人拳頭之間的一道緩沖。
一想到沈鐵渾身上下的硬度,富安彈拳的速度便不由再次提高,若是在對拳之前不能形成足夠厚實的水墊兒,以自己細皮女敕肉的小手……富安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只雞蛋撞上石頭後的畫面!
瞬間,富安拳速再提。
這等拳速,已經超過了他平r 極限的七倍還多。可便是如此,以他現在的拳速,想要在空氣中擊出一道氣墊都有困難,更不要說百道之多了。所幸現在是在水下,水的阻力要遠遠大于空氣,想要在拳面前形成一道水墊,對于拳速的要求,只需要空氣中的一半還不到。
二百五十八拳!
在兩人拳頭接觸前的瞬間,富安一共完成了二百五十八次的彈拳疊擊。
拳面前方,原本淺藍的扁形水球,已經變作了深藍顏s 。
在沈鐵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二人的拳頭撞在了一起。
二百五十八道疊加一處的壓縮水墊無聲破碎。
時間仿佛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一瞬之後,復又恢復了正常流轉。
沈鐵的拳背之上,驀地現起一道波浪似的起伏,那一道浪線,便如ch o水一般,順著手腕、小臂,一路向上推進,直到肩胛,這才砰然炸開,血霧之中,沈鐵的整個肩膀連同半邊右胸,都被炸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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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使出這疊空拳?!」
沈鐵瞪大了一雙眼楮,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既然他能使出疊空拳,又為何會被自己追殺?要知道這以震蕩殺人的疊空拳,正是自己一身鐵煉體功的克星啊!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根本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難道……他一直是在逗自己玩兒?」
「是了,從頭到尾這騙子都是在戲弄自己,一定是這樣。」
「這個裝低手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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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安胳膊一軟,一拳之後,周身上下竟是再也提不起一絲氣力,若非此時是在水中尚可借到浮力,怕便要一跤坐倒。從未有過的月兌力感,甚至讓他的身體產生一種想要干嘔的強烈不適。
可他此時卻仿佛根本沒有覺察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是一臉呆滯的站在那里,看著對面被自己轟掉了小半個身子的沈鐵,一向聰明伶俐的腦袋一陣陣兒的抽筋兒,「這這這,這是哥干的?」
看著富安那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沈鐵動了動嘴唇,一臉不甘的倒了下去。
j ng通唇語的富安,看懂了他的口形︰「你,你又騙人!」
「哈?」富安不干了,哥怎麼又騙人了,你說清楚啊,你到底說清楚啊。你說清楚再死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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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鐵的意識開始陷入瀕死前的恍惚之中,眼前,一陣漣漪般的波動後,富安粉雕玉琢的一張女圭女圭臉,忽然變了模樣。
「鐵大叔,你願意來幫我嗎?」那一張蒙著面紗的俏臉,正滿眼期待的詢問自己。
「我,我願意!」沈鐵露出一臉的受寵若驚。
「鐵大叔,你最好了!」那一雙未曾被面紗遮住的眼楮,笑成了一彎月牙兒,整個天地,都仿佛因這笑容而變得不同。
強烈的幸福感,讓沈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開始漸漸變暗。
「你,高興就好!」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容,沈鐵的意識終于徹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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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鐵咽氣前忽然露出的迷醉笑容,富安一臉被雷劈到的樣子,半晌之後,這才身子一抖,一臉鄙視地看著沈鐵。
「死玻璃,我呸!」